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云凤鸾惋惜道:“那真是可惜,原本我还想跟您谈谈皇太孙的事情,我才从皇后那里出来…”

龙旖凰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车,云凤鸾拿出的这个杀手锏,威力够强大。

进去了一看,除了她一人,还有赶马的车夫,居然没有另一个人了,龙旖凰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王爷不同您一起出来么?”

“王爷有事,大清早的就出去了,”云凤鸾一脸疲倦的笑容,她侧卧在车厢里,一手覆在如同山丘的小腹上,道:“再说了,这只是女孩子家的好奇心作崇罢了,我只是远远的看看,兴许过瘾了就回来了。”

“哦。”既然都上了马车,也不好意思下去,龙旖凰干脆在她的身边坐下,目光时不时的瞟了几眼她的肚子。

马车又开始往前行走,一路上,有些颠簸。

过了一会,看到云凤鸾一直很悠闲的看着窗外,龙旖凰先忍不住开口:“对了,关于祁寒,你不是说有事么?”

云凤鸾一直看着外边的景色,把食指放在唇上:“嘘,您听听。”

“什么?”龙旖凰奇怪的问了一句,也静下来听。

“哇——哇——”远远的,竟然冒出一声声婴儿凄厉的哭啼。

龙旖凰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她明知道这不会是凤祁寒,不会是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在祁寒不在,她听到这样的哭声,母性一下子被唤醒,再一想到祁寒,满心的难过。

“这是…”她猛地掀开窗帘往外看去,路道上的不远处,有着一栋年久失修的大房子,正在冒着浓浓的黑烟和零星的火苗,而这婴儿的哭声,就是从中传出来!

“我们还是别管了,兴许,是谁家遗弃的孩子…”云凤鸾拉了拉龙旖凰的衣服,龙旖凰却呆了一瞬间,顾不上马车还没停,就直接掀开了门帘跑下去,一个趔趄,害得她差点跌倒。

“太子妃!”云凤鸾在车上担心的喊她。

龙旖凰现在什么都不管了,耳边回响着那婴儿凄惨的哭声,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皇后把祁寒抱走的情形…

怎么可以这样…

她心痛得要滴血,都还只是小孩子!

她跑到房子前,一下把那破门撞开,一看,房子四周都已经被火舌蔓延,而一名小婴儿,正放在房子中间的一张桌子上!

龙旖凰冲过去抱起婴儿,却在同一时间内,突然感觉到后脑一沉,眼前的景象突然全部不见了,整个人的身体摇了几下,再也支撑不住的晕倒在地。

“龙旖凰!妖孽!”一名紫衣女子高举着长剑,站在她的身边,目光狠毒不已,就要把长剑刺下!“去死吧!”

云凤鸾看着龙旖凰跑去,自己除了那一声叫喊再也没有别的阻挡,慢慢把窗帘放下,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是冷汗,她觉得肚子突然有些疼痛,用手捂住,对车夫颤抖着声音道:“快回去…我们,快回驿站!”

凤宁澜真的是睡了很久才醒来,一醒来,就发现龙旖凰不在怀中。

他的心底不住有寒意在蔓延,却不停的安慰着自己——旖凰只是出去了,也许一会就回来了。

而房间外,气氛十分慌乱。

凤宁澜终究是忍不住出去,推开门,正好撞到一名神色紧张的宫女,他忙把那宫女拦住:“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宫女一看到他,眼中突然噙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身前,哭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娘娘她…刚刚传来的消息,太子妃娘娘在郊外…在郊外被烧死了!”

凤宁澜被这消息震得连连后退几步,脸色白得吓人,一股血气突然上涌,他忙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五指之间,赫然染上了一丝名目的鲜红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命运弄人

安静的郊外,桃花依然烂漫,草地上的嫩绿刚刚复苏,却被一片漆黑的焦炭破了景致。

那一栋房子已经被烧成灰烬,等到驿站的人接到云凤鸾的消息赶到时,就已经烧得只剩下了半堵残墙,还有几根变成碳的木桩,那一片黑色如同阴霾一样滋长在所有人的心底,而当御林军们灭了最后的火墙,清理废墟之后,便看到了倒在房子中央的一具尸体。

尸体被烧得全部变形,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却不难分辨出那姿势是侧卧着,双膝蜷缩,怀中,紧紧抱着另外一具小小的尸体。

他们把尸体抬了出来,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尸体四周散落着,尚未完全被火烧毁的金银首饰,放在一边。

御医先是上前,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得出结论,是名年纪尚轻的女子,再从那尸体的体型,云凤鸾所说的话,还有地上仅剩不多的证据来看,应该是太子妃无疑。

这个消息一说出来,第一时间内赶到的皇帝和皇后纷纷沉默,皇后看着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一时百感涌上心口,她挥挥手,命人封锁了消息,再让人四处查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线索,最后让御医用一片白绸把尸体盖住,自己转过身,低头对皇帝道:“皇上…这件事情,在没查清楚的时候,还是先别告诉太子,也别把影响扩散太大,太子的伤势,不容得被太子妃的事情继续折磨了。”

“朕知道,皇后,皇太孙如何?”皇帝叹口气,似乎也为此伤心不已。

“在臣妾那里,一切安好,如今太子妃又出了这等事故,臣妾定当好好抚养他。”皇后一直低着头,表情复杂难测。

“这就好…唉,怎么会出这等事故?对了,睿王妃还说了些什么?”

“她身体不适,除了说看到旖凰一听到房屋内婴儿哭啼,便疯了一样的冲过去以外,也没有再说什么,听御医说,她是受了惊,现在正在调养,为了她腹中的胎儿着想,实在不宜继续问下去。”皇后缓缓道。

“那好,待她好些,在继续问吧…”皇帝幽幽叹气,带着说不清楚的凝重。

不一会,一名御林军从废墟处跑出来,双手用白绸捧着一柄被烧得漆黑的长剑,跪倒在皇帝和皇后的身前:“属下在废墟中发现了这个!”

“这个…”皇帝接过长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方才御医说过,太子妃是经人一剑穿心而亡,之后尸体才被烈火煅烧…”

“那事情定没有那么简单,还是调刑部的人来查看吧,”皇后举起罗袖捂了捂嘴:“现在看来,太子妃的死因绝非被烧死这么简单,或许幕后还有人指使…皇上,敢如此蔑视皇室尊严的人,您一定要严加查办!找出真钱,为太子妃报仇!”

“这是自然…但是,还得委屈委屈旖凰,现在若是贸然传出她遇害的消息,必定有不怀好意之人趁机挑拨…这尸体,还是先暗中运回黄陵埋了吧,等过些时日,朕会替她补办一场盛大的葬礼,”皇帝用那片白绸缓缓擦过剑刃,眼中闪烁着隐忍痛苦的光芒:“旖凰…是个可怜人,她为了大局,一直都在忍,可是上天,却没有给她一个好的结局…皇后,你说你就这样把她的儿子抱走,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皇后脸色煞白,忙道:“皇上,臣妾这都在按照宫中的规矩做事,您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旖凰如同臣妾的亲生女儿一般,臣妾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她的将来好…”

“哼,亲生女儿?”皇帝冷笑一声,微微透露着不屑,道:“就是因为朕当时也尝尽苦头,自幼就与生母分离,懂事之后,更不知亲情为何物…那样的感觉,确实是不好,朕很早之前就想废除这个制度了,可是你和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大臣们一直坚守己见,你让朕怎么说?”

“皇上,臣妾知罪。”皇后俯身道:“可是现在,太子妃都已经…就算臣妾想把孩子还给她,也不可能了。”

“那还给宁澜吧,宁澜可是皇太孙的生父。”皇帝淡然道。

皇后有些手足无措:“太子还有他自己的事情,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照顾皇太孙,臣妾想是把皇太孙抚养大一些,再交给太子也不迟。”

“哼。”皇帝冷哼一声,把手中的剑原封不动的交给身边的御林军侍卫:“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把刑部的人给朕找来,必定要把这件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是!”

皇帝又皱眉看了看那片废墟,负手不动,皇后也只好在他的身边等着。

过了一会,突然有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从旁边的树林里跑出来,一直冲到尸体边,失态得不成样子,看到那被白绸覆盖住的尸体,先是缓缓走过去,如同身体失去力气一般的单膝跪倒在地上,用手揭开绸布的一角,然后忽的站起来,双手揪住守在尸体边御医的衣领,大声质问,那惊恐又不可置信的样子让旁人观之伤心。

“你说清楚!这到底是谁!绝对不会是太子妃!绝对不会是!庸医,是你看错了吧!”凤离渊紧紧的扯着御医的衣领,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双眼通红,声音,更是怒不可遏。

“这…王爷,请您冷静,冷静…稍安勿躁,微臣的确也不想承认是太子妃,可是…睿王妃也亲口指证进入这屋子的只有太子妃一人,而且,还有这些首饰作为证物…臣,确实也悲痛万分。”太医在悲伤之余被凤离渊这么一吓,表情都变得诚惶诚恐。

“闭嘴!她怎么可能出事!怎么可能!”凤离渊把御医推开,愤怒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眼睛通红之下,是深深掩藏的悲哀,他指着地上的尸体:“面容都被烧毁成这样,你怎么敢说是她!太子妃生得那么倾国倾城,怎么可能会是这般丑陋的模样!你骗人!她早上还跟我说过话!现在才过了多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凤离渊说不出话来,一直颤抖的手覆盖在眼睛上,似乎在极力挽救着什么,身体一下靠倒在身后的树干上,缓缓下滑…颤抖至极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落到尘埃里:“旖凰…旖凰…”

不会是她!绝对不会!不久之前还在和自己说话!她说…她说要希望天下太平,合家团圆,她还说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可是现在,怎么眨眼就化成了灰…

他还没有和她一起放花灯,他还没有和她解释,也没有得到她的原谅…

皇帝看着凤离渊这样,只能不住的摇头惋惜,在看了看那尸体,觉得不能留着继续祸害别人,狠了狠心,一转身,比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势,要让御林军们把尸体抬走。

“滚开!不许动她!都给我滚开!”凤离渊就和疯了一样,突然上前,生生给那些御林军划了界限,然后一把把尸体抱住,狠狠的护在怀里,仔细一看,他脸上似乎有泪痕隐现,紧咬着牙齿,恨不得把牙龈咬碎:“走!离我远点!”

“睿王,请您注意一些。”皇后当下就黑了脸色,语气严厉的叱责凤离渊,凤离渊当她说的话是空气,只是紧紧的抱着尸体,隔着白绸,他不肯相信龙旖凰就这样死去,不过也没有勇气再揭开绸布多看一眼。

或许…现在她是在别的地方,一会就会跑出来说自己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

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离渊,你别冲动,木已成舟,朕也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先冷静下来…”皇帝往前走了一步,用心良苦道:“朕明白你现在难过,可是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要替旖凰找出真凶复仇。”

“噔噔噔——”没等皇帝把话说完,另一边的小道上,又传出了急促紊乱的马蹄声,在场的人纷纷转头看去,皆为一惊,皇后更是吓得脸都青了。

凤宁澜一身白衣胜雪,却隐隐透露着血红,沾血的白玉手指紧紧握着僵绳,长发在身后飞扬,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如何,就这样一路策马疾驰而来。

他的嘴唇如同浸过鲜血一样,红得恐怖!

“是谁告诉太子的!”皇后气极,蓦地低声责问身边的御林军。

“属下不知,方才睿王妃回去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已经在驿站上下传开了,可能是哪位不知情的宫女说的。”那御林军一俯首,急道。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皇后气得直咬牙:“连一个消息都瞒不住!本宫真是错信了你们!”

“皇后恕罪!”那御林军赶紧跪倒在地。

凤宁澜下了马,一路匆匆朝着尸体的方向走去,皇后想要拦住他,喊了一声,他没听到,匆匆走过皇帝面前,他也懒得再去看他一眼。

这时候,在凤宁澜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眼前凤离渊所抱住的那具尸体。

“放手。”停在凤离渊的面前,凤宁澜斜眼瞪着他,低低的说道,声音也是冷到极致,又仿佛含着他焦虑不安的心情,只要一触碰,就会爆发。

凤离渊抱着尸体后退一步,表明了不肯放手的态度,凤宁澜的眼圈红了一大片。

“我让你放手!你有什么资格抱她!”凤宁澜愤怒到极致,趁着凤离渊躲闪不及,一拳扬上他的脸,他闷哼,连连踉跄,凤宁澜则是用尽全力把凤离渊环着尸体的手给掰开,自己夺在怀里,再一掌把他逼退老远。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想到重伤如此的凤宁澜,居然还有这样的力气把尸体夺走。

凤离渊被迫连退几步,一直到靠在树干上,静了一会,觉得嘴角有些温热,手背一抹,抹下一道猩红。

“咳咳咳…咳咳…”看着凤离渊已经离自己很远,凤宁澜猝然用手捂嘴,咳嗽起来,整个身躯都在震动,看他紧皱的眉间,还有冷汗遍及额角,就知道一定是忍了很久。

在他把手掌翻下的瞬间,谁都看清楚了那极力隐藏的大片血红。

“御医…御医!”呼吸急促,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心更为疼痛,凤宁澜突然大声喊道。

“臣,臣在!”御医赶紧走到他的身边,暗暗流了一身的冷汗。

“不是太子妃,对吧,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对吧。”白绸把尸体环绕了几圈,盖住了被烧得焦黑的皮肤,凤宁澜终是没有这个勇气去看尸体,抱起来的感觉,比以往轻很多。

他以前抱龙旖凰的时候,她都不曾这么轻…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

“请太子节哀!”御医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这附近可有查过?”凤宁澜的眼中闪烁着寒光,手里紧紧攥着白绸,尽管心中有了答案,可是也逼自己不要相信:“或许太子妃早已经逃到别处了呢?你们找过了吗?不要随便指指一具尸体就说是她!”暴怒,最后一句话,是凤宁澜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尽管他表现得很正常,可是光听那声音就知道底气不足,伤势根本没有愈合!

“已经查过了,方圆几十里的城镇都派了铁骑去搜查,而且,如果太子妃受了惊吓,应该是立刻返回驿站,或者是想方设法派人通知才是,”皇帝显得十分沉稳:“但是现在,太子,你看看那些东西,你和太子妃同床共枕,不会连这些也不认识吧。”皇帝抬了抬下巴,示意凤宁澜朝地上看去。

凤宁澜低下头,果然看到废墟的旁边还放着一方白色的绸缎,绸缎上面,放着一些首饰,被炭火熏黑,可是那形状,凤宁澜一眼就认出来了。

龙旖凰喜欢金步摇,他就特意让首饰师傅们打造各种各样的金步摇,换去了一些玉质的首饰。

金步摇华贵,大气,和她也很相符。

凤宁澜紧紧抿住嘴唇,缓缓低下头去,阴影遮蔽住了鼻梁,修长的手指一遍遍的抚着那包裹尸体的绸缎:“旖凰…”一滴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溢出,滑过直挺的鼻骨,直直滴落在手指间,最后湮没在白绸上。

“骗我的…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躲在什么地方…旖凰,不要胡闹了,我认输了,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不要躲我了好不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哽咽,凤宁澜几乎就要抱着尸体痛哭。

凤离渊转过头去,没有再上前一步,一只手放在树干上,指尖狠狠的掐入树皮。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或许,或许旖凰被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掉包了呢?恩?父皇…母后?”凤宁澜还是低着头,双肩微微抖着,声音轻得似乎就要消逝在风间。

皇后表情有些难过,缓缓转过身去,皇帝沉思良久,才凝重道:“太子,你还是面对现实吧,太子妃遇害,朕与你同样不好过,可是都已经成为现实,朕明白你的痛苦,可是按照你这么说,那这具尸体是谁的?如果有些人图谋不轨救走旖凰,那就不应该再留下一具尸体,或许他们直接送一封信来,说旖凰在他们手上,这样,岂不是达到更好的效果?”

“旖凰…旖凰她说她还想再要一个女儿的,她说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我…”凤宁澜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单膝及地,怀中紧紧抱着尸体,声音微弱得如同尘埃,悲哀至极。

“启禀皇上,属下在旁边的树林中找到了这个!”在皇帝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去安慰凤宁澜的时候,一名御林军突然从一边飞奔而出,手上捧着一块玉佩。

“玉佩?”皇帝满心疑惑,顺手取了玉佩上的红线提起来,凤离渊只是抬眼无意一瞥,突然,猛地定格住。

“这玉佩…”他不禁快步走到皇帝的身边,一把拿过玉佩翻来覆去的看,心底如掉冰窟:“这玉佩…是,是他的!”

“离渊,你认得这玉佩的主人?”看到凤离渊不寻常的反映,皇帝一下警觉起来:“你这么诧异,是不是和太子妃的事情有关联?”

“有!肯定有关联!”凤离渊坚定道。

这玉佩他怎么会不认得?这是几年前慕容赦玥刚行完及冠之礼,他作为祝贺,亲手赠送给他的玉佩!

这块玉佩他别具匠心,特意自己画了底稿,亲自交给当时武林盟中手艺最好的玉雕师傅所刻,上面提着两个字“慕容”,而玉佩放远了些看,那上面的云路纹理就和一个“渊”一样!他为了怕别人故意仿造,于是在玉佩穿孔的地方刻上了几个很难看到的小字,赠与挚友。

“慕容…慕容…”凤离渊赫然抓紧了那块玉佩,因为过于悲愤,胸口的起伏渐渐剧烈起来,一时间,几个月之前,慕容赦玥有意刁难龙旖凰的画面一幕幕浮现…

武林盟和皇室有着血海深仇,慕容赦玥和龙旖凰更是水火不容,如果看到她孤身一人在外,他会使什么诡计也不一定!

看到旁边正好有一匹空闲的马,凤离渊几步走去,抓住缰绳,一手按着马鞍,轻轻便跨上了马背:“父皇,我或许知道凶手是谁了…儿臣先行离开!”

“王爷!”远远的,突然有一人大声喊道:“王爷!等一等!”

那人同样策着快马而来,一看,正是驻守驿站的御林军副首领,凤离渊不理会他,径自调转了马头,作势就要离去。

“王爷!无论您有什么事情!请先搁一搁!”那副首领急了,忙扯开嗓子喊道:“王妃受了惊,动了胎气…御医说,怕是小世子要提前出世了!”

凤离渊挥动马鞭的动作停止在半空,然后缓缓放下,转头看他,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王妃要生了!请您立刻回去!”副首领又喊了一声,这一次,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天命弄人,大喜大悲的事情,为何总是会聚到一起!

太子妃刚刚遇害没多久,睿王妃就要生了?

凤离渊两难,现在真是觉得自己恨不得找个悬崖跳下去算了!

“离渊,你先回去吧,太子妃的事情自会有朕解决,如今王妃临盆,你得在她的身边陪伴她才是。”皇帝说道。

凤离渊还是没下马鞍,转头看了看武林盟的方向,又看了看龙旖凰的尸体…心中纠结得几乎逼他要吐血!

凤宁澜没有大哭一场,只是默默任眼泪肆虐,许久后,他站起来,轻轻让那具尸体靠在怀中,自己则是朝着废墟的另一边走去。

“太子,你要去哪里?”皇后连忙喊住他:“尸体不能乱动,一会还有仵作来查看,而且回了皇宫,这尸体是要安葬在皇陵的!”

“旖凰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她也不喜欢自己一个人躺在冰冷冷的皇陵…”凤宁澜的神色有些恍惚,他看了看远处的山,眼中的泪光如同水晶:“她说她喜欢自由,再也不要回到皇宫去…她说,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凤宁澜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凤离渊的心上,他看了看副首领:“我不回去了,如今没有什么事情比旖凰的事情更重要,你替我转告凤鸾,说她辛苦了,我晚些就会回去看她。”

“王爷!”没等那副道领说些什么,又有一名御林军的侍卫策马从驿站的方向赶来,眨眼就在凤离渊的面前停下:“王爷!恭喜王爷!王妃为您顺利的诞下一名小世子!御医说虽然没有足月,不过目前,王妃母子两人都很好…”

凤离渊抓着缰绳的手不禁更用力了些,但是还是忍住,他对着副首领说道:“我必须得走,记得帮我把这些话传达给她。”

“末将领命。”副首领拱手道。

“王爷,王妃让属下带话来,”那刚刚赶到的御林军侍卫接着又说道:“她说,她知道太子妃的事情让您挂心异常,所以请您不要担心她,如果有什么太子妃的线索,您可以晚些再回去看她,她说,她和孩子都会等您一起回来。”

“替我谢谢她了…”凤离渊苦涩的笑了笑,转了马头,狠狠的扬起手中的马鞭。

马匹受惊,四踢扬起,踏出尘埃一片。

看凤宁澜是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听进自己的一点话,皇后摇了摇头,惋惜的长叹一声,可是抬头看去,又看到凤宁澜回来了。

“睿王妃生了,”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带着浓浓的悲伤,可是声音却十分麻木:“是么?”

“太子…”皇后蹙眉道:“若是太子妃还在人世,必定不愿意看到你如此消沉的样子。”

“母后,儿臣不消沉,那既然睿王妃平安生了孩子这么大的喜事,若是旖凰知道了,也必定会为她高兴吧,”脸颊上仅仅残留着淡淡的痕迹,凤宁澜突然笑了,那看似一如既往温暖的笑容,却暗中带着寒冰彻骨:“我,要回去看看她。”

“你想明白就好…”皇后蔚然。

“母后,您和父皇,”凤宁澜看了看皇帝,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是不是决定先要把旖凰遇害的消息暂时压下,待偷偷把尸体运回宫中,再把她的尸身埋了,找一个替身代替着,等待一些时日再宣布她病逝的消息,最后给她补办一场隆重的葬礼?”

“你知道,朕这样做是为了大局着想。”皇帝道。

“儿臣明白…儿臣在明白不过了,不过父皇,儿臣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儿臣要亲手安葬旖凰。”

“这个简单不过。”

“还有,请您和母后记住,不要忘了…你们欠旖凰的,总有一天,儿臣会如数要回来。”凤宁澜说得恍惚,却笑了,笑得寒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