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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刀以极好的于阗红玉雕琢而成,精致小巧,晶莹剔透,无一丝瑕疵,惹人喜爱。

先帝赐给他母妃的珍宝,意义非同一般,他将母妃所赠之宝送给我,足以表明我在他心中的位置。

此时此刻,他曾经的欺骗、伤害,已不再重要。

我靠在他肩头,如饮甘蜜。

“往后我传书给你,你会不会回信?”司马颖笑问。

“这就要看王爷有多少诚意了。”

我微笑,突然想起刘聪这个危险的匈奴人——刘聪到底是他最大的威胁。

我故作随意地问:“王爷,听闻你麾下有一个叫做刘聪的将军。”

他颔首,“是有这么一个人。”

“此人秉性如何?”

“为什么突然问起他?”他似乎有所警觉。

“我听说,刘聪是匈奴人,匈奴人靠得住吗?”我谨慎道。

“刘聪虽然是匈奴人,却精通汉学,通习经史、百家之学,善书法、诗赋,工草隶,孙吴兵法尤为精熟。原先,他在皇叔(河间王司马颙)麾下效力,是赤沙中郎将,后来投奔我。我见他剑术了得、精于骑射,三百石的硬弓也能应付自如,就封他为右积弩将军。”司马颖的俊脸布满了赞赏,“刘聪是宁朔将军刘渊第四子,骁勇善战,文武双全,是可造之材,不出几年,他的成就不止于此。”

“是吗?”我蹙眉。

司马颖竟然这么信任刘聪!

怎么办?我如何提醒他,让他提防刘聪?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他就要走了。

司马颖笑望着我,“容儿,也许下次我回京,就可以带你走,等我!”

我点头,舒展眉头,“我等你!”

翌日夜里,我让碧浅留着一盏宫灯,靠在大枕上看司马颖在过去的一年多飞鸽传给我的书函。

一百多封,琳琅满目,一封封看下来,心头甜蜜,他的言谈举止与音容笑貌在脑中闪现。

当初看书函的心情,与现在重阅的心情,大不相同,也许心意变化的关系。

字里行间渗透了深情、厚意与思念,读来觉得又甜又涩,百转千回。

不知不觉间,我睡了过去,直到感觉脸上痒痒的,才惊醒。

心魂大震,我惧怕地瞪着坐在床沿、抚触我左腮的男子。

刘聪!

惧意从四肢末梢窜起,流遍全身,我呆愣住。

他拿起一封书函看着,我猛地回神,厚实的棉被上都是司马颖给我写的书函,完了

一年多前,仙泽殿,我答应他,不再想着司马颖,只想他,试着接受他。此后,他回京三次,与我见一面就回邺城。这次,司马颖不是说他没有回京吗?他为什么在洛阳?他瞒着司马颖回京?

“成都王已回邺城。”刘聪掷下书函,剑眉紧蹙,眸色越来越暗沉。

“他回京了吗?”我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你何时回京的?”

“和成都王见过面了?”他的右掌握着我的后颈。

“没有,我不知道他回京”

“他回京就是为了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旧情复燃。”他一字字咬牙道,嗓音很沉,沉沉的怒气。

既然他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刘聪的眼色阴沉得可怕,“没话说了?”

我缄默不语。

他掌上用力,紧扣着我的后脑,“你答应过我什么,不记得了?”

我冷然道:“是,我答应过你,试着接受你,可是,我的心无法接受一个强取豪夺的人,我也没法子。”我诚恳地求他,“刘聪,我的心已不属于我,求你不要再逼我,好不好?世间好女子何其多,你何必执著于我?”

“比你好的女子是很多,可是,得不到你,就越想得到。”他黝黑的脸膛瞬息变了,狠厉地瞪我,“这就是男人!”

“我求你,你罢手吧。”我无奈了,“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罢手?”

“要我罢手,除非我死!我告诉你,我死了,也要你陪葬!”刘聪的眸色邪恶无比,“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我,还是成都王?”

我傲然引颈,移开目光。

虽然可以说违心的话骗他,但我不愿再敷衍他;就算敷衍了,他也不会再相信,因为我与司马颖旧情复燃一事,他早已心中有数。

这个霸道、残忍、丧心病狂的匈奴人,得不到的东西,就要强取豪夺,为什么我这么倒霉遇上他?

怎么办?

刘聪笑起来,低沉,自嘲,狂放,悲凉

当他拽开棉被,欺身而来,绝望再一次汹涌地袭来,铺天盖地。

狂乱地热吻,粗暴地蹂躏,肿痛的唇好像不是我的了,身上都是他的气息与味道。

我死命地挣扎,希望有一线生机。

但是,那是痴人说梦。

棉被凌乱,书函散扔,凤榻一片狼藉,宫灯也摇曳得厉害。

他撕裂了我的寝袍,在我的身上落下一枚枚火热的烙印,好比一柄锋利的小刀在我身上割下一道道血口子。

也许,只要我大声呼叫,表哥安排守卫昭阳殿的禁卫就会冲进来救我;或者,碧浅听见了就会进来看看,我就得救了可是,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是担心刘聪被追杀吗?还是担心自己的清誉因为大肆张扬而损毁、继而传到司马颖的耳中?

不知道不知道

刘聪是一头怒火焚心、失去了冷静的猛豹,习惯用强硬的手段得到猎物,然后吃干抹净。

无论我说什么,无论我怎么求饶,无论我如何反抗,他都无动于衷,专注于将猎物吞入腹中。

他就是被欲火控制、霸道残暴的禽兽!

纠缠,撕扯,我不着寸缕,虽然有暖炉散出微弱的暖意,但那丝丝的寒意令我颤抖,那阵阵的恐惧令我绝望。

青丝缭乱,凤帷轻摇,幔帐微晃,一切都乱了。

我闭眼,不想看那张令人厌憎的脸,以冰冷的姿态抗拒他。

宫灯暗迷,凤帷凌乱。

我背对着他,刘聪拥我在怀,“假若成都王知道你与我有了夫妻之实,还会不会要你?”

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想这个绝望的问题。

他扳过我的身,眸光沉肃,“成都王传书给你,你可以回信,但我告诉你,倘若你想他没有性命之忧,就什么都不要做,忘记他!”

他有恃无恐,无非是捏住了我的软肋——我不敢、也不会告诉司马颖,刘聪强暴我,也不敢提醒司马颖,让他提防刘聪。因为,一旦提醒了,司马颖就会问为什么。

我能做的,唯有沉默。

他为什么不死?

心中满满的恨与怒,烈火焚心,却只能硬生生地压着,装作若无其事。

再躺一会儿,刘聪终于离去,我咬着棉被一角,泪水倾泻。

不知道他怎么闯入宫城的,不知道他如何避过昭阳殿禁卫的耳目,也不想知道。

在我眼中,这个新年愁云惨雾,碧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劝解我,却不知怎么劝。

连续下了几日雪,元月初四,终于放晴。

碧浅硬拉着我出来透气,宫道的积雪很厚,树上、屋瓦上也堆积着皑皑白雪,整个宫城变成了雪光刺眼的冰雪天地。

站在花苑雪地上,寒风刮面,但我感觉不到砭骨的寒气,心,很疼,很痛

司马颖,我应该怎么办?

前方传来喧哗声,好像是司马衷与宫娥在玩闹,我转身回昭阳殿。

一抹腰间,那挂在腰间的玉刀不见了。

碧浅见我面色有异,问我怎么了,我说玉刀不见了,于是一起循着来时的路仔细地找。

玉刀是司马颖送我的,我不能弄丢,绝不能

满地冰雪,凉薄的阳光被白雪映射,很刺眼,可我不管,我只想找回玉刀。

昭阳殿就在眼前,玉刀仍然不见踪影,我急得心慌,跌在雪地上。

碧浅宽解道:“皇后别担心,奴婢一定找到玉刀。”

我点点头,四肢冰寒。玉刀丢了,是不是表示我与司马颖的情缘到此结束?

碧浅回来了,“皇后先回殿歇着,奴婢叫几个人一起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抬头,猛地发觉,眼前的碧浅变成一团虚白,就像雪地那样白。

眼睛

第40章 雪盲症

“皇后,怎么了?”

“我没事。”我淡定地站起身,走了几步就摔在地上。

太安二年(公元303年)元月,我患了雪盲症,眼前茫茫一片白。

李太医说,这雪盲症很罕见,我的双眼是被雪地强光灼伤,暂时盲了,只要对症下药,卧榻静养数日应该就会痊愈。他还说我心郁气结,嘱咐我少思虑、放宽心。

碧浅端来汤药,每次我都支开她,将汤药倒了。

因为,盲了也好,以后再也看不见那个令我厌憎的人了。

五日后,李太医诊视后,对我的病情没有好转感到惊奇,宽慰我,并向我请罪。

次日,碧浅终于发现我根本没有喝药,数落我一番,逼着我喝药。

李太医在我的眼部绑上布条,嘱咐碧浅好好照顾我。

三日后,碧浅说花苑的春梅开了,带我去看看。我不想去,反正也看不到,她说今日阳光明媚,总是闷在寝殿也不好,应该去花苑散散心,晒晒日头、闻闻梅香也是好的。

也许,是应该到外面走走,总是闷在寝殿也不是法子。

梅香扑鼻,与冷风一起吸入体内,分外清冽。

脑中现出遒枝缀梅的一幕:丝绡般的梅花缀满枝头,皎洁如云,粉红如锦,嫣红如霞。

碧浅说得没错,出来透气,闻闻梅香,可令人心胸开阔,郁结在心的闷气会慢慢消散。

“皇后,到别处走走吧,奴婢是皇后的双眼,不会有事的。”她笑吱吱道。

有她陪在我身旁,我很放心。

虽然双眼蒙着绸布,看不见一切,却另有一番感受,耳朵特别灵敏,细微的动静也听得到。

每走过一处地方,碧浅就会说这是哪里,有什么变化。

“去前面的寒潭走走。”

“好,皇后当心,前面有树枝。”她提醒道。

站在“雁渡寒潭”边上,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我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这寒潭的碧水一年四季都是冰冷的,却不会结冰,很奇怪。

碧浅劝道:“这儿太冷了,还是去别处吧。”

我摇摇头,“我想多待会儿。”

“那奴婢回去取鹤氅给皇后披着?”

“也好。”

“奴婢速去速回,前面就是寒潭,皇后不要乱动。”碧浅叮嘱我务必小心,扶我坐在一块大石上,这才离开。

寒潭散发的寒气令人警醒,让我时刻谨记,我绝不能让司马颖有事,必须克制着不给他回信、不提醒他。

刘聪太可怕,一旦我有所暗示,或者一有动静,他就会知道,司马颖就会受到伤害。

忽然,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来人好像刻意放轻脚步,不让我察觉。

来人不是碧浅,是谁?鬼鬼祟祟地接近我,有何目的?

“谁?”我猛地转身。

下一刻,那人用力地推我,我尖叫一声、跌落寒潭。

往下沉,往下坠四周都是冰寒的水,逼迫着我的口鼻、胸口我拼命地挣扎、划动,可是无济于事,我不识水性寒气僵硬了我的四肢,胸口越来越胀,喘不过气,神智越来越模糊

我要死了吗?

碧浅说,我昏迷了两日两夜。

那日,她赶回“雁渡寒潭”,看不到我,在附近寻我,寻了一阵才想起我可能掉入寒潭,这才喊人下潭救我。

表哥从潭底捞我上来,之后寸步不离地守在昭阳殿,直至我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秘密追查究竟是什么人推我。

其实,何人推我,我心中有数。

原以为活不成了,但是,上苍还不让我死,要我继续承受这世道、这天阙给我的煎熬与无奈。

虽然醒了,却低热不退,烧了三日才有所好转,捡回一条命。

在神智模糊的时候,想起了母亲,想起了一直护我左右的表哥,想起了十六岁那年夺去我清白的亡命之徒,想起了司马颖,想起了刘聪这二十二年,命中那些痛彻心扉、愤怒噬心、撕心裂肺和温馨幸福,一幕幕,点点滴滴,闪现,交融在一起。

寒症好了,身子清爽了,却落下咳嗽的病根,时不时地咳几声。

李太医说,我在寒潭中浸泡过一段时间,寒气入侵,伤及脏腑,尤其是肺,须以汤药驱除寒气,寒气去了,就不会再咳。

“大人,那皇后要喝几日的汤药才会痊愈?”碧浅着急地问。

“寒潭的寒气太重,皇后脏腑受损,必须好好调理。倘若皇后调养得好,没有再受冻、受寒,汤药调理数月就能痊愈。倘若不慎再受寒,只怕”李太医躬身道。

“只怕什么?”碧浅又惊又急。

“假若皇后再受寒,只怕寒气难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