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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般古人不都是在战争结束后才打扫战场的?他们都已经有余暇来收尸了,是不是意味着那场追逐也结束了? 

那么云书桐呢?他为什么没有来?难道…… 

不,云书桐你不能死! 

我不敢再想下去,掉转头,借着积雪反射出的光线,在雪地里拔足狂奔。 

这里地属皇家围场,山高林密,平日禁卫森严,根本是人迹罕至。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被积雪覆盖住,更加的湿滑。 

山里的路崎岖难行,我跌跌撞撞地走着,也不知道到底跌倒了多少次?衣服上已满是泥泞,脸上也被遍生的荆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可我丝毫也不敢停顿——我怕一旦停下来,便再也没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气喘咻咻地爬上了一个陡坡,正想靠在路边的石块上休息一会儿,脚底下一滑,已踩到一块被风化松动的石头。低叫一声,已顺着斜坡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好容易被一棵大树挡住,站了起来,却发现人已到了谷底,脚下是怒浪翻涌的天雪河。 

顺着河床的方向,我一路蜿蜒向下,艰难地行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在悬崖下,雪地里瞧见了一片艳红的衣角? 

“云书桐!”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狂呼着跑了过去。 

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拨开积雪——那个全身僵硬,面色青紫,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的,不是云书桐是谁? 

“大哥!云书桐!你醒醒啊!”我含着泪水,用力拍打着他。 

他俊逸的面容已变得青紫。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到他鼻下——谢天谢地,虽然很微弱,却还有呼吸! 

我哭泣着,拿过那件狐皮大氅裹住他冰冷的躯体,跪坐在地上,把他搂在怀中,用力揉搓着他的双手,两臂……极力想要把他弄得暖和一些。 

该死的!为什么只记得带银票,却忘了要带火种和粮食?在这深山密林里,又是这么恶劣的天气状况下,银票有屁用啊? 

“禀王爷,足迹到此就消失不见了。”寒风送来隐约的人声:“依属下判断,他应该掉入了天雪河中了。” 

我一阵狂喜——是冷无香! 

他在叫王爷,那么君怀彦是不是就在上面? 

“恩,逆天十八骑都到齐了?”君怀彦冷冽如冰的声音及时地传了下来:“给我顺着天雪河往下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告诉他们,找不到人,一个也不用回来了!” 

我一怔,狂喜的心顿时跌入谷底——逆天十八骑?天下的事会如此之巧? 

“是!”一片低沉有力地男声似一记记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杂沓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终于归于沉寂。 

“你安心呆在这里,除非是子枫,不论谁喊也别出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我呆若木鸡,颓然跌坐在地上,似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脑中轰轰作响,心痛得已完全麻木……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我急促的呼吸与狂乱的心跳。 

他们,全都走光了吧? 

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驰了下来——这才发现,虽然已是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我全身的衣服却已被冷汗浸湿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君怀彦的那番话,让我从心底里泛出一阵阵的寒意。 

想不通! 

我想不通他有哪怕是一丝的理由要杀我? 

除非,他知道了我不是真的云书雁。从而认定了我是一个潜伏在他身边的奸细?但既便如此,也罪不至死吧? 

在听到从他冰冷的唇里吐出逆天十八骑时,我恨不能冲出去质问他——为什么?我方萌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事情,你要如此费尽心机,不择手段,非要除掉我而后快? 

可事实摆在眼前,我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更无法拿云书桐的性命去赌我的直觉。 

闭上疲惫的双眼,我软软的依在冰冷的岩石上,伤心的泪水无声的滑落,爬满了脸颊。 

原来,习惯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三个月来,我早已习惯了他冷冰冰的说话方式,习惯了他偶然间带点别扭的示好,习惯了夜里有他悄然翻动书卷的陪伴…… 

这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醉酒背我回来的体贴;被迫与我签协议时的懊恼;书房拌嘴时的温馨;脚踝扭伤时为我上药的关怀;被我戏弄后的羞恼…… 

我真的无法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仅仅只是我的错觉?说什么都不信!他怎么会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那亲吻时的甜密,那纠缠中的亲密,那滚烫灼热的呼吸……那种种美好的感觉都仿佛还残存在眼前,心底;还来不及远离,更无法消逝;他怎么可以转瞬之间变得如此无情? 

可是,眼下的处境已不允许我陷入自怨自艾中自伤自怜。云书桐受伤昏迷,至少我得把他弄出去才行。 

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把他拖到背风处,把他裹在那件狐皮大氅中,靠着树干躺好。伸手到他怀里乱摸,想找到火种。 

结果火折子没有找到,倒是让我摸出了两只瓷瓶。送到鼻尖闻了一下,一个清香扑鼻;另一只却带有臭味,呛得我眼泪直流还咳嗽。

正文 箭上有毒

倒出来瞧了一眼,一瓶色泽碧绿,一瓶色泽乌黑。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云书桐中箭时,我好象没看到他拿黑色的,鼻子也没闻到呛人的异味。 

不管了!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要真让我治死了,大不了我跟他一块玩完——没有他,估计我一个人也无法走出这片密密的原始森林。* 

放下那瓶黑色的药丸,倒了一颗绿色的出来,塞到云书桐的嘴里——他毫无反应。 

我无计可施,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把药放到嘴里细细嚼碎了,再捧住他的头,以口就唇,将药汁慢慢地哺入他的嘴里,直到他完全吞咽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非常时期,也没有时间让我去考虑我的做法是否专业了——云书桐能不能获救,要看他的造化了。 

我不禁暗自庆幸——幸亏我缠着姐姐硬跟着她参加过几次野外生存游戏。野外救生的训练听姐姐讲过一次,虽然记得不是很全,大致的概念还有一点。 

好在这里是深山,别的没有,树枝、山藤却管够。我抽出他一直紧紧攥在手中的那把短剑,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砍好树枝与藤蔓,做了一个简易的雪橇。 

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搬上去,人已累得出了一身大汗了。 

略略休息了一下,擦了擦汗,又用青藤把他绑在雪橇上。再挽了一个套,扛在肩上,拖着他在雪地里开始了艰苦地跋涉。- 

以我的力量,自然无法拖他上山,只能沿着山势慢慢往下。山势很陡,下面乱石堆积,惊滔拍岸。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估计就得去见毛爷爷了。 

山里人迹罕至,这种偏远的地方更是无路可走。地面长满了杂草与荆棘,被积雪盖住,根本无法判断虚实。 

我只能凭直觉,靠运气,拖着他乱闯。一直乱闯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居然平安无事。 

正在暗自庆幸时,一脚踩空,连人带雪橇向山底翻滚下去,幸亏雪橇体积够大,山中植被又密,滚了十多丈后,散了架卡在了两棵雪杉之间。 

但云书桐就没我幸运,青藤原就不牢靠,怕伤了他,我也不敢绑得太紧。所以,他被甩了出来,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之上,发出沉闷地响声。“哗啦”一声,树上的积雪崩塌下来,扬起一片白茫茫的雪雾,将他堆成一片银白。 

“云书桐,你怎么样?”我惊叫着,连滚带爬地爬了过去,吃力地抱住他的身体。可是任凭我怎么使力,也无法将他挪动分毫。 

从吃过早饭后到现在,我粒米未进。能够在寒风里艰难地熬过这几个钟头,完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意志在强撑着。 

可是意志可以只靠精神坚持,体力却是骗不了人的。几个小时下来,早已透支得所剩无几,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在这片茫茫雪原里,我进退维谷,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甚至连一度心仪之人也背叛我,暗算我,追杀我……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凄凉与绝望之情油然而生。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情绪瞬间崩溃,忍不住抱住云书桐放声大哭了起来。 

“……别哭。”耳边隐约有微弱的声音。 

“嘎?”我茫然四顾,却是四野无人。 

“小雪……” 

我低头,云书桐星眸半开,目光中透着无限的怜惜。 

“云书桐,你醒了?”我欢喜莫名,搂着他又哭又笑。 

“小雪,别哭。”云书桐不舍地抬手想替我拭泪,无奈却力不从心,手抬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下。 

“恩,我不哭。”我握住他的大手,贴到颊边,泪水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一直不停地流:“你好坏,怎么可以一直睡?害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 

“咳,咳!”云书桐轻咳两声,修长的手指轻抚我光滑的面颊,牵动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你哭得那么大声,阎王爷哪敢留我?” 

“呜呜……”我努力想挤出开心的笑容,积在心底的委屈与恐惧却似开了闸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大哥,我好害怕……。”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云书桐歉然地瞅着我,眼中满是爱怜与不舍:“你受伤了,痛不痛?” 

“受伤?没有啊?”我讶然低头打量了自己一遍——虽然身上满是泥污,看上去很是狼狈,却没有血迹,他凭哪一点判断我受了伤? 

“你的脸。”云书桐痴痴地盯着我的双颊。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痛。不以为然地一笑:“哦,这是刚才跌倒时被荆棘划伤的,皮外伤,不碍事的。” 

“咳,咳,女人的颜面很重要。”云书桐歉疚地低语。 

“不碍事,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美人。”我含泪微笑。 

“我们现在到了哪里了?”云书桐艰难地转动脖颈想要探察周围的环境。不慎带动了伤口,血液渗了出来,染到雪白的狐皮上,却变成了深褐暗黑的颜色…… 

“你的伤……”我惊骇地瞪着那污浊的血液,慌乱,惶恐之情瞬间攫住了我的心神,我抖着唇,不敢说下去。 

“咳,咳,是的,”云书桐轻咳几声,神色一片坦然与平静:“你没猜错,箭上蘸了剧毒。” 

“君怀彦!”我悲愤填膺,忍不住仰天怒吼:“我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赶尽杀绝?” 

“咳,不……不一定是他干的。”云书桐艰难地喘息着,身子一侧,几乎倾倒。 

“你不用为他辩解,有力气不如留着用到回去的路上。”我冷然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身子:“我亲耳听到他要逆天十八骑追踪我们,还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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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终于来了救兵

“逆天十八骑果真来了?”云书桐讶然低语,撑住我的肩,想要支起身子:“三骑冷无香最善追踪之术,我们得赶快离开。” 

“云大人,王妃,你们在底下吗?”说曹操曹操到,冷无香已在刚才雪橇倾覆之地探出半截身子张望。* 

“我去对付他。”我咬了咬牙,心中已有了计较,俯身放下云书桐。 

“小雪,别冒失!”云书桐想要拉我,青紫的俊颜上满是焦灼:“他不一定看到我们了。” 

“这么远都能找来,躲是躲不掉的!”我冷笑一声,扶住树干站了起来。 

仰着头故做惊喜地大叫:“无香,我在这里。” 

“王妃!”头顶黑影一晃,冷无香已似一只巨大的蝙蝠盘旋着落在了我的身旁。 

他抬眼瞧见云书桐,微微一惊:“云大人受伤了?” 

冷冷地盯着这件丑陋之极,黑得似夜般的披风,强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淡然地道:“嗯,你去背他。” 

“是。”他略略迟疑了一下,大踏步向云书桐走了过去。 

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金笔,手笼在宽大的袍袖中,对准他的背心开了一枪。 

“谁?”冷无香身子微微一震,警惕地掉转头厉声喝问。 

“那边,有条黑影!”镇定自若地胡乱指了个方向,在心中默数一,二,三,四,倒! 

“你呆在这里别……”冷无香话未说完,高大的身子已颓然倒地。-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挣扎着摸出一支烈焰箭,随着“哧”地一声尖锐的响声,一道红色的火焰迅速地窜了出去,在天空中扭曲着,划出一条艳丽的蛇形曲线。 

“拷!临死居然还让他踹了一脚!”低声咒骂,匆匆掀起他的衣角,果然看到一只金线绣着的振翅翱翔的雄鹰。 

按住他的胸膛一顿乱摸,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胡乱一抖,瓶瓶罐罐的东西掉了一地。 

我捧到云书桐面前,一一打开给他看:“大哥,你瞧瞧,有没有解药?” 

“这瓶是瑞香丸,功能解毒,只不知对不对症?”云书桐一脸讶异地瞧着我,随手挑了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咳,咳!你刚才用的什么暗器?我没看到你出手。” 

“死马当活马医,有吃比不吃好。”假装没听到,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倒了三颗到手里,喂到他的嘴里:“够不够?不够再吃。” 

“咳,足够了,多了也浪费。”云书桐眸中现出苦笑。 

“能走吗?” 

“试试看。” 

“行了,咱们快离开这里。” 

我把剩下的药塞到怀里收起,弯腰捡起火折子和干粮。 

云书桐的短剑滚落下来时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我伸手取了冷无香的佩剑,砍了一根树杈,递给云书桐当拐杖。 

想想不解气,回过头,恨恨地伸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无香——拷!算计我! 

我说怎么这么好心给我送件那么漂亮惹眼的大氅来御寒?原来是让我当靶子呢!这才搀扶着云书桐蹒跚着向密林深处走去……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猎狗追逐下拼命逃生的兔子?虽然明知道不可为,但生存的欲望却仍迫使着它拼命逃窜,直到耗尽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 

现在的我和云书桐,感觉上就是两只被追逐得无处藏身的兔子。在茫茫林海雪原中拼尽最后的力量,去寻找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云书桐教我边走边用树枝扫去身后的脚印,以湮灭掉经过的痕迹。 

没了那件亮眼的大氅,仗着林间暗淡的光线和崎岖的地势,一时倒也没人发现我们。 

可既便是如此的费尽心机,拼命奔逃了不到二十分钟,身后已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办?”——以我们的龟速,逃是肯定逃不掉了。 

“藏起来。”云书桐沉声回答。 

他剑眉一蹙,微一偏头,已指示我扶他躺到一个凹陷山腹里。 

这狭窄的山路从林子的边沿穿插而过,另一边不足两丈远,便是陡峭而悬空的山岩,底下天雪河的巨浪拍打着岩壁,声势骇人,几乎要翻卷而上。 

捡了些树枝胡乱地盖在身上,紧紧地靠在云书桐的身边,摒住了呼吸聆听外面的动静。 

这种伪装手法,实在是太过低劣,稍微细心一点,应该就能发现。我可不敢对它抱太多的幻想——只祈求因天色暗淡,会保我们逃过一劫。 

“云大人,昭王妃,你们在哪里?出来吧。” 

“认识吗?”我用眼神询问他。 

他轻轻摇了摇头。 

“哈!我看到你们了!”那人压低了声音,哈哈大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 

云书桐伸手环住我的腰,轻轻摇头示意我别上当。 

“别躲着啊,昭王派我们来找你们来了。” 

“你是昭王府的侍卫?”清朗的男音从树枝的缝隙间递了过来。 

“子枫!”终于来了个救兵!我激动万分,不假思索从藏身处一蹦而出。 

“小心!” 

“小雪!” 

没等我弄明白什么事,“刷”地一声,一柄薄如纸的利刃已夹着寒意扑面而来。紧接着是“叮”地一声轻响。 

下意识地后仰身子,只觉得头顶一凉,一大络柔软的青丝已飘然坠地,仿如一团黑色的乌云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底,教我彻底地寒了心…… 

在这间不容发之间,江子枫已纵身跃了过来,长剑一扬,架住了黑衣人的薄刃弯刀。刹那间,一片“叮叮当当”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你没事吧?”云书桐踉跄着冲了出来,他冲得太急,一个不稳,几乎跌倒在地上。 

“没……”我惊魂甫定,慌忙伸手接住他下坠的身子。 

耳边“哧哧”声乱响,随着利刃破空之声,十数枝羽箭贴地疾射而来。

正文 我不会水

“小雪!”在江子枫的惊呼声里,云书桐搂住我在雪地上翻滚盘旋,狼狈万分地躲过一轮攻击。 

“恩师,你受伤了?”江子枫足尖轻点,已似一只大鹏,轻盈地跃了过来。 

他长手一挥,将一柄宝剑舞得密不透风,似水银泄地,银芒暴长,已将我们三人的身形全都笼罩在他的保护之下。* 

只停顿了这片刻,林中如鬼魅般又涌出两个黑衣人——却正是最初追逐我和云书桐的五人之中的两个。 

“咦?”江子枫轻咦一声:“左边那个人好象在哪里见过,面熟得很哪!” 

“有什么稀奇?他们是昭王手下的人。”我撇着嘴角,心底悲愤。 

“我看昭王不象那种人。”江子枫边御敌,居然还有时间同我斗嘴! 

“你又知道他是哪种人?”我怒目而视。 

“咳咳,先别争,”云书桐斜躺在地上,低声问:“子枫,你打发得了吗?” 

“打不了也得打!”江子枫含着笑,面色却显得有些凝重:“小雪,你扶着恩师先走,我来断后。” 

“咳,不要恋战。”云书桐当然明白,其实我们留在这里,江子枫要分心照顾我们,反而容易连累他,到不如先走为上策。 

当下也不跟他客气,攀住我的臂,站了起来。挣扎着搂住我的腰,两人扶携着往林间走去。 

“恩。”江子枫已无暇回头,低应了一声,且战且走。- 

“想跑?没那么容易。”蓦地一声长笑,一条黑影从林间电掠而来。他迎面一掌,竟是运足了劲当胸一掌狠狠向我击来。 

“小雪!”江子枫惊呼一声,飞身来救。 

说时迟,那时快,云书桐脚跟一旋,已和身扑在我的身上,紧紧地护在我的身前。那沉重的一击,便结结实实地落在云书桐的后心。 

“啪”地一声巨响,如击败革,云书桐“哇”地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一股血雾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滑落。他颀长的身子已如一只破碎的布娃娃,随着我一起,飞出几丈远,向着天雪河下直坠而去。 

“大哥!”我只来得及狂呼一声,鼻中闻到浓郁的血腥气,耳边风声呼呼,眼前的树影蒙上一层暗红如幻境般急掠而过。紧接着身子一沉,已随着他一起直直地坠入了冰冷的天雪河中。 

“恩师,小雪!”江子枫狂吼一声,紧追在后,竟不假思索纵身跃了下来。 

此处山势陡峭,地形险要,河流上下游的落差极大,加之这一段河床狭窄,水流湍急,当真是惊滔拍岸,卷起千万点水花,水声夹着风声怒吼阵阵,声威摄人。 

我挣扎着从水底浮了上来,借着水的浮力,云书桐的身子反而比在陆地上要轻得多。 

我死死地抱住云书桐,只一瞬间,已被水流冲出了很远。那片密林一眨眼功夫已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此时他已陷入晕迷,我一手从他身后穿过,挽在他的腋下;另一手划动水花,顺着水势游动。 

张眸四顾,一颗黑色的头颅在我身前不到两丈处载沉载浮,拼命挣扎。 

“子枫!你受伤了?”我大惊,拽着云书桐奋力向他游了过去。 

“没……救……我不……会水!”江子枫仍在胡乱地扑腾,挣扎着迸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