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白天提到得多,晚上简馨躲在走廊给邹亦鸣去了个电话。她极少在工作时间打扰他,以前曾璇总消遣她:“你家老邹每次有项目都不回家,一大窝男男女女通宵熬夜,小心出现阶级敌人。”

她从来就没担心过这个,倒是曾璇日防夜防,还是没防住大福彩旗飘飘。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昨天晚上他是那样走的,她想起来就耳朵烧得慌,想听听他的声音。

电话拨过去后马上就通了,邹亦鸣的声音听起来很意外,问:“简馨?怎么还没睡?”

简馨问:“你现在忙吗?”

邹亦鸣有些疲惫地说:“十分钟后继续开会,没事,你说吧。”

简馨哦了声:“我没什么事,奶奶这边也很好你不用担心,就这样,我挂了。”

这是一通无厘头的通话,却也有些甜蜜,简馨在朋友圈放了张旭日初升的图,被曾璇评论吐槽:“你傻了?现在是晚上。”

她再一刷,刷到曾璇之前发的某位两“性”专家的情感鸡汤。她猜曾璇大概又和大福吵了一架。她在群里问她:“没事吧?”

曾璇给了个笑脸:“没事,习惯了。”

她和大福闹了有一段时间了,钱雨的立场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李莹则说希望给大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曾璇要的很简单,一个道歉是她应得的。可难就难在大福这人吧,做朋友没的说,但从小家庭条件好,少爷做惯了,在自己女人面前特别大男人主义,死都开不了这个口,你让他说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比杀了他还难。

大福以实际行动解决了那个微信调*情没几天的妹子,觉得自己已经很够意思了,是曾璇太作。曾璇扬言大福不写悔过书不道歉这事没完。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让步。

钱雨也来了,说:“这年头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还是你们俩好,毕业了每年还有寒暑假。”

简馨和曾璇不敢提这事,当年刘波考了个公费留学的名额,他家也不富裕,还有个从小身体不好的妹妹,钱雨为了让他在国外过得宽裕点没要学校分配,一毕业就转去做销售,她一个女孩子混在男人堆里多难啊,好几次被灌趴下险些没出来,简馨都记不得到底有几回自己深夜去救她,把一滩烂泥的钱雨从KTV扛回来。钱雨喝醉了也会哭,说想刘波,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可酒醒了又是那个一身职业装的女强人。

她们几个朋友都看在眼里,觉得刘波以后要不对钱雨好简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好在刘波比大福靠谱,省吃俭用到处打工攒机票回来看钱雨,钱雨自己也说:“值了。”

那年刘波走后没多久,钱雨跟简馨说:“我好像有了,简馨,你陪我去趟医院好么?”

简馨还记得那时自己问的是:“你不会想打掉吧?别这样,我觉得…”

然后就看见钱雨在笑,笑的幸福极了,她说:“陪我去做个孕检啦!”

简馨也没去过妇产科,两个人特别不好意思地排队进去,听医生问:“四周了,结婚没?保还是流?”

简馨看着钱雨,钱雨说:“大夫,孩子我要生的。”

后来钱雨跟大家宣布:“我和刘波商量过了,孩子先生下来,到时候他也差不多回来了,领个证和你们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那一阵她们四个女的没事就逛婴儿用品店,没想到小宝宝的东西那么贵,钱雨挺着还看不出来的肚皮说:“这下更得努力赚钱了,得给我儿子用最好的。”

简馨也拉着邹亦鸣商量:“他俩结婚我们送什么啊?”

邹亦鸣想都不想:“红包。”

简馨说:“会不会没诚意?曾璇让我和她一起送个冰箱。”

邹亦鸣看着她笑了:“让她跟大福一块送去,拉上你算什么说法,咱们就送红包,省事,以后都要还回来的,不给刘波添麻烦。”

可后来这婚没结成,邹亦鸣陪简馨去买的小玩具小衣服也没送出去。钱雨流产了,被刘波他妹推下楼摔流产的。

当时刘波还在国外,一时间根本没办法赶回来,手术通知书是简馨签的,护士出来说血浆不够,问谁有A型血,简馨手都在抖,来回就一句话:“一定得救活她啊。”

钱雨救回来了,可孩子没了,她一醒就开始哭,哭得简馨都不敢听下去,心里被刀割一样难受,曾璇卷着袖子要去找刘波妹妹算账,大福拉住她说:“这事得刘波自己处理。”

邹亦鸣也是这样说的,这事,他们不能插手。

好不容易等刘波赶回来,钱雨身上没好心上又多了个口子。刘波当着大家的面给钱雨跪下,求她把这事揭过去。他妹妹从头到尾没露过一回面。

钱雨一点也不意外,大概早猜到刘波会这么说,只是淡淡说了个“滚”字,转身睡下了。

简馨跟邹亦鸣抱怨:“刘波怎么能这样。”

邹亦鸣说:“刘波他妹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说是半个女儿也不为过,她一直对钱雨有意见,觉得钱雨抢走了刘波。

简馨很反感。

邹亦鸣说:“她身体不好,平时接触的人不多,思维就有些奇怪。”

“那刘波也不能这样啊,小雨是受害者,如果报警的话他妹妹是要坐牢的。”

男人看事情的观点与女人很不一样,邹亦鸣说:“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女朋友,要顾着自己的家人,又要顾着自己的爱情,他也不好办。这事只要不闹大,结婚后再生个孩子,慢慢的也就过去了,如果闹开来,他们家肯定不同意他和钱雨在一起,刘波是个大孝子,绝对不可能为了钱雨和家里闹翻,到时候他们就真完了。刘波劝不动他妹,钱雨又懂事惯了,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钱雨先退一步。他跟我们说了,以后会加倍对钱雨好,现在就看钱雨怎么决定。”

为这事简馨和邹亦鸣生了几天闷气,她心疼钱雨。

钱雨是个硬脾气,从那以后再也不见刘波,身子好了以后揣上高跟鞋这个总那个老板的拉关系,照样每个月拿最高业绩奖,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新来的都要喊她一声:“钱姐。”

她再也不用每个月省吃俭用汇去国外,一下给自己买了辆车,拉上简馨她们去自驾游了一礼拜。

从此以后她们谁也不在钱雨面前提刘波。简馨和邹亦鸣也避开这件事不再谈起。

群里等了一会儿,李莹没上线,曾璇问:“你们最近谁见过她?好久没她消息了。”

简馨和钱雨都说没见过,不过大家没放在心上,李莹那人如果有事第一时间就跟她们说了,从她和林浩开始恋爱到现在,芝麻大的吵架拌嘴、齁死人的甜言蜜语,简馨曾璇和钱雨不知听过多少回,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代表她最近和林浩同学正蜜里调油没空搭理小姐妹呢。

第二天邹亦鸣还是没出现,第三天终于看到人了,他提着外套靠在门边上,不做声地盯着她瞧,简馨忙着给奶奶擦脸没注意到,简奶奶避开她指着门说:“亦鸣来了。”

怕影响病人休息所以走廊的灯晚上十点就关了,她回头去看,他站在明暗交界处,眼里透着说不出的东西,简馨没看懂。

简馨扶奶奶躺下后和他站在走廊说话,这人几天不见像是变了个人,脸色憔悴得不行,简馨心疼极了,问:“你怎么累成这样?吃了吗?忙完了?”

邹亦鸣没吭声,还是看着她。

简馨被他看红了脸,小声说:“你这几天不在奶奶一直念叨你。”

“说我什么了?”邹亦鸣哑着嗓子问。

简馨低头看鞋尖:“就那些老话…”

关于结婚的老话。

她心里也是期待的,这一天,她盼了好多年。

“简馨。”邹亦鸣唤她,有些郑重。

“恩?”简馨仰头看他,心口扑通直跳。

邹亦鸣张了张口又作罢,说:“没事,就想喊喊你。”

简馨试探着问了句:“你没什么要对我说吗?”

他摇摇头。

简馨哦了声,又重新低头看鞋尖,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两个人站在走廊上各自想心事,楼下起了蝉鸣,叫得人心烦。

不知过了多久,邹亦鸣揉揉她的头:“我走了。”

简馨拉着他:“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他说:“不会,你想多了。”

“还去公司吗?”

“恩。”

“那…走吧。”简馨也说不出其他话,朝他摆摆手。

邹亦鸣走到电梯那里突然回过身来,问她:“简馨,如果我变得一无所有,怎么办?”

简馨突然想到曾璇结婚前对她说过的话,她说:“不只女人有婚前恐惧症,男人也有。我家大福最近恐惧得瘦了五斤,你说他是不是想悔婚啊?老娘吃了他!”

简馨看着几步外的邹亦鸣,突然笑了,她说:“别担心,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作者有话要说:

章章都是干货,给自己点赞,跑~

第7章 你是我的雨鞋

这一夜本该伴着蝉鸣入眠,明早又是一个好天,可简奶奶突然在半夜咳血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简馨抖着手给邹亦鸣打电话,她怕自己撑不下去,她需要他在身边。可他的电话关机了,她找不着他。

简馨的大辫子乱糟糟地垂在脑后,在监护室外头坐到天亮,估摸着曾璇应该醒了,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奶奶不太好,你帮我请假吧,这两天我没法上班了。”

曾璇停了半晌,说:“好,我帮你办得妥妥的。”

然后唤她:“简馨,你还好吗?”

简馨点点头,说:“我没事。”

当天下午三个好友齐齐赶来医院,握着她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再晚一点大福和刘波也到了,大福一个劲给邹亦鸣打电话,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邹亦鸣。他赶来时样子没比简馨好多少,一向挺括的衬衣皱巴巴地揪在身上,鬓角居然有一根白头发,似乎一夜间老了十岁。

而他身后,站着一个简馨从没见过的女孩。那女孩很自然地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亦鸣的同事黄倩,顺路载他过来。”

简馨寻着声音望去,这把嗓子她听过,那晚接电话的原来是她。

曾璇、钱雨和李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黄倩自带敌意,大福忙来圆场,一面道谢一面把人送走了。

邹亦鸣在简馨跟前蹲下,说:“抱歉我来晚了。”

简馨没做声,一直盯着监护室里的老人。

一大帮人在医院呆了一天,邹亦鸣说:“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有他在大家自然放心,于是纷纷散了。曾璇经过时拍了邹亦鸣一下,说:“你最近很难找哟!”

语气有些埋怨。

大福自然帮着兄弟,说:“这不是赶来了么,你别斤斤计较,免得简馨心里不痛快。”

邹亦鸣看了一眼,医生通知家属可以进去探视,简馨在听护士指导进去后的事项,根本没在意这边的交谈。他不确定她有没有怪他,最近一下子发生了好多事,他焦头烂额的,有些力不从心。

大福拉着曾璇往外走,说:“咱俩今天好好谈谈,谁也别动气。”

曾璇说:“好,谈就谈!”

刘波看着钱雨想说点什么,钱雨牵住李莹:“林浩今天怎么没来?我送你回去吧。”

李莹解释着:“他,他有点感冒,我让他别来的。”

刘波看着钱雨开车走了,自己站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也走了。

简馨进去时简奶奶正好醒了,见着简馨挺高兴的,说:“小馨啊,奶奶累着你了吧?”

简馨眨了眨眼,奶奶已经很久没叫对她的名字了。

简奶奶拉住了她的手,费力笑了一下:“怎么了?”

简馨咬着唇摇了摇头。

简奶奶说:“奶奶前段时间老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啊。”

简馨又摇了摇头,硬是憋住眼泪,护士说了不能哭。

她对谁都没说过,其实她是害怕的,她怕奶奶从此忘了她,忘记她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她就奶奶一个亲人,她不希望奶奶把她忘记。

简奶奶拉着她的手,眼神十分清明:“一晃你就这么大了,刚把你抱回来的时候像个小猫一样,大概也知道家里出事了,整天哭个不停,家里没奶我就喂你吃米汤,你很乖,很好养,吃米汤也能吃得胖乎乎,我总算松了口气,生怕养不活你。”

简馨带着哭腔唤了声:“奶奶…”

简奶奶说:“老头闺女都死了,当年我也是不想活了,但你是在我家简红怀里活过来的,我就想着得把你养大,等我也下去了好对她有个交代。”

简馨现在听不得这些话,虽然一直说自己有心理准备,但真走到这一步,还是难以接受。

简奶奶欣慰地看着她:“看你现在这么好,就像我家红也活过来一样,这些年有你我才活得下去,现在时间到了,奶奶不能再陪你,以后你和亦鸣好好过,奶奶看不到你结婚,也帮不了你带孩子,你别怪奶奶。”

简馨眼里一片水泽,有些看不清奶奶的脸,只听见自己呢喃着:“您别走,您再陪陪我。”

简奶奶摇摇头:“奶奶想他们了,得下去看看。”

简馨从监护室里冲出来嚎啕大哭,邹亦鸣忙去扶她,简馨如救命稻草般抓住他:“邹亦鸣奶奶不行了,你答应她要娶我的,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这话真是说的一点自尊都没有了,这时候也要不得那些东西,只要能让奶奶安安心心的走,简馨觉得什么都不重要,她现在不是简馨而是简红,她得替简红完成奶奶的心愿。

可邹亦鸣却犹豫了,她很着急,晃着他的手:“你说话啊!”

邹亦鸣抿着唇:“你给我点时间。”

简馨心里害怕,说出口的话不计后果:“你究竟想拖到什么时候?如果做不到你早说啊,我可以找别人不一定非得是你!”

邹亦鸣被她这话刺得心头冒火,但比简馨理智一点,避开她的眼说:“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

说得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简馨顿时冷了心,再不跟他多说半句,兀自隔着玻璃窗守着奶奶,看着床上羸弱的老人,简馨忍不住抹眼泪。邹亦鸣递过来一张纸,她不接,这个男人明明对奶奶有陈诺,为什么突然变卦?他明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为什么还这么折磨她?

简奶奶是真的没了生的念头,当天午夜在梦里走了。窗外突然电闪雷鸣,贸城下了一场大雨,邹亦鸣陪简馨站在外头,看护士给简奶奶盖上了白布。简馨一直在哭,邹亦鸣把她抱进怀里,很难劝说什么,简馨一把推开他,离他远远地站着。

之后简馨强打精神操办奶奶后事,这才知道人走后的规矩有那么多,她头一回做,什么都不熟悉,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邹亦鸣这一阵没去公司,对她说:“我来。”

“有的时候身边有个男人确实是好的。”钱雨私下里对简馨说。

邹亦鸣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那天所有人都陪着简馨,简馨看见邹亦鸣给火葬场的师傅递了一条烟,师傅回头看了看她,不知对邹亦鸣说了什么。

邹亦鸣走回来,低声问简馨:“我陪你在外面等,好不好?”

以前听人说过那画面不算太好,但简馨想送奶奶最后一程。她摇摇头,邹亦鸣早料到了,冲师傅摆摆手,巨大的机器运作起来,简馨的耳朵嗡嗡响,空气中散发一种很难言说的味道,火焰狂肆地吐出舌头,简馨握紧了拳头等待那一刻,觉得自己的魂都飘走了,随时都能晕过去。突然有什么盖住了她的脸,她眼前是黑的,什么都看不到,轰鸣声中听见邹亦鸣在她耳边说:“别看。”

简馨毫无力气地掰了掰他的手,没掰动,他顺势将她搂在怀中,把她的头压在胸口,简馨顿时放掉了仅剩的一点力气,全靠在他身上。后来她不知是怎么被带出来的,朦胧间记得曾璇吸着鼻子给她喂水,钱雨在一旁说曾璇:“别哭!你别招她!”

不知过了多久邹亦鸣捧着个盒子走出来。

好友们今天都来送简奶奶最后一程,简馨小心地把盒子接过来抱在怀里,心情很低落。

邹亦鸣说:“今天辛苦了,先散吧,等我们从江洲回来再聚。”

大伙也很难过,纷纷叮嘱邹亦鸣好好照顾简馨。

当天下午他就带简馨回了江洲,这趟没坐动车,怕安检查盒子里的东西惊扰到奶奶,邹亦鸣包了辆出租,直接从贸城开回去,邹亦鸣鬓角上的白发被阳光照得银闪闪的,简馨这才看见,却没说什么。

车子在高速上,风景千篇一律,简馨好几天没睡,终于挨不住闭上了眼。邹亦鸣低头看她,简馨睡得不踏实,眉心簇在一起,眼皮子泛着淡粉,微微发肿。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到江洲后事情办得很顺利,也不知道邹亦鸣什么时候找的风水先生,墓地已经订好,日子和时辰都是合适的,奶奶能尽早入土为安。

奶奶住院期间简馨用光了所有的年假,所以丧事一办完就得马上返回贸城,这一趟邹亦鸣带她坐动车走,两人在候车室里等车,奇怪的是前段时间不停响起的手机这几天却安安静静,她知道这次的项目很大,如果做好了将会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新起点,本想问一下,可又想到那天在监护室门口的不愉快,索性作罢。

不知道是动车上空调太冷还是这段时间太累,简馨没多久就开始发烧,迷迷糊糊地一会儿叫奶奶,一会儿喊邹亦鸣,只记得有人一下下抚过她的额头,她渐渐安心,昏睡过去。后来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对夫妻温柔地对她笑,可是她怎么都看不清他们的脸,摸不着也追不到。

醒来时已经天黑了,她躺在自家床上,屋里没开灯,隐约看见旁边坐着个人,简馨哑着嗓子喊一声:“邹亦鸣?”

“我在这。”他走过来坐她边上,给她拉了拉被子。

两人坐在一起却各自沉默,简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当初提分手的是她,之后他们好像和好过,却没正经谈过这事。她索性不说话,看他会怎么说。

邹亦鸣艰难启口:“有些话想告诉你。”

“想说什么?总不可能现在要跟我结婚吧?迟了点。”简馨心里不痛快,说出来的话也不教他痛快。

邹亦鸣点点头:“跟那事有点关系。”

简馨发觉这段时间他总会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你想说什么?”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路灯的光透进来,邹亦鸣的脸隐在黑暗里,简馨寻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那次在医院,他也是这样看着她,没叫她看懂眼里的意思。

真是有意思,短短一个月,她先提一次分手,现在他也提一次,看来是不分不行了。

邹亦鸣把一张卡放她手里,说:“这些你留在身边,这里的房租上次一次性付了一年,别浪费,就住着吧…以后有好的再搬也行。”

简馨一下下刮着卡角,“其他都好说,但我得弄明白分手原因是什么?我猜猜,你妈知道我家的事以后更不喜欢我了,你这些年在我俩之间周旋累了,决定要听你妈的,对吗?”

邹亦鸣皱着眉不赞同,“不关我妈的事,我没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