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心里，本来就是一个无谓的人。
正文 716.第716章 跟踪
顾柔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她握紧了拳头，紧咬着唇角，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你每天都这个时候出去，是要去见什么特别的人吗？”
她不能不怀疑，不能不猜忌。
自从在医院看到了顾念晨和她的孩子，她就每天惶恐不安，睡梦里都不安慰，生怕黎墨凡忽然间恢复了记忆。
那时候，他一定会接回她们母子。
而她…将会和从前一样，被他无情的抛弃。
她不想再做一个可以随便被人抛弃的替身。
黎墨凡一手拉着门锁，已经快要锁上防盗门了，听了她的话，轻轻推开门，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你以为我要去见谁？”
“我不知道。”顾柔拼命忍着泪水。
她后悔自己那么着急的对他提出结婚的事情了。
这些天，黎墨凡对她的态度明显改变了很多。
虽然他依然是温柔的，体贴的，但却无端的生出了疏离。
“不要胡思乱想。”丢下这句勉强算是安慰的话，房门也在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关上了。
不要胡思乱想…
顾柔嘴角勾起一抹酸涩的笑意。
他叫他不要乱想，可是他这么多天的反常，怎么可能让她不去想，不好奇，不怀疑？
只是片刻的犹豫，她提了包包就冲出去了，偷偷的跟在了黎墨凡身后。
既然他不肯说，她也只好跟踪他了。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再这么每天不断的猜疑下去，她都快要疯掉了。
顾柔拦截了一辆的士车偷偷跟在黎墨凡后面。
她怕黎墨凡发现，不敢距离太近，只是隔着不近也不远的一段距离跟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黎墨凡的车开进了圣菲幼稚园里。
顾柔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脸色白的跟鬼魅似的，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幼稚园…
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特地跑到幼稚园来。
马上就快到正午十二点。
阳光越发的强烈刺眼了，带着灼人的热度，每一寸落在她身上，都仿佛是带着热气的火光，烧的她浑身都疼。
她恍恍恍惚惚的走到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坐在靠着窗口的位置。
“小姐，你要喝点什么？”穿着制服的服务生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温声问道。
顾柔脸上还带着恍惚的神情，扭过头，无力的笑了笑，声音苦涩，“我要一杯不加糖的咖啡。”
她最喜欢喝的咖啡，是卡布奇诺，加了很多很多奶的卡布奇诺，每一口都是香甜浓郁的奶香味。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是什么滋味。
但就算是再苦，能比她的心更苦，更酸吗？
咖啡很快就煮好了。
纯黑色的咖啡，像中药汁，闻着就有一股苦涩的味道。
顾柔一口气将咖啡全部喝掉了。
满嘴苦涩的滋味，一直流淌到了她心里。
苦，真的很苦很苦…
她一边喝，一边掉泪…
等了十多分钟，黎墨凡的车终于开出来了。
前面的车窗是开着的。
副驾驶的位置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和他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漂亮小孩。
正文 717.第717章 似曾相识的身影
顾柔记得清楚，她在医院里见过这个小孩，他是顾念晨的孩子…
顾念晨和黎墨凡离婚的时候是挺着大肚子离开的。
这个孩子是她和黎墨凡的。
她这些天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无法阻止，也没有资格阻止。
她算什么呢？
这么多年，黎墨凡从未对她承诺过什么。
她勉强算是他的女朋友，都还不是他亲口承认的。
她接受了大笔的资金，留在黎墨凡的身边照顾他，从另一方面来说，要说她是花高价钱请的保姆，也无法否认。
黎墨凡的车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车流中。
顾柔从咖啡馆离开的时候，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
不知道是谁扔了香蕉皮在地上，她完全没有看路，像游魂似的一直往前走，一脚踩了上去，狠狠摔了一大跤。
天晕地转，她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压下来…
午休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过的太快太快。
顾臣依依不舍的拉着黎墨凡的衣袖，“叔叔，你明天还会来看乐乐吗？”
黎墨凡将顾臣的帽子摘下来，又重新给他带上，笑道，“乐乐如果想叔叔来，叔叔就来。”
“那叔叔你来吧，我们明天去玩游戏，我会玩好多好多的游戏，叔叔要是不会的话，乐乐还可以教你玩哦。”顾臣眼睛闪闪发亮，忽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要是你能是我爹地，就好了。”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每天都和自己的妈咪爹地在一起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只有中午的时间才能见一会儿面，还必须得瞒着妈咪才可以。
顾臣不敢告诉顾念晨他每天都会和黎墨凡一起出去。
他虽然年纪小，很多事情都还不大懂，却能感觉出来他的妈咪是不喜欢这个黎叔叔的。
如果让妈咪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她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吧。
他不想惹妈咪生气。
可是他也不想因为就拒绝和黎叔叔见面。
顾臣说的很小声，声音轻微的几不可闻。
黎墨凡却还是听到了。
他心里涌出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喜悦，他也曾想过，如果顾臣是他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但他却也庆幸着他不是顾臣的父亲。
他是一个随时都会死去的病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这样的他，又怎么能给予孩子幸福和快乐呢。
照例，送顾臣回学校后，他会直接开车回家
此时此刻，黎墨凡并不想回去。
他将车开到了江边，这样的季节，z城江边的柳树抽出了绿芽，一排排垂落的绿色让人能感觉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在地面上，落下一片数落的光影。
他在光影里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他的心猛然跳动起来，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点都不受他的控制。
她的背影和顾柔的背影很像。
两人都是差不多的身高，也是差不多的胖瘦，就连那一头披肩的长发也是差不多的。
差不多，差不多，再相似，也不是一模一样。
正文 718.第718章 以前你只是个穷小子
黎墨凡很轻易的就分辨出了两人的区别。
“你是乐乐的妈妈？”他主动打了招呼。
光影中的纤瘦身影转过身。
她的眼睛和在医院里那次一样，瞪得很大，满脸吃惊的表情，仿佛他是从地底下突然蹦到她面前似的。
她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看清楚了人，马上就沉下脸，摆出了生人勿近的疏离，“黎墨凡，你跟踪我了？”
“你认识我。”黎墨凡向前一步，眼里带着想要得知真相的热烈渴求，点缀了夜色的漆黑眼眸牢牢锁住她，“你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认识，为什么我看到你就会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他一步步逼近，目光和他的脚步一样的逼人，犀利的想要看穿她，“你知道所有的真相，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
顾念晨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她惊愕的看着他，不可置信道，“黎墨凡，你别在我面前演戏。”
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至少，是不记得她了。
“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你。”黎墨凡眼里是深深的困惑，“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是不是很熟？”
“你真的不记得了？”黎墨凡竟然失忆了，顾念晨简直不敢相信。
可他的眼神和表情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也没有必要装。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却还是无法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
好好的，他怎么会失忆？
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现在竟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天爷对她还真是不公平。
罪魁祸首做完了坏事，然后就将他所有的罪行忘得干干净净。
她却还记得所有的事情。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有什么办法将她脑海中所有痛苦的记忆都摘除掉。
黎墨凡坦诚的说，“我没有必要骗你。”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眼里的求知欲太浓烈，一点也不加以掩饰。
顾念晨很快做出了决定，嘴边浮出了一丝客气有礼，却带着明显疏离的笑意，俨然他只不过是一个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我们的确是认识。”
她轻描淡写的承认了。
黎墨凡胸口微颤，心脏颤动的厉害。
顾念晨停顿几秒，继续用不冷不热的语气说道，“我们以前是同学，在一起过，后来分开了。”
“以前你只是个穷小子，就因为长得好看，也有大把的女生追你。但是你个性很拽，谁送情书给你，你都是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眼里有嘲弄的意味，脸上带着很无谓的表情，“所以我就和别人打赌去追你，堵住是输了的人就要去和学校里最丑的男生告白，我还以为追你要花费点功夫，没想到的是…”
她眼里的嘲弄越来越浓，眼神轻蔑道，“我就只是跟你说了一声我喜欢你，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真不知道别人怎么会说你难追，她们都是睁眼说瞎话？”
“后来我达到了目的，也没必要和你在一起了，谁知道你一听我说要分手，就要死要活的，坚决不同意。”
正文 719.第719章 你现在满意了吗？
“唉，你都不知道，为了甩掉了你，我花费了多少的精力，我真是害怕你还会继续缠着我。”
说完，她摊了摊手，勾起唇角，“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真相。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你过去对我纠缠不清，耍无赖的样子，我只想躲得你远远的，你现在满意了吗？”
她说的这些话里，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十多年前的黎墨凡，就如她所说的那样，虽然出身平凡，却傲气十足。
因为有着一张俊美的面孔和所谓的忧郁气质，很快就成为了学校里女生们公认的校草。
喜欢黎墨凡的女孩子很多很多。
大部分都是家境优越的千金小姐。
那时，她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对黎墨凡十分的痴迷，天天买了早餐提前到学校放在他书桌下面的柜子里。
她所说的打赌，是真有其事。
但她没有参与过。
那时经常听起朋友在她面前提起黎墨凡，听的时间久了，就会慢慢的去注意到这个人。
那一场打赌，没有赢的人。
所有参与打赌去对他表白的人，都被他拒绝了。
被拒绝后，女生们不但没有因此难过失望，反而是更加痴迷他了，说什么男人就是要个性十足才有魅力。
大概就是应了那一句话，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觉得珍贵。
过去…
那一段美好的回忆…
陡然间回到了现实里，她抿紧了唇，努力将脑海中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再美好又怎么样？他们的认识注定就是个错误。
微风吹起。
从江面上刮上来的风，沾着湿气扑在脸上，有冰凉的触感。
黎墨凡觉得有点冷。
他穿的不少，一件白色的衬衣，一件暗蓝色的毛衣，这样的天气，都是两件薄薄的衣服套在一起就能抗住气温。
但他还是感觉到湿气钻进他的肌肤里，有一瞬间的冰凉。
他的头发和顾臣一样，父子两人都有着一头乌黑柔亮的头发，发间散发着洗头液清爽的香气。
很淡很淡的味道，夹在凉风里，钻进了她的鼻子。
黎墨凡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脸色虽然白，但前几天看到他的时候，他脸色就这么苍白了。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顾念晨微笑点头，“就是这样，现在你听到了你想要的真相了，能让我离开了吗？”
她做出了一个准备走的姿势。
黎墨凡高大修长的身体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挡在她面前，落下的一大片阴影，将她头顶的光全都挡住了。
他眸色沉沉，眼里仿佛盛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平静的语调，看着他道，“那乐乐是怎么回事？”
那个孩子…和他长得太像太像。
她又是他以前的恋人。
他不得不联想到一些特殊的可能性上去。
他无法保证她说的话都是实话。
但有一点，他却毫不怀疑的相信了，她和他是恋人的可能性高于百分之九十。
这样的话，他从琳娜那里听到过。
但琳娜却告诉他，顾柔才是他的初恋情人，一个是他很信任的人，一个是他觉得似曾相识的人，两个人各执一词，他到底应该相信谁的？
正文 720.第720章 别让人瞧不起你
“乐乐是我的孩子。”顾念晨没给他好脸色，“你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他提到顾臣，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黎墨凡不知道她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他直接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为什么乐乐会长得像我？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乐乐他或许是我的…”
顾念晨目光忽然间变得凶狠，像一只刺猬，遇到危险的时候，满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乐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握紧了双拳，咬唇道，“他有自己的爹地，你不要乱想，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不要试图再缠上我，否则我会让他爹地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是那个叫做伊斯的人吗？”此时，黎墨凡还没想到顾臣嘴里的伊斯爹地会是洛伊斯。
他掀了掀唇角，不以为然的笑，“乐乐说过，那只是你的好朋友，不是你的丈夫。”
“那他也不会是乐乐的亲生父亲。”他急着想要求证心里的猜测，急不可耐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乐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黎墨凡的力气不像从前那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