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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心是寒漠部落的俘虏,他派人讨回夏心,应该知道寒漠部落不会轻易拱手送还的。那么,两个部落岂不是又起争斗?不,上邪不会这么做,对部落不利的事,他应该不会做。

对,上邪的目标不是夏心,是声东击西。

“尊敬的单于。”杨娃娃微笑。

“说!”禺疆一直看着她,只是片刻,她就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现在最紧急的,不是在这里讨论,而是派人快马加鞭到加斯部落打探消息。”

她清晰而笃定的话,令所有人震惊,只有无敏面不改色。

匈奴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凡是进行过武装抵抗的对手,一律格杀勿论;只有在一开始就投降的人,才能保住性命。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打击敌人的士气,迫使大批潜在的敌人未战先怯,主动放下武器。

几天前的征战,寒漠部落吞并了加斯部落,收编了投降的骑兵,现在寒漠部落整训。而驻扎在加斯部落的寒漠骑兵,只有五百骑。

她不得不佩服,禺疆的确是一个出色的军事首领,集合加斯部落的骑兵,进行精神洗礼,效忠于寒漠部落。

禺疆定定地望着她,黑亮的眼眸暗沉如海,深不可测。

杨娃娃惊觉他目光的变化,或许,今天真的不应该来这里,而且这么的锋芒毕露。

片刻后,他对无敏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接着看向约拿,“约拿,还不去?”

“为为什么?”约拿一脸茫然。

“上邪的目标是水草丰美的加斯部落,派人讨还夏心姑娘,只是迷惑我们。”无敏道。

“夏心姑娘不是上邪未来的阏氏吗?他不要了吗?”约拿窘迫地问,上邪不要,那他不就可以娶夏心了吗?

“娶过门的阏氏都能忍心送给别了,还没有过门的,他会在乎吗?对他来说,女人只不过是一个有点利用价值的交易品。”杨娃娃嘲弄道。

众人又是一阵惊愕:她的结论,太精辟,也太可怕。

禺疆站起身,凛目而视,“约拿,火速赶到加斯部落打探消息,记住,不要让人发现,一有消息,立刻回报,不得延误,最迟明日天亮之前要赶回来。塞南,立刻召集兵马。麦圣,扣押也部落两个使者。无敏大叔,你负责粮秣,我们出发后,你负责看守大营。诸位分头行动,日落之前再集合一次。”

众人齐刷刷地应声,接着退出议事大帐。

杨娃娃感慨万千,他是挛鞮氏的子孙,目前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单于,却拥有出色的军事才能、惊人的领袖气度,不知道他将在匈奴历史中扮演什么角色?

从刚才的讨论中,她知道匈奴统一后的四大贵族已经出现兰氏、呼衍氏,丘林氏和须卜氏还没听他们提起,看来,匈奴统一的关键性历史时刻,应该不远了。是否如史书记载,头曼统一了匈奴?那么,头曼又在哪里?

而她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穿越到匈奴,甚至,遇上他,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偶然?

“在想什么?”禺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在想,你会怎么做?如果上邪攻占了加斯部落。”杨娃娃回神。一个念头急速闪过。

“你放心,你想再次从我身边无声无息地逃离,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机会。”他猜到了她的意图。

“你带兵征战,也会带上我?”她故意惊诧地问。

“对,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他捻起她垂落在胸前的一绺发梢,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你很聪明,不过,这议事大帐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记住了吗?”

“在匈奴,在草原,甚至在其他地方,女人服侍丈夫,遵从男人,繁衍后代,抚养孩子,相夫教子,快乐地活,开心地死去。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种女人,永远也不是!”杨娃娃软语铮铮,微抬下巴,傲然如凤。

“在匈奴,草原男人扬鞭放牧,挥刀杀戮,而女人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挤奶,制作奶酪,剪羊毛纺线,裁制衣服等等。勇士们出征时,强壮的女人要跟着出征,帮我们打理行李和辎重、搭建毡帐和运送粮秣等等。”

禺疆捏住她尖细的下巴,“你是我的女人,我所说的这些,你都要做到。”

草原的女人,可真辛苦。

说白了,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物,只是存,而不是活。

她拍开他的黑爪,恨恨道:“我不是你的女人,也不会成为你所说的那种女人。”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黑眸暗涌如潮,“我会让你是我所说的那种女人,而且,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你最好记住。”

第186章 女人之间的谈判

杨娃娃很清楚,他要定了她,绝不会轻易罢手。

三日的朝夕相处,他们互不侵犯,但她知道,他一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一只假寐中的猛虎,养精蓄锐,伺机而动,接下来的攻击,将会更加可怕。

她看得出来,他的征服本能已被激起,她必须逃离,远远的。

她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反正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他怎么看待女人,关她屁事。

“你随我征战,我不能时刻照顾你,你自己当心。”禺疆突然柔和道,眼中分明有怜惜。

“那你为什么非要带着我?万一我受伤了,或者一箭穿胸啊”

“我不会让你受任何损伤。”他勾住她的腰肢,紧拥着她。

有时候,他真的不知应该把她怎么办。

不愿她受到任何损伤,可是,他更不想她在他不在的时候逃得无影无踪。

杨娃娃愣住了,他担心自己吗?

无论如何,这个危险的男人,要逃得远远的。

“你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她挣开,尴尬道。

“这里不是寝帐,约法三章不管用。”禺疆揉捏着她的小手,眼中似有怪异的邪气。

他总有理由。

她不满地瞪他一眼,转身坐在案几上,跷起二郎腿,“你要我跟你去出征,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禺疆瞠目结舌,从来没有人胆敢坐在案几上,她是第一个。

他摇头一笑,坐在她身旁,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不让她抽回去,等着她的下文。

杨娃娃轻道:“我想带上夜天明和林咏,他们可以保护我。”

“你何不把四个护卫都带上,顺便也带上夏心?”他目光如箭,仿佛洞穿她的所思所想。

“就算你同意,我还不高兴带那么多人呢。”她早就知道他会起疑,也知道他绝不会同意。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你就等着到天上去见他们。”禺疆的黑眸犹如野狼泛着青光的眼,森寒阴鸷。

杨娃娃觉得脊背窜起一股寒意,如果功败垂成,夏心和四个护卫会有什么下场?他会杀了他们吗?也许,他不会杀她,但她在乎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想到此,她手脚冰凉,“你很残忍。”

“对,我很残忍,你最好不要给我残忍的机会。对了,马场那两个马夫,已经上天了。”他淡漠道,仿佛跟自己毫无关系。

“什么?”她猛地抽回手。

“他们该死。”他一字一字道,好像要敲进她的脑袋。

杨娃娃明白了,那两个矮冬瓜侵犯了单于的女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唯有死,才能弥补他们无意中犯下的过错。在草原,也许部民命如蝼蚁,可以随意残杀。

她嘲讽道:“单于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禺疆道:“应该说,只要我一句话、一个眼神。”

以两个马夫的死,警告她,如果她再次逃离,后果不堪设想,有人会因为她而丧命。

仿佛置身冰窖,她心神俱颤。

他朗声道:“我相信阔天和洛桑可以保护你。”

杨娃娃淡淡一笑。

她随他征战,想带阔天和洛桑一同前往,她必须反着来,才能得到原本想要的结果。

因为,以他的精明,他会做出相反的安排。

她不能流露出分喜悦,平静地告辞回帐。

背后那双如鹰的黑眼,是何等的锐利、精明、可怕,她必须全副戒备。

禺疆站在帐外,望着她娇小的倩影渐渐远去,唇角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日朝夕相处,他终于知道如何抵挡她的利爪,熄灭她的怒火,让她变得温顺。

对付她,不能硬碰硬,要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不知不觉地攻陷她的心防。

他,已经看透了她,只等着猎物乖乖地臣服。

杨娃娃并没有回帐,而是来到霓可的寝帐。

掀开帐帘,她径直走进去,看见一幕香艳的美人沐浴。

氤氲的水雾袅袅升腾,光洁如玉的颈项、香肩,粉嫩诱人,高高绾起的长发乌黑湿润,清脆的水声令人遐想万千。

霓可背向帐口,哼着歌儿,毫无所觉。

杨娃娃轻手轻脚地走上前,站在她身后,看见沉浸在水中的洞体。

她撩水滴在霓可的肩上,指尖轻轻地滑过吹弹可破的肌肤。

“啊”霓可惊叫,惊惶地转身,双臂抱胸,戒备地瞪着来人。

见是杨娃娃,她松了一口气,怒问:“你做什么?”

杨娃娃挑起她的下颌,色迷迷地盯着她果露的身,俨然**的**贼,“我又不是男人,你不用怕成这样吧。”

霓可拍掉她的爪子,冷哼一声,“你不是来看我沐浴的吧,还是上次我得到的教训还不够?”

杨娃娃故作神秘,“我倒是想教教你怎么诱或男人,有没有兴趣?”

霓可面腮潮红,从木桶中站起身,旁若无人地擦干身子,优雅地穿上嫩粉色的绸裙,妩媚地坐在小凳上。

“我知道你恨我,巴不得我马上消失,永远不再出现,不再妨碍你和单于。”杨娃娃坐在她的对面,真挚道。

“你是单于的女人,不久就会成为单于的阏氏,我算什么?”霓可淡淡地自嘲。

“你错了,单于的阏氏,是你。”

霓可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企图,是探试,还是真心?

单于带回这个容貌清艳脱俗的女子,还与她同寝,霓可妒忌得几乎发疯,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成为单于女人的那**起,她就知道,单于对自己只是作为男人的发泄,并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她一直在努力,讨好单于。单于喜欢什么,她就做什么;单于想要她怎样,她就乖乖地听从;单于不想看见她,她就消失,直至他再次传她进帐。

她爱单于,爱得心痛,爱得卑微,却换不来他的一丝怜惜。

这个外族女子,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为什么单于待她那么好?为什么她得到单于的青睐?为什么

霓可不甘心,无论如何,她要抢回单于,赢得单于的心。

“说实话,我不是单于的女人,我和他只是躺在同一张**上睡觉而已。你想想,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兴趣,他会娶这个女人吗?很明显,不会!我告诉你,男人喜欢女人,首先是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杨娃娃蛊惑道,却不由得心虚,那个混蛋对她好像并不是没有兴趣。

“我不是匈奴人,我的家乡在南方,可能和匈奴的女子有点不一样。也许单于觉得我这样的外族女子比较独特,不过不久之后,他就会觉得我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单于最终会选择匈奴女子当阏氏的,如果你想成为单于的阏氏,你必须帮我。”她继续道。

“帮你?怎么帮你?”霓可眸光微亮,突然想到了什么,立时暗淡,“单于的人盯住我了,只怕我帮不了你。”

杨娃娃胸有成竹地笑,“我知道,不过,我相信你可以帮我。单于出征后,只要你把我交给你的某样东西,送到我同伴手里,你就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话落,她凑在霓可耳旁,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正是草原最炎酷的季,最闷热的午时。

骄阳当空,炙烤着大地,烘烤着林木花草、飞禽走兽;毒辣的光芒,倾泻而下,热浪一**地用来,避无可避,似乎要把人烤干、榨干。一丝风儿也没有,三五主参天大树撑出大片的浓荫,树下是身姿笔挺的五千骑兵。

队列整齐,勇士们精神抖擞,面无表情,昂首挺胸,弓箭齐备,腰挂弯刀。

汗水,一滴滴地汇聚成细流,沿着脸孔嘀嗒下来,渗入大地。

禺疆外披青底绣金披风,面向五千勇士,长身而立,霸气凛凛。

左侧是杨娃娃、阔天、洛桑三人,右侧是麦圣等几个护卫。

他扫向全场,目光炯炯,下巴抽紧,扬声道:“兄弟们辛苦了,顶着日头,策马疾驰,你们一定在想,这是为什么?去哪里?昨夜,上邪率基也部落六千骑兵强占了加斯部落,杀了我们的兄弟。我们不能任人宰割,我们要夺回加斯部落!要将基也部落的人赶出加斯部落!我们纵马狂奔,就是要给上邪一个措手不及,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勇士们群情激奋,齐声呼喝。

杨娃娃心潮澎湃,禺疆这番话,是激动人心的战前宣言,鼓舞士气,凝聚战斗力。

这混蛋确实有一套,深谙统帅者的战术与战略。

“这次突袭,我们一定要夺回加斯部落,斩杀上邪,让基也部落臣服于我们。上邪骁勇善战,统领六千骑兵,不会束手就擒,若是硬拼,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我们要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向他们,让他们阵脚大乱。捉住了上邪,他的六千骑兵就会束手就擒。兄弟们,取上邪首级者,晋一级;斩敌首级一颗,赏酒一卮!”

“记住,没我的命令,加斯部落部民,不能滥杀无辜。”禺疆嗓音浑厚,具有强劲的爆发力。

勇士们们齐声回答,响声震天。

第187章 难道他是受虐狂?

禺疆接着道:“兄弟们都是好样的,是草原上最勇猛的雄鹰!整队出发!”

勇士们纷纷上马,调转马头,有序地往东狂奔。

此刻,所有勇士激情燃烧,那股必胜的信念在心中激荡。

战马四蹄如飞,大地在震动,杀气冲天而起。

禺疆猝不及防地抱起杨娃娃,放在马上,接着一跃而上,双腿一夹马腹,神驹“烈火”仰天一声长嘶,箭一般冲了出去。阔天和麦圣等人立刻跟上,不一会儿,他们便赶上所有骑兵,驰骋在最前面。

杨娃娃身着骑装,粉红绸帕扎着乌黑直发,足蹬一双轻便马靴,别有一番娇俏、飒爽的英姿。此刻,她很不爽——与他共乘一骑,抵达加斯部落之前,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滚烫的热气迎面冲来,背后是一个热炉,她热得全身冒汗。

本就没有马背上颠簸的经验,再加上已经狂奔了一上午,这会儿她已经散架了,四肢酸痛,真想立刻躺下来,舒服地睡大觉。

“如果累了,就靠在我身上眯一会儿。”禺疆的嗓音低沉有力。

“我要自己骑马。”她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清醒不少。

他没有回答,策马如飞,风驰电掣。

杨娃娃无可奈何,由他了。

不得不承认,他是睿智而强悍的部落领袖,他是霸道而温柔的草原男人,他是冰山也是火焰,她无法承受他的脾气,在他面前,她总是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如果没有阿城、没有那份温暖的爱情,也许她会沦陷在他的霸道与柔情中,为他心动,为他倾倒但是,她不应该在草原,不应该在战国,她应该在二十一世纪。

她必须回到二十一世纪,无论如何,她必须逃离!

距离加斯部落还有两百里,禺疆下令休整。

勇士们席地而坐,撕咬着牛羊熟肉和奶酒,猛灌奶酒,茹毛饮血一般,有说有笑,气氛活跃。一会儿,吃喝完毕,仰天一躺,呼呼大睡,登时,四野静悄悄的,只有鼻音呼吸、磨牙打鼾的声音。

凉风吹拂,晴美的夕阳没入荒凉的长草,艳红的云霞染红了西天,草原的黄昏,有一种悲凉、壮阔的美。

杨娃娃吃得很少,一天的颠簸,胃里早已翻江倒海。

她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抱着膝盖,凝眸远望,看着夕阳一点一滴地被夜色吞没,暮霭吞噬了最后一缕霞光。

阔天走过来,坐在她身侧,低声问:“公主清减了,他对公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