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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薛氏和萧夫人寒暄的时候,程锦绣悄悄地弹了弹手指头,两只噬铁飞蚁轻轻地飞舞着,悄无声息地落入了萧夫人头上牡丹金簪里面的花蕊里。与此同时,另外两只也飞入了薛氏的发间。

不管是不是萧夫人有心暗算,今日对方的算盘落了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里面动手脚。

李颜舒吃了药,一刻钟后便醒了过来,程锦绣已经回到了宴席,好在席面差不多快要散了。送走了客人,还有家中的亲眷,程锦绣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得以松了口气。

“绣儿,怎么样?”姬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面,因为担心,他一直都守着没走。

“我已经在萧夫人和三舅母的身上放了噬铁飞蚁,到底是谁做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定论。”坐在梳妆柜前,程锦绣的神色有些疲惫。姬玉走到她跟前,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按捏起来。适中的力道不轻不缓,舒服的她眉目都舒展开来。

翼雪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能够得到摄政王这般对待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一个程姑娘了。

“哼,肯定都是你惹得桃花债!萧夫人那么碰巧的出现,如果你再晚一步,看到我的人就是李泽元。你没听到翼雪说,李泽元都对她动手动脚了吗?我若是被李泽元看光了,肯定得嫁——”

程锦绣不满的嘟囔声被姬玉堵在了唇舌里,他冷着一张脸,不满地开口道:“不准说那些话,你只能嫁给我!”

眼睛危险地眯起,李泽元是吧,敢觊觎他的女人,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嫁给你,恐怕连命都没了!我才不嫁呢!”程锦绣傲娇地哼了一声别过头,一想起除了她之外,还有萧悦姌,程灵素都在对这个男人虎视眈眈。还有她不知道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把她当做眼中钉,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胡说!有我在,谁敢伤你?除了我,你还能嫁谁?”姬玉顿时沉下了脸,一想到绣儿会和别的男人接触,他就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火气。

“不是不敢伤我,是伤不了我才对,除了你,我能嫁的人多了去了。”

程锦绣瘪了瘪嘴,她虽然还不至于迁怒,到底觉得心里不爽快。任谁的男人被别的女人觊觎,想尽了办法勾搭,都会有芥蒂。程锦绣绝对不承认,自己这是嫉妒心作祟。怪只怪姬玉这个蓝颜祸水,总是不自觉的招蜂引蝶。

难不成她以后还得充当护花大使,对付那些狂蜂浪蝶啊?

“我不准!明日我就会派人到府上来提亲,绣儿,除了你,别的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姬玉顿时急了,他是感觉到程锦绣真的生气了,竟是患得患失起来。这样的感觉,当真是从未有体会过。

“我不能阻止别人的想法,我只能管住我自己的身体和心,让它只属于你。”

姬玉的眼神深邃,清澈的眸子里面,倒映出程锦绣纤细的身影。精致俊美的面庞,再加上这样一番深情款款的告白,简直让人脸红心跳。程锦绣自然也免不了俗,尤其是姬玉眼中那浓的化不开的情意,让她所有的脾气都在瞬间消失无踪了。

“那就算是我骄横跋扈,不会说话,一张嘴得罪了不少人,也没有什么好名声。当不了你的贤内助,也不能给你争光添彩,你也会只喜欢我?”程锦绣将之前程灵素用来安抚秦氏,将她捧杀的话直接拿来问他。

“我的女人是用来宠的,不是让你受委屈的,你得罪多少人都没关系。我相信绣儿你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肯定是别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才会反击。更何况,以我现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依靠女人来给自己锦上添花。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想着从女人身上借势。”

姬玉宠溺地开口,一番话直接让渣爹程渊躺枪。若是他想将自己的亲事当做提升权势的筹码,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孤身一人。也许在很多男人心中,所谓对女人的真心不过是一个笑话。可对他而言,感情,却是他心中唯一坚持的底线。

他不是好人,也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古以来,权势都是踩着累累白骨和鲜血而成,谁又能说自己的手有多干净?他会耍心计利用别人,却不会用自己的感情当做诱饵。这样的手段,他不屑为之。

“这还差不多,算你过关了!”

虽是如此,程锦绣还是下定了决心,她也要变得更优秀,才能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啊!

萧府。

“娘,程灵素那个贱丫头不上当,恐怕我们是暂时拉拢不到她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程锦绣竟然又逃掉了?娘,你说,程锦绣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萧悦姌恨恨地开口,只差那么一点点,这个程锦绣,怎么每次都那么好运?

“她不可能会发现,只能说,逃过了给她的死劫,从那之后总是给她留有一线生机罢了。”萧夫人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却很凝重。变了,一切都变了,虽然不过几面之缘,她也能看出来,程锦绣根本就不是原本那个天真善良,单纯无邪的少女。

相反,她还很精明,甚至颇有些手段。这样的程锦绣,比起原本的那人更有威胁。一想起这个敌人,竟是自己亲手培养而成,萧夫人就忍不住一阵郁卒。

“对了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程锦绣她好像懂得给人做人口呼吸。柳氏那天分明必死无疑,却被程锦绣用这个法子给救活了!”

“你说什么?”萧夫人顿时神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死死地抓住了萧悦姌的手。

“我说,程锦绣好像懂得人工呼吸,娘,你怎么了?”萧悦姌有些担忧地开口,一颗心被萧夫人的脸色弄的七上八下的。

“来人,立刻去把程锦绣的资料拿给我!”萧夫人冷声命令了起来,很快,一个侍女从墙角处的木架上取下了一个匣子,递到了萧夫人面前。

比起高调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萧夫人,程锦绣的行为实在是平淡至极,从她手上出来的稍微能够称之为异常的东西,也就是凉粉和卤味两个方子罢了。萧夫人不擅长厨艺,对于这方面的东西也没有过什么研究,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看来,这两种吃食方子是前所未有的,甚至还遭到了别人的觊觎。一个从小都没有在灶台上劳作过的娇娇女,又是如何研究得出这样独特的吃食?再加上人工呼吸,眼前的这个程锦绣的身份,可谓是呼之欲出!

“我没事,悦姌,你先出去,娘想单独待一会儿!”萧夫人极力控制出自己的失态,让萧悦姌离开。等到暗室里面只剩下了她一人,这才发泄出了自己隐忍的怒气!

“哗啦!”

“哐当!”

桌子上面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萧夫人恨恨地上前踩了几脚犹不解恨。

“竟然是这样!好个低调隐忍的女人,她竟是和我一样穿越而来的!她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更知道了姬玉的身份!难怪她明明注定会死在皇陵刺客的暗杀之中,结果却毫发无伤!难怪姬玉会对她另眼相待,连看都不看我的悦姌一眼!”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调换掉你的身份,将你交给了清许那个老践人,而是应该直接将你弄死!”

萧夫人咬牙切齿地开口,浑身上下满是凌厉的杀气。她早早的到了这个世界,利用自己的本事站稳了一席之地,可面对是同样穿越者的程锦绣,她无异于主动将自己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程锦绣分明已经看穿了她,却隐忍着不动神色,暗中接近了姬玉。恐怕,这个女人也和她一样,知道了姬玉未来的身份,早早便采取了行动!一想到自己被程锦绣这般戏耍,萧夫人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可是为什么,除了她之外,为什么还会有另外一个穿越者存在?她当初能够来到这里,是因为那个东西的力量,可她分明记得清楚,除了她之外,根本就没有旁人接近过那个东西啊!

比起有关未来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那个东西的存在和秘密,程锦绣又知道多少?她是为了成为未来的后宫之主,还是意在抢夺那个东西?

不,不会的,除了她之外,谁还会知道那个东西的秘密?她不能自乱了阵脚,让敌人看了笑话!

这个女人绝对留不得了,否则的话,别说是那件东西,就连她好不容易维持的身份地位,都将不复存在!

“程锦绣,这个世界上,我和你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镇国公府,锦绣阁。

眼下已经是子夜时分,夜凉如水,月光下,隐隐约约可见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程锦绣摊开掌心,虽然没有办法真正的听到声音,可她还是能够从那冰凉的话语中,感觉到明显的杀意。

“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吗?就算是不死不休,那个活下来的人,也一定是我。”

深深地叹了口气,程锦绣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一个这样震撼的消息。虽然吃惊,却也是意料之中。她总能从萧夫人身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敌意,甚至让她很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仅仅只是凭着一个人工呼吸,萧夫人竟然能够想到她的身份,真是够敏锐的。她也没想到,忠义侯府里面,竟然也有萧夫人埋下的暗桩,就是不知道那个高密并且狼狈为歼的人,到底是谁。

然而真正让程锦绣在意的,却是那句话。什么叫做她本该注定死在皇陵的那场刺杀里?萧夫人说的如此笃定,好像那就是自己该有的命运一般。若是换做别人,定然有些摸不清楚头脑,可对她而言,却是有了一个了不得的猜测。

萧夫人亲口说她是穿越的,可她却知道别人的命运,甚至连自己和程奕帆身份的调换,也是她做的手脚。难道,萧夫人是穿越到了一个重生者的身上,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吗?

联想到程灵素和秦氏私下讨论的什么凤仪天下之命,莫非,有朝一日,姬玉会成为大周朝的皇帝?而萧夫人图的,该不是将女儿送入宫中,成为未来的皇后?

可惜的是,却遇到了她这个绊脚石,如果没有她,仅仅凭着皇陵那一日的生死相救,萧悦姌最后成为姬玉的妃子也是理所当然。然而现在,姬玉根本就对萧悦姌没有丝毫情意,萧夫人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将她除掉。

终于得知了自己被算计的真相,程锦绣只觉得萧夫人简直是疯了!亏她还是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为人竟是如此自私而又霸道。感情和婚事,是通过阴谋算计就能得到的吗?姬玉不喜欢萧悦姌,就算是嫁给了他,又有什么幸福可言?还是她心里在乎的,仅仅只是权势和地位?

可是,姬玉真的会成为皇帝吗?如果他变成了那样的人,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三千妻妾成群?她想要的,只是一份纯粹的感情。姬玉的承诺还在耳边,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蓦地有些惊慌起来。

这一晚,程锦绣失眠了,竟是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

此时此刻,摄政王府。

书房之中,姬玉站起身来,走进了石墙之中的密室。绕过一道石门,他在一处尘封已久的私库之中停了下来,拨动着墙上的机关,咔嚓一声,石洞猛的弹了出来。

靠近之后,姬玉伸出手,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闪烁着莹莹白光的玉匣。四周的瓷器上面都已经蒙上了灰尘,唯有这玉匣干净得仿佛被人用清水擦拭过一般。看着此物,姬玉眼中流露出了怀念感慨的神色。

“咔擦——”

随着浅浅的声响,玉匣被打开,仿佛有一道光从匣子里面窜了出来。姬玉眨了眨眼睛,玉匣之中,一道碧绿的光泽闪现,流光溢彩,美得让人惊叹。

只见那玉匣之中,安安静静地摆放着一朵碧绿色的花。仔细打量,便会发现,这并不是真花,而是用玉雕刻而成的。花开五瓣,每一瓣都是碧绿通透,紧紧地合在一起。

姬玉伸出手去,将那碧绿的花朵放到掌心,随着他摊开了手掌,那五朵花瓣也缓缓绽放。中间是淡黄色的花蕊,闪烁着莹莹的光辉,竟是看不出用什么材质做成,简直是栩栩如生。

原来,这玉花竟是活动的,底部用一根红色的,同样是看不出材质的绳子串联在一起。合上掌心便是花苞,摊开掌心便会盛开。这般精巧的物件,若是女子定会十分喜爱,不过,此物既不能当做是头饰,也不能戴在手上,似乎仅仅只是作为观赏把玩之用。

“啊——”

“夫人,你怎么了?”

“没事,我想去净房。”

黑暗中,萧夫人猛的惊醒,身影缓缓走出了屋子。只见她抬起头来,看着不知何时闪烁着一片荧光之色的天空,捂着胸口喃喃自语。

“出现了,你终于出现了!”

与此同时,远在外城的一处隐秘的山庄之中,红衣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莲玉,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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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定亲信物

姬玉盖上了玉匣,脸上浮现出笑意,他原本以为,此物要一直尘封在此,甚至跟随自己到死去下葬了。不过现在,它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主人。

将玉匣放进了怀中,姬玉这才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本来就睡不着的程锦绣猛的从床榻上支起了身子,不甚雅观地将白嫩的右脚掰到了自己眼前。

“奇怪,什么都没有呀?怎么忽然刺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咦,现在没感觉了?”

摸了摸光滑的脚心,程锦绣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一般,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噗通一声倒回了床榻上,她拉上被子捂住了头,睡觉!

一大清早,大长公主便在下人的伺候下梳洗打扮妥当,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衫。宝音郡主每日都要早起向母亲请安,见状,顿时有些好奇地开口道:“母亲,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还会是什么地方?镇国公府,程家。”大长公主扶了扶头上的珠钗,颇有些意兴阑珊。想她堂堂长公主,这几天却像是下人一般被使唤着跑来跑去,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然而无论如何,那人却不是她能够怠慢的存在,恐怕以后还得巴结讨好人家。

“又是镇国公府,难道,是摄政王对母亲你有什么要求吗?”

“你倒也不蠢,今日我是专门去镇国公府上议亲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周朝就会有个摄政王妃了。”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大长公主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过了今天,镇国公府恐怕是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不管背后的事实如何,在世人眼里,大长公主乃是摄政王的嫡母。由她出面操办摄政王的婚事,那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官媒早就已经找好,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大长公主也不再耽搁,带着宫人和姬玉的庚帖,驾着马车缓缓地朝着镇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你说什么?大长公主亲自到府上,替摄政王向大小姐求亲?”

“是的,现在夫人已经在客厅里面接待大长公主了,且夫人已经让人去取了大小姐的庚帖。”

西园,秦氏听着下人的禀告,一张精致的面孔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昨日程锦绣才认祖归宗,摄政王竟是如此迫不及待,这样的结果,秦氏怎么接受得了!

“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阻止!对了,交换了庚帖之后,必须去合八字才行。若是两人八字大凶,这门婚事肯定就成不了!”

“娘,算了吧,摄政王有心想娶大姐,又怎么会出现大凶的八字?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天作之合,你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一旁的程灵素轻叹着开口劝道,若是秦氏真的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反而会得罪摄政王。

“你这傻丫头,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抢走你的姻缘吗?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让她回来!”秦氏气得心口痛,明明她的素素才是凤仪天下的命格,凭什么被程锦绣给夺走?

“娘,你说什么呢?若是大姐不回来,大哥就一辈子不可能成为世子。有得必有失,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程灵素苦笑了一声,她又何尝不知道,没有拆穿程锦绣的身份的话,可能自己才会得到更大的造化。可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埋怨都是无用的。至少,哥哥必须要成为自己的靠山,还有爹的愧疚和怜惜,这些都是她的筹码。

更何况,程灵素也不是蠢的,她自然也看了出来,摄政王之所以会提亲,看重的不是镇国公府的身份,而是程锦绣那个人。哪怕她再不甘心也得承认,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殿下,终于爱上了一个女人。而那个人,是她的大姐。

与其斗得两败俱伤,不如从程锦绣这里得到一个机会,她不会妄想着一步登天。

东院,客房。

李云芙笑容满面地和大长公主寒暄,等到送走了这位娇客,她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怎么样?大小姐现在醒了没有?”

“回禀夫人,大小姐已经起了。”程锦绣昨夜没有睡好,早上用了早膳之后便睡了个回笼觉,李云芙得知她已经起身,这才让丫鬟通报,进了锦绣阁。

“绣儿,方才大长公主过来,替摄政王向你求亲了。摄政王位高权重,本人更是出类拔萃,你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好归宿,为娘的心里十分安慰。”

拉着程锦绣的手,李云芙的表情极为复杂。程锦绣虽然早就知道姬玉会这样做,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了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个行动派啊!她喜欢!

“虽说自古以来,高门嫁女是为常态,可是高处不胜寒。绣儿,摄政王身份尊贵是好事,可也有坏处。你爹他身份不显,就算以后你受了什么委屈,他也不会为你做主。

而这京城的名门贵女,不管是冲着摄政王的权势,还是他本身的才貌,爱慕他的人有如有过江之卿。你嫁给了摄政王,就势必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更何况,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绣儿,你比娘聪明能干,娘也看得出来,你对摄政王是有感情的。娘更希望,你能够对自己好一些,不要被感情迷失了心智。”

李云芙语重心长的开口,她是过来人了,年轻的时候,因此真心喜欢过程渊才会自伤。得知他纳了秦氏为妾,不管不顾地闹过,反而将程渊越推越远,更是被秦氏算计陷害。性格软弱再加上心如死灰,她不想去争懒得去斗,所以才会让儿女受苦受累。

她知道自己是个不合格的母亲,所以才不希望女儿走自己的老路。她还有忠义侯府可以依靠,可摄政王权倾天下,他们都没那个本事替女儿分忧。

“所以,娘希望你好好的考虑一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哪怕是拼了命,娘也会护着你的。”

虽然话不好听,却能够看出李云芙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这个世道的男人皆是如此,在经历过这么多的李云芙看来,与其嫁给一个身份高贵的男人,每次在后宅和别的女人互相争斗。倒不如嫁给一个普通的老实男人,两人相敬如宾的度过一生。

李云芙只看到了普通百姓人家的一夫一妻,却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只要有了钱财,总会有出轨的可能。可若是因为害怕被欺骗,被抛弃,就心如死水不再相信感情,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所以我愿意嫁给他。我会努力维持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爱我,不再记得自己的承诺,我也不会死缠烂打纠缠不休。而且,我相信他。”

她和姬玉之间,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事先毫无任何感情基础。他们是经历了生死患难才在一起的,就算这份感情最后还是会有变质的一天,难过之后,她也会更努力,更幸福的活着。

“这样的话,娘就放心了。”

母女两人第一次敞开心交谈,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既然婚事有了苗头,李云芙便开始准备操心起给程锦绣的嫁妆了。晚上程渊下朝回府之后,李云芙便将大长公主提亲的事情告诉了他。

“好!真是太好了!能被摄政王求娶,是我们绣儿的福气。绣儿的嫁妆的确不能寒酸了,秦氏,你把库房的钥匙拿给夫人,让夫人去挑选一些好东西。对了,我记得母亲去世之前,留下过一株前朝的百年红珊瑚盆景,你把它取出来,当做绣儿的嫁妆吧!”

大喜之下,程渊显得十分阔气。秦氏却是变了脸色,那株百年红珊瑚盆景不但珍奇,就连瓷瓶都是前朝大家的唯一真品。若是拿去外面拍买,起码要上百万两银子!这东西,她一直都是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是给女儿就是给儿子留着的。现在竟然便宜了程锦绣!

“老爷,那怎么行?老太太临终之前说过,这红珊瑚是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给程家嫡出男嗣的。给大姑娘当嫁妆,未免有些不妥吧?”

“这——”程渊冷静下来,听秦氏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肉痛了。那株血珊瑚的价值,库房其他的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对于镇国公府来说,还真是世代传下来的宝物了。

“怎么?在秦姨娘眼里,本姑娘今日连一株红珊瑚的价值都比不上吗?父亲,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你若是想反悔的话,我倒是要跟摄政王殿下说道说道,父亲你连嫁妆都舍不得给我准备了。”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绣儿别听秦氏乱说,你可是爹的心肝宝贝女儿,爹当然舍得了。”程渊立刻斩钉截铁地开口,比起权势,摄政王的岳丈,甚至未来的国丈,一株红珊瑚算的了什么?

“我就知道父亲你对我最好了,秦姨娘,你不过是一个妾侍,有些时候还是注意些影响,可别越俎代庖。父亲他英明神武,自有决断,若是被一个女人就随意左右了决定,摄政王还敢重用吗?你万万不可害了父亲才是。”

“不错,绣儿说得对,秦氏,以后你少在这里开口!”程渊沉下脸来,训斥了秦氏一句,直让她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忍下了这口气,秦氏又妒又恨。

现在还没有嫁给摄政王就如此嚣张了,若真等她成了摄政王妃,这府上哪里还会有她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不行,素素心善才会不计较,她这个当娘的却必须为孩子打算!对了,那个神秘人,她这次定要和那神秘人联手,彻底除掉程锦绣才是!

大长公主派来的官媒拿了庚帖,便直接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师算了两人的姻缘,合下了龙凤和鸣天作之合的佳话。议婚初成,翌日,摄政王便火速派人送了几辆马车的定礼到了镇国公府,而下午的时候,摄政王更是亲自提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大雁上了门。

程渊顿时喜得眉开眼笑,亲自将姬玉迎进了府中。虽说确定了是自己的女婿,程渊却不敢在他面前拿乔,反倒是有些谄媚地逢迎起来。

“小女能和王爷结下秦晋之好,实乃我程家的荣幸——”

“本王已经请钦天监算过,三个月之后正是成亲的良辰吉日,以镇国公府看如何?”

婚事没有一蹴而就的,若是一门婚事太过仓促,反而显得有些猫腻,对女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一般人家女子出嫁,从定亲到准备婚事,起码要半年的时间。姬玉明显有些等待不了,催着钦天监看了又看,最后才定下了这样一个不长也不短的好时辰。

“王爷说的是——”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定下来了。本王有一定亲信物,要亲自送给绣儿,不知镇国公意下如何?”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程渊的话,亲事已经定下,在姬玉看来,程锦绣便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既然是妻子,那就再也不用跟之前一样顾忌名声而避讳。

程渊简直要被摄政王的厚脸皮惊呆了,明明是不合礼数的举动,他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看着摄政王远去的背影,和身边的下人面面相觑。

姬玉早就知道了程锦绣的闺房何在,这一路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不需要下人带路便直接去了锦绣阁。好在镇国公府的东院和西园是分开的,东院的下人少,再加上知道摄政王的身份,都不敢有所阻拦。

翼雪早就从暗卫口中得知了自家主子过来的消息了,她打发走了院子里面的几个丫鬟出去,只把自己留下来陪着。程锦绣刚刚洗了头,正躺在床榻上让翼雪给自己擦拭,手上拿着一本古代的话本解闷。

姬玉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的是一副美人卧榻图。一头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在阳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为了避免弄脏外衣,她只穿了平日里宽松的常服,露出了姣好的侧颜和纤细白嫩的柔荑。

对着翼雪挥了挥手,姬玉脚步轻慢地上前,拿过了翼雪手上的绢帕,他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亲自动手擦拭起程锦绣湿漉漉的长发来。

程锦绣的发质很好,洗浴过后更是传来了阵阵清香,绸缎般的触感让人有些爱不释手。姬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慵懒舒适的模样,只觉得这一幕格外的温馨美好。

不过,当姬玉的目光落在那话本上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也不知是谁画的,还不耐嘛!”

程锦绣津津有味地看着,自从有了萧夫人的出现,从那之后,古代的话本也不是不容小觑。不但故事情节曲折离奇,竟然还有插画在其中。只见画纸上的美男子衣衫半解,神色隐忍,正是男主角身中奇毒苦苦对抗的一幕。

“是吗?不知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当然是——”程锦绣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正巧对着姬玉一张压抑的黑脸,顿时吓得她把手上的画本直接扔了出去。

“子,子佩,你怎么来啦?”尴尬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虽说古人画的含蓄,可她还是有种被男朋友抓住看瑟情漫画的感觉怎么破?

“我不来,怎么会知道你喜欢看这种书?霸道将军别使坏?”姬玉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

“那个,那个是我随便在书房里面翻到的,无聊打发打发时间嘛!那画上的人比起子佩你来差的太远了,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简直是伤眼!子佩你来的正好,将那东西拿出去烧掉,烧掉就好!”

谄媚的小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视睹。

“你啊!以后不准看这些东西,若是好奇,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想看什么,我都给你看个够。”姬玉站起身来,高大俊朗的身材十分瞩目。

“哦。”程锦绣的目光从他的肩膀落到腰腹,顿时脸红了。等等,为什么话题忽然变得这么诡异了啊?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姬玉便坐在了软榻之上,揽住了她的身子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十分亲密的模样。好吧,虽然今天才定了亲,摄政王殿下已经在开始行使当夫君的福利了。

“子佩,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被人看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