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的金凤软床前,跪着数十名太医,皇帝临床坐着,面色担忧,还握着皇后的一只手。

那只手十分无力,软软的垂着,躺在床上的皇后罗衣褪去,凤冠摘除,只剩下一张饱经岁月的容颜,双眼瞪着房梁,身体一动不动。

可是,分明还在呼吸的。

龙旖凰注意到在皇帝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衣着华服的贵妇,乍看还有些眼熟,她想了许久,才记起这是皇后的妹妹,华贵妃。

她和凤宁澜甚是默契的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步上前,纷纷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面带疲倦,看了他们一眼,挥手道:“免了,看来,你们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儿臣十分担心母后的身体,”凤宁澜答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华贵妃,欠身道:“华贵妃。”

龙旖凰也对华贵妃行了礼,华贵妃笑着点头应答,样子十分文雅。

她保养的极好,虽然龙旖凰猜她年纪应该也过了三十,可是模样不过二十几,而且似乎她随着年纪的增长,反而变得越来越有风韵,比起皇后整天只自己算计,实在好太多。

“母后现在情况如何了。”龙旖凰担忧的问道,却只看到皇帝摇头。

戏得演的入骨,于是龙旖凰转身责问跪在地上的太医们:“母后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们谁能说说!怎么一个个都成了哑巴!”

一位太医颤巍巍的答道:“启禀太子妃娘娘…微臣也查不清楚皇后娘娘怎么会变成如此,虽然还有心跳和生命的迹象,可是周身动弹不得,似乎对所有的事物毫无反应。”

“你是说,母后现在已经变成了活死人?”龙旖凰似乎遭到了晴天霹雳,猛地一个退步,凤宁澜及时在身后扶住她。

太医变得更加惊恐:“请太子妃娘娘降罪!根据微臣的判断,皇后娘娘是因为劳累过度引起的中风…”

“皇后的确是很累,经常为朕办理了不少国事,也难怪她会累的如此。”皇帝摇头叹息道。

“可有方法救治!”龙旖凰继续逼问。

“微臣才疏学浅…尚未找到切实可行的方法,”说完,那位太医几乎要把身体都贴在地上,声音一直的抖:“请,请皇上赐罪!”

“母后,母后!”龙旖凰一下跪倒在床边,抓住皇后的手紧张的握住:“您怎么了,您到底怎么了?请您看看旖凰…”

凤宁澜实在不会演戏,只能看着龙旖凰干瞪眼,后来也只是轻轻半跪下来,轻轻拨了拨皇后面颊侧的发丝,声音痛苦道:“母后?”

皇帝惋惜的摇摇头:“看样子,皇后的病情不能在短时间内治好了,可是偌大后宫,无人管理必将大乱,必须找一个才能兼备的人担此重任。”

龙旖凰和其他人一起沉默了,她刚在心里数到五,旁边的华贵妃就先忍不住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臣妾自知比不上姐姐,可是愿意担当此重任,希望那个皇上能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必将代替姐姐管理好后宫!”说罢,她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看她这副急切的样子,想必已经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龙旖凰看她几眼,突然冷笑道:“华贵妃娘娘,您何必如此着急,母后才刚刚病倒,您就已经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求父皇把权力给你,难道是已经觊觎了这皇后之位很久?照此说来,母后这一次这么巧合的生病,恐怕也不仅仅是累那么简单了。”

华贵妃身体猛地一颤,飞快抬起头去看龙旖凰,目光里含着一寸寸利刃,龙旖凰轻哼一声,别过视线去,只听她又说道:“臣妾绝无二心,只是希望能够帮助皇上分担忧愁。”

皇帝朝着华贵妃投去怀疑的目光,盯得她全身发冷。

龙旖凰在心底窃喜,道:“父皇,这事是不是太巧了些?难道您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

“贵妃,你真么这么紧张?”皇帝十分冷静的问道:“方才看到皇后的病容,朕也不曾见你有太多的惊吓,而且说得井井有条,难道真有什么蹊跷。”

华贵妃惊出一头的冷汗:“不是,不是!皇上,臣妾并没有害皇后!臣妾也是方才才知道皇后病倒的事情,然后就赶了过来!”

“朕并没有说是你害了皇后,”皇帝微微一顿,又道:“朕听说这几日你常来此陪伴皇后,可是真的?”

“那时因为姐姐说独自一人在深宫中寂寞,臣妾才会…”

然而,没等华贵妃说完,皇帝突然站起来,厉声道:“来人!”

门口跑进来两名侍卫,严阵以待:“请皇上吩咐!”

“把华贵妃软禁天琼台,彻查她的华福宫!”

“是!”侍卫们领命,站起来走过去,一左一右的架住华贵妃的手就把她往外拖。

“不是,不是,皇上…请您听臣妾解释啊!”华贵妃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就听不到了。

龙旖凰掐了掐皇后的指尖,嘴角突然绽出一道及其诡异的笑容:“母后,您这场病,病得不晚不早,刚刚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戏

到了晚上,皇帝才让龙旖凰和凤宁澜两人先回去休息,龙旖凰推托一会,可是皇帝确实异常的坚定,不得已,她和凤宁澜只好先回了太子府。

在回去的路上,龙旖凰的苦瓜脸一扫而光,掰着手指打小算盘。

凤宁澜忍不住问道:“旖凰,母后到底怎么了?到底是真病了还是你搞的鬼?”

“你说呢?”龙旖凰笑着回他一眼,把手放下:“也可以说是真病了吧,总之她就只会变成那样,生不如死,好不了了。”

“你做了什么?”凤宁澜有些好奇。

“我就是在她用的香料里放了点东西,不过那个东西无毒,”龙旖凰看看天色深沉的苍穹:“但是,我却没有忘记母后养了一种奇花夜海澜,夜海澜本身也无毒,可是它的香味和我所放的奇香混合在一起就成了剧毒,虽然不会危机性命,却也可以让人瘫痪一辈子,毫无知觉,看样子,母后是每天必看一次夜海澜,所以中毒才会如此之深…所幸,那些御医都是草包,看不出任何端倪。”

“母后…真的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凤宁澜低声道:“就这样,做一个活死人?”

“我没要她的命已经很好了,不过看父皇把我们都支了出来,想必他也要做些手脚的。”龙旖凰举起长袖掩了半边朱唇,眼帘垂下,瞳仁一片漆黑。

“这样…”凤宁澜低吟。

“对了,在这期间,你最好少来看她,栖凤阁也不要去了,要去的话叫上我,千万不要独自一身前往。”龙旖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提醒道。

“怎么了?”

“那种毒啊,是会传染的,不过毒性会很慢,但是等到发作的时候,已经是回天无术了。”龙旖凰抿着唇,嘴角不觉扬起。

凤宁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突然感觉到手上一暖,低头看去,龙旖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牵住了自己的手。

龙旖凰看着前方:“宁澜,很快就会没事了,真的…我们都会没事,我和你,还有祁寒,都会好好的,好好的过下去…所有的仇怨,都该了结了。”

凤宁澜微微一笑,点头:“恩。”

第二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太子府的后院里十分幽静。

临着池塘的一个小亭子里,依稀可以看到有几道人影在走动。

祁寒禁不住夏日午后的折磨,躺在亭子里的小床上睡着了,还咬着自己的一根手指,看他睡熟了,龙旖凰就把他的手轻轻放下来。

池塘里栽种着不少的莲花,现在正是怒放,碧叶红花,一片清香远溢,为炎热的夏季带来清凉。

侍女为凤祁寒轻轻摇着扇子扇风,龙旖凰解了解祁寒的衣扣,然后又细心吩咐那侍女几句,再看看祁寒一会,才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亭子的栏杆边,拿起一个碗,捏了点鱼料丢下去,不一会便引来许多的锦鲤争相夺食。

凤宁澜从远处走向亭子,亭内的阴影逐渐把他的身影吞没。

侍女正要向他行礼,被他挥手免去,轻着脚步了无痕迹的走到龙旖凰的身后,然后轻轻用手臂环住她的腰身。

长发缓缓摇晃,如同水波粼粼,白玉冠显得清平祥和。

腰间突然一紧,身体立即被揽入一个怀抱中,龙旖凰稍微惊了瞬,很快回过神来,笑道:“回来了。”

“恩,回来了。”凤宁澜含糊回答着,低下头吻了吻龙旖凰半裸的肩,嘴唇一片温热。

龙旖凰只穿了一件抹胸的素裙,披着一件露肩的长袖纱衣,显出胸前的锁骨十分精致,而衣裙上,只是绣着简单的小白花,素雅非常。

“去哪里了?大清早就看不到你了。”龙旖凰说着,继续捏了鱼料丢入水池中。

“我去了一趟刑部,去看义阳了。”凤宁澜老实答道。

“义阳公主怎么了?”龙旖凰诧然:“发病了么?”

“不是,她和重瑾吵架了,正闹不快呢,我去看看。”凤宁澜低声喃喃着,环在龙旖凰腰上的手突然不安分起来,缓缓朝着胸部移去,还埋怨道:“怎么穿这么少…”

龙旖凰赶紧把他的爪子按住,脸一下就红了:“这里这么多人,你想干什么!天气又这么热,难不成你希望我穿个棉袄上街?”

“少的好,晚上脱起来方便,可是不要走出去了…被别人看到,影响不好。”凤宁澜贼笑道。

龙旖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差没有直接转身给凤宁澜一巴掌。

“旖凰,我要女儿。”凤宁澜在龙旖凰发怒前,故意无赖道:“女儿,我想要个女儿。”

龙旖凰被他缠得牙关直打颤,只好道:“好好好,我们要女儿,要女儿。”

凤宁澜得意一笑,突然转过身去,抱着龙旖凰坐在栏杆上,身体倚着柱子,把龙旖凰缩在怀里:“喂鱼呢,这么悠闲?”

“我在打发时间,顺便等你。”龙旖凰乖乖的靠着,看到凤宁澜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便与之紧紧相扣住,十指纠缠:“皇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只是听说父皇十分着急母后的病情,正四处寻找良医。”凤宁澜回答道。

龙旖凰冷笑一声:“这戏演得真像。”

凤宁澜在她肩上轻轻一咬,有些刺痛却又酥酥麻麻的感觉游遍龙旖凰全身,她不觉一抖,凤宁澜缓缓道:“旖凰,想怎么收场?”

“就这样收场,还能怎么样?”龙旖凰小心的避开了凤宁澜的唇,身体一移,却感觉到凤宁澜把自己抱得更紧了,心下一凉,立马察觉不对,凤宁澜低声道:“别乱动!”

心开始狂跳不止,龙旖凰咬咬唇,渐渐不敢再动。

凤宁澜松口气,又笑道:“不要紧,反正你自己点起的火你自己消灭,我不要紧。”

龙旖凰怒了,在他身上狠狠掐了一把:“不正经!”

凤宁澜不急反笑,把龙旖凰抱得更紧了些。

亭子口的侍女突然上前,屈膝道:“柳妃求见。”

凤宁澜不予理睬,龙旖凰看了看池塘里的莲花,低声道:“让她进来。”

侍女领命退下了,很快,柳千澄便带着一名手捧盘子的侍女踏入亭中。

她和侍女先后朝着凤宁澜和龙旖凰行礼,然后道:“妾身看近日来天气炎热,特意准备了清凉茶来为太子,太子妃姐姐消火。”

“哦,”龙旖凰挑眉媚笑:“呈上来吧,辛苦柳妃了。”

柳千澄身后的侍女赶紧上前跪下,手中的盘子举过头顶。

龙旖凰探出一半的身子,手指扣住茶杯,转眼看到凤宁澜只是盯着自己看,不觉笑道:“你不喝么?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你知道我的火该怎么消的。”凤宁澜的唇角划起弧度,笑容勾魂,语气暧昧无比。

“讨厌!”龙旖凰怒嗔一声,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只得转过头去喝茶。

柳千澄看了看凤宁澜,只见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龙旖凰,目光闪了闪,只能低下头去。

“呀!累死我了!”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飞速踏过池塘中的莲叶花尖,激起一片水面涟漪,疾风一样掠过,转瞬闪入了亭子中。

“还好,总算刚回来了。”龙烨羽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喘了喘气,拍了拍胸口,停在亭子的栏杆上。

亭子一片寂静,龙烨羽顿了顿,低头看去,只见龙旖凰正倚在凤宁澜的怀里,凤宁澜正斜坐在栏杆上靠着柱子,就这样看着突然跑来煞风景的他。

“看我干什么…出去玩玩都有错。”龙烨羽嘀咕着,从栏杆上跳下,刚稳住脚步,突然看到亭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这个人,好眼熟。

“哥哥,你真是…”龙旖凰指了指龙烨羽,突然痛心疾首的别过头,连连哀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千澄见龙旖凰说如此,便侧了侧身,对龙烨羽行礼道:“妾身见过龙公子。”

“怎么,”龙烨羽看看凤宁澜,又看看龙旖凰,再看看柳千澄:“出来乘凉,有了妻子还不够,偏偏要带上小妾才过瘾…凤宁澜,你把旖凰当成什么?”

凤宁澜一时百口莫辩,龙旖凰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不关你的事,哥,你去玩你的!”

“怎么不关我事了,看他竟然还娶小妾,这说明根本没把心放在你身上!这样的人,我怎么安心把你托付给他?”龙烨羽说着,动身就去拽龙旖凰的手腕:“走走走,哥带你回家!”

龙旖凰急了:“哥哥!我不能回去!”

“怎么,有了丈夫都不认家了,”龙烨羽瞪一眼凤宁澜,道:“别忘记他以前怎么对你的。”

“那是以前,宁澜现在改很多了,而且,我真的不能回去。”龙旖凰几乎哀求道:“大哥,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这样紧张了好不好?我现在真的过的很好,真的!”

“我不放心。”龙烨羽只是淡然道:“那要看他怎么做了。”

凤宁澜笑了一笑,举起龙旖凰的手吻了吻指尖,道:“哥哥,我明白该怎么做的,我心里,只会有旖凰一人。”

龙烨羽哼了哼,转身坐下喝茶,龙旖凰动了动身体,抬头看凤宁澜:“你不要理我哥,他就是有些敏感。”

“也该处理了,”凤宁澜宠溺道:“已经这么久,我算是仁至义尽,也该是清理的时候了。”

“可是,你不怕…”

“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凤宁澜嗅了嗅龙旖凰发间的清香:“旖凰,晚上等我消息。”

龙旖凰迟疑了一会,点头:“好。”

“…不要穿太多,记得在床上躺好了。”

“…去死!”

柳千澄站在一边,被人视为空气,明明天气十分炎热,她却感觉到汗毛直立,冷汗涔涔。

她听不清楚刚才凤宁澜和龙旖凰说了什么,只是心底冰凉不断蔓延。

夜晚,十分安静的太子府中,蛐蛐的声音不断起伏,为浓厚的夏夜增添了一抹诡异。

柳千澄在自己房内沐浴完毕,遣走了侍女,准备上床休息。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劝告自己今天的事情不要在意。

既然凤宁澜都留了自己这么久,多少都是有情分的,而且自己也伺候过他,他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自己会没事…没事。

她走到床边,拉开床前的垂帘就要休息,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把自己猛地推倒在床边,她吃痛的低吟一声,身后的人却大力的撕开她的衣服裙摆,手指一寸寸的掠过她的肌肤,引起她的战栗。

“是…是太子殿下么?”她咬着唇问道,身体一阵阵的被引起快感,身后人的动作带着粗鲁的温柔。

她低吟一声,双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身后的人却没有一刻停止过动作。

身下突然一阵刺痛,接着便无情的进出。

柳千澄身体颤抖,用力的咬紧下唇。

身体在暴风雨中摇晃,暧昧的呻吟不绝于耳,柳千澄感觉自己几次都要疯掉。

久久,身后的人才平息,把已经无力的她丢在床上,白皙的身体上留下来一路红痕。

柳千澄喘气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去,想要看清楚那人:“太子…是您么?您…还没有忘记妾身?”

然而,在她转身的一霎那,她愣住了。

一个不知名的蒙面人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而从他的身影,动作来看,绝对不是凤宁澜!

自己被一个不知名的人侵犯了!

柳千澄慌张起来,手忙脚乱的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那黑衣人飞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夺窗而逃。

柳千澄脑袋顿时懵了,她…该不该叫人?如果让别人知道她已经失身于他人,那么,这太子府岂不是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正当柳千澄慌乱得手足无措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她错愕的抬头看过去,只见凤宁澜带着一群侍卫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她,似乎在看一场闹剧。

“受不住冷落,忍不住私会情夫了?”凤宁澜冷笑,看她一身的狼藉,手指静静的搭在门板上。

“不,不是!太子…请您听成臣妾说!太子!”柳千澄慌乱的喊着,凤宁澜却不予理会,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问道:“不守妇道的人,该如何处置?”

“乱棍打死。”那侍卫立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