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拧眉不悦的看向出声的大少,这个小鬼,经常出其不意的抢她的注意力。

大少向他挑了挑眼,目光却紧紧的盯住了梁泊。

梁泊早已经习惯了两个儿子出其不意的成熟,但还是被大少这如此成熟的话题给惊震动了。

“小阳…”

对于她惊诧的目光,大少耸耸肩不以为意,也不再郑重其事的坐在沙发上,而是学二少一样在她的轮椅边上盘腿坐了下来,撑着头歪仰望着她,挑挑眉,示意他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梁泊低眸看着坐在她脚边的两人,一左一右,都仰着小脸全神贯注的盯着她,心里不由得浮出疑问,他们还这么小,知道什么是爱吗?

是,她知道这两个儿子都非平常的小孩子,他们会的、懂的比她这个做妈的还要多的多。

可是爱这个词对他们来说,还太早太早。

梁泊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小阳,你指的爱是什么?”自己儿子探讨起了这个不应该在他们这个年纪探讨的成人话题,她内心也很局措。

大少手肘撑在膝上托着脸,黑黑的眼珠闪烁着睿智:“当然是指男女之爱。”

饶是梁泊心里有了准备,还是被大少的这句话惊的目瞪口呆,男女之爱?

“小…小阳,你才六岁。”她不得不提醒他,这个儿子会不会太早熟了?他接受的都是什么样的教育?

“妈,别理他,小屁孩懂什么爱。”二少不屑的斜眼看向大少。

大少似笑非笑,斜眼看着二少:“小屁孩?”他是在说他自己吗?

“难道我说错了?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用这张脸摆这样欠扁的眼神。”他这个活了三世的人都乖乖的装孩子,这小鬼头却非要装成熟,真是令人厌恶的家伙。

“弟弟,你似乎忘了你比我还小几分钟出生呢。”

二少火大:“安、子、阳。”

大少似乎存心的,那眉眼的挑衅和狡诈越发的明显,他昨天仔细照过镜子了,自己比他更像母亲,特别是眉眼。

梁泊见两人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又一言不和的呛了起来,伸出手,一只拉过一个,把他们的手搁在膝上,轻轻的叠在一起,把他们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轻叹一声:“男孩子意见不和小吵小闹,妈明白,可是你们都答应过我的,以后再也不会伤害彼此,否则,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她忘不了当日小昭用枪指着小阳头的那个画面,也更忘不了那个强霸的男人用枪指着他们头的那个画面,那是她不敢去回想的恶梦。

“母亲,对不起,孩儿不该和弟弟较真。”

“妈,抱歉,只要你没事,我不会和他计较。”

两宝异口同声和话语让梁泊心里的叹息更深,现在他们还小,孝顺她,听她的话,但总有一天他们会长大,在安家这样的家族里,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为了那所谓的地位和权势而斗的你死我活,不能共存…不,梁泊眼神坚毅,只要她活,她就绝不允许。

安少走进来,三件式绅士西装,考究,奢贵却又尊贵,他身后跟随着众幕僚大臣,十护神一个不缺全部到齐,齐刷刷的昂贵西装,无一不透出精英中的精英气息。

“少夫人。”众人朝梁泊颌首,神情举止恭敬有礼。

梁泊礼貌的朝他们还礼,受伤不能言语的日子里,所有人都是如此称呼她,而这个男人不容质疑的告知她,他要娶她。

这个称呼,已经不是她所能改变得了的。

“父亲。”大少、二少两人起身,恭敬朝安少行礼。

安少微微点头,威严而漠然,举手投足一眉一眼间尽是浑成天成的王者强势气势。

梁泊看着这样的安少,脑海中浮现出昨夜激情中的他,那样的他,只有她才看得见。

走出那间房,下了那张床,他就恢复成了威严强霸的统治者。

安少走到梁泊面前,黑眸俯视着她,梁泊垂敛下了眼。

亲自弯腰抱起她,一旁的四护卫连忙把准备好的厚毯子严实的把梁泊盖起来。

私人停机坪上,停放着三架锃黑发亮的飞机,在雪地里,格外的显眼。

梁泊双手紧紧的搂着安少的颈,窜入鼻间是他的气息,看着他完美的侧脸,轻轻的闭上眼。

她将要随着他迈入未知的世界,等着她的是一个古老、神秘、封建、残酷的家族!

未来如何,此时,她不知。

她只知道,自愿也好,被逼迫也罢,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纠缠再也斩不断。

他生,她生,他死,她亦无路可活!

138掌权夫人[手打文字版VIP]

私人岛屿,安家大宅。

安家十数族,约莫近两百多人,均是在安氏集团拥有投票权的人,他们手中的股份说话权刚好是安氏集团总值一半。

他们中有地位崇高的族老,也有新一辈继承者,还有的就是能力超群,在安氏各行各业中层任职的精英。

中国人一年一度的新年眼见着来临,安氏王朝一年一度的总结大会也来临了,就在农历腊月二十六举行,也就是明天。

和往前一样,所有有资格参加年度总结大会的人都在今天之前抵达了安家私人环岛上。

他们的亲属们也都抵达参加安家的族会:新年聚会!

因此,平静的岛屿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团圆。

除却岛上固有的一百多名保全人员,一百多名佣人,从今天早上开始,陆陆续续的人员开始抵达。

按照惯例所有的人都会在晚上六点之前均抵达大宅。

这是宏伟又壮观的场景,古色古香的大厅,宽阔而敞亮,摆设着的家具无一不是昂贵古木精雕而成的堪称古董级价值的家具。

八仙桌、精雕木椅,雕龙绘凤,大厅,客厅,休息厅,花厅,茶厅、小厅…应有尽有,且今日人满为患。

在场的人都是华衣贵服,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安家百年大家的贵族熏陶出来的气息。

虽然他们都行为举止都很具有大家端庄之气,但人实在太多了,男、女、老、少…无论交谈的音量怎么压低,人员怎么分散,那些声音依旧把平日里安静的大宅填满。

气氛喧哗而热闹,自然,人多,是非也多。

安家人绝大多数都具有大家气质,在苛刻严厉的教养之下培养而成的,可是也有例外。

那就是,三婆六婶八嫂之类的人。

她们,是冠以安氏姓的外族人,是嫁入安家的女人,出身不一,有大家闺秀,也有小家碧玉,各地各种类型,虽说如此,却也一个共通点,亚裔华人。

这个家族固执又封建,明明都已经飘扬过海离开了老祖宗在人家异种族人的地界上扎了根盘了势。

可骨子里却有着严苛的令人发指的种族岐视,安家盘迁后的那位老祖宗立下的祖规就是:安家子孙绝不允许娶外来异族,否则逐出安家。

直到今天,百来年的安家势力和财富与时俱进,可祖规却是谁也撼动不了的枷锁。

否则以安氏王朝在全球的财富影响力,想要联姻的各大财团削尖了脑袋也要争取。

可没办法,安家别的方面不说,有一点倒也让他们又敬又恨,敬的是安家没有门户之见,相对其余的豪门大族娶进来的媳妇无一不是门当户对,可安家倒好,只需要家世清白。

敬的同时又恨的牙痒痒,安家表面上没有门户之见,可该死的却有种族之见,且严苛的令人平日里自视甚高总是拿鼻也瞧人的洋佬吐血。

这令他们感到屈辱的族种岐视,可谓是铁枷锁,一股脑儿把所有想结好的有心人气的吐血却也无可奈何。

当然,这百年来,也不乏爱上异族人的安氏子孙,毕竟世道变了,时代也变了,而且身处异国,也不难遇上符合心意的意中人,可无论是什么身份的族子族孙,有继承权的取消继承权,没有继承权的取消享受权。

完完全全的被逐离安家,这对于外界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可对安家人来说,一旦逐离,就意味着享受不到了安家富可敌国的财富。

就要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在如今这世道,他们要想自力更生过上在安家这样富贵荣华的日子,几乎是不可能。

无论是欧元、英镑、美钞还是人民币可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只要弯腰捡拾就可以。

爱情和面包,孰轻孰重?请量力而为,自行选择!

梅雪居,花厅之一,此时坐满了华衣贵妇,老、中、青三代齐全。

焚香袅袅,古琴悠扬,贵妇们身上各类昂贵香水萦绕,点心,茶,贵女,让人恍然以为走进了古时代。

可是细听她们的谈话声,却…

“兰亭,今年你婆婆我这心情啊,可是特别的舒坦。”

眼角余光瞥见来人的身影,看到那总是用鼻孔瞧人逼迫她不得不搬走大宅的女人那一脸勉强笑着却难掩僵硬的样子,她胸口就无比的舒坦,年轻的时候,她们妯娌俩可斗的你死我活,可谓积怨深如海。

“妈,您心情好,兰亭也开心。”被指到名的是站在木榻一旁的年轻少妇,香奈尔最新款冬装,年轻,漂亮,朝气。

她眉眼间虽极力镇定,可还是有着惶恐之色,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来参加安家年度聚会的新媳妇。

懒洋洋的半倚在铺着锦被的木榻上的中年贵妇容貌姣好,佩戴的手饰无一不是有价无市有钱都买不到的古董,只是眉眼间却难掩犀利精气,让人看一眼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

“你哪一年的心情不是舒坦的?高床暖被,儿孙绕膝,真真让我羡慕万分啊。”

来人一出声,厅中人都站了起来,唯有斜躺在木榻上的安二夫人。

事实上,身份决定态度,在场人中,确实唯有她敢如此傲然。

安夫人一身奢华的旗袍,雪貂披肩,高贵而冷艳,眼角扫都不扫因为她站起来的众人径直走上木榻主位上,优雅的倚靠,眉眼间的犀利不比坐在木榻旁边的那位贵妇弱。

安二夫人笑呵呵以手掩嘴,笑的极为的真诚,心里却恨不得气死身边的这个女人:“哪里及大嫂舒坦啊?琝儿很快就要到了,听他二叔说,咱们安家下一任掌权夫人要诞生了,我…可是期盼已久了呢!”这不,早早就来见她脸上的裂缝。

安夫人笑的淡然:“是吗?也难怪你期盼已久,听说小瑼追兰亭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愣是差点连命都丢了。”

淡淡的目光若无其事的扫过一旁站立着的年轻少妇,安夫人脸上的笑容加深几许:“也难怪小瑼长情。”

安二夫人笑容依旧:“没办法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安瑼都三十几岁的人了,他看中了兰亭,自然得想办法把她娶回家,安家的男人虽说算不上绝世好男人,但安瑼这孩子可是专情的很,其实吧,专情好啊,琝儿不也是?听说,他这次要带回来的可是子阳、子昭的生母呢?”

扫了一眼安夫人噙着浅笑的面皮,安二夫人笑容也加深,羡慕似的轻叹:“咱们家的新任掌权夫人可命好的让天下女人羡煞,只要扶正,她的两子就是正统嫡出,背后即有两子傍身,又让琝儿上心,咱们的这位少夫人命好的让天下女人都无话可说,只有羡慕的份喃,你们说是不是?”

在场其他的人脸色都有些讪然,敢这样和掌权夫人说话的人整个安家也就只有二夫人了,可问题她敢得罪,她们可不敢。

可是二夫人都出声了,她们出声不是,不出声也不是,正为难之即,总管海叔的声音解救了她们。

“夫人,少爷到了。”

安夫人脸色一淡:“知道了,通知厨房,准备上晚膳。”

安二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讥笑,她倒要看看她这位亲爱的大嫂是不是真的甘心退休把手上的权力交给那个让她抬不起头来没有学历又是离婚妇的媳妇。

呵呵,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安家的下任掌权夫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来头,这对强势的章氏来说,可是硬生生的掴了她一巴掌。

她可是很开心!

听闻安少抵达,几乎所有的人都齐聚大厅,诺大宽敞的大厅,人满为患。

安少抱着梁泊走来,身后跟后的是大少、二少及他的一众心腹精英。

看见安少怀里毛毯掩盖着的人,所有的人目光都微闪,对于梁泊这号人物,他们只知道有这个人,却还未正式见过。

主桌前,安正毅夫妇冷眼看着儿子朝他们走来,他们身旁站着的是安家众位族老,每个人脸色都隐晦不明。

“父亲,母亲,各位族老”安少淡淡颌首打了声招呼,黑眸却深沉威严。

大少、二少上前:“祖父,祖母,各位族老。”

众人的目光犀利的落在梁泊身上,却无人出声。

安少动作轻柔的把怀里抱着的梁泊放置在了主位旁边的位置。

安氏夫妇脸色一沉,不等他们出声,跟随在安少身后的四护卫就上前,拿掉了梁泊身上的毯子,再替她整理了一番。

梁泊的头并没有被毯子掩盖,可是她却把头埋在了安少的怀里,直到现在坐在了椅子上又拿掉了毛毯,她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向安氏夫妇,她歉然一笑:“对不起,请原谅梁泊暂时还不能向各位见礼。”

粉蓝色的毛线帽,身上是安少御用设计加师量身设计的冬装,再加上这些日子变着法子的调养,虽不至于让人眼前一亮到惊艳,却也让人挑不出不足。

甚至她眉眼间的淡然和平静似是完全不受在场人的目光影响,让她给人的感觉加分不少。

“海叔,可以上菜了。”安夫人无视梁泊,淡声命令。

“不急,虽然她行动暂时不便,但该见的礼还是要见的。”安少看着梁泊的黑眸泛起一丝涟漪,淡声命令道:“这是父亲,母亲。”

梁泊轻叹一声,谦逊的低头行礼:“父…”

安正毅突然出声打断了梁泊的称唤:“总归是为安家生下子嗣的女人,你给她一个偏房身份,倒也无可厚非,可是琝儿,她的身份不该是坐在这里,那是你正妻,安家下一任掌权夫人的位置。”

一旁的安夫人脸色几乎是铁青着,瞪着梁泊的眼睛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贱命竟然这么大,一枪临头还能活下来,反倒死的人是她的侄女。

而且,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让她的儿子无视她这个母亲,可恨至极。

安少环视一圈在场沉默却脸色各异的众人,面色一沉,缓缓出声:“我以掌权人的身份告知各位一声,我给她的不只是正妻之位,还有…”

冷眸扫过安夫人,安少不容质疑的宣告出声:“掌权夫人之位。”

尽管人人心里早就了预料,却在亲耳听到这宣告后,还是有着不少的震荡。

掌权夫人,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道着这个女人从此主宰安氏各脉所有人的富贵。

安夫人脸色难看下来,极力压制怒火,克制的出声:“琝儿,你太任性了。”

这样一个女人当安家的掌权夫人,他打的不只是她这个妈的脸,打的还是安家所有人的脸,这对他是何等的不利?就算他是掌权人,可安家还有祖规还有族长和族老。

安正毅然脸色铁青下来:“我以我族长的身份告诉大家,我不同意这个女人嫁入我安家门,成我安家妇。”

二少脸色阴鸷下来,双拳捏的死死的,大少眉头深锁,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拽着了二少的手,不许他因为母亲就失去了理智,变成暴龙。

场面太大,别说他们,就是父亲,也不能对那顶点着祖父母身份压制他们的人施以暴力。

安家封建又顽固,祖规能压死人,再怎么说,这两人也终归是父亲的父母。

孝道,同样也是安家的祖规。

父亲既然把母亲带来,他相信,父亲一定有了解决的办法,这不…

“咳…”其中一位族老重重的咳了一声,垂眸淡声道:“天色不早了,大家还都饿着肚子,这件事还是稍后再商量,先用膳吧。”

安正毅不敢置信的回头,这位置是能借坐的吗?先用膳,用了膳岂不是坐实了?他们不是最应该反对的人吗?

咳!最先开口的族老若无其事的避开族长的震惊目光。

祖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这女人只不过是二婚,又不是洋人,老祖宗留下的祖规里可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娶二嫁妇,咳,当然,这老祖宗也没有想到,安家子孙会自甘堕落的看上一个二嫁妇,这只能怪老祖宗没能未卜先知。

再说,最重要的是又不是他儿子孙子要娶这个二嫁妇,这娶她的人乐意,又给他天大的好处,他何乐不为。

这族长夫妻都被猪油蒙了心,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还想掌控在手里,也不想想自己如果有这个能力,又岂会被儿子逼着早早退休,空顶着一个族长之名。

昔日连掌权人之位他都有办法得到,而这掌权夫人之职,他想拿走,又有何难?

“大哥,大嫂,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再说,祖规上可没有白纸黑字的写着,不能娶二嫁妇,呵呵,既然没有这条规定,自然也不违反祖规,儿孙自有儿孙福嘛,琝儿是专情之人,这是好事啊。”安家二夫人笑着出声,却怎么看都有一丝幸灾乐祸。

安二叔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安二夫人的衣服,心里苦笑,妻子心里真是对大嫂恨透了,否则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这番深明大义的话出来。

同样是正房所出,只不过是次子,就与这泼天的权势无缘,年轻的时候,他也不甘过,可是他和大哥同母所出,同室操戈是大忌,当然这也不是他没有夺权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那时候的琝儿小小年轻,就锋芒慑人,无人敢撄其锋芒,行事作风狠毒无比。

这样的侄子,想也知道,就算他夺直了掌权人之位,最终也还是得落回琝儿手中。

他天生就是为权势而生存的王者。

“你扯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儿孙自有儿孙福啊,这不是你对我说的话?现在咱们都老了,何必巴巴的管的太多呢,琝儿可不是小孩子,而且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她膝下可是有子阳子昭两个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