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圣人、神的眼里,只是沧海一粒尘土。

风池的心再次受到冲击,他无法接受薄冰只是一件工具的事实。

他所认识的薄冰,明明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跟他们一样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件工具。

照这么说,三个孩子是什么,大工具分解出来的小工具吗?

到时候,是不是连他们也要一起毁灭?忍不住大吼一声道:“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决定别人的命运?”

男人似乎早料到风池的反应,淡淡道:“以后有机会,别只顾着研究医术,研究一下华夏近万年的历史,你会从中找到答案。还有我们只是时间朝流的匆匆过客,是那些人眼里的——蝼蚁。”

风池的脑子瞬间炸开,一时间无法面对这样讽刺的现实,他明明混得风生水起,凭什么只是一只卑微的蝼蚁。

看到风池难以接受的表情,男人淡然一笑:“我们卑微弱小,因为我们无知,而他们知道更多,掌握更多秘密。他们通过这些我们所不知道秘密操控我们的人生。”

“比如说风,当不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时候,就会觉得很神秘,有时候还可怕,可是知道它形成的原理后,就可以把风当成工具使用。”男人用最形象的方式,告诉风池这个世界的真相。

此时此刻,风池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而男人并没有安慰他的打算,真相永远是残酷,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能自保就不错。

茫茫大海上,正如男人所说的一样,白翊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行,在预料的时间内,竟然没有找到地图图标上的海岛。

这样结果让他们抓狂,甚至是充满了诡异,直到风池打电话给他们。

回到酒店,看到坐在沙发中风池时,所有人都失去了出发时的斗志,懒洋洋倒在沙发上谁也不愿意先出声,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此时此刻,万里之外,异国他乡一处美丽的广场上。

宝宝和贝贝在程如素和墨青华帮助下,迈着小脚追逐前面的小明,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他们漂亮的外表,活泼聪明的小模样,吸引着路人的注意。

或者是注视他们的目光太多,墨青华和程如素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广场的一隅,有一对上了年纪,衣着十分得体的夫妇正默默注视他们。

目光中充满慈爱,看到孩子们摔倒的时候,面上会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紧张。

正如薄冰所言,孩子们的世界是最简单的。

离开薄冰四五天后,三个孩子渐渐适应目前的生活环境,面对着新鲜事物,他们心中充满好奇。

还不到七岁的小明承担起哥哥的责任,两个小家伙也开始适应没有妈咪的生活,只有在夜里醒来时,他们才会想起熟悉的味道和怀抱,哭闹一会儿就抱着奶瓶入梦,也许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忘记以前的种种。

两个小家伙还在长乳牙,口水不时流出来,程如素和墨青华不时得停下脚步,拿出干净的小毛巾,擦掉他们的口水。

“他们真可爱!”

惊叹的声音突然在程如素身边响起。

国外突然听到乡音,程如素抬起头,就看到一位衣着得体,面容慈和,看上去极有素质的陌生夫人站在旁边。

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妇人,程如素心里面有一丝讶然,面上却露出友好的笑容:“是啊,他们真的好可爱,将来我也要生两个跟他们一样可爱的小家伙。”

“噢,他们不是你的孩子!”陌生妇人面上上露出一丝惊讶。

程如素愣了一下,笑道:“我是他们婶婶,看天气就带他们出来走走,适应一下新环境。”

陌生妇人马上认同道:“是啊,刚到一个新地方,确实是需要多适应一下,两个孩子都长得好精致,瞧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看怀里酷似薄冰的贝贝,程如素狡黠地一笑:“您猜猜看,不过可以告诉您,他们是一对双胞胎,想不到吧。”

“确实是想不到。”妇人喃喃道。

其实程如素要是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妇人很有问题,因为她居然知道他们刚到这里。

可惜当时她忙着给贝贝擦口水,没有注意到妇人话中的毛病,不过她没有忘记薄冰叮嘱,不要轻易暴露两个小家伙的性别。

妇人面上一愣,笑道:“他们太漂亮了,我可猜不到”身体突然一僵,还没说完的话也突然打住,脖子有些僵硬地低下头。

原来贝贝擦完口水时,趁着程如素没注意时,自己就想往前跑。

他八个多月大,能站稳就已经很不错,哪里就能走路,所以刚抬起小脚身体就往前倒。

这个小家伙倒是很聪明改变方向,一双小手紧紧抱着妇人的腿,稳住身体后,抬起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纯洁无邪的笑容就像一道光,瞬间照亮到妇人的心里面,妇人忍不住蹲下身体,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一下。

咯咯

贝贝快乐的笑声马上响起。

程如素无奈地叫道:“贝贝”话没说完,脸就啵一声被亲了一下,回过头却发现是宝宝,心里面一阵甜蜜。

妇人的目光马上落在宝宝身上,忍不住惊叹道:“天哪,这个小家伙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忍不住朝宝宝伸出手,她的手保养得很好,虽然年华不再,手上不却一点皱折,肌肤十分光滑细腻。

宝宝犹豫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放到妇人手上。

属于孩子的温度,一下子从妇人的手心窜到心房里,是一种很干净很柔软的温暖。

宝宝已经借着她的力量,走过去紧紧抱着她另一条腿。

“哦,小心,他们会咬您。”

妇人体会着孩子们的天真感触不已时,一把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果然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张大嘴巴。

当然宝宝贝贝没有咬上妇人,因为程如素的墨青华早就防着他们,看到张大嘴巴就迅速把他们抱开。

程如素往他们口中各塞上一根磨牙棒,小小声地叫他们两声小坏蛋,向妇人说对不起,并说明原因。

妇人不以为然道:“没关系,小朋友长乳牙时都这样。”

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小明,眼中同样充满赞赏,慈祥地笑道:“小伙子,谢谢你提醒!”

似乎很意外这样小伙子,小明面上露出羞涩,看一眼宝宝贝贝后,很有礼貌向对方道:“谢谢您,我代宝宝贝贝向您说对不起,下次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说完郑重地鞠了一躬。

他的声音明明还很稚气,说起来话却是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妇人面上一愣,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一定会是个很棒的哥哥,你爸爸妈妈妈会为你自豪。”

墨青华和程如素脸上的笑容一僵,马上看向小明,本来是一句最平常的赞扬的话,可是对小明来说却一句最伤人的话。

果然,小明脸上的笑容一僵,随积小脸上堆起甜甜的笑容道:“是,爸爸和妈咪会为我自豪的,因为我会照顾好宝宝和贝贝。”

听到他的话,妇人眼眸中闪过一些异常,轻轻抚着小明的头道:“别伤心,他们只是工作忙,很快就会过来陪你们一起玩。”说完后转身离开,走向站在不完处的丈夫。

这番话说得有些奇妙,小明看着她背影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两只小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突然飞快地朝妇人奔跑过去。

男人看到小明跑过来,嘴唇动了动,提醒自己的妻子。

妇人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着小明,等小明走到面前时,温和地笑道:“小朋友,你找我有事吗?”

调整一下呼吸,小明看着妇人温柔的眼睛,犹豫一下道:“夫人,您是能帮我妈咪和爸爸人吧。如果是,请您帮帮我,只要爸爸和妈咪能回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您,我会干很多事情,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墨蓝色的眼眸内是不容置喙的诚恳。

夫妻二人面上一愣,妇人伸手抚着小明的头,慈祥地笑道:“懂得感恩的人会有好报,会幸福,你什么也不用干,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们,我可以跟你拉拉勾保证。”主动先伸出手,动了动小拇指。

“好,相信您的话。”

小明脸上露出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伸出手跟对方勾勾手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妇人宠溺地刮一下小明鼻子,笑道:“好好好,一百年不许变,快回去,不然你奶奶和婶婶会担心的。我们再见!”

“再见!”小明笑着转身往回跑。

待小明走远后,夫妻挽着手转身离开,男人轻声道:“你真的决定帮他们。”

妇人面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微微仰起头道:“他们都很可爱,应该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只要不影响大局就行,他们的出现没准是天意。”

“也许吧。”男人淡淡应道。

两人这样在广场上走着走着,走到一座雕像后面,就再也没有走出来。

简洁的书房内,面朝大海的窗前,薄冰把手伸出窗外,微凉的风从手上轻轻拂过,第七天的太阳终于缓缓西沉,心却越来越轻松。

王熵并肩站在旁边,看着如血般鲜红的夕阳,看着七天以来,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的薄冰,眼眸里面格外的深沉,他突然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墨隽的痛苦结束,却是你痛苦的开始,你不怕吗?”王熵看着薄冰眼底下的平静,终于忍不住问。

“当然怕呀,毕竟经历过,也幸好是经历过的。”

薄冰微微仰起头,脸上挂着轻松释然的笑容,看着眼前如血灿烂的夕阳道:“今天的夕阳真美,可以一起拍张照片吗?留个纪念也好。”

薄冰话或许别人不会懂,但是王熵却很清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九年里,她的身体无数次被手术刀划开,他把秘密藏在她的身体内时,更是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进行。

害怕是因为她知道有多痛,庆幸也是因为她知道到底有多痛。

“到底行不行嘛?”薄冰眼角一扬,嘟起小嘴看着王熵,语气中有一点点娇嗔,仿佛是在撒娇。

“随你。”

薄冰听到后,马上欢喜地跑回卧室。

看着薄冰的背影,王熵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刚才那种感觉很自然、很舒服。

回过神时,薄冰已经拿着手机出来,两人背对着夕阳站在一起,薄冰举高手机把头靠在王熵肩膀上,冲着镜头甜甜地一笑。

咔嚓!记录下父女二人唯一的合照。

日落日出,薄冰睁开眼睛时,阳光已经照进房间里面,一夜安好的睡眠精神特别好,愉快起床梳洗。

照镜子时发现自己今天格外漂亮,心情更加大好,哼着歌曲为自己梳了一条发辫,斜斜搭在肩膀上,换上当初穿上海岛的衣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轻轻松走出卧室。

桌子上没有热气腾腾的早餐,薄冰并不在意,每次动刀子的前一天都不能吃东西,昨天她就没怎么吃东西。

薄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窗前边看书边等待王熵过来接她去手术室,天气开始有些凉了,毕竟这两天的风向跟前几天不一样嘛。

刚看三页书,熟悉的脚步声就响起,薄冰没有动,而是抓紧时间看完最后一段文字——有一种爱,可以超越生死,坚强如铁;有一种爱,你在意不在意,自会在心里生根发芽;有一种爱,你喜欢或厌恶,它都永远属于你。

因为受是无私的。

门吱吖一声推开,薄冰轻轻合上书,喝掉杯中剩余的水,从容地站起来,看着面朝着阳光的高大身影,露出灿烂的笑容。

“走吧。”

王熵只说了两个字,就转身往外面走。

薄冰若无其事地跟在身后,两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口里哼着歌曲,踩着青石板铺的路,鞋跟发出清脆的声音。

监牢手术室就在村子里面,薄冰在这里生活了九年,可惜待得最多的是山洞里的实验室,以及树林后面宅陆军,村子是一点也不熟悉,不过看得出路是特意修整过的,而且不管她走快走,王熵的身影都始终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王熵走到一个比较宽敞的大门前停下,门已经打开,一条实验特有的,整洁干净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薄冰若无其事地走入里面,大门在她刚走入内五步前已经悄然合上,往前走了大约十米左右,面前出现了第一块指示牌——更衣室。

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上白色袍子才能走进手术室,薄冰对手术前的流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走入更衣室内,换上白色的长袍,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离开前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走出更衣室时,却发现走廊已经变了样,两边白色的围墙已经消失,露出手腕粗的钢筋围栏,围栏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无数肉瘤人就在围栏后面一动不动。

他们就像是摆放成一堆堆的肉瘤,然而他们却是生命的整体。

薄冰这一次没有恐惧,而是慢慢观察着每一堆肉瘤,因为其中一堆就是墨隽。

无论墨隽变成什么模样,薄冰相信自己都能感觉到他,只可惜时间有限,她不能逐一观察。

走进手术室时,王熵已经换上绿色的手术袍,戴着口罩站在手术台前,回眸淡淡看一眼她道:“放心吧,这里今天只有我跟你,其他人都已经在下面等我,取到东西我就会马上离开这里,余下来时间看你们的能耐。”

薄冰对着他淡然一笑,走到手术台前,退下身上手的袍子,背朝上趴在手术台上,熟悉的感觉让她有点怀念,两手自然地紧紧握着床沿。

秘密就藏在背上那道长长的疤痕里面,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它一直沉睡在她的身体里面。

想要取出那个东西,就必须重新划破疤痕,因为还要到外面找出哪一个是墨隽,所以她必须保持清醒,不能用一点点麻药。

这是比上次生孩子还要巨大的挑战,最少生完孩子后她可以闭上眼睛休息,而这次她却要继续行动,把解毒的方法留给日后上岛的风池他们。

“咬着吧。”

“谢谢!”

王熵把一把干净的毛巾递给薄冰,薄冰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来咬在口中。

背后突然一片冰凉,是消毒酒精的作用,薄冰心里已经作好准备,身体却还是本能地一阵颤僳、起鸡皮。

薄冰忽然回过头,看着正在工具的王熵道:“别忘记你承诺,告诉我解毒的方法。”

从一堆手术工作中,王熵拿起一把薄薄的锋利的手术刀,淡然一笑道:“放心,忘记不了,开始吧。”声音刀落,银光往薄冰背上一划,铺天盖地的痛席卷而来。

熟悉的痛总是比记忆中更痛。

------题外话------

重生之院长十八岁:爱吃香瓜的女孩著

愤怒、害怕、惊讶等情绪,能告诉你一切案件的真像是什么。

陷害、杀人、屠杀等罪恶,能告诉你这个世界除了光还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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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

这是一个通过微表情来寻找真凶,为自己报仇,成为人家嬴家的故事。

【酷霸炫简介】

谁控制海洋,谁就控制世界。谁控制院长,谁就控制真像。

【感性式简介

未知的事件,血淋的真像,他驱走我的恐惧,我却丰富他的人生。

第298章、光明与黑暗

利落的一刀划过,薄冰瞬间飙出一身冷汗,所有的感知里面,除了痛还是痛,不只是手术刀划破皮肉的痛,还有血液里面的药开始慢慢腐蚀皮肤时的痛,就像无数的食人蚂蚁在同时啃咬,一阵火辣辣地痛。

手术刀扔入盘子里面时,发出一声清脆的震动响声。

王熵用止血棉吸掉流出的鲜血,笑眯眯道:“想不到吧,把东西取出来,总要比把东西放进去时简单,再差一点就能手术就能结束,比想象中简单快捷吧。”拿起一把手术镊,想把里面的东西取出。

钻入骨髓瞬间袭遍全身,薄冰痛得忍不住松开口中的毛巾大叫一声,惨烈的叫声在手术回荡。

王熵啪一下扔掉手术镊,似乎没有听到薄冰的惨叫声一样,漫不经心道:“植入的时间太长,这东西已经跟你的身体长在一起,看来得你得多吃一些苦头,再忍忍,我很快就能解决掉。”

薄冰当时已经痛得快失去知觉,听到这句话时陡然清醒,眼眸一转,看到弃在一边的手术刀,猛地伸手抓在手中,抵在背上的伤口,抖着嘴唇道:“告诉我解毒的方法,不然我毁掉东西。”她怕最后会晕过去,没有机会听到答案。

王熵面色一沉,冷声道:“你应该很清楚我最讨厌什么。”

“知知道。”薄冰颤着声音,这个男人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尤其是她威胁他。

“知道你还敢威胁我,不怕我去杀了那个几个孩子。”王熵狠狠道,盯着薄冰抵在伤口上的手术刀,甩掉手套,手指直接往薄冰伤口里一抠。

薄冰的惨叫声再度响起,凄厉的惨叫声仿佛要穿透手术室顶部,手中的手术刀也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某种东西撕撕拉拉地皮肉里强行分离出来,就是那种徒手一点点,把身上的皮肉撕开,剥皮一样的痛,痛得灵魂都要被撕裂,依然是入骨入髓的痛。

薄冰眼角边流下一行泪,分清是痛还是喜悦,只是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

“解毒方法”

痛到灵魂快碎掉依然是痛,薄冰却依然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清晰地说出四个字。

解毒方法,这四个字就像刻灵魂的记忆里面,即便痛得就像灵魂都要碎掉消失,脑海深片依然住记挂这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每用力呼吸一下,这四个字就从她口飘出一次,即便她已经痛得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记得这四个字对她来说,比生命还重要很多很多

王熵看着把取出来的东西,细心地冲洗干净,再放到冷藏箱里面。

回头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目光浑散,依然固执地向他要解毒方法的薄冰,孱弱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

深邃的眼眸内闪了闪,想拿起一支针剂,只是手碰到注射器的一瞬间,一阵火辣辣地痛钻入心里,原来他手上的皮肤有些地方竟然露出鲜红的血肉,而且还有继续缓缓扩散,整个人不由一怔。

薄冰却在这一刹那间,出手死死抓住王熵的手壁不放,吃力撑起身体,仰起头,看着顶上模糊的面容,被汗水打湿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露出胜利的笑容:“您中了我血液我的毒,这种毒会慢慢腐蚀你的身体,您会在活的溃烂我知道解药在哪里?”

王熵看一眼自己的双手,皱着眉头道:“你想干什么?”每个字里面都充满了怒火,有一种想掐死薄冰的冲动。

薄冰用力撑起身体,看着怒火冲天的男人,惨然一笑:“交换吧。给我墨隽的解毒方法,我帮您解掉手上的毒,不然您会跟我一样慢慢腐烂”

“所以你给自己下毒。”王熵的语气十分肯定,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生气的原因。

“是,如果你不给我解药,我腐烂的过程你腐烂的过程一样的很痛很痛您一直养尊处优,那么的尊贵,那么的高高在上,一定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种痛您会受不住的。”

薄冰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出没有解药的下场,而她已经分清那种痛比较痛,反正都是痛,什么痛都是一样的很痛。

王熵弯下腰,紧紧着盯着薄冰,明明已经是一个被摔碎得粘都粘不起的瓷娃娃,却依然不顾一切都保护着别人,眼眸深涌出一丝丝异样。

突然伸手钳住薄冰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的血就是解药,可以解很多种毒,包括这种你利用血液给我下毒,可惜你现在救不了他,因为你的血里面有毒,百你也不能”

哈哈

当答案出来的一瞬间,王熵的话还没说完,薄冰忍不住大笑起来,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苍白的脸上却充满喜悦。

止住笑,薄冰苍白的脸上只有释然,看着王熵目光里没有恨,吃力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我不能自救,好累,终于可以结束可是你不能,我衣服的口袋里,还有一试管的血液,没有药的,是我特意留给你的。”

当初为了支走顾兵,她留下200毫升的血,足够用来救墨隽十次百次,而那一试管的血液,只是一个从脑海里瞬时闪过的画面,所以她就把一试管血液放在身边。

用她的血来解毒,应该是很小很小那时发生的事情。

王熵愣住了,好半晌后才难以置信地问:“宝贝,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我死吗?”她不是一直想要他死吗?

薄冰凄然一笑,吃力地道:“我只想要您抱抱我爸爸,爸爸我冷,到处都是冷冰冰的从我睁开眼睛起,碰到的东西都是冷冰的。”

浸泡的药水冷的,插入皮肤里的针头是冷的,手术台是冷的,手术刀是冷的,连玻璃柜里面也都是冷的,只他的手他的怀抱是暖暖的,可是他很少抱她,他的手也只有在手术时才会跟她有一点点的碰触。

那一点点的温暖不够暖,真的不够暖,她很冷很冷,冷得快要死掉,就想要更多更多

他把她当成实验品也好,杀人工具也好,纪念品也好,秘密保险箱也好,内心深处有一个角落,她始终深爱着自己的父亲。

就像母亲在那本书上面写的批注一样:有一种爱,可以超越生死,坚强如铁;有一种爱,你在意不在意,自会在心里生根发芽;有一种爱,你喜欢或厌恶,它都永远属于你。

王熵的眼眶红了,哑着声音道:“你这个傻丫头,我怎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我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情,就是要你恨我、怨我,想要你杀死我,你却杀死你自己,折磨我你的要求怎么可以这么简单”荒芜的心海,开始淅沥沥地下雨。

恍惚记起她常挂在嘴边一句话是——孩子的要求总是很简单的。

“真的很简单,可惜我从来没有满足过你。”王熵喃喃自语,把薄冰轻轻拥入怀里,生怕会弄痛她,两手却只感觉到她背上一片属于鲜血的湿热。

薄冰背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而且正在慢慢扩散,向旁边漫延,她一定很痛很痛,可是她面上很平静很平静,唇角微微上翘,一抹似有若无笑,刺痛一颗死寂冰冷数十年的心

王熵突然想承珂日记里的一段话: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颗爱的种子,给它一点点爱、一点点温暖,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它就会发芽生根。

请用爱继续滋养它,它会茁壮成长,回馈更多的爱,所以人与人之间要相亲相爱。

相亲,是温暖。

相爱,是滋养。

爱无所不能,爱能带着光明冲破黑暗,光明能滋生万物,万物孕育出爱的种子,种子发芽生根后会生出更多爱,爱会生生不息。

有爱的世界最美好。

嘭、嘭、嘭

突然响一阵撞门的声音,手术外面,有什么东西想闯入里面。

王熵骤然从沉思中回过神,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马上开始为薄冰止血、清理伤口,可惜伤口面积太大,止也止不住

撞门声还在继续,王熵有些以慌了,想起自己手上的伤,碰到薄冰哪里变会烂到哪里,不得不放下止血工具,看来只能先自救才救女儿,拿起薄冰放在一边白袍给她盖上。

从白袍里掉出一部手机。

王熵面上一阵惊讶然,捡起手机一看,居然是通话状态。

只是手机被调为静音状态,对方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们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看着小巧精致的手机,王熵不禁哑然一笑,难怪她知道答案那样欣喜若狂,大笑过后是如此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