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们正找您。”父亲跟看到救星一般。

“什么事?”顾长熙问,又扫了一眼。

“是程宁的父亲,您还记得吧?——上次找过您的。”父亲迫不及待地道:“您看啊,现是这样的,程宁这孩子吧,死心眼倔脾气,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好好保研名额放弃了,要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国,还跟们说这什么学院都公布了,顾老师,这们得跟您核实一下。”

“是这样的。”顾长熙听不出什么语气。

父亲噎了一下,不死心地问:“是哪样的啊?”

“保研名单已经公布了,就贴学院三楼。”

父亲和秦珂对视一眼,秦珂不相信地问:“公布了?顾老师,这、这不算数吧?看这都没有征求们家长的意见呢,这小孩儿的意思不作数的。”

顾长熙冷淡一笑:“保研的这批学生都成年了,学院的文件公布了自然就是定下来了。”

父亲面露难色,上前一步低声对顾长熙道:“顾老师,这,看,们家的情况也了解,程宁要出国,们这做父母的,实是舍不得,觉得女孩子留国内念研究生就可以了,更何况,说了也不怕您笑话,们家确实也没有这个经济实力让她出国去。这孩子吧,”父亲看了眼,又朝顾长熙道:“从小心眼倔,们就希望一是看学校能不能通融通融,把她的保研名额再加上去,谁没有脑袋烧糊涂犯错的时候呢;二是这女孩子长大了就不听父母的话了,您是他的老师,您帮们劝劝她,开导开导,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这孩子打小就听老师的话。”

顾长熙有些冷漠地道:“这事儿您难了,公布的名单不是做样子过家家,说改就改,还有什么公平性可言。”

父亲看了看顾长熙,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似乎非常不理解顾长熙的不通融。秦珂轻轻咳嗽了一声,目光扫过一眼,对顾长熙道:“顾老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一眼,让猛然感觉不安。

秦珂轻扯着顾长熙的衣袖,往前走了两步。顾长熙神色如常,低头听她低语,听着听着,脸色板了起来。很少看到顾长熙生气,而从这个侧面看去,顾长熙眉头皱起,眉峰更胜,任谁都能一眼看出眼里的怒气。疑惑又不安,看向父亲,他的眼神竟有些闪躲。咽了咽口水,有几个词从秦珂的嘴里飘出来,那么轻,空气中一闪而逝,又那么重,惊原地,如遭雷击。

她说什么?她竟然说什么?

连雷一楠的脸色都有些难堪。

“说什么?”上前一步,大力拉开秦珂。

“小宁,这个,自家面前……”秦珂苍白地想要解释。

“这是要做什么?”返身质问父亲,眼泪眼眶里打着转,“们这是要做什么?卖女儿吗?”

父亲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秦珂低声地道:“小宁,话怎么这么难听呢。那天晚上们都看到了,们都没有说什么呢,当然,们是的娘家,也不是反对……

“住嘴!”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大门口,怒不择言,“从哪来滚回哪儿去!”

秦珂脸色一顿,倒也不生气,说出来的话却是更加尖锐难听:“小宁,这样说真是有娘养无娘教了。们是真心为好,看一个出国就是好几年,留顾老师一个国内……”

“啪!”一抬手,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秦珂的话。

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下巴,却感到一种痛快。秦珂捂着脸,像见着鬼一般地看着。空气冷静了两秒,她忽然亮开嗓门,尖叫道:“杀啦!杀啦!”说着,一个巴掌冷不防就挥了过来。

“干什么呢!”一声低喝。

一阵风过,顾长熙握住秦珂的手,面色铁青:“撒泼换个地方,这是学校!”

“谁撒泼了?刚刚是谁撒泼了?”秦珂大嚎。

“雷一楠,去叫保安。”顾长熙径直道。

“好好好,”秦珂冷笑着,故意扩大了声音,“老师不为师表,勾引女学生;女儿不孝敬父母,奸-夫-淫-妇狼狈为奸,这是什么地方?呸,还学校!”

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整个如同掉进九层冰窖,浑身麻木,像个局外看戏一般,仿佛一切都不关的事。身体里好像血脉贲张,心情却好像死一般。看见父亲好像要去捂住秦珂的嘴,雷一楠慌慌张张地带了保安来,然后有个的脸眼前无限放大。

☆、65炼爱

 模模糊糊,影影憧憧,仿佛好多眼前晃动,又有好多耳边低语。

睁开眼,头顶一片雪白的墙壁。

“醒啦!”有叫道。

是董白白的声音。

怎么会是她?

转过头去,一双、两双、三双、四双……好几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眨了眨眼睛,他们也跟着眨了眨眼睛。除了白白,还有好几个其他同学。

“这是哪儿?”看着自己手上的点滴。

“校医院。”白白道,“忽然晕倒了,吓死们了。”说完还夸张地拍拍胸脯。

“怎么会晕倒?”

“医生说低血糖,最近太累了。要喝水吗?”

摇摇头,白白还是给倒了杯水,里面加了点红糖。

“怎么这儿?”又问。其实想问的是,父亲呢?顾长熙呢?他们去哪儿了?们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白白若无其事地道:“病了们来看啊。”

不对不对,明显不对,这个借口太没有水平了。看向白白,她正好低头由倒水。倒是另外几个同学,眼神闪躲,见醒来,关心几句,便都走了。

心里的问号就跟泉水似的涌出来。

“怎么回事?白白,什么时候见到的?爸爸呢?顾长熙呢?刚刚那事……?”

白白放下手中的东西,哀怨地看了一眼,坐下来,捂着的手道:“小宁,唉……”

“怎么了?”冥冥之中感到不安。

“父亲和后母也真是的,怎么想到学院闹起来,”白白颇有些气恼地道,“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弄成这样。还有,父亲也真是做得出来,拿女儿的名声和前途做底牌,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那一句“非得弄成这样”脑海里来来回回地荡漾,问:“成什么样了?”

白白咬着唇,看着表情迟疑,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心脏不安地跳动,可是仍固执地问:“说啊。”

白白哀叹一声,低声道:“那后母吧,哎,反正就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说,和、和顾老师……呃,要出国也是他怂恿的……这事儿吧,因为之前不一直要保研,现忽然要出国,大家都挺惊讶的。今天那后母来一闹,那谁,”白白瞧了眼的神色,声音又低了一些,“刚好又负责这一块儿,所以吧……其实也挺奇怪的,这转变太快了,但是看天天忙得要命,也没有好意思问……”

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急速向着一个无底深渊落去。又岂不知三成虎的厉害?指不定现多少见面的第一句问候语都变成:“唉,知道下午那事儿吗——顾长熙和程宁的?”

他们会怎么看?怎么想呢?

建院出了师生恋?噢,不,这还不是最精彩的,高-潮-是,学生为了老师转变了前程,家学生家长都闹到学院里来了!

是,出国是因为他,却全然不是大家臆想的那个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