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铁锁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的回荡在漆黑的牢房里,那几个人戒备的站起来,一动不动的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影。

那个人从头到尾都被黑色的披风包围着,恐怖异常,连着披风的宽大帽子遮去了她的脸,在黑夜之中只剩下洁白消瘦的下巴隐约可见。

“魃姬之魅,勾梦了无痕。”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慢慢走到牢房面前,停下,转过身,面对着牢房里的人。

牢房里的众人都轻松不少,一人上前:“护法大人这次前来,是盟主有什么新的指令吗?”

“没有。”那女子笑着回答,声声冰冷。

“难道护法大人不辞辛苦的前来,就只为了给属下送药?”另一人问道。

“辛苦?很辛苦吗?我不觉得辛苦呀…”女子仍然冷笑着,只是身后突然腾起橘黄的火焰,一下就把牢房内外照得通明,也映出了她黑色披风遮掩身影的诡异样子,女子的冷笑夹杂着嘲讽和傲然,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扯开了身前披风的系带,随着身后火焰的摇曳,她身上的披风也垂落到地上,慢慢抬起头来,黑夜之中的眼瞳,竟然带着嗜血的光芒,而那张脸…那张脸,却是龙旖凰的!

龙旖凰宛如黑夜中衣袂飞扬的死神,嗜杀之气围绕在她的身边…牢房里的人不禁大惊,纷纷往后退去,就快贴上墙壁,冷汗落下,双眼瞪大。

“我等你们这句话,已经很久了,辛苦你们了。”龙旖凰冷笑着,身体往后一靠,直接坐上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黑色檀木长椅,白裙及地,一手放在膝上,另一手则压在扶手,一身惬意悠然,:“原来,这次来的人是位护法啊,你们的盟主可真舍得呢,真是叫我大吃一惊。”

“你…怎么会是你!”一人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暗语!”

龙旖凰弹弹指甲,垂眸道:“下次叫你们盟主出点新花招,这点东西,我才花了一个下午就查到了。”

“太子妃娘娘误会了吧,属下并不认识什么盟主,并且,的确是您指令我们对颜妃施刑,如今要转移话题来消灭事实,这是不可能的!”一人着急了,急切说道。

“颜妃吗?她算什么?她喜欢用苦肉计就用苦肉计,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自讨苦吃,我才兴地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们…不然呢?你们以为我把你们关在一起干什么?还不是因为这样做…你们的警惕心会大大降低吗?我真为那个人感到可怜,自己的手下,竟然是这样的废物,不过是才试验了一招,马上落入圈套。”龙旖凰嗤之以鼻。

那人愤怒的把手里的瓶子摔烂在地上,颇有骨气的叫嚣:“反正如今落入你手,随你如何!但是我们也来奉劝你一句,你最好直接把我们杀了,不然在我们身上下功夫,你不会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我觉得,你们目前的当务之争不是在意这个,而是后悔把刚才的那个瓶子摔烂…”龙旖凰盯着地面上的碎片,无比惋惜道:“可怜的赤雪华…我可是精心调制了一天呢,你们就这样把它弄没了…”

“什么!”牢房里的人更惊,下意识的叫喊出声:“你说这是赤雪华!”

“是啊,唉…我花了好多心思在这上面,本以为在你们手上转了一圈就会回来,可没想到,唉…”龙旖凰叹气,走到粗木的栏杆前,怜惜道:“可是,你们才这么一点人,就用去了整瓶…好浪费…”

牢房里被关押的宫女和侍卫们突然痛苦的呻吟出来,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翻滚挣扎,痛苦不堪…而刚才被摔烂的瓶子里,粉末正随着阵阵阴风飘散在四周。

“感觉怎么样呢?是不是觉得有如撕心裂肺,万蚁爬身?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你们身上啃咬,钻入血脉,沿着血脉侵入五脏六腑,又疼,又痒,痛苦难当,骨头好像被掏空一样,毫无力气是吗?全身是不是酸软麻痛,动弹不得?还很像巨蟒缠身,呼吸困难,并且窒息?”龙旖凰咬着唇,眼中闪现泪光点点:“这可是我的最爱呀…你们竟然一下就用完了,我下次要调制,又得花一番功夫了。”

“你…啊!龙旖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啊!”一名宫女全身战栗,可是嘴上的力气仍旧不饶人,“好疼…好痒!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杀了你?你叫我杀你我就杀吗?就如同我叫你们的护法去死,她会去死吗?哈!”龙旖凰双坐回椅子上,指尖滑过下巴,冥思道:“你们早该知道我恶毒才是啊,那怎么还会乖乖送上门来?我不喜欢杀人,但是我喜欢看人生不如死,譬如你们现在。”

“放心吧,现在这里除了我和你们,没有一个人,我所带来的御林军,统统都在外面守着…就算你们死了又如何?只不过是徒增几具尸体罢了,你们以为我会怕你们护法?”龙旖凰把上半身靠在椅背上,看着痛苦挣扎着的几人,一点震撼都无:“你们身上的药效,我让它持续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并且不会致命,而且让你们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下去,或者乖乖回答我的问题,选择一个吧。”

“我,我们死都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还是有人很有骨气,哑了嗓子也要喊出来。

“问题一,”龙旖凰对他的反抗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开口:“你们的武林盟主,是谁?”

真是…是一个很奇怪的话题,痛苦的几人都诧异,一般这个时候,不是都该问些“你们充当内奸的护法是谁?”或者“武林盟的核心转移到哪里去了?”“你们的同党是谁?”不然,再不济,也该问个“你们在皇宫的目的是什么?”等等之类吧,怎么…怎么会问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不必诧异我的问题,我和他有仇,将来必定会亲自报复,所以我问,他是谁?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影响你们什么计划的吧?”龙旖凰说道,表现得特别特别的单纯无辜。

的确…是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而且,还能解正在折磨着自己的奇毒。

“我…我说!”一名宫女实在是被折磨得受不了了,爬到栏杆边,费力的说道:“我们的盟主…他,他叫做慕容赦玥…是,是秦州人…”

“我只要他的名字就够了,真乖,真是可爱的小女孩,可是怎么就为这种人卖命?”龙旖凰惋惜着,走到栏杆边,半跪下,把一枚药丸塞进那宫女的嘴里,项刻后,她呼吸通畅起来,也不那么难受了,靠在栏杆边喘气。

“第二个问题,”龙旖凰看了看里面继续痛苦挣扎的人,继续问道:“你们的护法,谁最得你们盟主的信赖?”

又有一个人受不了,挣扎了大半天,同样费力的爬着,直到龙旖凰的面前:“是…是殷羽护法,和九凡护法…”

龙旖凰又给了那人一枚解药,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第三个问题,这两位护法,分别最擅长什么?”

居然没有一个问题是关于最核心最机密最要害的!

其他人的心理渐渐动摇,纷纷围拢过去,实在是被这生不如死的毒给折磨得害怕了:“殷羽护法最擅长奇毒…而九凡护法,是最擅长易容…”

“第四个问题,是谁指使你们去对颜妃施刑?”龙旖凰突然改变了话题内容。

“是…是您啊…太子妃娘娘,是您指使属下的…不是么?”从刚才起就一直反抗龙旖凰的那个侍卫还是很有骨气,咬着牙忍下了全身的痛苦,坚决无比的说道。

“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这么说,所以这次我只是一个人前来,并没有带其他人来听证,就是为了避免事情越闹越大,所以现在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问心无愧。”龙旖凰不痛不痒的说道,气得那位一直忍受折磨的持卫快要吐血。

“而且,我问的每个问题的答案心中都有底,要是谁敢胡编乱造,我还有另一套方法折腾,你们可以试试,好了,我们继续…刚才的第四个问题,有人要回答吗?”龙旖凰故意放大的声音:“没人回答我就要走了。”

“是…是颜妃指使,说是一定要让太子妃和太子决裂…”有人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掌,指甲掐出血痕,看来是忍不下去了,旁边的同伴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应和的点点头。

“是吗?”龙旖凰抓着拿着解腰带瓶子在那人眼前晃来晃去的:“那么,为什么在刚才又尽力的说是我指使?现在要翻供了?”

“我们…我们是收了颜妃的钱财,才会替她做事…”数不清的小虫子密密麻麻在身上钻咬啃的滋味不好受,牙关一直紧咬的人也忍不住松开了。

“怎么,才过了多久呢?刚才不是说死也不说的吗?怎么现在就承认了这么快?”龙旖凰奚落道,那人神色一紧,转过头去,不语。

龙旖凰把解药丢给他:“我说话算话,回答了我的问题,自然有解药。”

那个人连忙把解药接住,放进嘴里,没过多久,脸色缓和起来。

“第五个问题,帝都最危险的地域,是哪里?无论是险峰也好,断崖也罢,都说出来吧。”龙旖凰一扬下巴,说道。

“你,你何必问我们这些!”一个已经服下解药的人脸色煞白,结巴道。

“怎么?难道事关武林盟重地么?这么心虚不敢回答了?其实我也可以去问别人的,但是我觉得,问你们比较有趣…我最大的喜好之一,就是折磨曾经陷害过自己的人,你看看…之前的那引起人,莺儿,如颜之妃,她们有哪个死得痛快的?”龙旖凰半跪在栏杆之前,手背撑着下巴。

“你…竟然如此狠毒!”那个人指着她喊道。

“我狠毒?这只是她们自食其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定杀无赦,这就是我龙旖凰的做人原则,当然,有时候也可以看看我的心情再决定,还有,同一句话重复说两次,会让人厌烦的。”龙旖凰看着那个指着她的宫女,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单独放过太子!分明他才是得罪你最深的人!”那个宫女继续不服的辩论着。

“恩,没错,他的确是伤害我最深的人,但是命运无奈,谁叫我和他是夫妻,一来,我不想守着一个残废,不想要一个容貌尽毁的夫君,或者是守寡,再来,你们也知道的,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出世就没有父亲,或者拥有一个残缺的父亲,我得不到幸福,那么就尽力给予我的孩子全部。”龙旖凰的表情还是很严肃,带着无限的忧郁的责任。

“那么,睿王呢?”那个得以喘气的侍卫问道,他冷笑:“他和您…不是也有一段纠缠不清的恩怨么,和你也没有关系,你不是也没动他?”

“这是我个人的问题了,我喜欢动谁,难道还要你来教!”龙旖凰怒喝。

“啊!”没等人回答,一个原本已经服下解药的宫女突然又捂住肚子倒在地上,表情扭曲,比之前更为痛苦不堪:“为…为什么…”她无力的说着,恐怖的眼神瞪着龙旖凰。

“啊!看我,多粗心啊!我都忘记告诉你们了!这个解药只能镇压一时,药效一过,毒复发的时候,比第一次毒发要痛苦上百倍,”龙旖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看看我,只顾着和你们聊天了,居然都忘记了这件事情,哎呀,不行不行…记忆力太差了…真是不敢见人…”

“你!”那个侍卫再度指着她的脸,呜咽了半天,却蹦不出一个字来,很快,他身上的毒再度复发,神情痛苦的一圈砸在地面。

“不过无妨,因为我准备的解药有很多,足够今晚玩的,而且我今天下午已经休息够了,大把时间陪你们磨!”龙旖凰突然站起来,走到椅子旁,反身坐下:“那么,继续我们的问题吧,只有答对问题的人,才得到解药哦,表现最好的人,我会把彻底解毒的解药给他,永远摆脱这种折磨,第五个问题…”牢房的烛火,彻夜通明,天破晓,龙旖凰才慢腾腾的舒展着尚且纤细的小蛮腰,走出了牢房。

她看了一眼已经是青色的天空,眼角一弯:“总算还有收获,不枉费心一场。”

慕容赦玥…她记住了,刻骨铭心。

走回去的时候,龙旖凰故意绕了个大弯,避过了近路,专挑远的路走。

侍卫过来向她禀报,绯莲的尸体已经送至停尸房,可是凤离渊说什么也不准别人动,说是一定还有机会可以救活她,龙旖凰沉默。

她突然停下,抬头,朝前方的楼阁看去。

她故意绕远路,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能路过凤离渊的寝宫,这一个条件,足矣。

白色的身影还是坐在栏杆上,倚着柱子,头稍稍斜着,头发倾泻,手臂垂在外面…在这里都能睡着的啊!

龙旖凰心中有些不忍,直接走过去,宫女立刻为她让路,却又为难道:“睿王自从抱着绯莲姑娘的尸身回来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子,吩咐任何人都不准上去。”

“没关系的,他要是发火了就说是我好了,如果不生气,就说是你吧,总之不要说我来过了反正他对我发火也不是第一次,我不要紧。”龙旖凰提着裙摆走上楼,“去把他的外衣拿来吧,在外面吹了一竟上的夜风,清晨较冷,不要让他得病了。”

“是,太子妃。”宫女应了一声,退下去,不多时,便拿着外衣前来。

龙旖凰走到凤离渊的身边,发现他的确是睡得很沉很沉,她拿着外衣给他披上,又慢慢掺着他的身体,把他从栏杆上扶下,怕他突然醒来,龙旖凰又用淬了麻药的银针在他的手臂上刺了一下,让他一时无法觉醒。

龙旖凰叫来两名侍卫,让他们把凤离渊扶上了床,自己坐在床边,轻轻扯起了他的袖子。

中了醉月云这种毒,在初期,手腕上会长红色的斑点,像疹子,却比疹子致命。

还好,凤离渊手腕上的红点还很浅,肉眼几乎是看不清楚的,龙旖凰又吩咐道:“去拿把匕首来。”

“匕首?”宫女错愕道。

“放心,我不会害你们家主子,我只是让他无后顾之忧而已,快点吧。”

“是。”宫女再度跑上跑下,动手捧着匕首前来。

龙旖凰看着自己左手腕上已经结痂的伤疤,利落的接过匕首,再度把那道痕划开,宫女捂着嘴,尽力不要自己惊叫出来。

殷红的血珠不断滑落,龙旖凰轻轻掰开凤离渊的唇,把不断滴血的伤口凑过去,一滴滴滴在他的唇上,看着他缓慢的喝下,自己再用袖子拭去他唇边的血迹,直到伤口再流不出血来,她才把手腕收回,胡乱的擦了擦,就藏在袖子之下,随后吩咐道:“等他醒来,你就煮点清淡的汤给他喝,这样…对身体比较好。记住,不要说我来过的事,你随便用什么理由都好。”

“是,可是…太子妃,为什么不让奴婢说实话…您…”宫女小声道。

“醉月云的解药很难配制,时间也很长,现在这样做效果是最快最好的,而且,在这个时候,我再和他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估计都别想再过下去了,现在的凤宁澜…都快疯了,现在的关系对我和他都是好的…不要再因为别的什么破坏了,不然…我们两个,总有一个会在这世上永远的消失。”龙旖凰摇摇头,左手的袖子上突然红了一大片。

“是,奴婢明白了,太子妃…”

“你就好好伺候他吧,我先离开了,留得太久,难免有非议。”龙旖凰笑笑,匆忙站起来就走,不敢再留一点眷恋。

是,只是因为命运无奈…

第六十八章 胜者为王

正午,偏殿。

龙旖凰早早就坐在里面等候,派人去把凤宁澜给叫来,自己就慢慢的等着,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时间。

偏殿内只有她和几名宫女,显得分外冷清,却又分外诡异,过于平静的表面之下,总是汹涌着愤怒的波涛海潮。

凤宁澜带着忆颜前来,为了表现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凤宁澜一直搂着她的小腰,慢慢在龙旖凰对面坐下,可能因为忆颜身上还带伤的缘故,身体分外僵直。

凤宁澜握着忆颜的手,问道:“如何?才一天刚过就有进展了?”

“这是自然,我的办事效率从来不会拖拉。”龙旖凰把手肘搁在扶手之上,斜着身子坐着,说不出的高雅妖冶。

“结果呢?意料之中的,你是无辜的?”凤宁澜嘲笑道:“你独自一人进出牢房,那些犯人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自然会按照你的意愿讲述口供,迫于你的淫威之下。”

“恩,这还是其次,凤宁澜,我只是想说,打赌,我赢了,”龙旖凰朝着他身边的忆颜勾勾手指:“叫你美若天仙的妃子按照赌约,做我一辈子的奴婢吧,还是你想反悔呢?”

“要是证据充足,我当然不会反悔,可是你现在,证物一样没拿上来,证人也没有传唤,平白一句怎么能叫我信服?”凤宁澜抓紧忆颜的手。

龙旖凰拍拍手,叫来侍卫去传唤那几名犯人,没过多久,那侍卫一脸尴尬的跑回来,说道:“太子妃娘娘…刚刚从牢房处传来的消息,那几名犯人…突然暴毙!”

忆颜不语的低头沉默,凤宁澜冷哼一声:“龙旖凰,想不到你怕他们说出真相,竟然杀人灭口。”

龙旖凰不理他,很是兴奋的一拍手,说道:“他们真的死了?那太好了,我还怕他们不死了上来之后乱说哟!说真的,还要谢谢那个杀了他们的人!现在,我终于可以传唤证人了…幸好,我留给了自己充足的后路。”她笑道。

“你有什么证人?还是靠权势压迫他们替你说话?”凤宁澜说道。

“怎么,证人还没出来呢,就开始说得这么断定了?凤宁澜,莫非你连你父皇和母后的话也不信了?我可没有这个权利压迫他们。”龙旖凰冷着笑脸,说道,凤宁澜的眉间很明显的皱了一下。

龙旖凰接着站起来,走到偏殿的空间一分为二的华丽屏风之前,恭敬道:“儿臣恭请父皇母后。”

皇后和皇帝从屏风后慢慢走出来,凤宁澜和忆颜立刻站起来迎接行礼,皇帝说免空间局部性后又让众人都坐回到椅子上,龙旖凰也坐下,带着歉意说道:“实在是失礼,竟然委屈父皇母后纡尊降贵到天牢里陪同旖凰审查犯人。”

“无关紧要,只要能为旖凰换得一身清白,只是在牢中一夜,并无大碍,旖凰不必感到抱歉。”皇后笑道。

皇帝接着说道:“的确,太子,朕昨夜已经听得一清二楚,绝对与旖凰无关,而是他们受了颜妃的唆使和贿赂,自行上演一出苦肉计来博取你的同情和对太子妃的污蔑。”

那夜,龙旖凰的确是请了皇后和皇帝在隔壁旁听,自然把她从那些犯人嘴里套出来的所有话听了个清楚,那些关于武林盟的消息也没有放过,但是龙旖凰并没有急着处死他们,更是请求皇后皇帝旁听的那几个人暂时先别把武林盟的消息传出去,暂且压下,以免打草惊蛇,然后在暗中调查,借此一连把武林盟埋伏在皇宫的卧底揪出来。

而且龙旖凰知道,就算她不动手杀死他们,也会有人处理,这样反倒还能给她留下尚未发现武林盟卧底的证据。

忆颜的脸色惨白,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

“那是父皇和母后偏袒你,才会替你隐瞒事情的真相!”凤宁澜愤然道,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龙旖凰。

“朕绝无偏袒之意,那几名犯人确实是非功过亲口承认,而之后,旖凰还是在朕之前离开,那时,那些犯人尚还活着。”皇帝严肃起来,厉声反驳着凤宁澜。

“那么,儿臣斗胆请问父皇,太子妃是用了什么手断才让那些犯人开口说出这些话的!”凤宁澜同样的激动,更加愤怒的与皇帝对峙。

“太子妃自然是有她自己的办法,太子,你又紧张什么?”皇后冷声道。

“我用毒了,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在牢房里滚了一晚上才套出的话,怎么?你的异议吗?”龙旖凰不以为然:“那你的话岂不是更不可信?你说你只打了他们不到一顿他们就招供说是我指使的,但是我用毒折磨了他们一晚,以解药相要挟,他们才肯吐露出是颜妃的计划,你说,这两者之下,谁的可信度更高些?”

“龙旖凰,你的话未免荒谬,你用毒残害他们,还以解药威胁,他们当然会顺从你的意思说话!迷惑旁人!”凤宁澜只要一抓到机会就不放手,他现在一心只要保住忆颜。

“我只是问了几个问题,而且还说他们每个人所说的话我心里都有底,看看谁会把真话说出来我就给谁解药,我从来都是说话守信的人,要是真的是我唆使的他们,他们在剧毒的折磨下应该对我更为愤恨,应该是不断的咒骂我或者宁步受毒害的折磨,但是仅仅一晚上而已,他们立刻改了口供,这又说明什么?凤宁澜,我做事向来问心无愧。”龙旖凰淡淡的说道,无比的平静,和对面怒火正盛的凤宁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你强词夺理!”

“你无理取闹。”龙旖凰以平静对付凤宁澜的最不冷静。

“太子!太子妃说的的确没错,你先冷静下来,不要感情用事!”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全场寂静。

忆颜也赶紧拉拉他的袖子,凤宁澜看她一眼,这才慢慢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话语中尚带着火气:“那好,我退一步,父皇和母后偏护你的嫌疑最大,你还能找出其他证人吗?找不出来,这件事就此作罢!要是刑部的人,你也可以不用叫了!”

“当然有,那么,义阳公主和暮紫公主,请你们也出来吧。”龙旖凰温和着声音,再次对这屏风喊道。

凤义阳和凤暮紫,是皇后除了凤宁澜凤宇天两个儿子之后的两个女儿。

听到这两个名字,凤宁澜的表情更加难看起来。

义阳和暮紫是他最喜欢最疼爱的两个小妹,感情自然不用说,在龙旖凰到来之前义阳就已经被许配给了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据说那两个的感情也不错,在举行他和龙旖凰的婚礼之前,因为凤义阳突然生了病,太医说必须要让她静养,不然下次病情再度复发,可能会抑制不住,于是她被送到了离帝都最远,却也是环境最上好的支穆山皇室的别院修养,凤暮紫和她两个姐妹情深,就自告奋勇陪同她一起前去…后来,消息就很少了,因为路途遥远,他又一直烦心于龙旖凰的事,就没有去看她,可是现在怎么…好了,就算她病情大有好转出来了,那他怎么又没得到消息压缩?反而让这两个小妹成了龙旖凰的证人?

在凤宁澜百思不得其解之间,又有另外两道身影走了出来,两位绝色的女子,都是温婉贤淑的类型,小步莲花,极尽的温顺。

“是我自作主张先隐瞒了两位公主归来的消息,为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凤宁澜,感觉如何呢?”龙旖凰阴森的笑容泛出嘴角:“她们也听到了,看到了我昨晚的作为,心中自有打算,我和两位公主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绝对没有她们偏袒我一说吧?”

凤义阳走到凤宁澜的面前,方消大病的脸上有些苍白无力,说道,“皇兄,皇嫂说得的确没错,我和暮紫也看到了,那些人的确是因为心虚再加上忍受不了刑法的折磨才会吐露出来,相信没有人敢在那个时候说谎。”

“义阳,看到你无事,兄长很高兴,可是为什么连你也帮着她说话!”凤宁澜对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一点火气也大不起来,只是指着龙旖凰,愤然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皇兄,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才是,这件事情,破绽实在太多…我刚刚回宫,就听到你们不少的事情,就算皇兄你对皇嫂有所不满,但也不能这样颠倒黑白,皇兄,再僵持下去也无益,你也不必一直袒护着你的妃子。”凤义阳从容淡定,处事不惊,完完全全的儒家淑女一个。

凤暮紫也走上前:“就是啊皇兄,现在的情况谁都明了,你从小就一直说我单纯,现在连我都看出来了,怎么你还这么执迷不悟?就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妾妃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情感,值得么?再说,还不知道不怀好意的人是谁呢!”凤暮紫则是标准的野蛮公主一个,说话间,她不忘用恶毒的眼神瞪着旁边头越来越低的忆颜身上:“真是风骚的狐狸精!专门勾引有妇之夫,还自不量力的陷害太子妃,想借着皇兄对你的宠爱就一步登天,取皇嫂而代之吗?做梦!”

龙旖凰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打扰了两位公主的清闲,旖凰实在过意不去,如今事情已经明朗,剩下的事情旖凰一人处理就可,义阳公主的身体尚还虚弱,旖凰不敢再影响公主的修养时间。”

“皇嫂,你不必客气,皇兄只是被狐狸精迷住了眼,才会不珍惜你这眼前人,不过没关系的!将来要是这狐狸精再敢玩什么花样,本公主就先扒了她的皮!”凤暮紫兴冲冲的说道,却换来凤宁澜沉着脸的怒喝:“暮紫!关你什么事!退下!”

“这狐狸精真是害人不浅!皇兄,你以前都没有这样对我的!”凤暮紫不高兴了,撇着嘴抱怨道,凤义阳比她冷静得多,她一双凤眼瞪着还是低头不敢言语的忆颜,眸中清光一闪:“这位姑娘,若是你不想现在我们皇室就这样被你闹得四分五裂的话,你还是趁早承认了,否则,怕是十位皇兄,都无法再保护你。”

忆颜突然一咬唇,站了起来,一把挣脱开凤宁澜的手,行至皇帝皇后的面前跪下:“是…确实是臣妾使得诡计!妾身嫉妒太子妃的地位,所以才上演了这一出苦肉计,如同皇上所说,妾身是为了博取太子的同情和达到陷害太子妃的目的才会出此计…请皇上责罚!但是请不要再责骂太子!”

“颜儿…”凤宁澜低吟着,也站了起来。

看到凤宁澜正想说什么,龙旖凰突然走到他的面前,幽然一笑,举起手掌,在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玉佩…是凤鸾玉!

“我知道你想要保住她,我知道杀人灭口这是最好的毁灭证据和达到再度污蔑我的目的,但是凤宁澜,你下手那么的不干脆,这么致命的证物都被遗留在现场…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几个人死了是吗?错,你前脚下手刚离开,我后脚就又回去了,结果找到了这么好的东西。”龙旖凰轻轻叹一口气,她和凤宁澜之间细微的变化和表情旁人一时无法看清楚:“想想,现在父皇和母后还不知道,但是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你的忆颜会比在我手下做奴婢更惨…我相信你也不会想让她香消玉殒这么快的,对吧?毕竟,这么像倾颜的人,又该那里去找?”

“龙旖凰!”凤宁澜回瞪着她。

“我也不想这么多事,但是都是你逼我的,我早说过,不要把我的忍耐当成懦弱。”龙旖凰突然笑了起来。

“来人!把颜妃压入大牢!”皇帝突然放大声音喊道,很快,从门外进来几名侍卫,压着忆颜就要离去。

“太子…太子!”她挣扎着,一脸的委屈加上泪水,只是轻唤了一句,凤宁澜立刻跑到她的身边,把那几名侍卫的手掰开,护住她。

“对人家好一点!”他才识着那些侍卫。

“太子…妾身是冤枉的…太子,请您日后一定查出真凶,为妾身沉冤得雪!妾身真的没有陷害太子妃…真的没有…”她啜泣着,把头埋在凤宁澜的胸口。

龙旖凰看着那些呆在旁边的侍卫,轻声道:“牢房就不必了,把她带到我那边去,这是我和太子的赌约,相信他不会有异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