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这一次涉及到兵法,所以父皇特意让我们去兵营,亲身实践。”不经意间,凤宁澜长长的睫毛抖动一下,眉间有了一丝淡淡的皱痕,却始终也没睁眼。

“…”龙旖凰沉吟,突然利落道:“我也要去。”

“你?”凤宁澜慢慢把眼睛睁开,缓缓侧过头去看她:“你去干什么?”

“娘的…”龙旖凰实在是忍不住了,索性把所有的怨气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房间里的光线微弱,折射出她的眼眸如狼似虎:“父皇就那么偏心!只准云凤鸾去!就不准我去!凭什么!我非去不可!”

“别任性,”凤宁澜皱眉道:“那地方不是说去就去的,弄不好会有危险。”

龙旖凰气呼呼的说道:“我不任性。”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绝对不行,那个地方不能让你胡来的,万一有什么差错,后果谁承担得起。”凤宁澜的口气越发的坚决起来。

“我能想什么?无非就是嫉妒父皇对云凤鸾的偏爱罢了。”龙旖凰有些心虚,转身过去把被子盖过头。

“嫉妒?云凤鸾,除了她的身份是凤离渊的妻子,这一点让你看着很不舒服外,我实在看不出来你还嫉妒她什么,父皇那点偏爱?怕是你都懒得去想,你这么想去,是不是想亲眼看看最后的那一项,皇子之间的比武,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这样吧,恩?”凤宁澜说得轻松,龙旖凰的心却似乎被针扎过一样,而那些针,就是凤宁澜随时都会看破她思想的眼神。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为了那个而去的!我就是要亲眼看到全程!”她一把把被子扯开,怒道。

“…你是在担心什么?”凤宁澜还是那样的淡然。

“凤宁澜,无论结果怎么样都不要紧,哪怕你输得一败涂地我也不会因此就投向离渊的怀抱,无论怎么样都好…其他的我也可以不管,但是这一次的比试,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全程,一定。”龙旖凰好声好气的说道。

“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凤宁澜的眼角带着笑意。

“睡觉!”龙旖凰实在是受不了他明知故问的态度,一转身子,狠狠的闭上眼睛。

是…放眼皇室之间,只有凤宁澜和凤离渊两人是最为出色,论武,自然是难分上下…

龙旖凰禁不住有些发抖,她最害怕的,正是这一点。

比武场上,生死是常事,哪怕是有的皇子支撑不住当场暴毙了,想那皇帝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的儿子多如牛毛,死上一两个不争气的,反倒让他省心…

那么,最后,是不是就要到凤宁澜和凤离渊两人对打了?

按照凤离渊的性格,一定是不分死活不放手的吧,这又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杀了凤宁澜,光明正大的夺得皇储的位置,这,也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了吧…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要是我表现得有一丝差错,母后就会第一个找你下手,然后,是我们的孩子…”凤宁澜低着声音说道,眼眸中猝然闪过一线的寒意:“但是,万一我真的对上凤离渊,那一定是生死之争…旖凰,你凭着真心回答我,如果我和他真的要分一个生死,你希望,最后站着的那个人是谁?”

龙旖凰越发的颤抖,心中的寒意渐渐扩散到全身,她抖着声音打断了凤宁澜的话,怒斥道:“闭嘴!不准说这些事情!不准!”

“你只是觉得两难,”凤宁澜淡然的微笑,毫不留情的戳破龙旖凰的内心:“你不想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但是也不想凤离渊受到一点的伤害,所以,你怎么样都要亲眼看着经过,哪怕是没有办法了,你也宁肯牺牲掉自己,也要破坏掉比武,是么?”

“不是,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龙旖凰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一直紧咬着牙关。

为什么,在她连自己都要把自己骗过去的时候,凤宁澜都能准确无误的抓中她的要害,一眼看破她的内心…

“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去,你只要好好等着,等一个消息就可以了。”凤宁澜继续说得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好…凤宁澜,你有种!”龙旖凰狠狠的切齿,五指抓紧了身下的被褥,一字一句道:“我就不信了,我还真就去不了了…”

“我当然有种,”凤宁澜轻笑一声,又是一语直中龙旖凰的要害:“这不在你肚子里滋长着么?”

“凤宁澜!”龙旖凰怒发冲冠,一把坐起,抄起枕头就往凤宁澜的脸上砸去:“你去死!”

第二天清晨。

天空一片晴朗,白云朵朵,微微的阳光从云间射下,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早朝刚刚结束,大大小小无数的官员身着品级不一的朝服缓缓从朝殿富丽堂皇的大门走出,沿着白玉石阶一路而下,朱红色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在他们身后退去。

龙旖凰站在暗处,看了看已经远走的官员,一个转身,超朝殿的侧殿走去。

一路上,除了那些已经落完叶子光秃秃的树枝树干,两旁只有松柏依旧青翠,地上有些许的枯叶,宫女们正在打扫。

皇帝一般上完早朝,都会在偏殿呆一会,看看奏折,沉思沉思,这才到后宫去消遣找乐。

她走到偏殿的门口,让宫女进去禀报,不一会,宫女退出来,恭恭敬敬的把龙旖凰迎了进去。

龙旖凰走进去,看到皇帝正在案桌前批阅奏折,自己先走到案桌下,欠了欠身,说道:“儿臣见过父皇。”

“旖凰,”皇帝把奏折合上,放置一旁,笑道:“免礼,你找朕何事?”

“旖凰许久没有来给父皇请安,所以今日特意前来。”龙旖凰说道,抬眼看到皇帝对她摆了摆手,立即会意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请安,没有必要请到这偏殿来,再说,自你有身孕起,朕都已经免去了你所有的礼节,”皇帝拿起另一份奏折,边看边道:“你究竟有何事,不妨直说。”

“父皇,今日午时,所有的皇子是不是就要前去军营?”龙旖凰问道。

“是,你问这个来干什么?”皇帝漫不经心的说道。

“旖凰也想去,希望父皇应允…”

“胡扯!”皇帝厉声道:“你现在有孕在身,怎么可以随便奔波!再说,这一次又岂同儿戏?”

“既然父皇也明白不是儿戏,那为何文试的时候偏偏允许云凤鸾去旁听?”龙旖凰反驳道。

“哈,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件事情,朕让睿王妃旁听,不过听闻了她对文试的一些见解看法,觉得新奇独特,所以让她一同去陪朕,也好听听她的看法,给朕出出主意。”皇帝笑道。

“是么?当真如此?那真是旖凰多心了…不过,父皇,这一次的武试,旖凰还是非去不可。”龙旖凰冷冷一笑,觉得这皇帝的理由太牵强,继续坚定不移的说道。

“不要胡闹!旖凰,你可知你现在的身份?做出如此草率之事,你叫旁人如何看你!”皇帝隐隐有些怒气,用力把奏折拍在案桌上:“这一次武试,睿王妃同样不能去,联这样做,是否安了你的心?”

“她去或不去,都与旖凰无关…不过父皇,这件事情并不着急,现在离正午,还有两个时辰,旖凰只是来和您谈谈家常,”龙旖凰淡淡的笑开,如同一波涟漪潋滟,她觉得有些口渴,拿了旁边小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扣着杯盖,然后浅尝一小口,继续道:“父皇,可对睿王妃有何看法?”

“睿王妃么?见解独特,不同寻常的想法,让朕大为惊奇…她在睿王的身边,必定是如虎添翼。”皇帝和蔼的笑着。

“啊,父皇您误会旖凰的意思了,旖凰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的身世,父皇可有看法?”龙旖凰笑着拨正皇帝的话语,垂下眼帘,遮去眼眸幽深似海。

“她的身世?听闻是玄国皇帝麾下感情最好的将军之女,和你也情同姐妹,自幼一同长大,而且那位将军还和你的父亲翌王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不是么?”皇帝笑得危险,仔细注视着龙旖凰,不明白她为什么问到这个问题上。

或不是…云凤鸾的身世,另有隐情?

他想着,眉间涌上一丝黯淡,要是云凤鸾有什么差错,第一个会被连累的,可是…

“父皇,您只知道一半,云凤鸾虽然名义上是云烬叔叔的亲生女儿,但是,他们却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云烬叔叔只是替他心爱的女人养并不属于他的孩子啊…”龙旖凰优雅的扣着茶杯,瓷器之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一动不动的看着那茶杯上的青花纹,继续说道:“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而且那个女人,还背叛了云烬叔叔,云烬叔叔却愿意收养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么多年…父皇,您说,云烬叔叔是不是一个好人?”

“旖凰,你想说什么?”皇帝有些心神不定,龙旖凰的话已经像一块石子一样丢进他的心湖。

她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父皇,现在睿王和太子,正是暗斗得激烈,而旖凰和睿王妃之间的感情也今非昔比,将来有一日总会成为敌对,可是,同样的后台,要是旖凰和睿王妃真的打起来,您说说,玄国那边,究竟是帮旖凰呢,还是帮睿王妃?云烬叔叔自幼就很疼爱旖凰,任何事情都呕心沥血,他教给旖凰的东西,可是比给云凤鸾的,要多上很多…”龙旖凰喃喃,把茶杯盖放在旁边,继续喝茶。

皇帝已经看不下任何奏折,他手心里捏着一块圆润的玉,牢牢抓住…“旖凰,你这些话,可是在提醒朕什么?”

“旖凰不敢,只是这件事情原本影响不大,如果父皇不想进一步公开的话,旖凰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相信这件事情带来影响最大的,并不是旖凰,也不是太子。”龙旖凰低声说道,神情看不出的隐忍。

“朕怎么能相信你所言是真是假?或许,是随意编排出来的谎言。”皇帝往后一靠,笑道。

“谎言?父皇,这种事情,旖凰并不屑谎言,只是云凤鸾的背景一有动摇,那么睿王目前最大的支柱也会摇摇欲坠,在这皇宫里要攻击睿王的人不少,只要这消息一走漏一字半语,哪怕是没有的事实,也会给人凭空捏造,再说,这是真真切切的事实,编排谎言,一旦被揭发,首先身败名裂的是旖凰,旖凰从来不会做这样白痴的蠢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旖凰绝对不敢在您的面前如此妄语。”龙旖凰一直压抑着所有的情感,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皇帝几乎就要把手中的玉给捏碎,久久,他才问道:“你的条件。”

“旖凰只要亲眼看到这一次武试的全过程,这对父皇来说,不是难事,对吧?”龙旖凰急切的抬起头去,看着皇帝。

“不是,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也要允许睿王妃一同前行。”皇帝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威严。

“旖凰并不在意这些,只要所有人平安无事就好…谢父皇!”龙旖凰欣喜起来,从椅子上站起:“父皇,旖凰先告退了。”

闻言,皇帝挥挥手,一声不吭。

达到目的,龙旖凰的心情自然舒服了不少,她赶紧回到寝宫,发现几名宫女正在简单收拾凤宁澜的衣物。

“顺便把我的也收拾了吧,现在还有时间。”她松口气,在旁边坐下,指了指旁边自己的行装。

宫女不敢怠慢,立刻过去收拾。

凤宁澜从屏风后走出,换上了一身的便装,长发被金冠束起,虽然一脸慵懒的神态,却不失英气逼人:“你干什么?”

“我也要去。”龙旖凰对着他笑,笑得无赖。

“胡闹,父皇也会允许你?在这皇宫中好好等着不行么?”凤宁澜皱起眉。

“我刚刚从父皇那回来,他自然是答应了的。”龙旖凰笑笑,胸有成竹的说道。

“答应…”凤宁澜扯了扯手腕上的带子,忽地抬起头看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找到软肋,一捅下去,他不想叫痛也得叫。”龙旖凰走到那些忙碌的宫女身边,边反映边说道:“这一次并不是去很久,几天就回来的,不用带这么多衣服了,简单一些就好…等等,那些首饰也不用带了,带了也没用。”

“你到底对父皇说了什么,他是很难说动的人,你…”凤宁澜扣住她的手腕,不可置信道。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凤宁澜,这一次,我非去不可。”龙旖凰冲他做了个鬼脸,继续陪着宫女收拾衣物。

“太子妃,那这些呢?”一位宫女突然指着她的梳妆盒问道。

“啊,这个,就不用了…”龙旖凰赶紧走过去,像是一个被发现秘密的孩子一样紧张。

“哗——”

她还没有碰到梳妆台,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一道银白色闪亮的寒光猝然掠过身旁,她惊得一躲,旁边立刻响起了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嗖——”

怎么回事…

她一身冷汗,惊魂未定的回过头去,还没看清楚情况,就看到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又狠又快的朝自己再度劈来,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可是腰部已经抵上了梳妆台的边,再也无法动弹,她听到身旁宫女们的尖叫,又抬起头去,赫然看到那银光已经逼近自己的眉问!

出于本能,她立刻伸手去挡,屏住呼吸,久久,却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任何的痛苦。

怎么…

她缓缓把手放下来,发现银白色的闪电已经静止在半空,是一把明晃晃的剑,仅仅离她的眉间,咫尺。

她瞪大了眼,看到一位宫女打扮的人持着剑,浑身颤抖的看着她,而龙旖凰一眼就认出来那宫女的模样:“赤染!”她失声道,接着,又是愕然:“凤宁澜!”

那细长的剑身,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死死的囚着,五指朗朗,指骨分明,虽然看着感觉脆弱,却十分有力的阻止了长剑的进一步移动,顺着囚剑的手看去…凤宁澜没有半分表情的冷漠面容,真真切切的映在她的脑海里!

凤宁澜一味的收紧着五指,似乎感觉不到痛苦,手掌被利剑割破,渐渐染上一抹鲜红。

龙旖凰顿时无法思考,接着,她听到了一句她想都不敢想的话。

凤宁澜阴恻恻的对视上赤染的眼眸,无视她几乎抓狂的神情,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找死。”

他猛的赤手折断剑身,另一掌击在赤染的身上,赤染闷哼一声,连连退了数步,把手中沾血的短剑一丢,从腰侧又抽出一把软剑来,她没有看凤宁澜,只是死死的盯着龙旖凰。

宫女们尖叫着缩到了墙角,不知道谁去报的信,门外渐渐有士兵的脚步声传来。

“龙旖凰!你去死!去死!”赤染只是停滞了一瞬,卷起剑花立刻又朝着龙旖凰刺去,表情决然而狠毒,似乎一定要把龙旖凰置于死地。

龙旖凰原来要看凤宁澜的伤势,看到赤染又朝着自己刺来,招招致命,下意识的闪躲着,只是怀胎六甲,有些迟钝,不小心拐到桌脚,险些就要跌倒在地。

然后,自己的身体在垂直降落一般时身后被另一股力量拉住,她吃力的站起来,来不及埋怨怀个孩子麻烦这么多,低头就看到青石地板上有一滴滴的血迹洇开,猛地抬起头去,凤宁澜握着那半截短剑,硬生生的接下了赤染狠命的一击。

他手上的伤口又深了些,血开始不受控制的滴下。

凤宁澜把龙旖凰人地上拉起来,感觉到到疼痛一般的抓着无柄的剑刃,缓缓把龙旖凰护到自己身后,推开赤染,眼神闪过阴毒。

“龙旖凰…你去死!去死!你这个妖孽!妖孽!”赤染疯了一样的嘶喊着,看到侍卫都已经到了门外,更加不顾一切的持剑刺去。

没有任何的一招一式,只是凭着自己的怨恨。

龙旖凰被凤宁澜护在身后,时不时听到一些打斗的声音,她握了握凤宁澜的另一只手,觉得冰凉,没等她开口,赤染已经开始怒骂:“龙旖凰,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畏畏缩缩的了!你不是很厉害嘛!如果不是这么厉害,怎么会接二连三的专门勾引我们盟主!你已经毁了一个,现在觉得还不够,还想再毁另一个!妖孽!我要杀了你!”

龙旖凰全身猛地一震,手指开始发抖,她挣扎着要摆脱凤宁澜的保护:“赤染!谁说的勾引!我根本没有勾引!我也没有刻意要去毁他!”

凤宁澜突然闷哼一声,身体一震,似乎是痛得紧了,但抓着龙旖凰的手依然没有放松半分。

“你不是毁那是什么!为什么他一回去就变成那样!你说!你给他下了什么狐媚之术!”赤染更为力竭。

“我根本没有动慕容赦玥!他变成怎么样又与我何干!”龙旖凰渐渐变得急躁:“凤宁澜,你放开我,我要当面和她说清楚!”

“铮——”一声脆响,沾血的半截剑铮然落地,龙旖凰更惊,接着,就是凤宁澜痛苦的低吟。

她终于挣脱开来,冲到凤宁澜的身边,赫然看到赤染手中的剑已经埋入凤宁澜的肩。

“赤染!”她怒道,伸手从发髻上取出三枚细长的银针,只是轻轻一划,那把软剑立刻被腐蚀成两截,赤染红了眼,仅凭着半截短剑还是要向龙旖凰刺去。

凤宁澜额上布满冷汗,看到赤染卷土重来,只是迅速的出掌,把她震出几米,而自己的眉间已经掩藏不了痛苦的痕迹,开始轻咳。

赤染跄踉退了几步,立刻被涌上来的侍卫们左右牵制住,侍卫用力的把她的双手反剪,猛踢她的膝关节,使她吃痛跪倒。

“凤宁澜…凤宁澜…”龙旖凰声音都在发抖,自己的手上和衣襟上也已经沾了血迹。

凤宁澜看了看她,低下头,用完好的左手再次狠狠握住自己身体外的半截剑身,作势就要拔出来。

“不要乱动!万一止不住血怎么办?等御医…对,御医,”她惊得语无伦次,压住凤宁澜的手,随即大声吩咐:“快去把御医找来!废物!干什么吃的!”

“不用了。”凤宁澜哑着声音阻止了即将离去的宫女,随后他又说道:“把消息封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了伤,”他对着那些早已经白了脸的宫女们吩咐道:“去拿另一套衣服来,这一套就给我烧了。”

他不顾龙旖凰的阻挠和劝导,暗暗用力,几丝血液飞溅,接着,又是半截沾血的短剑掉到地上。

他用流血不止的手捂着伤口,一步步缓慢的朝着屏风后走去,旁边的宫女呈上衣裳。

“凤宁澜!你不要这样!”龙旖凰拦在他的面前,脸色早已惨白:“凤宁澜,正午的武试我们不去了…谁爱争谁去!都与我们无关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认了,但是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你这样撑,又能撑到几时?”她把凤宁澜朝床上推去,声线颤抖未平:“不去了不去了…什么破会!谁稀罕那个!”

凤宁澜再一次抓住她的手,淡笑道:“你不是说也去的么?那就快点收拾吧,时间所剩无几了,别让母后又说你故意摆架子。”

“凤宁澜…”龙旖凰紧咬着牙,还是遏制不住的颤抖。

“放心,我没事,”凤宁澜笑得绝美,如同破水而出的玉莲:“再说,我又怎么能让我们的太子妃颜面无光呢?既然你这么辛苦才从父皇那里争取到机会wωw奇書网,就不要白白错失了…这身衣服已经沾血,非换不可,你等我一会。”凤宁澜轻轻把她的手放下,转身就进了屏风后,龙旖凰站在原地,心底一片冰凉。

不一会,宫女听了他的命令,小跑出去,进来时已经端着一盆清水,而她再度把水盆端出去时,里面的清水已经变得血红…

剩下来的宫女更是开始勤快的处理起案发现场,把所有的血迹和兵器统统处理得一干二净。

龙旖凰在旁边坐下,看着屏风,心想,要是凤宁澜迟迟不出来,她就自己冲进去。

她才等了一会,突然有侍卫慌张来报,刚才抓到的女刺客,在半路上被同伙劫走了。

听闻,龙旖凰的脑袋更是混沌一片,无法思考。

“但是…赤染,”她低吟:“下一次遇到你,我绝对不会再手软了…”抬起眼,清水般的眼眸已经大起波澜,如同她的内心,一同翻腾。

第九十五章 兵权

龙旖凰愣愣的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屏风看,宫女走到她的身边跪下,双手碰上另一套崭新的服饰,她顿时回神,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沾了些血迹,就这样出去,未免张扬。

她站起来,把外衣褪下…幸好只是沾染了外衣,只用换下就可以以。

龙旖凰刚换汤不换药好衣服,又瞥见刚刚送衣裳进屏风给凤宁澜的小宫女又捧着纹丝未动的衣裳退了出来,她不禁问道:“怎么了?”

“太子殿下吩咐去取黑色的衣裳来,奴婢不敢怠慢。”宫女朝着她垂首曲曲膝,私自捧着衣服离开。

黑色的衣服…也难怪了。

宫女很快又折回来,再次把衣服送去,龙旖凰很清楚听到里面传出来衣袂摩擦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到凤宁澜任何的低吟。

这么重的伤,他竟然能忍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一会,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凤宁澜从屏风后走出来,生生闯进龙旖凰的视线内。

一身浓墨似的深黑,衣服的领口和袖口都有金色的丝线勾勒着繁复精美的腾云花纹,显得深奥诡秘,金色镶玉的带子紧紧的勾勒出凤宁澜纤瘦的腰,一串金色的流苏自腰侧垂下,轻轻晃动,一分精美三分华贵六分轻便。

龙旖凰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