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突然伸手落在他的肩头,眸子里寒气逼人:“胭脂门我当然会查到底,但天女和血玉的事也不能耽搁,走吧。”

无尘感觉抓住自己肩头的手指含有种特别的力道,似乎在暗示和提醒什么。他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无论夜无影如何暗示,今生的他都会与这个九夜魔君斗到底。

而夜无影一直走到魔宫都不再出声,深邃的眼眸将内心的复杂完全掩埋。他不确定无尘是否明白——其实他已经知道了胭脂门背后的主人是谁,现在只是在等待这个主人自动放手…

133 步入深渊(六)

司空梦在默默的等待,她不相信自己会这样被人欺负至死。

人的生命力会受人意志力所影响,历经过痛苦挣扎与绝望之后还能好好活着的人,意志力自然比常人更为坚韧。

司空梦不曾放弃过生命,曾经是不能放弃,现在是不想放弃。

总觉得活着有越来越多的责任,让她必须勇敢地面对。前面是悬崖万丈,白雪冰封,也不能退缩,而她…在一片孤冷之中紧抓住每一丝温暖。

无尘,你那么信任我,我才不能连累你。

夜无影…在这样的恶境之中,我为什么还会对你有丝丝期盼?

黎明时分,通往地牢的小道,幽静得吓人。

地牢在宫殿后面靠山的位置,那里极少有人去,就连看守的侍卫也只有两名。因为地牢封锁严固,只有一条通道进出,被关进去的人根本都没办法逃走。

巧然跟随在香浓之后,紧锁着眉心。

“香浓,你说为什么殿下还有没有出现?难道圣君没有去找他么?”巧然昨夜始终在思索这个问题,“又或者殿下闭关,圣君根本见不到他…”

香浓轻轻扬唇,将话接了下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圣君根本还没有去找魔君。”

巧然惊讶地睁大了眼,满脸疑惑:“不可能!圣君对司空梦的关心和在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可能不去找殿下?我甚至觉得就算殿下在闭关不愿见人,他也一定会冲进禁洞之中。”

香浓的笑容变得神秘,“那如果圣君不是真正地在乎司空梦,或者他也跟我们有着一样的目的呢?无论如何,魔君没有出现,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我们可以进一步对那个顽固的女人做点什么。”

巧然思维反应也是极快,一把拖住香浓的手,坚持把问题弄明白,“圣君可能跟我们目的一样?那是什么意思?他对司空梦的在乎都是装出来的吗?”

香浓注视着她的水眸:“圣君是否投入了真感情,我不敢肯定。但是,圣君到现在都没有让魔君出现,反而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巧然直觉香浓发现了什么关于圣君的秘密。

香浓清丽的眼瞳里浮现出点点星芒,压低声音道:“还记得昨夜主人召集我们,说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主人的命令一句也不敢忘记。”

“没错。那你想想,为什么主人昨夜就可以肯定地说魔君不会那么早出现?为什么主人很有把握地交代我们,黎明时分就来此提审司空梦?你不觉得怀疑吗?为什么主人可以自由藏身于魔宫却从没被人察觉…”

“你别说了!”巧然突然打断她,小嘴微微张愣了好几下,半晌才消化这个消息,“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圣君和主人其实是…”

“嘘,你明白就好。”香浓的眼中闪过复杂之色,有某种隐藏的情感悄然隐现,又悄然失落。

唉!无尘是她的入幕之宾,未曾想到他就是魔宫里的圣君,更未曾想到圣君就是她们的主人。

兄弟相残,为了什么?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主人的事我们管不着,我们该做的是怎样让司空梦有能力打开血玉!”香浓率先走在前面,柔美风姿看上去完全是个冷艳美人。

“可是血玉到底被司空梦藏在何处?主人也没说到底怎样才能激出九世怨气…”

司空梦被侍卫用一盆冰冷的水泼了醒来,她衣襟单薄,簌簌发抖。

侍卫冷漠地退到门边,司空梦面色苍白,发丝水珠纠结,牙根咬得咯咯作响,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两个走近的女人。

浓烈的失望涌上心头,想不到等来等去,等来的竟然是她们!

“怎么样?想好怎么招认了么?”巧然的质问比昨天更为自信,因为刚才得知的大秘密,让她胆子又大了几分。

司空梦扶着墙站起来,走了几步。

可恶,她被关在用铁条封锁的囚牢里,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瞪着她们。大约是饿过头了,肠胃不再紧缩到抽痛,但脚步实在虚弱,漂浮无力。

冷水让她四肢冰凉,好不容易走到囚牢门口,用力忿忿但抓紧铁门。

巧然靠近牢门,语气变得严厉:“还不招么?快点说出天血玉藏在哪里!别以为殿下会来救你,他根本就不会来了!”

不停发抖的司空梦陡然眯紧了眼,心口又被划了一刀般疼痛,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听到夜无影不来救自己,感觉是那样地疼。她甩甩头,深深地呼吸:“我要见他…我要见他!你们如果想知道天血玉的下落,就让我去见他!”

香浓噙着淡笑,扫了她一眼,“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你偷了血玉!”

司空梦突然指着香浓,冷冷地笑出声:“你不会让我见他的,是不?因为你不敢,你怕我见到了他,就会揭穿你的真面目!所以,你打算怎么样?永远把我困在这里么?”

巧然厉声喝道:“闭嘴!你这个偷玉的窃贼,竟然敢对娘娘无礼,看来得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司空梦见她利落地打开铁锁,步入了牢中,身子不自觉绷紧着往后退开。之前的较量,巧然的阴狠手段犹记在心,再傻的人也不愿意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硬碰硬。

司空梦飞快地指着香浓,脸却向着巧然,嘶声喊道:“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你对魔君忠心耿耿…他不在的时候你就应该帮助查明真相,她这个天女是假的!是冒牌的,我才是真正的天女…”

“你是真正的天女么?”香浓也走进了铁牢之中,浑身冒着冷气逼近她,“真是笑话!魔山上所有的人都能证明我的身份,而你——就在刚才承认偷了天血玉。你这个无耻的女贼,以为有人会信你么?”

“巧然,我说的是真的!”司空梦的模样已是狼狈不堪,但字字咬得那么有力,“为了魔君,你一定要信我!”

134 步入深渊(七)

巧然冷哼一声:“我该怎么信你?天女可以引出天血之光,可以解开被封锁几百年的情咒,你可以吗?如果你可以做到,我就信你。”

司空梦闭了闭眼睛,没错,她现在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没有能力做到那些。没有能力…自然也没人可以信她。

“也罢,你不信算了…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真相。”她的语气降了下来,声音冷静了许多。

香浓美丽的面容却微微变了色,司空梦如果冷静的话,她们如何才能计划成功?这个世界上最能引出司空梦内心激烈情绪的人会是谁?飞快地在脑海里思考了一圈,她反身朝高大的侍卫命令道:“去把这位梦姑娘的弟弟请来!”

“不…你到底想做什么!”司空梦好不容易由失望热产生的冷静,瞬间又被激起怒潮,“你不能动临儿,我不准你伤害一个小孩子!”

香浓冷眼凝神,挑动唇角:“我不会伤害一个小孩子,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说谎?”

司空梦身子剧烈一晃,差点倒下。临儿虽然聪明单纯,但她太了解弟弟的性子,若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番落魄模样,只怕担心焦灼,激动地与她们拼命。

临儿是她最大的牵挂,不能否认,香浓仅用一句话就抓住了她的弱点。

司空梦上前捉住香浓的手,冰冷的手指握得很紧,“香浓姑娘,请你不要太过分,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一个小孩子无关。”

香浓像嫌弃什么肮脏物一样甩开她的手,不让她再碰到自己半边衣角,“怎么会无关呢?他是你弟弟,自然脱不了干系!”

侍卫奉命离去寻找临儿,外面牢门大开,司空梦望着他们冷酷的身影,大眼一眨不眨,双眸里迸闪出恼怒的火光。

巧然定定察看了司空梦许久,突然快速冲了上去,将她本就破裂的衣服猛然扯开。司空梦想躲闪已来不及,巧然的动作又快又狠,眼睛别具深意地盯着她雪白的胸口。

外面的光线从牢门射进,司空梦胸前的那朵莲花傲然怒放。

巧然和香浓的目光同时被吸引过去,她极力想遮掩都没用,巧然靠得很近,锐利的眸子带着种固执,似乎非要从她的莲花印记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放开我!放开…”司空梦挣扎道。

“不放!我就不信你是天女,我倒要看看你这朵印记到底是哪来的!”巧然嘴里故意与她做对,其实是非常好奇她身上的莲花印记到底与香浓后肩上的有何不同?

香浓的印记是请专人纹制而成,当时还被主人稍施法术,看起来肌肤里生出来的一般。

如果说司空梦有足够理由确定自己就是真天女的话,那么莲花印记是她唯一不敢深究的一项证据。

“不对劲…”香浓骤然眯起水眸,将她胸口的莲花看得真切,狐疑地吐出三个字。胭脂楼里也有姑娘曾经纹过身,香浓亲眼所见用朱砂纹身后的效果,竟然跟司空梦的极为相似。

疑问闪过脑海,她同时也发现了司空梦眼中的慌乱。

无影面无表情地与无尘并立而行,两人都是脚步平稳而匆忙,眸子都是利芒隐敛,深沉如海。

暗风突然闪了出来,在无影面前拱手领罪,差点就要单膝跪下。他的身后跟着沉默垂首的槿儿,槿儿一双明媚水眸先是含羞带怯地朝无影看了一眼,再装作不经意扫过俊容无波的圣君,低低柔柔地请了安。

原来,他们清早起程返回魔宫,暗风却听闻司空梦被抓的消息,他自知事关重大,自己一人无计可施,便立刻赶往禁地寻找主子。槿儿随时不忘演戏,惭愧自责地跟在他后面,没想到正好碰到赶去地牢的两位主人。

无影冷面颌首:“我已经知道了。”

暗风一看他那表情,内心更加不安,“殿下…都怪属下失职!”

“失职?你的职责什么时候变成了照看梦姑娘?”无尘不怕惹火,直接问道。

暗风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圣君好象在抓什么把柄一样捕捉自己话语的意思。他微微调转方向,僵着嗓子道:“暗风的职责就是一切听从殿下吩咐。”

槿儿站在三个男人面前朝他们各看了一眼,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娇柔,楚楚动人:“要怪就怪槿儿吧!明知道殿下要让暗风守着梦姑娘别下山,槿儿却让暗风耽误了时间…听说梦姑娘出了事被天女娘娘抓去了地牢,槿儿很是自责,殿下惩罚槿儿吧!”

无影两道浓黑的眉头早已紧皱,阴沉地盯着槿儿的如花娇容。

“不,殿下,都是属下的错,请殿下责罚属下吧!”暗风性子梗直,正满心愧疚,又哪能看出这是槿儿故意如此说的。

他不假思索就为槿儿辩护,无影悄然紧了紧手指,抿着唇什么都没说,越过他们的身直朝地牢方向走去。

槿儿小心地望向无尘,无尘对她回以一笑,看得槿儿呼吸都紧窒了起来。

无尘回头对暗风道:“看来原来你家主子根本没打算让梦姑娘离开,可又为什么要在她离开的时候前去闭关呢?真是矛盾!”

暗风赶紧垂下眼,表面温柔和水的圣君有双不亚于魔君一般犀利的黑眸,让人觉得深沉。他匆匆向无尘点点头,快步追上自己的主子。

槿儿与无尘四目相忘,她差点迷失在他那双许多个夜里徘徊的眼睛里。

“槿儿姑娘不必自责,其实你做得没错。”无尘朝她弯弯嘴角。

槿儿顿时轻松起来,他这样的态度说明自己设计延误暗风的时间是对的。她几乎就要迷失在他不经意的微笑里,连忙拉回理智,展现出一记倾诚妩媚的笑容:“圣君,我们也去看看梦姑娘吧!”

135 步入深渊(八)

“好你个司空梦,看你这回还能编出什么谎言!竟然敢在自己身上纹上假印记想做天女?你以为大家都那么好欺骗么?”巧然大笑着,美丽的面孔有些扭曲,一手抓着司空梦破烂的襟口,一手用力戳着她胸前的肌肤,“纹一朵莲花就是天女…啧啧,你也太天真了吧!连我都能看穿的把戏,你以为殿下会相信么?”

香浓将点在司空梦穴位上的手指收回,冷笑着注视她动弹不得的身子。

两个心怀诡计的女人联手对付一个饿了一天一夜的司空梦,自然是轻而易举。但伤人的不是身体,而是她们话里的轻蔑与嘲讽,那得意的笑让司空梦咬着牙全身血液几乎就要沸腾。

司空梦强烈地感觉到体内有股不稳的气息在经脉里窜流,时冷时热,自心脏窜至指间…

香浓幽寒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缓缓凑近几分:“梦姑娘,原本我也很期待你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天女,谁都会说,纹一朵假印记,谁都可以纹。但是,想要拿出让大家信服的证据,却没那么容易。”

巧然道:“别再继续你的谎言了,说实话吧!天血玉在哪?”

司空梦将眼睛投向香浓,声音比黎明时虚弱了许多:“你不是天女吗…那我看怎样才能做到最后!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绝对真不了,你等着瞧…”

地牢里在声声逼问,门外,两道修长而立的身影同时停住脚步,听力过人的他们已经将牢里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

无影的眼角轻轻一抽,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无尘一眼。无尘同时也朝他看去,两人目光在空中对上,眸子均是沉如大海,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

暗风明白主子的手势,默立在丈余之外,随时侯命。

无尘皱起眉,低声道:“你听到了?梦姑娘身上的印记竟然是假的,自己纹上去的。如果这样的话…我是否可以认为她不再可能是天女。”

听似平淡的问话,却实实在在地刺激着无影。曾经在月迎楼时,无尘有奉劝过他远离天女以外的女子,那时候他的回答是司空梦身上有莲花印记。

溪泉边月下初见那朵莲花,内心顷刻震惊,那感觉到现在犹未忘怀。

印记竟是纹刺上身,比溪泉边更为吃惊的震动猛烈撞进无影的心。所料未及,司空梦为什么要纹身?她明明就是天女…或许说,她的前世就是天女,今生怎么可能变成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不!她是他的女人!

在圣镜里看到那么多前尘旧恨时,他怎么可能让她成为不相干的人?他与她的命运在前生今世早已纠结在一起,难以摆脱了!

他一直都认定她是天女,从第一次莲花印记映入他的眼,内心荡漾着特别的情愫开始,他便越来越相信惟有真正的天女才有这种磨力!而司空梦就是他认准的女人。

所以,他不能放任她离开。

所以,他总是暗暗布施着计划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却原来,那股漫天的仇恨,让她根本无法打开心结…

这一生,他们之间已经深刻的交集,有过肌肤之亲,有过爱恨纠结,他不会让这份情感颓然失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

无尘见他神色冷凝,沉默不语,探问道:“如果梦姑娘真的不是天女,你会怎么样?”

无影迅速从震惊中拉回理智,冷眉一挑,以平静的声音答复他:“我的眼里,天女已经有了认定的人选,你说我会怎么做?”

“你认定的人选是司空梦?”无尘问。

“你想呢?天女关系到血玉与权杖,我会贸然承认一个天女的身份的吗?香浓已经向所有人证实了她的身份,或许…”无影故意顿了顿,“或许你这个神秘的大首领知道些什么秘密,可以透露给我?”

无尘目光倏然紧敛,“原来你真知道了。”

无影一面侧耳倾听地牢的声音,一面紧盯着无尘,抿唇道:“知道你的另一个神秘身份么?胭脂门的掌门人。”

“呵呵…”无尘反而低笑了起来,“胭脂门的事有机会再跟你说,现在我们的目标却是一致!找出天女,统领魔界,我也希望早日完成爹的遗愿。”

无影冷冷瞥他,胭脂门的创建究竟是何目的,他多少能猜到一二。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打开司空梦被封闭的心…

“殿下…”巧然匆忙行礼。

“殿下,你终于来了。”香浓冷静得多,神色淡定,仿佛这里不是地牢,而是宫殿里的花园里。

无影一眼就看到浑身脏乱,狼狈落魄的司空梦,胸口蓦然为之搅痛。这两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是,这两个该死的女人,一个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忠心侍女,一个是自己亲口承认的天女…而站在牢笼里动弹不得任人欺负的却什么资格地位都没有,只是深深地、深深地藏在他的心底而已。

无尘一眼就看到了司空梦惨不忍睹的模样,衣服头发还是湿的,脸色却苍白得如同鬼魅,双目更是散发着愤怒的火焰。

“梦姑娘…”无尘看到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肩头,心无一丝杂念,如同昨天一样脱下了外袍利落地裹住她的身子。

反观无影,进了地牢之后,只在最初将视线停留在司空梦惹人疼惜的柔弱身躯上,很快他的眼里便只有了香浓。他执起香浓的手,嗓音低嘎隐含特别的温柔:“到底事情是怎样发生的?这地牢阴暗潮湿,霉气太甚,你是天女不该来这地方的。”

136 冷骇逼人(一)

巧然见无影二话不问便站在她们这边,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双眸悄悄朝无尘看过去,无尘正解开司空梦的穴道,关心地问候着她。知道圣君就是自己的主人之后,巧然还没时间细细理清心底惊异的感觉,但现在无论圣君做出什么特别之举,她都觉得定心。

司空梦拉拢身上带着纯净男性气息的袍子,眸子闪动水光。

无尘的关心之举与无影简直是天渊之别,她压抑着翻腾起伏的情绪,强迫自己朝无影看去。

香浓亲昵地反握住无影的手,两人对望,旁人看在眼里像是眉目传情,“殿下,你不会怪我将她关到这里来吧?”

无影不自觉抿紧唇角,眼底的心疼与愤怒压得很深,不想在香浓面前露出破绽,于是摇摇头:“怎么会怪你呢!你是天女,我不在的时候,这魔宫之中便就是你最大,你有权力做任何事。”

香浓闻言放心了不少,内心仍是忐忑,看不透他的心思,“我知道梦姑娘是殿下重视的人,也不想如此待她。但是她偷走了天血玉还死不承认,我一时气愤,所以…”

“别再说了,她不是我重视的人,早就不是了。”无影冷着声打断,发现几个人狐疑探索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望着司空梦,话语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司空梦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地牢里光线反差很大,他正背对着外面的阳光,她只能眯起眼睛看到这个熟悉而高大的轮廓,疼痛从心脏中心慢慢扩大…

“你有什么话说?”无影轻轻放开香浓的手,朝司空梦走近两步。

司空梦细长的手指死死捉紧自己的衣襟,身子颤抖得厉害。

他的眼睛那么深沉,语气那么冰冷,面容那么无情,只听一面之辞就已经定下她的罪。她无法呼吸,像被他有力的大手残忍地扼住了呼吸。

“你为什么要偷天血玉?”无影紧拢着眉心,看到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靠着铁栏颤抖得那么明显,坚硬的心也随之裂开道道细痕。

司空梦咬着唇,苍白的唇瓣留下一排齿印,死死地盯着他。深刻俊美的五官,早在不知不觉中深植脑海,就连昨夜的梦里,她竟然会看到他来救自己…他曾经说过,信她是天女,只不过那时是她不愿去证实…

莫非这就是报应?

“呵,你信我还是信她?”司空梦的嘴角扬起一丝虚弱而倔强的笑,手指直指香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