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牧顺着楼梯走到上层,然后走向云倬序与叶古川。

“走吧,咱们进去再说。”要看地图,项牧就得脱衣服,自然不能在外面脱。这也就是为什么云倬序总是叫他单独去房间的原因,毕竟不能被别人看到。

三人走回船舱,那边甲板上的人遥遥看着,不禁觉得奇怪。以往是云倬序总和项牧单独回房间神神秘秘,这回轮到他们三个人了。

走回船舱,云倬序旋身坐下,一边道;“项牧,脱下衣服让叶巨贾看看你背上的地图。他研究的多,居然找到了一份和你背上差不多的地图,只是有些小小的偏差。”

项牧很爽快,秘密被叶古川知道了他也没多说什么,他信得过云倬序。

转身背对他们二人,项牧放下剑,然后解开腰带。

外袍脱下来放在椅子上,然后解开中衣,后背露出来,上面果然纹了地图。

从腰间一直到肩膀,纹的十分精细。

叶古川站起身,走至项牧背后,几不可微的扬眉看着项牧背上的地图,真的很细致。

“这地图纹的十分精细,对东岛如此了解,项少侠从没去过东岛么?”叶古川觉得不可信。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代一代。我父亲应当是回去过的,但是从海上回来后他却什么都没说。之后不过一年,他便去世了。”项牧说着,说起这个来,他的语气也几分低落。

“别怀疑了,项牧的确是从来没去过东岛。这地图在他背上,在我细细研究之前,他还从来没认真的知道自己的地图。”毕竟,他想看自己的地图并看不到。

“项少侠的祖上与东岛有渊源?”叶古川很疑惑。

“具体来说,应当是我的祖上是被东岛驱逐出来的。”项牧说道,声线几分冷硬。

叶古川几分诧异,与云倬序对视了一眼,随后抬手指着东岛,“这东岛在这里一分为二,看来海岛很大。”

云倬序点点头,“所以我在猜测,那些宝藏可能是在这两个岛中的一个里。但项牧说他的祖上可能是被驱逐出来的,所以我觉得,这岛上应当有人。”这是她的判断。

“有人?若是如此,此行危险。”叶古川很淡定。

“我的护卫有三十人,你的呢?”云倬序觉得他肯定后备充足。

“比你多一倍。”叶古川垂眸看着她微笑,自是比她的后备充足。

扬起眉尾,云倬序的眸子亮晶晶,“叶巨贾足智多谋,本人不及。”

“足智多谋算不上,只是胆小罢了。跟着你走一趟,再把命搭进去,可如何是好。”抬手搂住她肩膀,叶古川温声笑道。

抿嘴笑,虽然她好似及不上他心思缜密,但是现在她也不会生气,倒是愈发觉得顺眼了。

“如果岛上有人,可能不会好对付。我想去那岛上看看,看看祖上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模样的。还有,为何将他们驱逐出去。”穿上衣服,项牧一边说道。他并不是为了宝藏,他也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知道这些。

“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你也想开些,无论真正的答案有多龌龊,你都要心平气和的接受,否则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云倬序声线几分淡淡然。

项牧点点头,云倬序劝他也不止一次了,他已经听进去了,并且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了。

叶古川看了她一眼,从不知她还会劝人。

眉尾微扬,云倬序不免几分得意,以为她只会霸道么?

“距离第二道迷障还有多远,估计还得两天吧。”前路漫长啊。

“依照这个速度的话,用不上两天。”叶古川很笃定的温声道。

“希望吧,否则,再这么走下去,我都忘了陆地是什么模样了。”长叹口气,云倬序也显出几分百无聊赖来。如若不是有叶古川,估计她会更无聊。

坐在她身边,叶古川抓住她的手轻轻捏动,惹得云倬序歪头看他。

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温柔尽数落入眼中,云倬序不禁的弯唇笑,她喜欢他这眼神儿。

项牧看着他们俩,自觉在这儿很碍眼,拿起剑,拱拱手后离开。他可不要在这儿呆着,这里不宜有外人。

看着项牧离开,云倬序抬腿踢了他一脚,“别总在外人面前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与我牵牵手,就没脸面了?”这话,叶古川可是不怎么爱听。

“不是啊,不管怎么说,咱俩还没成亲呢。”所以,成亲之后做的事情不能现在做。

“原来如此。”叶古川点点头,看来,还得继续等了。

斜睨他一眼,云倬序心下暗叹,无论如何,反正不能过快,否则,依照他这男人病重度情况来看,他会胆大妄为的对她什么都做的。

夜晚之时海上起风,不过风并不大,船只是有些晃悠而已。

两艘船的向导会在一起商议,都估计这风浪不会很大,也让云倬序放心了。

如果还如那天早晨的风浪一般,可是不成,还没进入第二道迷障,出现纰漏那就得不偿失了。

船晃晃悠悠,这才有明显的坐船感觉,这不是陆地,没有脚踏实地,须得时时刻刻的绷紧了神经。

那艘船上琉灯明亮,除却水手和护卫,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在这晃悠的船上,没有其他的好处,但绝对会让人昏昏欲睡。

“还不睡?”房门从外打开,一袭白衫的叶古川走进来。

云倬序靠在床头,淡紫色的长裙勾勒出她修长的身材。墨色的长发倒是都散开了,遮盖住两侧脸颊,显得脸蛋儿更白皙娇小。

“晃得头晕,在船上这么多天了,才体会晕船的感觉。”看着他走过来,烛火幽幽,他整个人看起来恍若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怎么办,找些药给你吃?”走过来,在床边坐下,看着她,他的关心如此自然。

“不用了,一会儿躺下晃悠着就睡着了。你呢,你怎么也不睡呢?”这船里只有他们俩,他过来,俩人单独在一起,让她觉得有点不太合适。他是男人病重度患者,一个不小心就犯病。

“你就在隔壁,怎么睡得着。”温声的说着,他抬手抓住她的手,果然,云倬序说他是男人病重度还真不是夸大。

云倬序抿唇,“别说的那么恶心啊,小心我电你。”这一天下来,她这句威胁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轻笑,叶古川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的往自己怀里拽。

云倬序盯着他,眸子恍若浸水了一般。身子一点点的移动,靠近他,最后,被他抱在了怀中。

拥住她,叶古川满目笑意,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其实和她小时候差不多。只是现在,多了几分女人味儿,成熟女人的味道,让他不禁的心旌荡漾。

“别犯病啊,你心跳的太快了。”靠在他怀里,鼻端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他心跳的速度也逐渐的加快,好像都要震破她的耳膜了。

“心跳,我没办法控制。”她就在眼前,让他没办法保持安静。抱着她,心跳的速度就更快了。

听这话不免开心,云倬序抿唇轻笑,环住他的腰,他看起来虽是有些瘦削,不过这腰身却精壮的很。起码这样抱起来就能知道,他必定很结实很有力气。

“叶巨贾,你有点热。”靠了他一会儿,云倬序感觉有点热。

“不止是我,还有你。”微微直起身子垂眸看着她,她脸颊绯红,娇俏的很。

“那就别抱着了。”松开他,趁着机会挪开,免得总抱在一起他犯病。

“那怎么行。”她就在眼前,只是看着怕是不够。

翻起眼睛看着他,“叶巨贾,那你想怎样?”

“躺下吧。”莞尔,随后将她一把拉过来,身子向后,直接躺下。

床不算宽,两个人躺在一起正好。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敢乱动,我就电的你不能人道。”继续威胁,但和以前相比,听起来像是在打情骂俏。

“真舍得?”叶古川也笑,以前听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免有些伤心。但现在,却是开心。

“哼,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是不是以为咱俩关系更近了你就变成我心肝宝贝儿了?想得美。”嘟囔,她这话听起来很是别扭。

叶古川轻笑,将手臂垫在她脑下给她充当枕头,另一只手搭在她腰间,等同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船晃晃悠悠,使得床也晃晃悠悠,虽是有些不稳,不过却有另外一番感觉。

“困了么?困的话就睡吧。”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叶古川的声线极尽温柔。

云倬序抬眼看了看他,“嗯。”睡在一起倒是没什么,只是他别再犯病就行了。

看她这么乖,叶古川忍不住的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随后又向下挪移,顺着她的鼻梁亲下来,最后定格在她的唇上。

云倬序微微向后退,但却没有逃出他的怀中,他的吻加深,也让她没了力气后退。

呼吸胶着,云倬序的脑子再次昏昏然。叶古川的呼吸则逐渐浓重,最后一个翻身,将云倬序压在身下。

被压着,这样还是第一次。云倬序偏开头,躲开他的亲吻,“压着我做什么?下去。”声线暗哑,更多的是羞赧。

一向从容风雅的面上一片深浓慾色,闭了闭眼,叶古川将心底的奔腾压下去,翻身从云倬序身上下来,收起手臂紧紧抱住她。

云倬序也抱着他,听着他激狂的心跳,完全能够感受的到他的激动。

“你这男人病啊,是绝症。”许久,云倬序才开口说话。

“只有你能治。”轻轻的摩挲她的脊背,叶古川轻叹。

抿嘴笑,云倬序搂紧他的腰,“现在不行,尽管我知道你已经等了很久了。”感受他的激动,云倬序完全理解他。

“好。”答应,更收紧手臂,将她抱在怀中。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睡觉,使得云倬序一夜都没睡好。总是会无故的睁开眼睛,看看抱着自己的人。

不过虽然没睡好,可是翌日却没有精神不济,爱情这个东西真是神奇。好像自带补身功能,怎么折腾也不疲惫。

两艘船速度很快的前行,夜晚之时的晃动也只是一时,白天风平浪静,船的速度就更快了。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第二道迷障很快就会到来了。

诚如所预料的,在傍晚之时,第二道迷障果然来了。

两艘船再次以铁索相连,一前一后,水手全部聚集在前船上,准备入水。

几个人在前船上聚集,当然的,少了那两个人。

遥望后船,那二人也在船头,而且手牵着手,很是开心的模样。

顾尚文轻笑,随后扬声道:“真的不打算与我们同一艘船了?孤男寡女,还是得悠着点才行啊。”

“某些人才要悠着点儿,年纪大了,小心闪着腰。”云倬序立即回击,绝不吃亏。

那船上叶施施项牧俩人在笑,两天的时间,他们俩倒是熟了。

叶古川无声的笑,捏了捏她的手,温声道:“你懂得倒是多。”

“哼,他们动静那么大,我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好么?”翻眼睛,顾尚文和秦倬然,顾尚文决计是个大色狼。不,老色狼。

“看起来,应当是不好听。”否则,她不会是这个表情。

“一边去,本来就不要听,要死要活的。”嘟囔。

叶古川拥住她,迎着海风,无声轻笑。

云倬序转身抱住他的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想起他的男人病,不禁的暗想,他们俩会不会也那样。发出那些奇怪的声音,半死不活的。

一掷千金讨欢心

在第二道迷障中行走,比之第一道迷障有些不同,速度快了些。据说水下的三色石很大,能够轻易的辨识出,然后找准方向。

其实这三色石很不好辨别,说是三色石,可都是暗色的,在水中游走,若不是故意寻找的话,是不会注意的。

一直以三色石辨别方向,水手们都有了经验,而且这次三色石比较大,难度小了很多。在迷障中前行,速度快了很多。

依据这个速度,这第二道迷障一天一夜就能穿过去。大家都很期待,因为出了第二道迷障,东岛就近了。

尽管前路还有未知的危险,不过却不是很重要了。

云倬序与叶古川一直在后面的船上,俩人单独在一起,在这无聊的大海上也不显无聊了。

其他人都在前船,迷障笼罩,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也安静的很。

“咱们若是一直开着窗子,待得半夜这船里也就看不清人了。”白雾在顺着窗子往房间里钻,虽然是无形的,可是却轻而易举的笼罩了房间。

云倬序靠在软榻上长叹,白雾就从她眼前飘过,怎是一个迷蒙了得。

“那就关上窗子,我已经看不清你了。”叶古川就坐在对面,看着她,眉目风雅柔和。

“迷迷蒙蒙的难道不是很有情调?”扬眉,云倬序几多狡黠。

“看不清是真的,情调,暂时还没看出来。”抬手,慢慢的搭在放置在他身边的小腿上。这样,才算有情调。

撇嘴,云倬序动了动腿,却没甩掉他的手,“你男人病又犯了。”

叶古川不否认,她就在身边,让他就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可是不行。

任他的手揉捏自己的腿,云倬序红唇弯弯,他的手很热,穿透布料温热了她的腿。

“我想躺着。”反正现在是等天黑,待得黑夜过去了,这迷障也就过去了。

起身,云倬序转过来,最后躺在了叶古川的腿上。

垂眸看着她,叶古川满目柔色,抬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儿,嫩滑的恍若剥了皮的蛋白。

眯着眼睛,云倬序感受着他温热的手,“叶巨贾,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他独有的,很好闻。

“是么?什么味道。”叶古川不知,他倒是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不知名的馨香。

“说不上来,好闻是真的。”抓住他的手盖在脸上,手上也有味道,真好闻。

感受她的呼吸,叶古川轻笑,抽出手,然后抓住她的双臂一把将她抱到自己怀中。

云倬序整个人趴在他怀中,微微眯着眼睛,恍若小猫儿。

“真乖。”抚着她的长发,叶古川当真是很满足了。八年了,他一直在想着她何时能够这样乖乖的趴在自己怀里,但一直都没实现。

撇嘴笑,云倬序抓着他胸膛的肉捏了一把,“这样还乖么?”

“乖。”抓住她的手,叶古川捏着她的手,柔软的很。

“我想睡一会儿,抱着我不许动,否则就电你。”闭上眼睛,云倬序小声的嘟囔。

叶古川垂眸看着她,笑着答应。

迷障中无风无浪,再加上速度比第一道迷障快,一夜过去,居然真的走出了迷障中。

立于船头,大海辽阔,迷障远远的抛在后面,怎是一个畅快了得。

“终于走出来了。”云倬序不乏激动,寻找东岛,在这海上折腾许久,终于近了。

“还有礁岛区域,不能放松警惕。”叶古川站在她身边,一袭白袍风雅翩然。不过他看似从容,却时刻在警惕着。

“又给我泼冷水,叶巨贾,你现在的专职就是泼我冷水的么?”云倬序不乐意,这人真讨厌。

“好好好,不说了,高兴吧。”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叶古川不说了,让着她。

“哼。不过说的也对,还有礁岛区域呢。”两只手的食指缠绕,说起礁岛区域她也确实很担心。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都很经验,会避开的。”两艘船上的向导驾驶水手都极有经验。

“让我心慌慌,然后又给我一个定心丸?叶巨贾,你不愧是奸商。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真讨厌。”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叶古川笑着任她捂住自己的嘴,抱住她的腰身,将她拥在怀中。

另外一艘船上几个人站在甲板上远远看着这边,尽数都收进眼中。这甜甜蜜蜜的,发展的十分好。

顾尚文倒是想和他那小娘子亲亲热热,奈何这丫头在外向来清冷,他连抓她手都不行。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她才热情,那种热情与她现在的冷然完全是两个极致。

项牧与叶施施站在船头靠着船舷在说话,项牧在给叶施施讲他行走江湖的事情,叶施施听得很是认真。毕竟对她这娇小姐来说,江湖是很陌生的。

船行驶的很快,远远地,一个个黑点进入视线当中,那就是礁岛。

有的小礁岛浮出海面,而有的则藏在水下,所以,船若是行驶在其中,很容易就会撞到。

若是想穿过这片区域,最安全的法子就是绕开。尽管要浪费些时间,但总比撞到礁岛上船毁人亡要安全得多。

“绕开就绕开吧,安全为上。叶巨贾身娇肉贵,要是有个意外,我可承担不起。”云倬序点头同意绕行,嘴上却不饶。

叶古川略有无言,“这里最娇贵的可是你,公主殿下。”

斜睨他一眼,云倬序唇角弯弯,“算你有眼力,本宫自然最娇贵。”

“能得公主殿下青睐,草民几世修来的福气。”执起她的手,拿到唇边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下。

“再随便的对我动手动脚,小心被诛九族。”抽回手,云倬序猛的抓住他腰带,让他距离自己近了几分。

被扯着,叶古川配合的靠近她。

两个人于船头粘腻,似乎好像都忘了这次出海的目的。

船绕行,那艘船上的人都在关注,也生怕船会撞到海底的暗礁,所以都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