“呵,我是疯了!林鸢,我是疯了!”是的,他真的是疯了吧,一开始决定要对她停药的时候,他就疯了吧,否者这个女人怎么能够这般轻易地欺骗他,骗了他那么久那么久!

穆懿轩上期去将林鸢一把抓了起来,来到插在墙上的那把长剑前,嘴角勾起了冷冷的笑来,“这把剑你认得吗?我跟你说过的,这是百纳特有的长剑,你记得吗?”

“我不知道,你放开我!”林鸢却别过头去,不看那长剑。

“不知道?这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吗?怎么,不认得了啊?”

“你!…林奇是你的人!?”佯装的惊讶!其实她早就知道,若不是他的人,若不是他暗中的协助,客来居的分店怎么能那么快开遍整个月国呢?客来居是她的,事实上却是被他控制者,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是又怎么样。”

“你卑鄙!”

“我卑鄙?那你呢?”

穆懿轩见她撇过头去不回答,便伸手将将她按在墙上,逼着她看着他,“说,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身下那湿热的感觉慢慢地向下延伸着,疼痛感越来越强烈,看着他那愤怒的眸子,她却淡淡地笑了,“我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就是这瞬间,似乎所有的怒气都骤然施加到了那肩上,仿佛即将要被捏碎,疼得她都说不出话来了。

“为什么!”

“你放开我!”

“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把当人质,处处利用,因为他不会把我当药引,日日用药,因为他不会把我丢在相府,不管不顾,因为他…”

“够了!”

“穆懿轩,我和你的关系不过是一纸合约,现在大王爷已经对你起不来任何威胁了,钟离一战你也出师有名,我们的关系到早就结束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爱上你了吧。”

见他那顿时阴沉下来的脸,她去冷笑起来,冷冷地看着他,继续说到:“你别忘了,那天晚上,是你强要了我的。”

“够了!”

“放开我!”

她已经快撑不住了,腹下的疼痛不断地袭来,额头已是冷汗连连,再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那一脸苍白。

不一会儿,下身那白色的裙摆渐渐地透出了血色,慢慢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待他现时,整件长裙已经一片血色。

穆懿轩心中大怔,手骤然放开,看着她就这么倒了下去。

“穆懿轩,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他动也不动,只是看这她,不断地重复着。

“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时常在他面前演戏,只是,这一次她认真了。虚弱地一丝力气也没有,好想就这么闭上眼睛永远永远睡去,只是,她必须清醒着,怕自己心软,更怕他心软。

突然好想好想再为他唱一遍《长衣袖》,只是没有机会了。

人生如戏,舞台戏子不悔

为了爱你,我早已落入不眠

穆懿轩,我不悔,不心软,你也一定一定不要心软,好不好…

正文 又一夏

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床边守在着依旧那个不离不弃的小丫头,看来是守着她守了很久了,睡得那么深却还是皱着眉头。

手轻轻抚上小腹,虽是意料中之事,心却依旧被怔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连呼吸都瞬间停顿了。

孩子,不要害怕,娘亲和快也会去陪你的,你爹爹现在一定恨死娘了吧。

是啊,穆懿轩现在一定恨死她了吧,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她最明白了,当初寒煜的一句话就让她痛了好久恨了好久,何况,何况现在是她亲自伤他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伸手轻轻拍了拍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的笑笑,想起第一天在相府,亦是此时的场景,这小丫头醒来估计又要大叫了。

笑笑迷迷糊糊地抬头来,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了,果然,大叫了,“小姐,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老天爷还是保佑着小姐的。我好害怕你…”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接着便是竟泣不成声。

真真是和她在相府那时的情景一样,这丫头又哭了。她也不烦了,之前不喜欢女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可是自己呢?来了这里,真真假假,亦没少掉过泪。

“我睡了多久了?”她一定是睡了好久好久了吧,做了好长的梦呢。

“小姐你都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我还以为小姐又…”笑笑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怎么了,不哭了哦,给你取笑笑这名字便是希望你多笑,不哭了哦。”笑笑不会以为她又要失忆了吧,呵呵,要是真的能失忆也好啊,遗忘,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那也不会这般舍不得了吧。

“小姐…皇上他好狠心…好…”

狠心?他一点都不狠心,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太过狠心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太狠了。

“我都不哭,你哭什么呢?我好饿啊,去给我找点吃的来吧。”她真的是饿了,好饿,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笑笑一听小姐说饿了,忙起身将桌上那饭菜端了过来,道:“小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莲子汤,热着呢,还有沈太医送过来的药,也还热着呢。”笑笑怎么会知道正是这药害了她家小姐呢?

林鸢看着那红黑色的药汤,嘴角竟勾起了笑来,她这般的费心思为的不就是这碗汤药吗?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端起了那汤药来,一口便喝尽了。

苦,好苦,依旧有甘草的味道,却依旧那么苦。久违了的熟悉味道,他果然没让她失望。

孩子没了,她的命亦可以延长了,又可以做回他的药引了,继续日日一碗毒药,直到毒发,救他的命,然后身亡,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了吧。

也许,那个时候,她就能回家了,忘记掉这的一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着自己的大床上,刚刚梦醒。这月国,这冷宫,这皇帝,不过都是一场梦而已!

也许,她回不去了,就这么睡去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睡,等待下一个轮回,轮回到某一个时空,也许又与他相遇,也许,就此生生世世错过了。

“小姐,夫人走了,留了这东西让我一定交给你。”笑笑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锦盒递给了过去。

林鸢接过那锦盒打开一看,无奈地笑了笑,锦盒里正是那晒干了的萱草根。要这东西何用,她的毒若是解了,穆懿轩必死无疑,她不是说过了吗?不思不憾不悔。

“小姐,这是?”

“扔了吧,用不着了。”现在,应该是用不着了吧,也没用了吧。

“小姐,你跟皇上究竟怎么了,皇上把整个冷宫都封了。”笑笑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百思不解皇上跟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心中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那日顺公公将小姐带回来时小姐浑身是血,就连腹中那胎儿也没保住,皇上下令封了冷宫,除了沈太医,谁也无法进出,而这几日来皇上一次也没来看过小姐。

“我冲撞他了啦,不过这次比上次好啊,没有别贬到什么洗衣坊之类的。”依旧是那淡淡的笑颜,上次被贬,她也是很开心的,不是吗?

“可是,小姐…孩子没了,我都开始准备…呜呜。”冲撞?小姐不是向来都是这个性子的吗?

林鸢看了看笑笑,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告诉她真相。这丫头又哭了,真真是奇怪,哭的人不应该是她吗?为何这个小丫头总是比她还伤心?

罢了罢了,既然笑笑都替她哭了,她就不哭了吧,她不是最不喜欢女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吗?怎么可以哭呢?不许哭,不能哭,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不许再哭了。

“不哭了哦,你再哭我就生气了。”笑笑要是再哭下去,她也会忍不住的。

林鸢说着便掀起被褥,想起身,只是又是一阵昏眩,无奈地坐了回去。

笑笑忙把给垫了枕头盖好被子,“小姐,你这身子这么弱,就好好在床上躺着吧,有什么事吩咐笑笑就可以了。”

“我没那么不济啦,我就是想去花园走走。”他为她种了满园的迷迭香,她突然想好好去看看,之前说要开花茶店不过是骗他的,她怎么可能还有这般精力呢?采了那么多迷迭香够他喝好久的吧。

夏天来了,那迷迭香一定会越长越好的吧。

“小姐,为头雨还下着,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咱等天晴了再去好不好?”怎么能让小姐出去呢?那满园的迷迭香已经都被拔了,这一次小姐究竟是怎么顶撞皇上了呢?

外头的雨正哗哗地下着,偌大的冷宫只剩这主仆二人,到处都静悄悄的,这雨声格外的清晰。

“对哦,下雨了。”

听笑笑这么一讲,林鸢这才注意到这雨声来,好大的雨啊,夏天真的来了。

她是在夏天到这里来的吧,又是一年过去了。

正文 何谓残忍

有时候,欺骗并不残忍,残忍的是揭开谎言!——猫

夜了,入夏的雨却还淅淅沥沥地下着。中和殿那扇高大而厚重的大门依旧紧紧地闭着,已经好几日都没开启过了,不管是白日还是夜晚,殿里始终都没有掌灯,空荡荡地而又阴暗无比。他不在殿中,亦不在寝宫中,这本就是冷清的宫殿,此时更是荒凉而又孤独,寂静地立在雨中,那般的死寂。

他不在。

他在哪里?

他在中和殿的地宫中。

冰冷的气流不断迎面袭来,千回百转,四周尽是黑暗,极尽的黑,唯一的亮光便是手中这微弱的灯笼,段如雪任由这两旁的入口岔道不断变换,依旧是急步向前直走,只有过了这迷宫阵才能进到地宫里去,她可是求了紫衣好久,才懂得这阵法的。中和殿的地宫,寝宫之下,真正的寝宫。皇上已经将自己关在地宫里多日了,只有顺公公每日按时送药,其他人进都不许进。

熟悉这迷宫阵地人很快就能找到地宫入口,而不懂这阵法的人想必一辈子都是出不去的,何况这迷宫中有沈冰养着的各类毒蛇,就算不饿死在这迷宫中,亦是会被那毒蛇噬尽的。这地宫是穆懿轩登基第二年在沈逸的帮助下开始着手建的,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完工了,在宫里难得一见的沈冰便是这地宫的守护者。

这里,才是穆懿轩真正的寝宫,最安全的地方,好几年前开始,他便只有在这里才能完完全全安心入睡,不带一丝防备。只是,后来,她来了,他竟也能在她身旁安睡,不着一丝防备。

然,现在,他又回来了,回到这永远阴冷,永远见不到光的地宫中。那个女人,骗了他!

来疗伤吗?算是吧。身和心都在痛,都在疼。为什么她总是能这般轻易地伤到他,之前的种种都是假的吗?他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再找不到解药他便让位给七皇叔,剩余的日子,只陪她,直至最后,就算是那忘川河奈何桥亦是要陪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谎言?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要被揭开?

有时候,欺骗并不残忍,残忍的是揭开谎言!

她比他体内这折磨了他十几年的寒毒还有残忍,还要残忍!

既然都是假的,她就不能把戏演得再好一点呢?他宁愿永远被蒙在鼓中,也不愿亲自去揭开这滔天谎言。

偌大的地宫中仅有入口的石门边燃着一盏灯,阴暗的影子中,穆懿轩半倚在软榻上,双眸紧闭,眉头蹙得紧紧的,软榻一边的扶手已经被他捏的粉碎。地上,被他挥下的那碗汤药已经干了,只剩那白玉瓷碗的碎片静静地躺着。

段如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看着主子那一脸毫无一丝血色,心中便疼了起来,亦是恨了起来,那个女人这般地伤他。他虽然开始对她用药了,却将自己关在这地宫中折磨自己,为什么?!

“出去。”穆懿轩虽然双眸紧闭,却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段如雪的脚步声。

段如雪没有离开,反而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轻轻地伸手揉着他,“主人,如雪不走。”她想陪着他,给他温暖,天知道此时他的身体有多么的冰冷!

穆懿轩依旧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却是用了比方才还有冰冷的语气说到:“滚!”

还没等段如雪开口,黑影便已经将她拉了下来。

“主人!你何苦…”黑影并没有给段如雪任何时间,一瞬间便将她带走了,若不是看在紫衣面子上,不用主人吩咐他亦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主子的底线他最清楚不过了。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安静,他依旧是倚在那暖塌上,一动补动,整个地宫安安静静地,或整个中和殿亦是一片寂静。

而冷宫,亦是寂静无比。

雨仍旧下个不停,林鸢好希望老天能给她一场狂风暴雨,她向来就喜欢暴雨天气,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痛痛快快地,然后雨过天晴,到处干干净净的。只是,这入夏的雨却下的断断续续,如春雨般让人压抑、难受。

她已经醒了好多日了,药依旧是一日一日得喝着,身子也跟着一日一日虚弱,冷宫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谁都不许进去,只有沈太医日日按时送来那一小碗汤药。她总是睡着,一睡便是大半日,正如这钟离的时候,那种感觉像极了,好累好累,仿佛哪一次不小心睡太久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这个大冰块在哪里呢?他在做什么呢?他的身体怎么样了呢?梦里梦了好多回了,总是梦到他在满园的迷迭香里找她,她也在找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然后就哭了,哭着醒来,泪流满面。

迷迭香,她采了那么多的迷迭香茶,哪是为了开什么花茶茶店啊,不过是想留给他罢了,那么多的迷迭香够他喝好久好久了吧,他一定不会忘记她吧,一定会牢牢记住她吧。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你牢记。就算是恨,也会牢记的吧。

“笑笑,笑笑…”她已经没有力气像笑笑那般大喊大叫了,这丫头去煮个汤怎么去那么久?她突然好想去看看那满园的迷迭香,也许是最后一眼了,真的好像去看看。

良久都还不见笑笑来,林鸢只得自己艰难地起身来,披上了那轻薄的外纱,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屋外走去,屋外便是花园里,一眼就可以望见满园的迷迭香。

只是,是她看错了吗?

为何会是满园的荒芜!

心中一紧,缓缓地步出门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满眼荒芜,满园荒芜,雨中的冷宫似乎凄凉起来了,他是想将回忆散尽吗?

难怪笑笑一直不让她出来,这满园的花想必的荒芜了好久了吧。突然一阵晕眩,她连坐都坐不住了,隐隐约约听到了笑笑在叫她。

“小姐!”笑笑一走过来便见小姐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任凭雨淋着,端着手上的汤立马撒了一地,“小姐,你怎么…”

林鸢缓缓地转过头来,朝她淡淡地笑了笑,嘴角的血慢慢地流了出来,整个人就那么倒了下去。

回忆散尽,那就遗忘吧,既然这记忆对他和对自己都是残忍的,那就忘了吧,忘了吧,她也不要他记住了。

迷迭香散尽,那么就都忘了吧。

正文 再见

亲爱的,我用爱惩罚你。 ——猫

下了好几日的雨,终于放晴了,林鸢却是终日卧床不起,经常是一整日的昏睡,药还是一日一日喝着,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娘娘可有醒来过?”沈太医按时送药过来,却见林鸢依旧昏睡不醒。

今日来的不止沈太医一人,顺公公也来了,后头跟了一群宫女太监,只是依旧没有见到皇上。

“沈太医,你救救小姐吧,笑笑求求您了,小姐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

“沈太医,求求您了,笑笑给你磕头了,您救救小姐吧。”笑笑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眼泪早已泛滥。

皇上那日连夜撤掉了花园里所有迷迭香,一株都不留。那是小姐最喜欢的花了,皇上真的不要小姐了吗?

“皇上怎么没来,顺公公你快告诉皇上,小姐快不行了,他再不来,小姐真的…”话未说完,便已是泣不成声。小姐不喜欢她哭,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亲眼看着小姐一日一日消瘦,她心里怎么会不明白。

“笑笑,起来吧,别这样。”

“顺公公求求你了,让皇上来一次吧,就一次好不好…”

顺公公看着笑笑这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皇上怎么会来呢?皇上自那日起就再也没出过地宫了,就连钟离的战事也全权交给了七王爷。

而沈太医今日便是来取这皇后娘娘的命的,又怎么会救她呢?

“翠玉翠萍,把她带下去吧。”

别让她见了,算是对她最后的仁慈了吧。

“放开我!你们想对小姐怎么样?放开我!…”

笑笑如何挣扎地了呢?今日沈太医带来那么多人,连顺公公也来了,若不是救小姐,那又为何?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叫喊声越来越远,g上的人依旧静静地躺着,一脸素白,清秀的眉,小巧的鼻,双唇微微抿着,像是睡着了,完全不受任何打扰,那般的安静。

“沈太医,开始吧。”顺公公说罢便背过身去,他亦是不想见。

沈太医无奈地叹了叹气,拉起林鸢的手来,一下子就找到了脉搏。

锋利的刀剑,轻轻一划,殷红的血便慢慢地流了出来,顺着手腕,一滴一滴地滴落,一会儿便连成了线,一旁的宫女忙端了碗过来接。

血开始涌出,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便是满满一碗,端了下去,后头的宫女又接上。

沈太医的手竟抖了。找了十几年,费了那么多心思,为的正是这两碗热血,炼一味药解那寒毒。如今,终于寻到了,手却是不住地抖了起来。皇上那日下令让她继续用药后,就再也没出过中和殿了。这药皇上会不会服用还是悬着的事,皇上那性子他最清楚了。

看着眼前这女子,这般安静,苍白的嘴角似乎还噙着淡淡的笑,沈太医的心却也止不住纠了起来,忍不住扭过头去。

她是在笑,淡淡地笑着,手上的疼痛逼迫她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眼来,看着眼前这般场景,她笑了。

穆懿轩,你怎么不亲自来呢?

那宫女见皇后醒来,惊得双手不住颤抖。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沈太医和顺公公同时回过头来,却看皇后淡淡地笑着,看着他们。

“娘娘…”

“沈太医,这手一起割了吧,这样快一些,我就不会疼那么久了。”林鸢说着便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她真的很怕疼。

“顺公公,别告诉笑笑,我最烦她哭的了,别让她又哭了,我…”

话音未落,突然,一抹白影闪过,待众人反应过来时,那白影已落在床边,不是别人,正是穆懿轩。

好久没见他了,那俊朗的眉,凌厉的眼,刚毅的唇,熟悉的气息,就在眼前,这般真实,如同手腕上的痛,这般的真实。已梦了好几回,这回不是梦了。

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

“你也来了啊。”看着他的眼,苍白的唇微微动了,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声音那么小,那么渺远,终于等到了他来,她也该满zu了吧。

他却慌张地将衣角撕扯开,紧紧按在手腕上那伤口上,对沈太医大声喊道:“快,快帮她止血啊…”

“大冰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说下去了,她好累好累。

“林鸢!看着我,把眼睛睁开看着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许你闭上眼睛,你居然敢如此骗我!”一脸无措地看着她,那般苍白,那般虚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心,好疼,好恨。

“你不是已经惩罚过我了吗?我最怕苦最怕疼的了。”

“都不算都不算,这怎么能算呢?我都还没想好要怎么罚你呢?,不许闭眼,林鸢!你给我撑着,你要是敢闭上眼睛我就杀了你!林鸢,你听见没有!”

该怎么罚她呢?他真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将自己关在中和殿里那么多日,恨,心中无尽的恨,却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他真的毫无办法,唯有原谅,他原谅她了,就算欺骗又如何,他真的原谅她了,只要她愿意待在他身边,他便不计较了,什么都不计较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快,为什么她不多等他几日呢?多给他一点时间呢?

“算了,算了吧,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好累了…”其实一直都是硬撑着的,也一直逼着白岚替她隐瞒的,在忘忧谷时她便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你看着我,看着我,不许闭上眼睛,林鸢!林鸢,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子,求求你…”

从未有过的失控,从未有过的害怕,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全部全部涌上心头,泪已经徘徊到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