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认识他,她家和他家中间就了两栋房子,因为一次小事故,Ann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可之前就算再不好的印象,恐怕也比不上现在。就算天气不暖,她腿上穿着厚长袜,可也不代表她感觉不到他那只不停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的手吧。

都是一所学校的,Ann不想撕破脸皮,她试图往旁边靠些,离他远点,也试图向同伴求助,可那两个女生不知怎么了,今天的注意力竟全被那个日本人吸引去了,就那么好笑吗?

Ann腾的起身,“我去洗手间。”

“我们来前你不是才去过吗?我看到的。”德国佬笑,笑的衣冠禽兽。Ann一时气急,都忘了该做什么反应了。

“怎么约了这么偏个地儿,我找了半天……”伴随着这个懒懒的声音,Ann第一次见到了她这一辈子的劫数,唯一的一个劫数。她还记得那时的易坤穿的是件翻着毛线领的大衣,黑灰格子的花式,扣子开到上数第二个,最下面那个却不知失踪去了哪,没了扣子的舒服,衣角随意咧着,露出里面沾满尘土的黑裤子。

Ann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把逆光站着的易坤观察到细枝末节,包括他裤腿上的老鼠形灰渍形状,包括他掉了的那颗扣子位置残留的一厘米灰色线头,却没看清他的长相。

“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让个地儿。”易坤揉揉她原本就乱草一团的头发,一屁股坐到了Ann身边,而Ann和德国佬也自此被隔开了。

德国人不乐意,“你是谁?”

“这都没看出来?”易坤吸吸鼻子,手绕过Ann的肩膀,“她男朋友。”

桌上多个人,日本精英自然停下了冷笑话,他推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听Ann的女同学问Ann,“Ann,这是谁啊?”

“Ann的男朋友,我叫易坤。”易坤微笑着贴在Ann的耳边耳语,“我帮你摆脱了色狼,你请我吃顿饭吧。”

结果那天,Ann的“新男友”风卷残云的吃掉了Ann他们点的几乎所有的菜。饭局结束,两个女同学先走,把空间留给这对新晋的男女朋友。Ann看着还在剔牙的易坤,“冒充我男朋友不会就为了骗顿吃喝吧?”

“那我不是还顺道帮你处理了一个色狼吗?”被揭穿的易坤不以为然。

“好吧,谢谢你。”

“想谢我就再请我吃一顿。”

“你不会没吃饱吧!”几乎一桌的菜啊。Ann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男人。

“饱倒是饱了。”易坤摸摸肚子,“半饱。”

于是Ann就这么和易坤认识了,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走到哪里,视线总不由自主的瞄向易坤,但每每被他发现,她又快速转开。

旅途是短暂的,很快到了离开法国的日子。坐在回程的航班上,Ann很沮丧,邻座的女生却叽叽喳喳,一一数说自己在法国的收获。Ann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身旁就静了,她也没发现易坤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旁。

“瞧什么呢?没见过长的帅的?”易坤扬扬眉毛,一把搂过Ann,“没见过是吧?现在归你了。”

于是,在那班由法国飞往德国的班机上,Ann有了易坤这个男友,名副其实的男朋友。

易坤不读书,每天都去学校接Ann下课,他和她就像普通情侣那样做每一件情侣间该做的事,最终,在个雨夜,易坤被大雨困在了Ann的宿舍,两人到了最后一步。

真的很疼,Ann流了血,事后易坤光着身子帮她清理,Ann害羞的捂眼睛。易坤不乐意的拉下她的手,“人都是你的了,还怕看,想不负责?”

“易,我想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易坤开始不耐烦,他看得出女人的沮丧,半天后,他使劲儿的挠挠头,“哎呀,算了算了,不就结婚吗?娶你就是了,等我回国和我爸说了就娶你。”

后来易坤就回国了,再后来他再没了消息,再后来Ann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她背着父母办了休学去了中国。凭借着仅有的一张地址,她找到了易坤,不过那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了妻子。

“易坤,我是Ann。”“抱歉,我不认识你。”这是他们见面后说的话,唯一的对话,然后易坤就迅速离开了Ann去陪他等在远处的妻子。

“她在中国人生地不熟,当天晚上就出了事,对方是好几个男的。如果你真是我父亲的话,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给我这么顽强的生命力,竟然经过了那样还活了下来?”西湖的龙井伴着记忆的味道,散发浓香,缭绕到现如今已经有白发的易坤身边,早成了浓郁的忧伤,他哆嗦着手,“当年我是逼于无奈,我没想到她会遇到那样的事?”

“我也没想到,自己身体里流着这样一个人的血。”林渊的轻笑声让易坤的脸彻底煞白了,他低下头,“都怪我知道的太晚,如果我早知道,早发现你是我儿子,也许维堔就不会死了。”

不得不说,在门外听这段对话的濮玉终于知道林渊为什么恨维堔,包括他也是恨自己的,最起码是曾经。易爸爸从没真正正视过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林渊从没得到过父爱,是她还有维堔以及维安姐夺走了本该有他一份的父爱,不仅如此,还有那个过早逝去的美丽生命。

生长在浪漫花海畔的爱情最终长出了血色的花朵。

所以,当林渊说出他是不会放过易家的时候,濮玉放弃了最后一点劝说的想法。

易爸爸走了,临走前,他在门口看到了濮玉,那时的他,眼神总是说不出的意味。

那年的三月九号,春风扶绿,几件事在蓉北悄然发生。才结婚没多久的影星范丽雅离婚了,蓉北城地铁二号线线路确定,奠基开工,蓉北副市长亲自到场剪彩,就在报纸上市长剪彩的头版头条相反的一面,一个角落位置刊登了一则关于蓉北某企业资债不抵,宣布破产的消息,也是在同一天,易坤脑中风在家中。

濮玉才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就收到了林渊的短信,“晚上我还想吃你烧的红烧鱼,双面煎焦的那种。”濮玉想想,还是回了他一条。在她知道林渊身世的这一个月以来,濮玉放下了全部身心,每天在律行只处理好几个案子后就早早回家做好饭等林渊,到了晚上,她则放下全部的身心去爱林渊。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种时光能一直到永远。箱子立在脚边,她抬起头又看了下这间住了这么久的房间,这才起身出去。闫宝祥站在门外,“太太要出去?”

“临时安排了出差。”

“需要告诉先生一声吗?”

“不用,我自己告诉他。还有,亚斯的太爷爷留他在那边住几天,不用你们去接了。”

“好的,太太。”

“那我走了,祥叔。你保重。”

“太太好走。”

出了林宅,濮玉拦了辆计程车,她报了地址,然后把视线转向了窗外。路旁栽着柳树,树才抽芽,远了看树枝像罩了层薄雾。濮玉看着看着,眼睛开始迷离。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他们永盛律行的所在地,此时,楼下停了几辆黑色车辆,车牌不普通。濮玉付了钱,提着箱子站在楼下,等。

真的没一会儿,几个人队形诡异的簇拥着一个人从楼里走了出来。与其说是簇拥,不如说押

解来的贴切。

非法集资和不正当收购,这两项罪名,不知法院会判你几年。

林渊。

站在距离男人十步远的地方,濮玉默默的说了再见两个字。

在开始的地方说再见,也许是我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最好方式。濮玉遥遥目送着这个由她亲手搜集证据,再亲手送进监狱的,自己的终身最爱,心里的最后一口气终于松了。

我再也不欠这个世界什么了。

车子呼啸而去,旁边似乎有人在叫,“有人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57、 ...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接到出版社通知,因为出版社严查的问题,告疾的书号虽然已经下了,不过书要重回出版社再查,所以距离上市还要有段时间,因为晋江有个vip3个月不更新就自动解v的规定,所以私语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先在晋江挂个 完结,等书上市后,私语会把《春光》《告疾》《命定》3个出版文的结尾部分统统贴在一个晋江免费文的格式里,具体可以关注私语微薄,张贴结局时私语也会在几个文下通知的。

私语知道小伙伴们一定很生气,等了这么久,书没出来结局也没有,其实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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