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咦?”

离上课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柰子本不奢望尉迟弋有所反应,早已做好了继续罚站的准备,到时不去教室也得赶着去的念头,没成想,居然,成了?!

“不走?”尉迟弋走了两步,发现柰子仍呆呆的处在原地,兴味的看着她,“或者你希望继续与我独处?”

柰子双眼瞪的大大的,惊吓道,“走,走,怎么不走。”

说完,仍直直的一动不动。见尉迟弋挑眉看着她,她撅着嘴,委屈说道,“脚麻了。”

当她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柰子发誓她绝对绝对看到了尉迟弋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不过,脚麻所带来的痛苦很快将她注意力转了去。

“你借我撑一下。”柰子艰难开口,龇牙咧嘴的僵直着下身,双手则紧紧的抓着尉迟弋伸过来的手臂,一动不动。

两人的姿势,远远的看去像极了柰子投怀送抱。柰子早被两腿发麻弄得痛苦不堪,只希望血液回流的速度快点再快点,哪儿会有精神想些有的没得。她没发现,不代表尉迟弋没注意,“你这算是投怀送抱?”

“什么?”柰子莫名的抬头,整张脸皱成一团,加上厚重的镜片遮盖,让她本就看不分明的五官,越发的不清不楚了。

62 被诓

尉迟弋只定定的看着她,后者顺着他的双眼看了看自己上半身与即墨玉的距离,可不是投怀送抱嘛。

柰子啊了一声,忍不住用力的推了下尉迟弋,不巧,尉迟弋似老僧入定,纹风不动,反倒是她自个儿因着两脚没有知觉无法动弹,导致反应迟钝向后快速倒去。

恰在此时,尉迟弋长手一捞,快速将她带入他的怀中,“你勾引男人的手段也太低劣了点。”

柰子双眼怒瞪,两颊气的通红,“你……”

“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要么有足够的资本,要么有傲人的姿色,你嘛,两者皆无。”

“你,你,你……”

“不过,送都送了,以你的小脸皮,若被拒绝,怕是要难堪的再不敢踏入学校半步。我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看在你三番两次一反常态的主动份上,我可以考虑考虑。”

听到这,柰子傻眼,怎么感觉尉迟弋像是再说天书般,没一个字她听得懂。

不过,尉迟弋哪儿管得了她听没听懂,自顾说道,“被人强迫的滋味怪不舒坦的,算了,看在从今往后有个不及格的跑腿的份上,我勉为其难一下倒也不是不可,自然,你一不能自满,二不能炫耀。记住,是你非要赖上我的。”

说罢,牵起被轰炸的一愣一愣半天没回神的柰子往教室方向去。

待柰子脑子拐过弯来的时候,正是她一粒一粒的吃着的米饭的时候。本安静的餐厅突然响起啪的一声,只见柰子双掌撑着桌面,快速站起,面目狰狞,“死冰人,居然敢诓我。”

说完,噌噌噌的跑回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百里幽吞了吞口水,连筷子掉了一只都没发觉,低喃:“女人,真可怕。”

这话,也不知她说是给自个儿听的,还是一旁处于短路中的MM听的。

回到房间的柰子,将自己重重的摔进床铺,用被子紧紧的捂住头,啊啊啊啊的发泄一通。

什么叫被强迫?说的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拜托,明明被强迫的人是她好不好。

“BR……”

“吃完饭了?”

柰子缩在被窝里,闷闷答道,“我不记得了。”

BR若有所思,轻声问道,“尉迟说了些什么?”

柰子从床上蹦起,震惊的看着BR,“你怎么知道?”

问完,想到了午间尉迟弋对她说的话,脸不禁一红,不自在的撇开了双眼。

“他……同你表白了?”BR见柰子忸怩的样子,眉头轻蹙,迟疑的问道。

回答他的是柰子脖子与耳根瞬间如染血了般艳丽,而,刺眼。

两人默默无语,许久,柰子用眼角偷偷觑着BR,只是,他整个人掩藏在阴影之下,让她看不清他是何种表情,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有得到BR的回应,让柰子的心越发的忐忑,“你晓得的,我对尉迟弋向来没有好感,躲都来不及,哪儿肯轻易去招惹他。要不是今天中午他给我来了个措手不及,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也不至于云里雾里的就这么被他诓了去。等好不容易回神,早就错过了拒绝的时机……”

63 阶级

说道最后,柰子不知为何心虚不已,看都不敢看BR一眼,声音更是如蚊蚋,也不晓得BR究竟听没听见。

“好嘛,好嘛,我明天一定跟他说清楚,你别生气,好不好?”

BR无声叹息,“我没生气。”

他该怎么向她解释,他,真的没生气,只是她措手不及,他又何尝不是?

“BR……”柰子狐疑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叹息:“十三年来,你可曾见过我生气?”

不曾!哪儿怕记忆当中被一群虎狼逼得无路可退的时候,他也未曾露出过一丝一毫的怒气。

“可是……”

“也许,谈一场简单点的恋爱,也不错。”BR低语,却被精力全部放在他身上的柰子一个字不漏听的一清二楚。她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股不满,又想起他不顾她的意愿将她送往离家如此远的地方学习,越想越火大,“你闲我碍事了?巴不得我离你远远的是不是?”

“胡思乱想些什么。”BR面色一暗,“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BR紧抿双唇,避而不答,只深深的看着她,似要把她揉进血肉,刻进骨子里。可惜,BR有意将自个儿置身于暗处,使柰子无法注意到他面部一丝一毫的变化。虽若有所感那双灼灼的眼眸,却被愤怒迷了眼,“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BR,你不知道我多么的想要相信你,可是,一次一次,你总能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对你的信心一瞬间瓦解。BR,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对你,算什么?是不是就像旁人说的,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急于把我推开?”

柰子巴望的看着BR。她为何躲尉迟弋躲的那样厉害?单是因为他说一两句不好听的?从小到大她听到还少么,早已炼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不过是,他每每开口总能戳到她的痛处,她的软肋。她不是个悲观的人,胡思乱想却少不了,想得多了,不免疑神疑鬼的。尤其是,她不是没有眼睛,她自己会看。

兴许是她想多了罢,毕竟,尉迟弋从未指名道姓,只是喜欢以某些人事物来举例说明罢了。可是,情况总与她自身那般的相符,让她想不多想都难。

譬如,最开始之时,尉迟弋有意无意的引导,顺着他给她的藤,她终是摸到了瓜。她晓得了丛峦里有三六九等,各大家族亦有。

能够进入这个学校的家族子弟,有得甚至不如一般家庭的孩子。有钱有势,造就了各大家族如帝王家般的奢华生活环境。一些风流成性的子弟在外不知留下了多少孩子,资质过人的,自然能够进入大家族内部,然而,他们回到的不是天堂,而是另外一个人间地狱。家大间接导致错乱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孩子多,竞争便大,惨烈的程度已经到了人踩着人往上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赢的人,一要稳固现有的位置,免得被后来居上,并且要防人,所有的人,包括至亲,以防背后一刀;二要继续向上游激进,绝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输的人,拥有良好的人脉的,或许是被发配到偏远之地,努力重头来过,可这种机率微乎其微,另一种输要惨烈的多。

64 权势

当初从东郭蕤口中得到这一信息时,柰子大感吃惊,震惊的同时,并未感觉到任何不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还是懂得的。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之下,人人都想往上爬,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输了,定有许多人落井下石。不过,她相当好奇东郭蕤所谓的另一种输。犹记得东郭蕤欲言又止,最终拍着她的肩膀说你最好不要知道之类的话语,勾得她越发好奇。而后,通过一个礼拜左磨右磨,她终于从尉迟弋口中得知答案: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直觉反应是,怎么可能?尉迟弋开玩笑的吧。

在一个法制严明的新时代,一条人命,即使是街头乞丐,也是受到相当重视,若发生意外,必定会通过种种手段探查,直至证明,其是自然死亡,才罢休。反之,则将受到八大家合力制裁。

尉迟弋怎么不晓得柰子想法,当即冷笑,直接为柰子呈现出在她眼中美好的不像话,实则血淋淋的社会。

其实,八大家拥有无上权利的同时,不也代表着他们掌控了地球300亿人口的生杀大权?如阶梯般层层递进的明显的阶级分化,造就了八大家至高无上的存在。家族之间争斗的惨烈,族长们哪儿一个不是看在眼里,可是,他们乐见其成,为何?

无休止的竞争,才能挖挖掘出人类身体内潜藏的无限可能。能够爬上族长之位的,哪儿一个不是手段过人,心思灵敏。

如古时皇位争夺,没有血的代价,又怎么能令人在绝望里苦苦挣扎?没有享受过无上权利的甘甜,又怎么能产生无法抑制的强烈欲望?

他们身在八大家,比任何都要理解其中的残酷,根本无法用言语细细的描述。他们亦曾有过至交好友,他们也经历过背叛,经历过反目,经历过自相残杀。他们的手染过艳丽的红,双眼见过最彻底的黑,一步步走来,他们炼就了铁石心肠,冷眼旁观,他们是自私的,却又渴望着,渴望着温暖……

柰子便是这样的一个特殊存在。他们看不惯她的唯唯诺诺,不满她傻气的任人欺辱,却又深深的爱着她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光,流露的温暖。她拥有的纯洁气息,只会衬得他们越发的污秽不堪,让他们望而却步,双眼却又忍不住紧紧相随,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柰子进入A班时为何受到同学们的抵制?鄙夷么?多少是有的,更多的却是他们看不惯柰子一派天真单纯。她虽带着厚重的眼镜,却无法掩藏着镜片后那双晶莹透亮无垢的清澈的双眸,在其注视下,只会让他们无所遁形。即使如此,他们也仍抵挡不住被柰子浑身散发的‘干净’气息自然而然的吸引,在嫉妒的同时又总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将之彻底毁灭却又不自觉的将之纳入羽翼之下好好保护,这便是柰子给他们的印象,矛盾却又如此的理所当然。自然,这些柰子是不会晓得的。

65 区别

柰子为尉迟弋口中描绘的八大家所震惊。在她眼里,八大家是如此的高不可攀,他们高高在上,一举一动,备受瞩目与推崇。他们可以随意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如天皇般的存在令人仰望与盲目。

尉迟弋轻易的敲碎了她对神一般的存在的梦,她不怕,只是震惊,然而,越发的疑惑,BR究竟为何送她来这?

疑惑归疑惑,对于BR,她仍是深信不疑的。即使如此,却无法抵挡她强烈的一探究竟的心思,无论是这个学校,还是这里的人!

她睁大双眼,按尉迟弋说的,认真看,用心看。

她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少爷小姐们是如何的目空一切,面对同是丛峦学生而身份略低一等的同学是如何的颐指气使。一些三十环外好不容易进入丛峦的学生更是无半分地位,他们备受欺凌,任何人都可以差遣他们,可以要求他们做任何事,包括献出他们的生命!而少爷小姐们竟然未觉得半分不妥,一脸本该如此。

尉迟弋更曾将一份社会上的一件真实事例摆在柰子眼前:一位身处七十环外的男子,为了身患绝症的爱人筹集医疗费偷了一辆车,还是早年的旧款车,被判入狱四年,而后在狱中与爱人结婚;一位十环内某权势子弟飙车期间撞死一人,非得没有半分赔偿,还趾高气昂,大呼我是谁谁谁的儿子!最终,判入狱三年!如此一个社会现象的对比说明了什么?一条人命居然比一辆车还要轻贱!

什么治理严明,什么法制社会,在尉迟弋眼里狗屁不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权;谁的权势滔天,谁便能只手遮天,如是而已。

“丫头,你信我么?”许久,BR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然而,不知为何,却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砸在了柰子的胸口,刺进脉动的心脏,生疼,生疼。

她咬了咬下唇,鼻头微酸,双眸隐含水汽,怕被BR瞧见,只能低着头,不知想着些什么。过了片刻,她才用略带哽咽的嗓子迟疑的说道,“信,我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信。”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柰子只觉得眼前突然亮了,尤其是BR嘴角那一抹比烟花还要绚烂的笑容,那么美,那么暖,那么的动人心魄。她不禁想,管它是不是被利用,能够得到如此璀璨的一笑,值了,一切都值了!

“丫头,谢谢你。”

柰子吸吸鼻子,瞪着一双兔子眼,嗔道,“若是你敢有一丁点要丢掉我的念头,我就把自个儿粘你身上,让你一辈子都扒不下来。”

BR宠溺的笑道,“好。”

看着笑的温柔的BR,柰子脸色一暗,淡淡道,“BR,我真心不喜欢那个尉迟弋。”

“我晓得。”

“晓得你还要我跟他交往?你开的什么国际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BR好笑的开口,“我何时说过要你同他交往的?”

66 拒绝

“可你明明说……”柰子脑中细细回想了下BR说的那些话,越想越心虚,耳根子红的发紫:她好像听叉了。没办法,她本心思单纯,突然见接收了一打超出她认知范围的社会论,不免要疑神疑鬼一番。加上BR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同他影像连结之时,总能看出他掩在笑意之下的一抹疲色,让她不愿自己再给他添乱,导致了如今的内分泌严重失调,差点更年期提早到来。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啊。想想BR的话,什么叫谈一场简单点的恋情也不错。在听到尉迟弋婉转到欠扁的表白之后,任谁听到BR的这句话都会浮想联翩的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BR双颊难得飘起一抹郝色,不自在的干咳,“总之,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那是哪儿样?”柰子稀奇的看着忸怩的BR,如看国宝似地,一脸兴致盎然,一副你不说,我便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看的BR好生无语。

“小孩子好奇心别太重。”

看着别扭的BR,柰子越发的新奇,“说嘛,说嘛。”

“不生闷气了?”

柰子眨巴下眼,“生什么气?”

“尉迟弋。”

“我没事生他气做什么?我一没答应,二没失身,一点损失都没有。不过是不满他无故诓我,顶多明天跟他把话说清楚便是。”柰子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一个转头,哼哼的坏笑,“小样,转移话题,吼……想的美,快说。”

“你呀,该糊涂时脑袋又转的挺顺溜。”

柰子嘿嘿一笑,也不继续纠缠。她太了解BR,他若是不想说,即使把他的嘴撬开了,他也不会吐出半个字来。

两人再次恢复到以往的模式,一个看书,一个做功课,倒也和谐。

“BR,你说,我明天该怎么同尉迟弋说?”柰子苦恼的咬着手指头,一脸纠结。不知为何,对于尉迟弋她本能的怯懦,很多时候还没开口,只人家一个眼神,她的胆儿就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她是赶紧的揣兜里紧紧的藏好,不敢露出分毫。这样一个如老鼠见了猫般的性子,她,怎么有可能将拒绝的话语说出来?恐怕,还没说两个字便被吓的两腿直打哆嗦了吧。

“直接将我搬出来不就成了。”

“你?”

“嫌我老?”

柰子一脸正色,“绝对不是,只是,我的思想很健康,不伦不适合我。”嘿嘿……谁让他自小占她便宜,天天带着她喊他爹……

BR做无可奈何状,“既然如此,女儿啊,多多保重。”

说罢,不待柰子有所反应,啪的一声,将影像关掉,任柰子怎么回拨,他就是没反应,让柰子一阵傻眼,暗恨自己不该逞一时口快,现在可好,自食恶果。

她抱着抱枕,坐在床上,苦恼的冥思苦想,任她抓破了脑袋,她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既然想不出来,就不想了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如此想着,她心里轻松了不少,掀起被子呼呼睡的一点负担都没有。若是被BR见到,恐怕又要好一阵头疼,恨铁不成钢道:丫头啊,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67 譬如

兴许正是印证了BR那句的话,两个月,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柰子始终没有机会提到一个字关于两人交往的话题。相反,经过相处,她发现,尉迟弋除了毒舌一点,人品至少是得了资格证的。他也就是偶尔嘴巴不饶人,爱K她两句,其他时候还是会看看心情大发下善心的照顾着她的情绪。

譬如,他总是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她介绍个周遭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说:这是我的禁脔。

再譬如,她乃素食主义者并且本着健康至上的原则,A班同学皆知,然而,他最喜带她去他俩曾经一起去过的那家快餐厅!

再再譬如,面对生人,她会浑身不自在,说话磕磕巴巴,别扭的像是从未见过人似地,而尉迟弋如今的唯一兴趣便是去参加各种大型Party——带上她!

再再再譬如,呃……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就是以看她出糗为乐。某次柰子忍无可忍,私底下气呼呼的质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哼哼两声,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道:就爱看你愚蠢的可怜样。从那以后,柰子再也不问,问了也是白问,还自找难堪。

如此待遇,不说柰子受不受得了,旁人就先看不下去,第一个出来的便是即墨玉。

想当初柰子决定要拒绝尉迟弋开始,过去了两个月,一点成果都没有,她实在是没脸见BR,每次见了也是支支吾吾,只要一提到尉迟弋二话不说,能敷衍的赶紧敷衍,不能敷衍努力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光转动脑袋想这些便花去了她全部的精力,更别说倒苦水。现在一见即墨玉关心自己,能不高兴么?

不巧,她才刚刚开口说了个尉字,某人就突然出现在她背后,阴深深的说:开饭了!然后,提溜起她的领口,走人!

一次这样,两次这样,三次还这样!柰子彻底绝望,对倒苦水的活已是有气无力使的地步。导致的结果便是像现在,两人,成了丛峦的名人!哦,对,必须交待清楚的是,在外人眼里,他俩的关系是:他是主人,她是仆!

习惯成自然,这句话果真是王道。柰子由开始时心中的抵制,慢慢的转变成习以为常,到如今,哪儿天要是没听见尉迟弋挖苦她两句,她便觉得浑身不舒坦,或许,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不可救药的典范了吧。

人是相处出来的。

尉迟弋时不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总会让柰子受宠若惊,对他的观感虽说没有第一印象那般好,倒也没有之后的那样差。加上,两个月来,两人形影不离,除却上洗手间与睡觉时间,基本没分开超过十分钟以上,如此这般,让柰子渐渐习惯身边总有那么个人,在她不经意流露胆怯时毫不留情的打击她,在她沮丧之时轻而易举的惹火她,在她高兴之时风言风语的泼她无数桶冷水,直到她被冻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使劲的诅咒他。

68 改变

过程是痛苦的,结果是美好的。经过尉迟弋的‘训练’,柰子发现,第一,她脸皮厚了不少,至少面对生人时她敢直挺挺的站着,抬头挺胸,不耷拉脑袋,不缩肩膀,不驼着背,不抖手脚;第二,朋友多了不少,无论她走到哪儿,再没人流露出之前的鄙夷,甚至会冲她打招呼问好,连导师们看她时的脸色也不再是青绿青绿的;第三,品味好了不少,身上至少不再是‘踢死牛’系列,即使从未穿过裙装,短裤,可至少会尝试些比较有型有款的潮流样式,若不是她死活不肯放下包子头及眼睛,定然会让人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如此算来,同尉迟弋一起的这些日子,好坏参半。

只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柰子看尉迟弋的眼神变了,变得小女人了,虽还谈不上炙热,可至少有温度,少了早先的惧意,多了几分腻!

何谓腻?

譬如,上课铃声已响起,可尉迟弋的座位还是空的!人呢?大家用询问的眼神注视着柰子,两人两个月来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大有一副想要用胶水黏在一块儿的趋势,今天唯独柰子一人出现在教室,怎么的不稀奇?

面对同学们的注目礼,柰子耸耸肩,表示不知。事实上,一个小时前,尉迟弋接到一个语音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甚至连招呼都没打。那样焦急的尉迟弋,是柰子从未见过的。以前,两人哪儿怕是吵翻了天,尉迟弋也会冷着一张脸拽拽的在她面前晃悠,不自然的说着些K她的话当作间接的和好宣言,而后或者扯着她去吃饭,或者拉着她去闲晃,永远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霸道而又独裁。难得的冷落,叫柰子好不自在。

她镇定自如的坐在座位上,一副他来不来关我何事的表情。然而,时不时飘向门口的眼神光将她出卖到连骨头都不剩的地步。

她十秒钟向门口射出三道眼神光的频率彻底惹火百里幽。一贯优雅的百里幽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渐渐在同学们面前流露本性,粗俗沾了点边,娇蛮偶尔也来敲敲门,蛮横无理那是漂亮女生的独有权利。

只见百里幽竖起食指及中指,做了个抠的动作,“在往这边看一眼,信不信我挖了你的两眼。”

同学们早已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南宫耀也不知从哪儿搬出一个几十年前的老古董——扇子,拼命的为百里幽扇风,让她降降火气。唯独柰子当场闹了个大红脸,不自在的缩成一团,努力的扣着自己的下唇,然而仍无法阻止自己向教室门口送去的眼角光!

待尉迟弋终于在导师来临的前一秒晃悠悠的进入教室时,柰子眼睛晶亮的如X光,直接穿过厚重的眼镜,射向尉迟弋,后者似有所感转头冲她一笑,便叫她双颊如染了胭脂般诱人,嘿嘿的傻笑着,看的众人直摇头:女人啊,恋爱中的女人啊……

69 心意

本向自个儿座位走去的尉迟弋突然将双脚一转,走到柰子面前站定,微微向前倾着上身,直逼的柰子退无可退,两人的面孔贴近的程度不知道的人会误以为他俩正在打啵啵!

“你……干嘛?”柰子颤着嗓子眼问道,除却BR,还从未有任何一个雄性动物靠她如此近,她能不紧张么她。柰子使劲的为自己快蹦出喉咙的心脏找借口,她自然也晓得牵强,不过,管她呢,反正她需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虽然不晓得为何。

“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直接的口气让柰子微微不满,却不敢辩驳,只喏喏的问道,“做什么?”

“空出来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说罢,尉迟弋站直身子,走人。

柰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霸道如斯的尉迟弋,眼前的男人怎么回事?拜托,大男子主义现在不流行了,OK?再说,她可不承认她是小女人,呃……虽然在BR面前,她一直都是来着。

想是如此想,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一结束,尉迟弋便急不可耐的拉着柰子往外跑。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即墨玉面色灰暗,闻人诺见状,轻拍着他的肩膀,即墨玉回以一笑,“我没事。“

闻人诺风轻云淡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