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出屋,商铺皆关门,这场景,还真有那么几分凋零萧瑟。

不过想来这种情况也延续不了多久了,待得云锦昭登基,太平日子也就回来了。

进宫,马车直接过宫门,连检查一下都没得,看起来还真挺拉风。

于最后一道宫门停下,这再往前,马车就走不进去了。

下车,顾尚文带路,秦筝和小桂走在后面,在这宫里,还有点几分摇摆的意思。

环顾四周,这宫中的禁卫军虽然还叫禁卫军,但是,人已经完全换了,这都是云锦昭的兵。

他养兵马已不是三两日了,追随了他十几年,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顾尚文,这后宫情况怎么样了?”这路线不是往后宫走,秦筝也瞧不见,但很想知道。

“承蒙王妃手笔大,德福宫已经烧成废墟了。所幸是,皇太后福大命大,身体无恙,但受了惊吓。”火烧皇宫,秦筝这一手足以让人吓着。

“现在呢?”受惊吓了还得养着供着她不成。

“在深宫之中呗。被人看守,走不出宫门。”反正,云锦昭现在是不能把她杀了就是了。

“云赢天的皇后呢?”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虽然心计不如皇太后,但心狠手辣的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同样被幽禁,这后宫的女人啊,过段时间都得被送上山。”可没那么多钱养着她们。

“送上山?上山做什么?给土匪做压寨夫人?”秦筝不解。

顾尚文摇摇头,“哪是做什么压寨夫人啊,上山啊,做尼姑。挑粪种菜,养鸭养鹅。”从宫里逐出去的女人都是这下场。不过这算好的,不好的呀,就是为奴为婢了。

“这待遇也不错,好过贬到花楼做妓女了。”重罪之人都说株连九族,那男人啊都宰了,女人啊,都送到花楼做妓女了。

顾尚文挑了挑眉,果然,心地最毒的还是女人。

给秦筝安排的住处那肯定不能是后宫,后宫是皇帝的女人居住的地方,秦筝的身份是不能在那地儿住的。

秦筝的住处在崇阳殿,这里是云战七岁之前住过的地方,从此后都没人再住过这里,虽是一切都显得旧旧的,可是秦筝却是很喜欢。

崇阳殿!这名儿起的也好,像云战那么满身阳刚味儿的男人,完全配得上这种宫殿名称。

“王妃,您看这里如何?要是不满意啊,您就去云赢天那小太子居住过的宫殿去,那儿条件好。”顾尚文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风格像云战。

“不用,这里挺好的,我喜欢。”四处打量,秦筝没想到,还能有机会看看云战七岁之前所住过的地方。

“您觉得好那就成,小生先走了,您要是需要什么,随便在殿门外一喊,立马有人应声。”秦筝的待遇,绝对高。

“成,你走吧,我要好好欣赏欣赏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云战曾经尿过的被子。”她这想法儿,别人也肯定想不出来。

顾尚文忍不住笑,这话要让王爷听到,非得黑脸不可。

“那您继续找,小生告退。”话落,顾尚文离开。

走进正厅,虽是简朴,不过挺大的。大理石的地面一层浮灰,看得出这里有人收拾,但是,可能是很久才来收拾一次。

往左侧走,踏入挂着帘子的门,就是卧室。一切都很陈旧,看起来真的有些年头了。

床也不大,看得出是小孩子才能躺的下的。

床一侧的墙上,挂着几把剑,都很短,是小孩儿才会玩儿的剑。

地上,还有两个大铁球,看起来很有分量。

看来云战小时候就喜欢玩儿这种东西,男子气概啊,是从小就培养的。

“小姐,这宫殿里的东西都不能用,一会儿奴婢去外面找人,您看成么?”小桂从外走进来,她四处都看了看,一侧的小厨房里的东西也都不能用了。

“不用,估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你快来看看这里的东西,都是云战小时候用过的,真逗。”过去推那大铁球,谁知道重的很,她根本推不动。

“所以王爷才能做大元帅啊,打小就有这毅力。”小桂也赞叹,所以说,人的命运不止是天定,还需要后天的努力。

秦筝爱听,笑眯眯的去那小床上坐着,这小床硬邦邦的,看来云战是打小就喜欢虐待自己。

“咱们就在这儿做做客人吧,待得这十皇叔坐上皇位,咱们就撤。”向后倚靠,秦筝晃悠着双腿,这小床她还挺喜欢。若是现在云战还能在这床上躺一回,她觉得会很好看。

秦筝说会有人能来送生活用品,果然没用多久就来人了。

而且带头的是楚桓,想他一将相之才,将来可能是要做丞相的人才来给秦筝送生活用品,这可有点大材小用。

秦筝一看见楚桓那样儿吧,她就想捉弄他,谁让他小小年纪看起来那么老成呢。这心计深,还总板着脸,没幽默感,不会笑。所以啊,就想让人捉弄他。

“楚公子,这种事还需要您亲自做啊,我这可感觉无上荣光啊。”笑眯眯的,秦筝那脸儿让人讨厌不起来。

楚桓走过来,身后宫人抬着东西鱼贯出入,送来的用品都是上乘的。

“现在人手不够,在下暂代内务总管一职。”楚桓音调平缓,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内务总管?内务总管好像是太监吧。”秦筝眨眨眼,很无辜的模样。

楚桓看着她,听她这话吧,他也没办法反驳,因为她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不过楚公子做内务总管也合适,我发现啊,楚公子不管扮演什么都像。”说他像太监,这人倒是脸色都不变,这份定力,也不一般。

“多谢王妃夸奖。”平淡回应,直接当秦筝是在夸他了。

“不客气不客气,您大老远的来给我送东西,总不能在这儿站着是不是?来来,里面坐会儿,待得他们都安置好了,您再走不迟。”秦筝相当热情,邀请楚桓在前厅坐坐。

楚桓坐下,秦筝眨眨眼,又欢快道:“小桂刚刚煮好了茶,我去给楚公子拿来。”

“不用,无需劳烦王妃。”楚桓阻止,但奈何秦筝根本就没听,兀自转身走了。

大概五分钟,秦筝从小厨房回来了,还真端了一盏茶回来。

“楚公子尝尝,这茶煮的正是时候。”递过去,非得让他亲手接着,那意思就是让他必须喝。

接过,楚桓看了一眼异常开心的秦筝,心知这茶肯定不好喝。

但是她就站在那儿瞧着,他又不得不喝。

揭开盖子,茶叶的味道混着其他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里面肯定是加了其他的东西。

递到唇前,抿了一口,入口就是巨咸,再一看杯子底,茶叶漂浮中,那底下的盐还没化呢。

那一口咽下去,楚桓抬眼看着秦筝,瞧她那高兴劲儿,他深深吸口气,无可奈何。

秦筝笑出声,“好喝不?不过楚公子你是面瘫么?一点表情都没有。”没什么意思,和云战差不多,无趣的人。

放下茶杯,楚桓依旧满嘴的咸味儿,“王妃这茶,提神醒脑。”

“对。”立即点头,这话甭管真的假的,她爱听。

看她脸皮那么厚的居然承认,楚桓也无语相对,他是没办法对付秦筝,计谋在她身上无法施展,她又总是恶意捉弄,他没办法。

捉弄了一番楚桓,秦筝这心情极其好,等待云战也更有劲儿了。

天色渐黑,在这皇宫中的第一个黑夜也即将来临。

这宫中的夜晚格外安静,除了半个时辰一响的更声,这里就好像时间凝固了一样。

宫灯明亮,这或许是这宫里唯一的长处,要比外面的烛火亮得多。

主仆二人相对无言,小桂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秦筝坐在今日刚新搬来的大床上,一旁就是云战曾居住过的小床,这尺寸一对比,就能看出这云战的成长来。

“小姐,您说这夜里的皇宫怎么这么瘆人呢?”小桂看了半晌,最后关上了窗子,实在是瘆人。

“怨气太重呗。无数人死在这里,都不甘心,冤魂游荡,自动冷了空气。”故意弄出吓人的音调来。

小桂吞了吞口水,“小姐,您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是外面。这里倒是挺干净的,要说有死人啊,也是百年前的了。现在都已成了白骨,化成了灰儿。”哪儿没死人啊,到处都是死人。

小桂心里稍安,但这地方啊,她实在不喜欢。

“行了,夜深了,去睡觉吧。昨晚没睡好,我困了。”身子一歪躺下,秦筝累得很。

小桂踌躇了下,其实她是不敢自己睡。但瞧着秦筝也根本没有和她同房的意思,最终她还是退下了。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孤魂野鬼可千万别找她呀!

接近十五,天上的月亮也越来越大,照着黑夜,给大地披上一层银纱。

春天的夜晚很清冷,这渗着凉气的宫殿就更冷了。秦筝将被子紧紧地缠在身上,将自己裹得像个蚕蛹,但还是止不住冷意。

觉得自己的脚丫子凉凉的,半梦半醒间,就觉得有人在摸自己脚。那手吧,好像也凉凉的,不像活人手。

一下子,惊得秦筝刷的睁开眼,宫灯刺眼,眼睛一晃间,有个人影就在床边。身体比脑子的速度快,刷的翻滚,缠着裹在身上的被子,她活生生的大肉虫子打滚儿,滚到床里侧。

再看向床边,某个身形挺拔的人正在看着她满目笑意。

一瞧见是云战,秦筝立即放松,而后便是嚷叫,“你装神弄鬼的,吓我一跳!”

云战眉间隐有疲色,盔甲刚刚卸下去,一身劲装,沐浴着灯火,恍若来自天外。

“你这模样更吓人,以为我的王妃夜里现原形成了虫子。”旋身坐下,云战一坐上来,这床明显的发出受压的声响来。

“你才虫子呢,我冷呗。你怎么半夜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明儿能现身呢。”又滚过来,她缠在被子里不出来。

“不想看见我?”他急匆匆赶回来,为的可不是她这种话。

“当然不是,做梦还想你来着。大元帅,你受没受伤?”躺在那儿,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上下看他一通,好像都挺好。

“没有。”抬手,他略微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儿,虽然她说她冷,但是她的脸蛋儿可是热乎乎的。

“好凉啊!”眯起眼睛,他的手粗糙又冰凉。

“给我暖暖。”说着,那大手一滑,顺着她的脖颈滑进了被子里。

秦筝立即挣扎,但自己就被被子缠的紧紧地,挣扎也不便。只能任他手上的凉意冰的她忍不住颤抖,故意牙齿打颤,哆哆嗦嗦道:“好~凉~啊~”

幽深的眼眸浮起笑意,她这怪模样实在让人发笑,抽出手来,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小疯子。”

“我要真是疯子,你还要我不?”眨着眼睛看着他,秦筝问道。

“不要。”连思考都没有,痛痛快快。

翻白眼儿,秦筝哼了哼,“你要变疯了,我肯定要你。”

云战捏了捏她脸蛋儿,“那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就是个疯子你还要么?”

想了想,秦筝摇头,“不会。”

“这不就结了。”这么简单,还需要思考么。

“你有理,成不?这都半夜了吧,你回来了还要走?睡觉吧,有事儿明儿再办?”她想让他搂着她睡,这样暖和。

“可能还得出去。”一字一句,很慢的道。

“还要出去?”一听这个,秦筝的小脸儿立即纠结起来,翻身一滚,带着被子,拱到云战怀里,抱住他腰,“不行不行,今晚你不能再出去了。陪我陪我,我害怕。”说着,扭动身体,还真像个大虫子。

看她这德行,云战薄唇微扬,搂住她,然后用力的往上提,她整个人立即被提到他怀中。

双臂改为搂着他颈项,秦筝坚决不放人,“不许走,陪我。”

“这么迫切的需要我?”做思考状,云战接着问。

秦筝立即点头,“需要需要,这儿都已经枯竭了,大元帅您还忍心不给降雨,还要去给江河灌溉么?再灌溉,江河大坝就崩了。”

“枯竭了?”捏了捏她鼻子,他可是很喜欢听她说这种话。

“当然了,你看我,是不是都枯竭了。”仰脸让他看,快速的眨巴眼睛,搞笑的很。

微微低头,云战在她的唇角用力的亲了亲,“枯竭没看出来,倒是变傻了。”

“你才傻呢。”搂着他颈项往上一窜,她用力亲上他的唇,势必要把他给留住。

其实云战这半夜回来也肯定是不会走了,就是偏偏要那么说,看她怎么办。结果呢,当然是好的,他心甚悦。

留住了云战,也终于有人给她暖被窝,这后半夜,秦筝睡得很好。有个不褪温的暖炉,天寒地冻也不怕。

一夜过去,这气温也忽然的升高了许多,尤其太阳一出来,这整个皇宫都热气腾腾了。

赖在床上不起来,秦筝一条腿搭在云战身上,抱着他的腰,也坚决不让他起来。

云战被缠着,想起也起不来,看着怀里的人儿,满目笑意。

“我真的有事,快起来吧,懒虫。”单手卷着她脸上的发丝,云战低声的说着,那低沉的声音满载温柔。

“不,我要睡到中午。睁开眼睛必须得看到你,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拱了拱,秦筝势必要缠住他。

被子里,云战的手臂搭在她腰间,随着她拱来拱去的,他慢慢收紧手臂,让怀里的人儿更紧贴自己。

脸贴在她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那心跳声她也能听得到。但除却这些,某些渐渐苏醒的事物她也感觉到了,因为,正顶着她的小腹。

本厚脸皮的缠着他,他一这样,秦筝闭着眼睛,脸开始红了。

看她开始消停了,云战被子里的手慢慢的摩挲她的脊背,一边低声道:“怎么不继续扭了?”

“你赶紧‘鸣金收兵’,我就接着给你扭。”这顶着她,怪不好意思的。

被她的措辞逗笑,弯着薄唇,云战一个用力,将秦筝抱到身上趴着。

这回,触感更实在了。秦筝脸蛋儿红红,盯着身下的人,秦筝一动不敢动。

“这么整天的折磨我,很有意思是不是?”看着身上脸红红的人儿,云战边摩挲着她的小腰屁股,低声道。

“谁折磨你了?那你觉得这地儿合适么?再说了,你还没向我求婚呢。我早就说了,不求婚啊,得到我的心得不到我的人。”哼,馋死你。这话没敢说,但在心里默默补上。

又是这套说辞,云战也无奈,求婚?天知道怎么求婚。他要和她共度一生,而且决不再娶,这不就成了么?还需要怎么求?

“难摆平的小鬼。”用力的捏她屁股,云战无奈。

疼,秦筝哼了哼,低头趴在他胸口,张大嘴用力的咬一口,结果差点咬的她下巴脱臼。

云战无声的笑她,拍拍她脑袋,“小狗,快下去吧,我真的该起床了。”

擦着嘴边流出来的口水,秦筝翻身从他身上滚下去,唉声叹气,“行,你快去吧,不过今晚得赶紧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搂着别人睡觉了。”

将要起身,一听这话,云战看向她,“搂着谁呀?”

“搂着小桂。”嘿嘿一笑,她也不敢搂别人呀。

戳了戳她脑门儿,云战冷声道:“搂着谁也不行,办完事儿我就尽快回来。”

“说话算话啊。”揉着自己脑门儿,秦筝再次叮嘱。

“嗯。”翻身下床,云战的动作超级帅,看的秦筝都舍不得眨眼了。

看他穿好了衣服,秦筝翻身骑着被,“大元帅,你快瞧瞧你那曾经睡过的小床,你是不是在那上面尿过床呀?”

扫了她一眼,云战那眼神儿颇具杀伤力。秦筝嘿嘿笑,她还真想听他说说尿过几回床。

“接着睡吧,我走了。”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云战随后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视线当中,秦筝长长叹口气,翻身盖上被子,继续睡大觉。

对于这皇宫,秦筝没什么热情,躲在崇阳殿里晒阳光,外面的事儿她一概不过问。

下午的太阳更是暖和,让人舍不得离开。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触摸皮肤,异常的舒坦。

“小姐,宫里的梅花都开了,您看看,这是奴婢摘的,好看不?”小桂从殿外走进来手上拿着一束梅花,开的正好。

睁开眼看过去,秦筝点点头,“花是不错,品种也很名贵,只可惜种在这里,无人欣赏。”

“谁说的呀,来往的宫女太监都在看。”递给秦筝,让她闻闻。

芳香飘过鼻端,这种香气不太浓,淡淡的很宜人。

“这梅花啊,文人雅士看见了就会即兴的来一首诗,这诗啊可能流传千古;若是郎中看见了呢,就会采集回去入药,给人带来健康;这若是酿酒的看见了呢,就会摘回去酿酒,几年后价值不菲;若是叫卖胭脂的人看见了,就会加工研磨做成水粉,扑在女人脸上更生娇媚。你说这花被一群宫女太监看见了有什么用?除了说一句开的真好,还有什么用?”秦筝捻着花瓣儿,凉凉道。

被秦筝一说,小桂也没了音儿,因为,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那这花,奴婢扔了吧?”一瓣一瓣的被她揪下来,更可惜。

“别呀,做点点心吧。不过,我不能吃,这味道啊,我闻着、、、阿嚏!”赶紧拿开,这花粉啊,她过敏。

赶紧给拿走,小桂也忐忑,“算了吧,奴婢还是给扔了吧。这么淡的味道您都不适,要是吃了,您又该起疹子了。”

揉着鼻子,秦筝点点头,这些美丽的东西还是离自己远点儿吧,她无福享受。

外面的情况在这深宫里是一点都听不到,反正这种平静的日子过去了五六天,秦筝才终于得知了又一新闻,云锦昭将在三天后登基。

而且,这昭告天下的诏书,也入了耳朵,着实让她也惊讶一回。

“这么说,你父皇在临去世前留下了传位诏书,将皇位给了十皇叔。但是,被皇太后给篡改了?”这还真不是云锦昭窃取帝位,而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嗯,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幽禁了十皇叔。”几不可微的颌首,云战面色无波。但这十几年过去了,云锦昭也经历了人生的最低谷,一切都还是云赢天母子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