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楚王殿的装扮却不像外面看到的那般威严,殿内花草树木、池塘小溪、假山温泉,把它衬托得像一个天然园林一般。

成排成排的栀子花、玫瑰花、海棠花簇簇相拥,还有各种各样看着很美却很少有人能叫出名字的奇怪花儿,它们竞相开放,互相争奇斗妍,好不热闹。

蜜蜂在花丛中飞舞,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一名身穿浅白轻纱的绝美女子正在为那些花草浇水,这是她每天的习惯。

女子看似娴静温柔,眉眼间却又透出股伶俐的淡漠之情,裙子下摆绣着小朵小朵粉红色的樱花,细腰上的缎带随风飞舞,春季,真是个美好的季节。

天气不冷不热,微风习习,女子耐心的浇完水,开始蹙着眉头在樱树下坐着发呆。

“美人母后,若儿又不肯跟我回来,她就赖在琉璃宫听楚琉儿讲故事。”一名头戴白玉金冠、约莫五岁大,却英气十足的小皇子踱着小短腿,快速朝女子奔来。

他身穿浅紫色锦袍,剑眉英目,眼睛水汪汪的比女人还漂亮,唇红齿白,双眼充满了灵气,脚踏金履靴,腰间佩了把细薄却削泥如铁的上等短剑,模样很是讨喜,俊俏逼人,才五岁的年纪就显出一代大将的风采。

一晃,时间都过了五年,女子看着眼前的孩子,抚摸着他的头,生气的朝他喝道,“楚小蛋,我说了多少遍,琉儿郡主是你的姑姑,不能直呼其名讳。”

“可是她总是给若儿讲那个北冥邪皇的故事,说他如何英勇过人,权倾天下,手握重兵,却又英俊潇洒,满头银发却仍是英武俊俏,还说他对爱情专一,情真意切,一直深爱着她曾经出走的妻子,所以五年都未娶妻,孤身一人,可悲可戚。母后,我觉得他还没有我们的父皇厉害呢!楚琉儿是妖言惑…惑若儿。”小皇子两嘴一嘟,不服气的看着眼前的美妇。

女子轻叹,五年了,他还是不能释怀吗?当年楚夏派几百铁骑追击他们,仍是被他们逃了,楚夏的几百名英勇铁骑竟然败在三个人手上,其中洛雨笙和南沧如醉还不会武功,她都不知道南风瑾是以什么毅力逃出东陵的。

五年了,砂画已经二十五岁,跟南风瑾一样的年纪,楚夏只比她们大一岁,日显得更加成熟。她比当年更美了,眉如远黛,眼如秋波,身段并没有因为生了对龙凤胎而变形,反而越来越苗条玲珑。

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该小的地方小。现在东陵人人都知道,皇上五年来只有一位妻子,那就是她,坊间传言她能言善辩,机智过人,武艺高强,貌美如花,玲珑如水。一直是东陵大帝身边的得力助手。

可惜只在成亲那年早产生了一对龙凤胎之后,再无所出,王室需要大量皇子公子继承王统,她和楚夏五年来却只孕有一子一女,哥哥楚小蛋调皮捣蛋,小小年纪就像当年的楚夏和砂画一样爱打爱闹,腰间经常佩带着那把名为“青锋”的小短宝剑,凌厉过人,身为太子,总是有点小小的仗势欺人,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女儿楚若儿遗传了她的嬷静和孤傲,若儿不知道为什么,在四岁那年就变成了哑巴,才五岁,她便遗传了砂画当年的聪慧和漂亮,明眸皓齿,跟小蛋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已经一年了,砂画和楚夏访遍天下名医,医治若儿的哑疾,却始终不得好转,楚夏的师父玄机早已不在香山,听说他云游天下去了,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楚夏派兵翻了整座香山,根本没有一丝玄机的影子。

“母后,你说那北冥邪皇真的有琉儿讲的那么神勇吗?我倒要和他比试比试,看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我要和他比英俊、武功、气场,什么都要比。”楚小蛋调皮的舞了舞自己的小短剑,朝砂画吐了个舌头。

砂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的儿子怎么生来这么不像楚夏和她,总是自持过高,以为自己全天下最大,对别人说话从来不留情面,也不客气,可能是宫里巴结他的公公太多了,以至于他养成了现在这刁钻古怪的性格。

提起北冥邪皇,砂画的心总是会狠狠的揪一下。

五年前,她手持流星剑,目送南风瑾一刹那白发,傻愣的跟着南沧如醉、洛雨笙逃回明夏,后来砂画得知,明夏皇帝已经驾崩,皇室之间残杀、争斗不断,明夏政权岌岌可危,周边西塘、东陵,乃至南沧、东阳、尹夏等小国都野心勃勃的盯着它,个个都盼着它灭亡,好取而代之,或从中获利。

尤其是西塘和东陵,只有这两国能和明夏势均力敌,如果明夏灭亡,那东陵和西塘的敌人就少一个。

当时,明夏内乱外斗不断,百姓烧杀掳掠,军队肆意横行,乱抢乱杀,经济飘摇不定,再加上那年冬季凝冻降临,把老百姓地里的庄稼全部冻毁,百姓颗粒无收,只得靠皇室开仓救济方能有食。

可是皇宫里毕竟存粮不多,再加上几位皇子终日勾心斗角,早已把皇宫财富各分几半,据为已有,最后能分到百姓手里的只有一点点。

明夏百姓纷纷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每日要为了活命和讨食奋斗,有些百姓不惜卖儿卖女,大冷天的,军队在街上横行乱闯,强奸掳掠,无恶不作,没有领头羊的无主军队,是最可怕的。

很多百姓饥饿时,竟然煮饿死的人以求温饱,南风瑾才离国几月,回国后就看到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民尸横遍野,各分番王爷均来明夏讨债要傣禄,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以明夏清海为首的幕僚大臣,贪污救济灾民的灾物银两数以万计,囤积居奇,倒卖粮食,大获丰利,银票贬值,人们纷纷饿死在街头。

先皇明夏羽至今的死因仍不明确,虽然在南风瑾登上皇位后日夜彻查,关押明夏清海等闹乱皇子,他们仍咬口不承认,纷纷不承认自己杀过皇帝,却承认自己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敛财害人,所以至今明夏羽的死仍是个未知之谜。

开始南风瑾回国,终日呆在府里足不出户,生了一场大病,满头银发每日只会仰头叹息,身体憔悴,天天咳血,人人都说他是将死之人,风一吹就会倒,上街也要乘坐四轮大车。百姓们对明夏的寄托越来越低了,人们都笃定的认为明夏会灭国。

明夏每日战乱不已,国不将国,家不为家,第一大将军又生重病,每日只会抱着把剑在府里乱舞,天天给那些早已枯萎的花花草草浇水,终日清晨爬起来采摘晨露,为自己煮雨露花茶清饮。

还发明了一道什么不加草莓的草莓糕点,一会痴傻,一会虚弱,一会正常,一会疯癫。将军府的灯日日夜夜都不会熄灭,外面传言是他为自己未回家的妻子留的灯,希望她回家时不要迷路,能够清楚的看到家的方向。

他的病时好时坏,经常咳血,一个年轻气势,统领天下的大将军,竟然一夜之间白发,变成一个羸弱脆弱的瘦弱男子,眉宇间的英气早就被病魔折磨没了,舞剑全身手软,弹琴琴弦总断,有时逮着个丫鬟就硬要替她描眉画黛,看着个拿剑的家丁就要跑过去和他打上两架,直到虚弱的倒地昏睡。

坊间纷纷传言,他这是情殇,当时他死娘失妻,两位妻子纷纷离他而去,一个曾貌美如花,名动天下,如今却在深宫里长伴青灯,执珠念佛,吃斋祈祷。另一个一夜之间从将军府消失,从此再也没回来过,他等的,就是出走的那位妻子。

当时,他成了全明夏乃至全天下的笑柄,两位妻子都被冠上不贞不洁的名声,一位妻子是明夏唯一的美艳公主,封号鸢尾,因太爱情欲,竟然圈养男宠,与马交配,被他发现之后遣送回宫。

另一位丑颜妻子因间接害死他娘亲,又婚前与山野男子私通,无颜呆在将军府,才自己悄悄离开的,有的传言她早在战乱中死去,有的传言却说她已经另择夫婿,早已嫁人。还有的说她独自去了世外桃源,过着清苦却安静的生活。

传言是传言,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没有知心人,是世间最可怜的事情。

就在宫里大夫预言他活不过那个冬天时,他的病,竟然被一位如谪仙模样的男子治好,他得以奇迹般的重生,才一夜间,他就像个奇迹似的站了起来,手持宝剑,踏上铁骑,回到军营,厉兵秣马,重整军营。

他像是获得重生般回到以前的模样,虽仍是满头银发,但是英气十足,风度翩翩,凌厉果断,手段残忍,他利用自己的余威先后召回冷洵澈和轩辕煜两名副将,然后变卖家财开始四处招兵买马,将军府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当他变卖后才发现,竟然可以和明夏国库媲美。

百姓本来就吃不饱穿不暖,纷纷需要一个避难之所,当明夏军营重整旗鼓,开始招兵时,才短短半月,当时逃兵的将士,还有孩童至年老的百姓,甚至妇女,纷纷报名参军。

短短一月,他的冥王营就建立起来,里面有将士百万有余,轩辕煜、冷洵澈、洛雨笙主动捐出全部家产,以支撑军营全部的开支,南风瑾带领他们,直接去那些豪门大户、王孙贵胄家里要,不给他们就不走,以刀刃相逼,吓得那些富绅赶紧拿出家里尽数财宝。

终于,每日的开销足以支撑这一百万将士的温饱,南风瑾率领大军,入进入无人之境,直捣明夏皇宫,斩杀明夏清海,关押其他闹事的王子,把他们囤积居奇的货物、金银珠宝全部收了回来。

又率军直捣地方番王巢穴,于千枪万刃之中,矢石交攻之际,匹马纵横,如入无人之境, 把那些番王趁皇宫内乱抢夺的财物珠宝全数收了回来,处罚了该处罚的人,奖励了该奖励的人。

隔年春天,南风瑾又鼓励大家农耕,杜绝宫廷和官员们贪污腐败,冥王营的军队们亲自下地,帮助农民播种劳动,南风瑾又尽力肃清明夏的残余恶势力,整顿朝纲,一夜之间,那些造反的皇子疯的疯,死的死,傻的傻,全是拜他所赐。

因他曾代明夏清海在东陵三年为质,又是明夏权利最大的将军,现在又在明夏内忧外患的时候解救了明夏,让明夏百姓的生活恢复正轨,虽然没有以前那般繁华,却再也没有百姓饿死街头的事件发生。

军民如同一家人,表面看他是位赫赫功绩的大将军,威武霸气,冷言冷语,从不对人笑,脾气火爆,对敌从不手软,杀那些贪污腐败的皇子从不心慈,所以人们都称他为冥王,就像管理阴间恐怖可怕的阎罗王一样。其实私底下,他是个闲时只喜弄花养草,沏茶赋诗,下棋品文的翩翩公子。

明夏元年二百一十八年春,因明夏无皇子继承皇位,大臣和将士们也又只服南风瑾,在百姓的力推下,南风瑾正式登位,改明夏年号为北冥,史称北冥邪皇。

外界传言北冥邪皇对待敌人是位阴鸷、狠毒的皇帝,对百姓却亲如兄弟,完全是两个极端化的怪人。

他之所有性格阴晴不定,狠心杀掉明夏清海,与他去东陵三年为质有关。

在南风瑾七岁那年,因他从小爱舞刀弄枪,体格惊人,聪慧过人,出类拔萃,从小就是个人中之龙,明夏清海和他打架,经常打不过,被他揍得鼻清脸肿的,所以他一直记恨着南风瑾。

那次选孩子代替明夏清海去东陵,南风瑾也在,他是南风纪渊大将军的儿子,理应不在此列,可是当时明夏清海就选中他了,就他们身形很像,南风纪渊一身忠君为国,当时为了国家,为了保全明夏清海这个太子,毅然答应让儿子代他去东陵为质。

一到东陵,南风瑾就受尽众皇子侮辱,人们朝他乱吐口水,肆意欺凌他,东陵皇子们集合起来揍他,整他,耍他,视他的命如草芥,南风瑾开始坚强的忍受众皇子的欺凌,傻傻愣愣的,东陵九王爷楚盛给他取了个“小愣子”的绰号。

终于有一天,当他的贴身护卫死在楚盛剑下时,他发怒了。

南风瑾经常捉些奇怪的玩意来吓那些皇子,经常把一堆堆乌黑的蛇放在小皇子们枕头底下,还经常用剑指着他们的小脖子,后来一提起明夏质子,众皇子纷纷躲开,生怕碰到他。

他为质三年,历尽艰难,一回明夏就变得更加深沉寡言,他闭口不提在东陵为质的事,性子更加淡漠无情,冷酷奇怪。

看到砂画和楚夏成亲,从东陵初回明夏那年,明夏清海和其他皇子曾派人暗杀过他,都被他一一制服,所以后来他杀他们也没有半点心慈手软,为了百姓,为了国家,他担起了北冥邪皇这个重任。

这五年来,他的后宫没有封一位妃子,更没有立后,后位悬空,他孤身一人,膝下无子,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终日与花草为乐,一人弹琴舞剑,凭记忆画了幅美人画像,挂在曾经的皇后寝宫--锦鲤宫,现已改名为清心殿。

天下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许多邻国使臣造访北冥,看到这位如谪仙却不失威武霸气的真正王者,都纷纷替自己国家的公主说亲,可惜他一一拒绝,称他的皇后早有人为,不过她早年出走,至今没有回家而已。

砂画垂下眸,静静看着手中哨子,抚摸着楚小蛋的头,继续陷入沉思。

现在的北冥,已经发展得如日中天,国富兵强,农民年年丰收,经济繁荣,又恢复了当年明夏的雄风,狮子始终是狮子,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就会奋起怒吼,一举翻身。

现在的北冥已经不是当年的明夏,在南风瑾的治理下,比东陵、西塘都要强盛,国民发达,经济繁荣,人头熙攘,摩肩接踵。政治上广泛人心所向,南风瑾也成为北冥人人称颂爱戴的皇帝。

南风瑾在军事政治方面极具天赋和才能,他在十八岁那年就带领三万军队破过滋扰明夏边关的东阳小国八万军队,一生打过的战役多不胜数,历经百姓,百战百胜,文韬武略,无不擅长,长相英俊,有如谪仙,办事果断凌厉,为人冷酷无情。就是他这样的冷漠性格,让天下女人更加爱他,连男子也不例外。

可是他是孤独的,他心中除了最深爱的人,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帝王虽无情,却仍需要爱。曾经,因为害怕失去,他只好占有欲强的控制住砂画,所以一次次伤害身边的人,伤人又伤已,在砂画被他的冷漠无情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时候,他同样也心如刀绞。

现在他已是北冥邪皇,因为地位的原因,身边无一个知心人,没有知心的人才是世间最可怜的人,曾经历经大娘吓他,在东陵受辱为质三年,后又经历家破人亡,妻子离散的悲伤事情,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冷酷,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这样的帝王,无疑是最孤独的,最可怜的,他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也用自己的方式伤害着她,如今仍用自己的方式想念着她,一切的一切,皆是他一个人。

他孤傲不羁,即使再在乎一个人,都不会对她妥协,永远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会妥协,不会低头,有苦有悲从来都往肚子里吞,他的心伤从不轻易显现在外,永远是那副坚强的样子。

砂画起身,牵起楚小蛋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她听的这些大多都是传言,传言不可信,但是南风瑾现在是北冥邪皇是个不争的事实,北冥民富兵强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可是人们口中的他深爱的那个妻子,那个叫沁砂画的妻子,真的是她吗?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自己现在和楚夏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就够了,她不想节外生枝,当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南风瑾和沁砂画时,她都故意避开,可是心里还是会去想,去猜。

五年了,她一无所出,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女,而是,她跟楚夏一直没有圆房,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天天忍受和她同床共榻的,她也不知道他内心的孤寂和清苦又是怎么样的,秦王后多次叫他纳妃,他不纳,夜夜呆在楚王殿和她弹琴论诗,相拥而眠,只是内心深处最底层的那层薄凉,谁也不愿意提及。

日子久了,他也就就习惯了,两人只有爱无性的婚姻,竟然能够一如既往的维持下去,她是应该庆幸还是感动?能拥有楚夏这样的丈夫,可是他内心的苦,有谁知道?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牺牲这么多,她何尝不能为他做点事。

到用午膳的时间,砂画牵着楚小蛋朝琉璃宫走去,她要把若儿接回来,楚琉儿爱恋北冥邪皇是天下皆知的事,每次若儿从她那里回来,都会用手语痴痴的问她,南风瑾是谁。好像也很迷恋他一样。

楚小蛋小脸红扑扑的,两片长长且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路过的宫女都十分恭敬爱怜的看着他,虽然他平时为人比较嚣张,不过那些宫女仍是对她喜爱得不得了,谁叫他生来这么可爱漂亮呢!她们就喜欢他这股天生的王者傲气。

“母后,你说若儿为什么不喜欢父皇呢?难道她不是父皇的女儿,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河里捞起来的?”楚小蛋嘟着小嘴,双眼睁得老大,气鼓鼓的问砂画。

砂画被他的话问得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若儿不喜欢楚夏,而且是一年前才不喜欢的,以前她一见到楚夏都爬过去要他抱,自从一年前她变成哑巴之后,见到楚夏就像见到冤魂般害怕,总是怯生生的盯着他,如果他一来楚王殿,她就找借口跑开。

第077章楚夏选妃齐聚北冥

砂画轻轻弯下身子,温和的摸了摸楚小蛋的头,细心说道,“妹妹可能在一年前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所以才变成这样,你父皇不是天天在给她找药医治吗?为了给妹妹治病,连你父皇的御前侍卫李青伯伯都牺牲了,等你父皇找到神医玄机师父,若儿的病就可以医治了,你放心吧,她是你的亲皇妹,和你一样,是我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你怎么能说她是天上掉下来的呢,天下掉下来的都是仙女了,傻孩子。”

楚小蛋不解的抬起头,问砂画,“天上掉下来的都是漂亮仙女,母后你也是吗?我觉得你比书上画的仙女还要好看。可是李嬷嬷以前不是一会儿说我们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会儿说我们是从河里捞起来的,她竟然敢骗我,我要去宰了她。”

小蛋那句“我要去宰了他”,让砂画觉得似曾相识,五年前某个人在被诺神占便宜之后,也是这般的生气,拔出宝剑说要去宰了她,后来,他真的宰了她,这是砂画心中永远的痛。她立即厉声呼道,“小小年纪,就想宰这个宰那个,你一点都不乖,母后不爱你了。”

果然是小孩子,被她这么一吓,马上软下语气,乖乖的倚在她身边,小声说道,“母后,我是说着玩的,我知道李嬷嬷不好意思跟我们说我们是怎么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才骗我们说我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母后您可别当真,我不会宰了他的,最多让她吃点苦头。”

“你想让李嬷嬷吃什么苦头啊!”一阵温润如玉的男音响起,清润如风,煞是好听。

“父皇。”楚小蛋一看到楚夏突然出现,高兴得立马就扑了上去,涌入他坚实的臂弯,砂画则浅笑着走向他,替他整理了一下衣冠。

男子剑眉英目,俊朗中更添一份成熟大气,清润的双眸很是清澈,望向砂画母子时,脸上总是一脸温和,没有半点东陵大帝的架子,他一身明黄色丝质软袍,腰间系一条青铜束腰缎带,乌黑的墨发齐齐的铺在肩上,面色清润,像山中谪仙那般传神。

楚夏爱怜的抱起楚小蛋,在他粉红的小脸上深深印上一吻,轻言润语道,“小捣蛋,又在想什么搜主意整别人,真是调皮得紧,看来我应该把你拉进大牢关两天才行。”他在砂画母子面前从来不自称朕。

楚小蛋也回印了一吻在楚夏俊朗的脸上,大声说道,“小蛋知道父皇不会惩罚我的,父皇,我们去找皇妹好吗?”

提起楚若儿,楚夏的脸色就会暗下来,因为她不喜欢他,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楚夏和砂画脑海里,成为他们的一块心病。

“好啊,小蛋你带路。”楚夏温和的声音响起。

楚小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望向楚夏,“父皇,我今天早上在御花园看到几个宫女说母后的坏话,我把她们全部打骂了一顿。”

“她们说什么?竟敢在皇宫里乱嚼舌根,我一定会严惩不贷。”楚夏脸色马上由温和转为阴冷,一如往日的帝王之气。

楚小蛋嗫嚅道,“她们说母后生了我和若儿后,再也没本事生皇弟皇妹,还说我和若儿长得不像您,又说太后近日要为你举行选妃大典,以后你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爱母后了,那些妃子个个都能歌善舞,花样百出,长得美丽又动人,年纪都很小。”

“胡说,我有说过我要选妃?你没发现整个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你母后更美的女子了吗?有她在,我哪有心思去爱别的女人,小蛋放心,我只爱你们三个,你们哪里不像我了?你们都跟我一样出色,一样英俊。”说完,楚夏像给他吃定心丸般,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年纪小的就像吃葱一样,刺辣辣的;年纪大的就像吃蒜一样,臭哄哄的;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跳舞有你母后好看,至于花样嘛!你母后的花样最多了,还在怀你们的时候,就天天和别人打架,不是跳水,就是骑马;不是翻墙,就是飞天,你母后最调皮了。”楚夏霹雳啪啦的说完,一脸满足幸福的样子,把砂画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楚小蛋则抱起他的小短剑,扬了扬小小的头,开心的说道,“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一生只爱母后一个,就像母后写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后我长大了,也只娶一个妃子,爱她一生一世,永不变心。”他像宣誓般抬起手说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楚夏轻轻念叨,“我怎么不知道你写过这句话。”他温和的望向砂画。

“随便写着玩罢了。”砂画微笑着回答他,心中却被小蛋的话惊到,她早就听到那些宫女乱嚼舌根,说皇子公主长得根本不像楚夏,只不过她一直隐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三人打打闹闹,开开心心的来到琉璃宫,楚若儿正和几位小丫鬟一起坐在蒲团上,听楚琉儿在那里津津有味的讲故事,听的人都非常专心,讲的人也非常敬业。

楚若儿完全遗传了砂画的美貌,和楚小蛋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头发穿着不一样之外,简直就是另一个楚小蛋,长长的两年睫毛像刷子一般忽闪忽闪,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清澈,秀美的小鼻子昂然挺立,乌黑纤长的秀发被一根缎带随意栓着,松散在肩上,头上挽了一个高高的美人髻,唇红齿白,灵动秀气。

楚若儿乌黑的眼珠直盯着楚琉儿转,身上的粉红公主袍十分相衬,齐齐的刘海随意半分在额前,脖子上挂着串闪亮的水晶哨子,那是几天前她在砂画房里发现,硬是要向砂画要来的,因为上现刻了个瑾字。

楚琉儿没注意前来的三人,仍一个劲,滔滔不绝的讲着她的故事,“若儿,你知道吗?北冥邪皇曾经在东陵参加过你母后和父皇的大婚典礼,当时才是入冬,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却下起了鹅毛大雪,他竟然一刹那白发,好不凄惨,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可惜后来宫里的人说他杀了几百名王后带来的野人,然后他就回了明夏,可是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残忍,我不相信那些人是他杀的,他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

楚若儿傻傻的点了点头,张嘴欲说什么,却只是无言,因为她不能说话,胸前的水晶哨子时不时刺一下她的眼睛,楚琉儿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赶紧转到楚若儿面前,拿起她手中的哨子观察起来,“咦?这好像是当年他们诬蔑北冥邪皇的证物,上面还刻了个瑾字,对的,北冥邪皇叫南风瑾,当年这个水晶哨成了他杀人的证据,若儿,怎么在你身上?”

“琉儿。”砂画淡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楚琉儿的问话,她轻快的走到若儿面前,一把抱起她,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琉儿,午膳时间到了,我来接若儿回宫用膳。”

楚琉儿嘟了嘟嘴,这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当年偷偷躲在人群后面观察南风瑾,那时她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如今已经这般高了,“皇嫂,您偷听我们讲话。”说完,害羞的跺了跺脚,她喜欢南风瑾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过被砂画和楚夏这样听着,她还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砂画朝她温和的笑了笑,“琉儿要不跟我们一起用膳吧。”

楚琉儿正想推辞,哪知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楚小蛋率先开口,“我看琉儿吃北冥邪皇的画像就够了,不用用膳都不用饿死的。”

“你…别以为你父皇母后在这里,我就不敢打你,哪天他们要是不在,我一定剥了你小子的皮。”楚琉儿最讨厌楚小蛋的了,故意恶狠狠的盯着他。

在楚小蛋和楚琉儿吵吵闹闹的时候,砂画赶紧抱着楚若儿先走,楚夏也赶紧抱过楚小蛋跟上,还不忘打他屁股一下,免得两人继续吵闹下去,再闹下去,整座皇宫都要被他们掀了。

砂画之所以走那么快,还因为她不小心瞥见了楚琉儿宫殿墙壁上的画像,画上的男子手持金色大弓,俊逸出尘的骑在一匹枣红马上,剑眉英挺,神龙活现,风度翩翩,冷酷潇洒,他双眼凌厉,充满霸气的凝视着前方。

那张画最动人的地方是他的满头银发,唇若朱丹,鲜红似血,发如白墨,尽管是一头银丝,仍是那么的吸引人,骨子间透出股冷漠冷峻之气,好似谪仙。

吃饭的时候,楚若儿总是往砂画怀里蹭,埋着头不理楚夏,楚夏眸间闪过一丝悲凉,定定的看着她,没有恼怒,没有悲伤,只有浅浅的落寞。

“若儿要吃什么?爹爹给你盛。”楚夏温和的望向楚若儿。

若儿只是慌忙的摇了摇头,像是看见冤魂似的望着楚夏,随即跑到另一边,自己兀自鼓捣着晶莹白瓷碗里的菜,边上的嬷嬷见状,急忙过来帮她。

楚夏轻叹了一声,始终不是自己的女儿,怪不得越来越生疏,拥有她的人又怎么样,照样得不到她的心。

这时,一声娇喝声从花园处就传到楚王殿,“小蛋,我的乖皇孙,奶妈来看你了。”

原来是秦王后来了,她今日身着一袭大红色锦袍,头发挽成一个高高的云髻,虽然年纪已逾四十,却只比五年前老了一点,更显成熟和丰腴,一张涂满脂粉的脸却也显得十分艳丽,她扭着步子,夸张的一下子就抱住楚小蛋。

“母后。”楚夏和砂画一齐起身,恭敬的向她行礼。

秦王后和善的看了楚夏一眼,却给了砂画一个冷眼,朗声说道,“云若,我准备在三日之后替你选妃,这后宫也该充裕充裕了,这么多年了,就只有小蛋跟若儿,将来怎么继续东陵大统,你父皇的基业都要毁于这一旦啊!”

秦王后恨恨的睨了砂画一眼,心里早就对她不满了,这么多年来霸占着他儿子不放,一女独享楚夏一个,受尽万千恩宠,如果说她多生几个皇子倒没什么,可是五年了,就生了对龙凤胎,再也无所出,这怎么能让她不担心。

楚夏脸色微拂,沉声说道,“母后,我不纳妃,你给我取消掉。”

“这些年你已经取消多少次纳妃典礼了?有多少韶华佳人等在宫外想入这宫门,想为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你都一一拒绝,你都快三十岁了,倘若楚氏就只有小蛋一条血脉,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东陵怎么办?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皇和列祖列宗?”秦王后厉声道,这一次,她已经准备好了以死明志,楚夏不纳妃,她就闹自杀。

楚夏眉头紧拧,正欲说话,却被砂画一手拉下,她脸上没了笑容,只有淡然,“母后,你继续安纳妃大典,我同意。”

楚夏始终是皇上,如果永远只有一个皇子,一条血脉,将来有很多事都说不定,这对稳固楚家地位极为不利,她懂秦王后的心情。

“我不答应,沁儿,你怎么这样?”楚夏生气了,皱着眉,像个小孩子般望向砂画,他都没有说要纳妃,她就同意了,这不是让母后更加有借口为他选妃。

“既然王后同意了,那三日后你也来吧,也帮你夫君看看,什么样的女子适合他,是官家小姐,还是臣相之女,是韶华美人,还是清纯碧玉。虽然小蛋和若儿长得不太像你,不过哀家一直都很珍爱她们,你也是看到的,你该为哀家想一下了吧?”秦王后冷哼一声,放下楚小蛋,扭着臀就往外走,如果不是为了叫楚夏立妃,她才不会踏进这楚王殿一步。

如果她想见楚小蛋,都是派人去她他宣来,她不喜欢楚若儿,因为她太像砂画,她不喜欢砂画那样子,瘦得可怜,安静的时候看起怪令她不舒服,而且她婚前就怀了楚夏的孩子,成亲不到五月就产下龙凤胎,这件事一直如哽刺喉般陷在秦王后脑海里。

每每想起,她就气愤,砂画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什么后台,竟然能被楚夏宠爱五年,偏偏她又拿她没办法,而且她生的儿女根本不像楚夏,这点最让她生气。

美妇冷哼一声,率领大批宫女退出楚王殿。

砂画派宫女把楚小蛋和楚若儿抱走后,静静的望着楚夏,这么多年来,她没有让他享受到丈夫应该有的东西,总是他为她着想,现在也是时候为他着想了。

“夏,你听母后的,纳几名妃子,为楚室一脉开枝散叶,好吗?”砂画一向知道楚夏洁身自好,即使她给不了他那些东西,他也不会去乱找女人发泄。

楚夏不可置信的望向她,“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为什么现在又劝我纳妃?你别听那些什么像不像的谣言,不像不代表不是我的儿女。”

“我知道,可是,我给不了你什么,只想为你做点事。”砂画诚声说道。

试问,世间的女子,有哪个是心甘情愿看着丈夫纳妾的,有哪个甘愿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尤其是像楚夏这种人中之龙,可惜,错就错在他是东陵大帝,要担负起传宗接代,保卫国家的重任,她不能这么自私,纵然她爱他胜过爱自己。

“我不需要,如果你真的为我好,请你忘了他。”楚夏冷然说完,转身朝殿外走去,这是他们五年来第一次口头不愉快。

楚夏知道,她虽然和他在一起,可是心智的十分之三却是想着南风瑾的,每每看她蹲坐在花园里发呆,他的心就一阵刺痛,看来,什么忘情水,什么璎红酒,都没用,她还是忘不了他。

两人五年来没有圆过房,其实双双内心都知道,她们并不像表面这么和谐,每当夜晚楚夏隐忍睡在她身旁,转身背向她时,她就知道,他开始变了,他受不了了。

她能理解,试问下底下有哪个男人能做到楚夏这样痴心,夫妻之间没有爱欲的日子,究竟能维持多久?这种渐渐貌合神离的爱情,究竟能不能一生一世。

砂画不敢想象,她害怕他冰冷的背在夜晚对着她,第二天却像没事人一样微笑着望向她,她怕这种内心的隔阂和矛盾总有一天会爆发,这天,真的到来了。

三天三夜,楚夏没有回楚王殿,而是一个人在和宗殿批改奏章,这次两人冷战,仿佛经历千万年般,仿佛两人内心的闷气终于得到爆发。

是的,他受不了了,这种清心寡欲的日子,看得到却得不到的日子,他应该是厌了吧。

砂画一人耐心的坐在楚王殿里,点一盏清灯,握着书卷细细看书。现在的她已经身为楚国王后,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可是有时候在书里读到那些夫妻之间的亲密举动时,她的心就会陡然一震。

她和楚夏也试过,可是无济于事,她就是怕那件事,一被楚夏触碰就全身颤抖,十分害怕。

三天后

一听到皇宫要为皇上选妃,各家小姐纷纷报名,全部聚集在承章殿,个个打扮妖艳,貌美若天仙,纷纷争奇斗妍的站在大殿中央,约莫的两百名女子之多。

砂画坐在秦王后身侧,身穿一身大红色凤袍,头戴金冠,额前一条金黄色的流苏璎珞衬得她十分高贵,她的头发有一部分柔顺的披散在脑后,唇若含丹,倾国倾城,淡淡宁静的坐在大殿上方,看着殿下女子们献艺献策。

承章殿金碧辉煌,豪华奢侈,殿内到处雕龙画柱,一条条喷勃金龙活灵活现的被雕刻在中央的大柱上,大殿中央有一鼎青铜宝鼎,长约三丈宽,高约两丈,巨大无比,青铜器上方是一座皇帝神像,那是东陵建国皇帝楚萧的神像,样子英明神武,公正不阿,每当大臣上朝时,他都会凌厉的扫视着众人,让人不寒而栗,使整座承章殿熠熠生威。

殿内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台下的女子在看到砂画的那一刻,纷纷有些自惭行愧的缩回目光,大家都以为她不像外面传言那么出众,不然为什么皇帝还要同意选妃呢?

没想到得见她真人,才知道她虽已二十五岁,却仍像十八岁的女孩般清丽动人,倾国倾城,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仍是那般娇小聪慧,眼神凌厉,冰冷魄人。

大家都以为砂画是想给她们个下马威,所以才一脸冰冷的样子,只是她们不知道,砂画除了对楚夏和儿女温和之外,对别人都是一脸冰霜,冷漠得紧。

砂画也没怎么看她们,随便扫了一下众人,最终由秦王后选定十个女孩,有的封为妃,有的封为嫔,有的封为美人,地位等级均不一样,最后,她借口身体不适,冷然退出承章殿。

这晚,楚夏终没有再与她呕气,终是带着淡淡的温和回了楚王殿,却被砂画拒之门外,他冷冷的铁青着脸,吩咐公公开门。

一打开大门,就看到砂画冷漠的坐在里面,手里拿了本书卷,看见他理也不理,兀自做自己的,楚夏生气,快速走到她面前,“你当真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不这样,又如何呢?”砂画头抬也不抬,故意冷声道,其实她的心,早就在滴血了,谁会愿意最爱的男人宠幸别的女人,可是他是皇帝,不是一般人。

楚夏沉声道,“你不爱我?还是怕我忍受不了情欲之苦,所以把我推给她们?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喜那些事,我爱的是你的人,你能不能带给我那方面的快乐和满足,这一点都不重要,你不要乱想,好吗?”

砂画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可她知道,楚夏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那方面的需要,她不能给他,别的女人可以给,她不是那种迂腐的女人,做皇帝的非要什么传宗接代才行。

她只是怕,再这样下去,她们之间的关系会更僵,表面的貌合神离终有一天会被打破,到时候不仅她痛苦,他更加痛苦。

她快速起身,就这样扑向楚夏的怀里,轻声呜咽道,“我爱你,才更怕失去你,可是全天下都看着你我,等着看我们的笑话,那些蕃王们都等着太子出事,然后好找机会造反。”

“放心吧,有我在呢!”楚夏紧紧把她拥在怀里,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香气,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过话了,平时总是伪装坚强,尽量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今日的选妃一事一出,倒把她俩的真心话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