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娘亲的身子越来越糟,那小砂画就得多多熬药,这无疑又是一项巨大的工作。

看着女儿坚强的眼神,七夫人擦了擦眼泪,任由砂画把她扶进了里屋。

砂画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却胜过亲生女儿,看着砂画受这么多的苦,有时候她真想一死了之,她不想连累砂画。

砂画还小,才七岁,应该是过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像大夫人、二夫人的女儿一样享福。可是她跟了自己,却要受这般苦楚,她拉着小砂画,轻轻的为她洗了伤口,随便抹了一点药膏。

“砂画,答应娘亲,以后娘亲走了,你也要从沁家逃走,不要守在这里当她们的婢女。”她感觉自己已经撑不了多少时日,要为砂画想好后路,不能让她一辈子呆在这里受苦。

砂画闻言,就大哭起来,“娘亲,您不要走,不要走,砂画离不开您。”

“好的,娘亲不走,不走。”轻轻的安慰着砂画,凝泪在心里暗暗计划,她要以死来换砂画的幸福,她不死,砂画永远也不会离开沁家,就永远也摆脱不了这铁制牢笼。

见娘亲说不走了,砂画才安下心来,她忍着疼痛,乖乖的去院子里洗衣裳。初春的天,还很冷,她的两只小手已经冻得通红,还要努力的洗那堆丫鬟们的衣裳。

这个夜晚,因为砂画身上有伤,衣裳没有洗完,她只分得了一份馒头,她轻轻的剥下一块馒头皮,细细的咀嚼着,一块馒头皮她吃了很久,仿佛摆在她面前的是一碗五香大花肉。她这一辈子还没有吃过五香大花肉,那肉名是她在书上看的,情景也是她自己想象的。

吃完馒头皮,砂画满足的舔了舔小嘴,把剩下的馒头全部给娘亲送去,娘亲问她吃没有,她乖乖的撑起肚子,说她吃得很饱。

一出屋,她便在墙角下到处找野蘑菇,准备悄悄煮来吃,她知道这些蘑菇有些有毒,不能食用,她只能捡几朵无毒的,用清水煮开,来填肚子。

院子里的夜,是那么的纯净,一袭初春的凉风习来,可是小砂画并不觉得冷,她抬起头望着蓝天,思考着天上有没有仙女,是否有位慈祥的老爷爷正望着她。

月色皎洁,夜明星稀,砂画朝月亮笑了笑,天上的嫦娥,你一定很美,还有你的玉兔,一定很乖巧。

第004章公主将军斗嘴

第二天

清晨,小砂画就早早的起床,为了不吵醒娘亲,她轻手轻脚的穿戴好,准备上山去给娘亲采草药,娘亲的草药快用完了。

这时,莲翠来到后院。

“砂画,今日莲翠姐姐有事,所以派你帮我上街买点东西,切记,早点回来,别被大夫人发现了。”莲翠总是把自己的工作交给小砂画做,因为她勤快又卖力,而且不会向别人乱说,很守得住秘密。

“莲翠姐,买什么?”砂画拐着有些疼痛的脚,把背兜放到地下,这些伤还是昨天莲翠打的,今日她又笑脸相迎,变得真快。

“锦绣楼门前的胭脂。”她悄悄的把砂画拉在一旁,递给她一些碎银子,并说,买完胭脂,剩的铜板,砂画还可以买一个薄饼。

砂画很是开心,因为每次给莲翠买东西,都会有一个薄饼,所以她一直都很卖力,想起娘亲很快又能吃上一口薄饼,砂画的小脸上荡起欢快的笑容。

她背起背篓,小心翼翼的揣好碎银,不顾身上的疼痛,一溜烟似的朝街上跑去。

小砂画要先上山采好草药,才能回来买东西,采草药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否则误了给莲翠姐买胭脂的时间,她不仅会挨打,连一口薄饼都没有。

漫山遍野,到处是野花药草,多年的经验,砂画已经能很快便分辨哪些是治娘亲病的草药。

迅速的采完草药,小砂画跑到街上去给莲翠姐买胭脂,那胭脂虽不上乘,却有奇香,所以买的女子很多。

明夏大街上,街头人头涌动,车水马龙,人多得摩肩接踵。各国贵族、商人纷至踏来,王孙贵胄潇洒的走在大街上,好一派繁荣的皇城景象。

小砂画来到胭脂摊前,“大娘,我要一盒胭脂。”那位卖胭脂的大娘慈祥的朝小砂画笑道:“砂画,今日又来买胭脂啊。”说完,把一盒上好的胭脂交到递给砂画。

砂画接过胭脂,轻轻的用鼻息嗅了嗅,确保是特有茉莉花香的好胭脂,才揣在兜里,把碎银给了老板娘。

揣着老板娘退的铜板,小砂画的梦想终于快实现了,那就是去买一张薄饼给娘亲。

路过一个包子摊面前,砂画流了流口水,她昨晚只吃了一点野蘑菇,累到现在,已经很饿了,她可怜巴巴的盯着那白灿灿的包子,渴望的盯着它们,希望自己也能吃上一口。

“叫花子,看什么看。”卖包子的老板看到包子摊前站着一位穿得很穷酸的丫头,喝斥她道。

“我不是叫花子,我只是衣裳破了点,我有家。”砂画不服气那老板叫她叫花子,她虽然穷,可是也是有志气的。

“还敢顶嘴了,快滚开。”老板怒火中烧,抄起擀面杖,走过来推了小砂画一把,小砂画身子太弱,个头太小,他一推,她就倒在了地上,背篓里的草药打翻了一地。

看着被打翻的草药,那是娘亲的命啊,砂画赶紧在地上胡乱的捡着。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盛世,竟然当众欺负一个小女孩。”一声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

砂画回头一看,是一位打扮很漂亮的小姐,她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她长得很美,才这么小,就有一副美人胚子样,她衣着华贵,仿佛是天上的仙女,身后跟着很多丫鬟和侍卫。

砂画怔怔的盯着这画中仙,这位小姐和善又可亲,美丽又动人,一看她就是无比高贵艳丽的牡丹,她真是好人。

那包子铺老板一看是位衣着艳丽的小姐,身后又有许多侍卫,明白这个丫头惹不得,连忙恭声道:“小姐,那小丫头挡住我做生意了,所以,我才叫她走的。”

“放肆,我明明看到你推她了,她离你的包子摊还远得很。”小姐杏眼一瞪,小小的年纪,说话便有一股深深的威严在里面。

她一定是天上的小仙女,也跟自己一般大,砂画笃定的想着。

老板还想解释,怎奈小姐身后的侍卫个个凶恶的盯着他,他只好故作善良的把小砂画扶起,又递给她几个包子,连忙朝小姐陪笑道。

砂画把包子还给他。“我虽然穷,可是也不吃嗟来之食。”即使那包子再白,再嫩,砂画依然忍住口水,她不愿意吃别人施舍的东西,她有尊严。

砂画把草药轻轻装好,背上背篓,“小姐,谢谢您。”她走上前,小小的身子背着个大背篓,十分不方便,还是给这位明艳的小姐鞠了一躬。

那小姐并不嫌弃砂画身上脏兮兮的,伸出洁白如莲藕般的玉手,轻轻的拉起小砂画,“你好,我叫鸢尾,你叫什么?”

她竟然拉着自己的手,砂画顿时受宠若惊,这位高贵大方的小姐,居然肯问自己叫什么,还从来没有哪位小姐这样对过砂画。沁家的其他小姐,都只会欺负她,这个小姐真的好善良。

“我叫砂画,沁砂画。”她也开心的握着鸢尾的手。

鸢尾甜甜的一笑,“好名字。你陪我玩好吗?”鸢尾整日呆在宫里,早已觉得十分烦闷,便要闹着上街玩耍,由于她是明夏皇朝唯一的公主,从小娇生惯养,皇后生怕她出什么事,便派了一大堆侍卫跟着她,却弄得她更加不自由。

“你的名字也好听。”砂画不能陪她玩耍,她还要把胭脂给莲翠拿回去,还要给娘亲买薄饼,还要为娘亲煎草药,她可不像这位小姐一样,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砂画心中好羡慕这位小姐。

“对不起,鸢尾小姐,我还要回去照顾娘亲,有时间我再陪你玩,好吗?”她颇有礼貌的回绝了鸢尾。

鸢尾眼睛闪过一丝忧伤,不情愿的说道:“好吧,那明日午时,我在这包子铺门前等你,你一定要来。”她觉得这位叫砂画的女子,生得真特别,看似丫鬟,身上却有一种坚忍不拔的精神和傲气,她不要老板的包子,就足以看出她的品格自强,她想与她做朋友。

“吁…”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

在她俩前方,有一群阔气的小公子,个个都骑在马上,后面跟着很多侍从模样的男子。为首的,是一个俊朗小公子,他骑在一匹枣红马上。他也约莫七岁出头,小小的身躯,身姿却挺拔如青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面容冷峻,眼睛凌厉,意气风发,玉树临风。他身穿一袭锦华紫袍,腰上扣一根青丝玉带,头上戴一顶小将军冠,十足的小公子派头。

“本将军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娇气十足的鸢尾公主,在这里干什么呢?”少年挑衅似的开口,看着鸢尾。

“原来是南风瑾小…将军,还没有做将军,就自封为将军,大言不惭。”鸢尾说完,朝那剑眉寒星的小将军吐了吐舌头。

围观的百姓一听说这些孩子,居然是将军公主,个个都诚惶诚恐的立于边上,特别是那卖包子的小贩,更是惊恐得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生怕惹怒了这位高贵的公主。

看来是一对冤家。砂画一怔,难道她看起来这么高贵,原来是位公主,好淡淡的蹙下秀眉,这些王孙公子,是不会与她做朋友的,她转身欲走。

“慢着。”那小将军似乎发现了砂画,他看着这小女子,虽然穿着破烂,却长相清秀,有着如同荷中青莲一般纯洁的眼神。

小将军策马上前,拦在砂画面前,“你叫什么名字,把头抬高。”语气威严得不容忽视。

砂画怕惹上这些纨绔子弟,便轻轻的把头抬高,“我叫…沁…砂画。”她头越抬越高,脚尖都掂起来,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背篓里的草药又倒翻在地。

“哈哈哈…”另外几个小公子纷纷嘲笑道。

鸢尾连忙扶起倒下的砂画,恨恨的盯了他们一眼。

“别笑!砂画,砂中之画,很有意境的名字。”他说完,又朝边上的小公子吩咐道,“轩辕煜,冷洵澈,去帮她把草药捡起来。”

“为什么是我们?”那两个小贝勒不同意了,小将军凭什么叫他俩,后边不是有奴才吗?

“因为你们笑人家。”南风瑾抿着小小的嘴唇,深深的吐出这几个字。“如果还想我带你们出去踏青游玩,自由如雄鹰的话,就去帮砂画。”

两位小公子一听,蹬着小腿,在侍从的攀扶下,赶紧下马去帮砂画捡草药。

明夏王朝的王子将军们个个从小便开始训练骑马、射术和摔跤,所以这些王子,年纪轻轻,大都能在马上自由驰骋,除了那单纯得可爱,比较晚熟的轩辕煜和冷洵澈。

每当婴儿出生后两岁时,用绳索将他们牢牢固定在一块木板上,连人带板绑在马背上,当婴儿长到三岁时,训练师们用绳索将他固定在马鞍上,让他自己独自一人执住马缰,随着一群骑马的同伴,驰骋在广阔的原野上。王子将军们四五岁时,开始学习射箭。孩子们骑上马,挟带着小弓、短矢,打猎去了。当小孩长大成人之后,一年四季都要去参加射猎活动。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砂画看着两双白白嫩嫩的手在草药上抹,她怕把人家公子的手弄脏,到时候怪罪到她头上,娘亲和她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砂画,让他们捡,这几个调皮孩子从小到大都爱捣蛋,小心本公主回去告御状。”她威胁着他们。

不过,他们根本不怕她的威胁,因为她从不真正的告他们的状,只是有时爱吵嘴、爱争斗而已。

南风瑾转了转眼珠,“鸢尾小姐,你不也是调皮孩子,经常偷溜出来玩,小心哪天本将军向皇上告你。”

鸢尾叉起小蛮腰,嘴巴嘟得老高,恨恨的盯着他,“你敢。”

看着南风瑾死死盯着她的样子,她连忙害羞的低下头,虽然她时常跟这小将军吵嘴,不过她从小便喜欢他,他跟其他王子都不一样,他脑筋聪明,办法多,貌如冠玉,唇红齿白,从小便有一张迷惑女子的面容,和一股子英雄气概。

眼看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莲翠一定很焦急,便会为难娘亲。

“公主,原来您是公主,今天真是多谢您,砂画得先走了。”

砂画虽然很少出门,却知道这位公主的事迹,她是明夏皇朝唯一的公主,自小金贵,是金枝玉叶,却很活泼善良,生得粉面含霜、秀美异常,就像砂画现在见到的一样美。有很多大臣都已向皇帝提亲,不过皇帝一个都不答应。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宝贝公主随便下嫁给别人。

鸢尾给她把背篓扶正,说:“明日午时,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嗯。”砂画背起背篓,就赶紧朝沁府跑去,一路上,她没有忘记给娘亲买一块薄饼。

她没注意到,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第005章公主逼她打劫瑾

一回到沁府,莲翠就在院子里等着了。她眉头紧拧,怨气满腹的站在那里。

一见到砂画回来,莲翠就叉着腰,“怎么去了这么久?砂画。”

砂画气喘吁吁的说道:“莲翠姐,老板说要给您挑最上等的胭脂,所以我等她回家去拿了,才迟到了。她说,您要是抹上这胭脂,一定会美上百倍。”

莲翠听了砂画的话,夺过胭脂,“算你还识相。”说完,哼哼唧唧的走了。

砂画推开娘亲的房门,屋里有很多积水,因为昨晚下雨了,她们这个破院子一直都在漏水,已经几年了,她已经习惯了。

凝泪一见女儿回来,高兴的从床上坐起来,“砂画,你的伤好些了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起初,她还以为砂画出什么事了,她等了很久,砂画都没有回来,急死她了。

“娘亲,看砂画给您带什么好吃的了。”说完,砂画解开衣带,从怀里摸出还热乎乎的薄饼,怕饼变凉,她一直揣在怀里。

七夫人颤抖的接过薄饼,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饼了,这里面有一些零星的肉沫,她分了一大半给砂画,自己吃另一小半。

砂画吃了一小半,摸了摸肚子,“娘亲,今天在街上,我遇到一位好心的小姐,她请我吃了好东西的,砂画不饿。”说完,乖巧的把薄饼全递给娘亲。

七夫人已经习惯砂画这样谦让着她,咽了咽眼泪,把这充满爱意的薄饼含进嘴里。

这么善良懂事的女儿,上天为何为她这么不公平,让她吃这么多苦。

“砂画,你与那些小姐不一样,你从小命就生得不好,以后少与她们来往,做好本份的事就行了。”七夫人很担心砂画,她们与人家的身份地位太悬殊,高攀不起。

砂画轻轻的点着头,七夫人知道她很乖的,自己不说,她也知道。

看着娘亲乖乖的吃完,砂画给她念了一段书,便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她先清理完屋里的积水,一会儿还要出去洗衣裳呢,要为晚上的晚饭加油。

屋顶上已经长满高高的蒿草,稀疏的树枝随意搭在蒿草之上,屋檐还在轻轻的滴着檐前水,一滴,两滴…

院子里,一抹瘦小的身影正在努力的忙进忙出。砂画把草药清洗干净,再放进筛子里晒干一些,剩下的她就用来今晚给娘亲煎药。

那位叫鸢尾的小公主好似书中的仙女,裙带轻轻飘舞,长得晶莹剔透,艳丽十足,就像那妖艳的牡丹,砂画边煎药边想着,那随意搭成的小灶台“噗嗤,噗嗤”作响…

第二日

午时快到了,砂画还在洗衣裳,她内心一直挣扎着,要不要去见那位善良的小公主,这沁家大院门规虽森严,因她平时勤快老实,她要出去门卫都会放行的,以为她是去替丫鬟小姐们做事,不过,她只能从侧门出入,否则,会丢沁家的脸。

可是娘亲警告过她,她是平民百姓,没有资格与王孙贵族往来,要知道自己低下的身份。要是自己不遵守诺言,答应人家的事不能办到,那就有损自己的品格。

砂画用力的小脚掂高,把衣裳撑好,背着背篓,镇定从容的出了沁家大门。

午时一到,她便准时的出现在包子摊前,小公主还没来,她耐心的等着她。

“砂画。”不远处,小公主朝她招手,向她跑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小砂画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些侍卫没有跟来。

今日的小公主,打扮较昨日要素净些,她身穿一袭粉红色纱裙,手里抱着一把很重很重的剑,气喘吁吁的跑到砂画面前。

那跟来的两个丫鬟要伸手去拿剑,她硬是嘟着嘴不给她们。

“鸢尾公主,这把剑这么重,是从何而来。”砂画觉得奇怪。

小公主把食指轻轻靠近小嘴,“嘘,大街上不要叫我小公主,叫我鸢尾就行了,我是瞒着母后跑出来的。”

“小姐,再不回去,皇后娘娘会怪罪奴婢的。”那两个丫鬟惊慌失措的说道。

“如果你们再阻止我,我现在就把你们砍了。”鸢尾故意举起宝剑。

那两个丫鬟再也不敢说什么了,谁叫她是出了名任性、刁钻古怪的小公主。

鸢尾抱着那把长剑,“砂画,你帮我一个忙好吗?”这剑是她在皇宫里上课的时候,趁南风瑾不注意,偷偷拿出来的。此剑本是南风瑾的“玉瑾剑”,从小到大便跟着他,相当通灵性。听南风瑾说,此剑,只杀该杀之人,不杀不该杀的人。鸢尾一直好奇,早就想偷了,今日南风瑾被父王叫去问话,她就趁他不注意,偷了出来。

“我要你用这把剑,帮我打劫一个人。”说完,鸢尾从衣兜里拿出一条黑乎乎的蒙面巾,递给砂画。

“我…我不敢,我没打劫过人。”小砂画不敢,要她去打劫别人,说不定她会被别人打劫。

“你毋须害怕,我就是叫你帮我打劫昨日那个小将军,他总是趾高气扬、耀武扬威,一幅看不起人的样子,他总欺负我,我想你帮我教训教训他,用这把剑去吓吓他。”小公主说着,可怜兮兮的流下眼泪来。

砂画想起昨日那位小将军,的确是有些傲慢,不过他肯叫朋友帮自己捡草药,也不失为一个本性善良的人。

砂画想了想,看着可怜的小公主,“嗯,砂画答应您。”她哪里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哪里会被欺负。

鸢尾一看砂画答应了,赶紧把蒙面巾给她戴上,再把玉瑾剑放在她的小手里。

好沉啊,这剑。砂画勉强的支撑着身子,因为她的腿上和背上,还有伤口,她得慢慢的移动,才能减轻疼痛。

大街上的百姓,看着一个小女孩戴着一块蒙面巾的可爱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鸢尾把砂画带到城郊的皇家狩猎场。便停了下来,“砂画,千万不能让他认出是你,不然联想到我,那我就会被母后责骂。”

“嗯,我不会供出公主的。”砂画用力的点了点头,让小公主放心。

“记住,他叫南风瑾,是骑马为首的小将军,今日他们会来狩猎。他身穿一袭黑袍,他的马永远那是那匹枣红马‘赤焰’。”小公主给砂画叮嘱完,就带着两个丫鬟,悄悄躲在边上的大石头后边了。

天空灰蒙蒙的,砂画戴着蒙面巾,手里抱着那把明亮的剑,衣着很单薄的站在路中央。阵阵狂风漱漱吹起,把身子本来就单薄的砂画吹得满脸通红,她不由自主的躬起身子,好冷。

突然,地面犹如刮起一阵暴风,砂画看见,自己的正前方,正有许多马匹朝自己飞奔过来。马队所经之处,气壮山河,犹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那些马匹行动迅速,机动灵活,像闪电般出现,似空中飞鸟,忽左忽右。

怎么办?他们就快朝自己撞了上来。砂画好怕那群马辗过自己,小公主不是说,只要打劫南风瑾就好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吁…停”为首的一名身穿青袍衣裳的男子,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眉如剑,发如丝,他并不是因为前方的那个小女孩楚楚可怜而停下来,而是她手里抱着的那把“玉瑾剑”,他清楚的记得,这是明夏王朝南风瑾小将军的剑。

这时,马队中,一袭黑袍的小将军南风瑾策马上前,他分明看到了自己遗失的玉瑾剑,竟然会在昨日那小丫鬟手中。

“打…打劫。”砂画惊恐万分,看到南风瑾一出现,便遵循小公主的吩咐,扬起蒙着面的头,向他打劫。

“这不是那背篓妹?”轩辕煜嘲弄的说道,“脸上戴块蒙面巾,以为本贝勒认不出,你背后的背篓深深地出卖了你。”

“你再说一次。”为首的那位男子不可思议,他蹙着俊眉,盯着砂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打劫,打劫南风瑾,因为他总欺负人。”砂画闭上眼睛,把玉瑾剑举得老高,没过自己的头顶。

青袍男子眉一扬,邪魅的唇边闪过一丝轻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竟然敢打劫南风小将军。”

“烈世子,本将军的事,本将军自己解决。”南风瑾策马上前,不由分说的从小砂画手中夺过玉瑾剑。

“砂画,快回去。”他厉色朝砂画吼道,要是砂画在这里,一会儿王孙贵胄们都会拿她当人肉箭把,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这种事他早已见怪不怪。

砂画惶恐不安的伫立着,额头上全是汗珠。因为那为首的青袍男子,已经把弓箭的箭头指向她。

“烈世子,今日小王爷们陪你来狩猎,是看在西塘国与明夏皇朝的友好上,请勿在明夏皇朝的土地上,伤害一个弱小无辜的丫鬟。”南风瑾响亮的童声,似乎变得有些成熟大气。

青袍男子艴然不悦,这小将军,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看来自己低估了他。不过,他岂是如此无能之辈。

“我烈如婵,还没有不敢动的人。”说完,嘴角淡淡一牵,举起弓箭,“嗖”的一声,箭头朝砂画方向飞去。

第006章烈世子要杀她

“不要。”几乎同时,南风瑾、鸢尾都叫了起来。

南风瑾策马前驱,准备去挡住那支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去挡,只是他不忍看到一个生活本就落魄的丫鬟,就这样枉死。

砂画眼里藏着深深的恐惧,她腿都被吓软了,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阴毒的箭下。

“砂画,你怎么样?”小公主从石头后面跑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两个婢女。

咦!砂画睁开眼睛,她竟然还活着,而边上,那烈世子的箭靶,竟是射中的是一条毒蛇。

南风瑾本想策马上前探望砂画,看到小公主已上前去,便退了退身子,冷厉的盯着烈如婵,还好他没这么狠。

“想不到,西塘国的烈世子,竟然有如此好生之德,看到毒蛇欲咬那小丫鬟,竟然射箭救了她一命。”旁边一位年纪约莫十二岁的王子说道。

“原来娇气的鸢尾小公主也在,躲在石头后面看好戏。”南风瑾看到小公主出现,再联想到自己失踪的剑,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肯定是小公主指使砂画打劫自己,不然她哪有这种胆量。

烈如婵也策马上前,慵懒的看了鸢尾一眼,“明艳倒是明艳,却美得太庸俗,像一株牡丹。”说完,转向砂画,“她倒是清丽可人,清秀白皙的小脸上,有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像一株青莲,或者安静的睡莲。”

“背篓妹哪里有咱们的鸢尾公主漂亮。”冷洵澈扬起脖子,小小年纪的他,还不会分美丑,他只见得,穿得漂亮的就美。

“本公主的长相,不需要你这冷血动物、嗜血魔王来评价,你别敬酒不吃吃…烧酒。”鸢尾抱住砂画,一脸稚气,想了好久,才想出一句俗语,生怕烈世子再吓砂画。

“来人,把鸢尾公主送回宫。”南风瑾吩咐后面的侍卫,再不送她走,想必会连累那楚楚可怜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