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眉眼盯着面前的仪表台发呆,隔了好一会,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他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治疗感冒的中成药,还有一小盒消炎药,放到她手边,“这个季节比较容易生病,你看你今天连外套都没穿。”他伸手摸向时与的额头,“我看你发不发烧,发烧还得吃退烧药。”

秦时与微微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掌,“我没生病,感冒发烧都没有,我健康的不得了。”

“你在商场里那会儿自己说你感冒了怕传染给我,我不怕传染,我抵抗力好着呢…”

时与突然转身正视他的侧脸,路灯透过车窗照在穆奕的脸上影影绰绰,他有着非常完美的脸部轮廓,既不过度柔和也不过度刚毅,五官精致的仿佛不是谁都能天生长出来的,不说话时这样安静的坐在这里,就像一张精修过的时尚大片,从头发丝到衣褶,全部完美的无可挑剔。

她要承认在她自己的审美世界里,还没见过哪个活人比穆奕英俊,就算死人,往前巴拉四五百年,也没谁能抵得上他。

她的动作引起了穆奕的注意,他转头与她对视,一脸茫然。

秦时与说,“可能是我的表达方式太过含蓄没能让你准确的理解,现在我直白的说给你听,我说我生病了,只是在找一个不想让你靠近的理由,这样的表述够清晰吗?我不想和你走的太近,不想和你搞暧/昧那一套,现在不想当你的小三,将来不想当你的二/奶,我想以后都不再看见你,就像从来没认识过你一样,你听懂了吗?”

就像从来没认识过你一样。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穆奕想,听得清清楚楚。

他早就猜到秦时与没有生病,那他干嘛要傻了吧唧的去买感冒药呢?打不通她的电话为什么要冻得哆哆嗦嗦站在这里等她呢?

只是想见她一面吧,他已经感觉到了她越来越讨厌自己,讨厌他没完没了的纠缠,讨厌他的霸道和幼稚,只是她太冷静了,如果他做到像她一样冷静,恐怕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心里早就明白的道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难过的喘不上气。

穆奕默默的坐正身体,目光延伸向窗外的远方,半晌后点了一下头,“听懂了,你真挺讨厌我的,你对别人从来没说过这么绝情的话吧?”

“你去找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让他在你好朋友的婚礼上把你拖进洗手间给强/暴一次,你就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了。”

“那是因为你和别人乱搞,谁让你怀孕了?你不会避孕吗?不知道吃避孕药吗?”

秦时与咬了咬下唇,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优雅的夹在指尖吸了一口,“我和谁乱搞,怀了谁的孩子,避孕不避孕…和你什么关系?你是我的谁?我爸?我哥?还是我老公?”

“我告诉过你你只能是我的!”

“我是我自己的,以前不是你的,现在不是你的,以后也不是你的,醒醒吧,别做梦了,秦时与不会是任何男人的。”

穆奕不再和她争辩,临下车前,他拍拍身边的车门,不屑的笑了笑,“新车不错,林泽送的?还是你/妈妈说的那个什么你也好事将近的那位,或者,是哪个有钱的金主…”

他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没劲了,哪一种都让他心口发堵,索性闭嘴,打开车门,“我走了,感冒就吃药,不感冒就扔了算了。”

他走回自己的车旁上车,调头之后狠狠踩下油门,奔驰尾部的四个围嘴喷出耀眼的火龙,发出刺耳的怒吼声,嚣张且潇洒的离开。

到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耍帅…

回到家里立即放水洗澡,坐在温热的浴缸里,时与安静的回忆着和穆奕的种种,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穆奕的呢?

好像还是很小很小,小到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的时候。

大概是小学四五年级,她和穆奕是同班同桌,学校每年都会重新建立一下学生档案,发给每人一张表格,上面有一些固定问题,比如姓命性别生日,身高体重爱好,还有家庭成员这一项。

秦时与的这一栏里永远只有妈妈一个人。

而穆奕,通常会写:爸爸,妈妈,时与。

当时她还义正言辞的指出他的错误,告诉他,家庭成员这一项里不包括好朋友。

穆奕不肯擦掉,就这样一年一年填下去,他的家庭成员里总是写着:爸爸,妈妈,时与。

当时秦时与觉得他不懂事,长大了就会知道好朋友不能填在家庭成员那里,后来他们上了高中,还在一个班级,填档案单的时候她特地跑过去看他的,漂亮的楷书一笔一划的,在他的家庭成员栏里写上:秦时与。

他理直气壮的把她盖上他的印章,全学校的人都知道秦时与是穆奕的,可是又不是女朋友,他会和别的女孩儿一起嬉笑追闹,她会和别的男孩一起放学回家。

可是秦时与,始终是穆奕的。

久而久之,她自己也快默认了这种所属关系。

高考刚刚结束之后她和穆奕还有几个同学一起去了日本旅游,他们在日本街头疯狂的笑闹,拍了很多照片,一起泡温泉,一起去夜店狂欢,穆奕喝的很醉,回到酒店他就把时与按到在床上,他说,时与,他们都吻过女孩子,接吻是什么样的?

时与也不知道,她老老实实的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没接过吻。

穆奕说,那我们试试?

他低头浅浅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一口之后又是一口,再吻下来时就没挪开,从浅尝辄止到缠/绵悱/恻,他们吻了很久,慢慢的,他开始不满/足于接吻,手掌变得不/安/分起来,在她身上胡乱的扯着,抚/摸着,她当时还不到18岁,被穆奕吓坏了,用力把他推开后拿着他的房卡跑出去,就当交换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忘的一干二净,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进她房间的,还在和男孩们一起讨论昨天夜店里那些开放的日本女孩。

时与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失落,然后她知道了,这就是喜欢,先知道什么叫云端,后知道什么叫深渊。

哎呀,这样仔细想一想,自己是不是他奶奶的被穆奕坑了啊…

这个坑货!

她抱着膝盖在水里发呆,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以为是妈妈没有带钥匙,裹上浴袍看了一眼电话,是楚圆圆。

“喂?”她接起电话,声音拢在洗手间内带有轻微的回音。

“开门大吉!”楚圆圆醉意十足气吞山河的大吼一声。

秦时与紧忙系紧浴袍带子往一楼跑,打开自家大门,和一道冷风一起呼啸而至的,还有一个身高与她相仿的长发女孩。

楚圆圆一掌将她劈到一边去,来了一记漂亮的前空翻完美落地,屁股一翘脸蛋一扬,停顿一秒之后又打算原地来一个后空翻,落地不怎么好,摔得有点疼,她抱着脑袋在地上哀嚎,“哎呀我的妈啊秦时与,你们家地板真叫一个硬啊,千年寒冰万年铁木啊…”

秦时与默默的看她表演完,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往楼上走,“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啊,你把自己喝成这个德行。”

“今天!我哥回来了!”

“楚慈回来了?”

楚圆圆想想,特别沮丧的趴在楼梯栏杆上,“哦…还没有,我算错了日子,但是Party已经准备好了,人也都约好了,我就…我就…”

“你就提前一人帮你哥庆祝了。”

楚圆圆打个响指,“我就爱跟你说人话,不费劲。”

“我在洗澡,你要洗吗?”

“要的要的,我也要洗白白。”楚圆圆边走边脱衣服,没等走进浴室,已经yi丝不gua,一步迈进浴缸,巴拉出一瓶沐浴露猛往水里挤,搅和出一片泡泡。

楚圆圆是楚慈的亲妹妹,是要比一般亲妹妹还要亲的妹妹,他们是龙凤胎,楚慈早出生了那么两分钟,荣登哥哥宝座,楚圆圆对谁大谁小并没有多大意见,让她很不爽的是,楚慈叫楚慈,她却叫楚圆圆,她哥哥那般文艺,她如此糙俗,至少也应该叫她一个楚悲楚爱以此类推等比较富有文艺气息的名字吧,太不幸了,她就叫楚圆圆。

她羡慕秦时与的名字羡慕了二十年。

一对小姐们儿一起蹲在浴缸里发呆。

秦时与看她那个晃晃悠悠的样子忍不住揪心,“你别吐浴缸里了啊,要吐往外面吐。”

“我能把这浴缸里的水都喝了!还吐!太小瞧你楚姐姐了!没听过一句话吗?人不可貌相!楚姐的肚皮不可斗量!”她从浴缸左边趴到浴缸右边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叹着气说,“时与,我哥肯定是想你了,不然他才不会回来。”

秦时与突然哈哈哈的笑了几声,“你确定他不是想穆奕吗?你们兄妹两个都爱他爱的要死。”

楚圆圆也仰头哈哈哈的大笑几声,“他/妈的。”

楚慈喜欢穆奕是假的,楚圆圆喜欢穆奕是真的,不过除了楚慈和秦时与,没人知道她喜欢穆奕。

闺蜜之间同时喜欢一个男人,是很令人发指的一件事,将来必有一方很受伤,不过楚圆圆和秦时与不会。

她们两个很理性的分析了一下,谁更喜欢穆奕,显而易见的是秦时与,因为她更无私一些,而楚圆圆更自我一些,于是楚圆圆发誓,永远不和秦时与争男人,管他那个男人到底喜欢谁。

秦时与回手从流理台下的柜子里找出两张面膜,“你要哪个?”

“我当然要美白的,你还需要美白吗?”她一把掳走蚕丝美白面膜,手脚麻利的一点醉汉的模样都没有,飞快给自己贴上。

秦时与慢条斯理的撕开补水紧致的面膜贴敷在自己脸上,两人脚丫抵着脚丫,顶着一脸白,一起向后靠去。

“我今天在街上碰到穆奕了,还有他/妈,以及他未来的未婚妻。”时与说。

楚圆圆好一会都没说话,在秦时与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吐出一句,“他/妈的。”

“他试图左拥云佳右抱未婚妻,一份真爱一份无奈,最后还得加上我,让我给他当个地下情/人之类的。”

楚圆圆又是好一会沉默才说话,“他/妈的。”

“你是一名医生,是高知人群,不要动不动张口闭口就是妈啊爸啊的,谁聊天的时候还带着祖宗八代,小心嫁不出去。”

“他/妈的。”

“这是自动回复吗?除了这句你还有别的话说吗?”

楚圆圆撩起水花往自己身上扑了扑,不屑道,“你还能再虚伪一点吗?看你那副白莲花的德行,我不过是道出你心中所想,你敢用你亲妈发誓这不是你现在想说的?”

时与微微偏了下脑袋,睁着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天花板,半晌后,她说,“他/妈的。”

“我这个高知人群为你掐指一算,你和我哥注定有一腿,你不如从了我哥吧,我不介意你比我小半年给我当嫂子,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我哥出/轨我保证不帮他瞒着,第一个先打他个不举,你要出/轨了我一准帮你掩护,保证你神不知鬼不觉。”

“我先谢谢你噢,不过你确定你哥喜欢的是我吗?传说他喜欢穆奕好多好多年了,情种一个呢…”

“哈哈哈哈!”楚圆圆笑的面膜都快掉了,“放传说的屁!”

不管传说是怎么说的,至少楚慈用他是GAY这个借口成功避免了无数女孩纠缠,如果有男人找上门,他就会说,那是个误会,其实他喜欢女人,久而久之,大家就不知道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我很认真的!我哥超级喜欢你!你是他在家唯一提起过的女人名字,而且是很多次,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她看起来人老珠黄了吗?为什么最近给她介绍男人的各路亲友如此积极呢?明明她还有很多可选择性,弄的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过,就像乔唯说的,如果一见钟情的东西没有拿到手里,以后的未来的许多年,那是什么都瞧不上眼的。

她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谁能比穆奕帅啊?谁能比穆奕有型啊?谁能比穆奕不羁啊?谁能比穆奕坑啊?

连坑,都是无法超越的,爱情就是这样不可理喻,饶是她已经决定要远离他的世界,饶是她是个撒起慌来毫无破绽的高手,可爱情,它是不会说谎的。

洗完澡做完面膜,时与去厨房煮了一小锅面条,用冰箱里剩下的几根萎靡不振的小蘑菇和青椒爆香,添上三大碗水,下面,等着开锅。

一人一碗,滋溜滋溜的吃完,楚圆圆拍拍桌子,“真的太难吃了,你和我哥太适合做两口子了,他煮面条也这么难吃。”

“我们俩没把你喂得撑死呢…”

楚圆圆想反驳,她想说自己根本就没撑,但是很不巧的,她打了个饱嗝,一切借口皆成风。

楚圆圆吃饱喝足不肯走,直接霸占了秦时与的床,是彻底的霸占。

她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唯独不能一起睡觉,没有人可以和楚圆圆在一张床上睡觉,她会努力把一切不是枕头被子的东西踹下床,执着的就像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

秦时与只好抱着枕头去妈妈的房间睡,夜里十一点多时与妈妈回来了,看到她又睡到自己房间,没忍住笑问,“楚圆圆来了?”

“恩,还在咱们家翻了两个跟头。”

“她怎么那么爱翻跟头。”

“不知道,喝多了就爱翻跟头,兄妹两个一个动如脱兔一个静如死猪…”

“怎么说话呢你?人楚慈多好啊,长得帅又有能力性格又沉稳,要是能给我当女婿就好了,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你呢…”

秦时与翻身把脸转到另一边,用沉默终止了这个话题。

第二天一早,秦时与准时起床,外面乌云密布,看起来要有一场大雨,这场雨过后,天气就会暖的很快,一/夜之间春暖花开。

楚圆圆已经不记得自己翻过跟头,一直吵着后背疼,看到秦时与新换的路虎,立刻忘记疼痛,飞奔上去亲了一口,她也钟爱这款。

把她送回家去换衣服,秦时与再自己开车去公司,平平淡淡的过了一整天,临下班前老总亲自来到她的办公室,“时与,明天中午11点半去一趟江南酒家,有个大客户要谈独栋别墅的案子,挺急的。”

“好的,您把客户的联系方式给我就可以了。”时与笑着答应,这几天她都没有外出计划。

“你有他联系方式,你们挺熟的。”

秦时与愣了愣,“是曼森的穆少总吗?”

连圣东点了下头,“对,有什么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她这样告诉老板,也这样告诉自己。

介就是银生啊!秦时与想,有些人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别说老天帮不帮你,首先,老总就不会帮你。

次日上午,她结束上午的工作准备带上一名设计师一起去见穆奕,在电梯门口撞上了老板,“连总。”

连圣东看了看时与又看了看身后的设计师,“我没交代你带设计师去。”

“噢,我知道,是这样的连总,因为您说这个案子很急,我想带设计师过去更有利于我和穆总关于他别墅问题的沟通,如果能当场签下合同是最好的,合同我也随身带着。”

连圣东皱了皱眉,“穆总和我约的是秦总监一人。”

秦时与抱歉的笑笑,转头对随行设计师交代两句,独自一人去赴约。

正餐时间的江南酒家一位难求,穆奕却轻易订到精致的小包间。秦时与爱吃辣椒,没有辣椒不动筷子,他却不怎么吃辣,哪怕是一小口微辣的东西都会让他辣得满头大汗,他给秦时与点了香辣蟹和花胶馋嘴蛙,给自己点了一份清蒸鲈鱼和鹅汁炒苔兰花,两个人的口味都满足了。

等待的时间里他喝了小半壶热水,前天晚上他在时与家门口等人时着凉了,回家开始喷嚏不断,本来想昨天找她,但是发烧头疼,人不太精神也浑身没力气,就没来,吃了点药睡了一整天。

差五分钟11点半,秦时与被服务生带进包房,她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疏离恭敬的叫了一声穆总,在圆桌的对面坐下来。

穆奕让服务员上菜,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菜品上齐,包房门被关上。

“穆总。”

正在低头喝水的穆奕扬起眉头,看向她,“恩?”

“连总说您有手里有一栋别墅要装修是吗?我想跟你了解一下…”她的话没讲完,穆奕突然打断,“你跟别的客户在饭桌上也是这么直接谈生意的吗?”

当然不是,但我别的客户也不会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看着我。时与心想。

穆奕又说,“先吃饭好吗?我饿了。”他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只喝了一些热水,一口饭都没吃过。

“好,那我们先用餐,只是吃完了呢?我们要谈别墅吗?”时与问。

穆奕笑笑,“暖饱思淫/欲,你说吃完干什么?”

秦时与笑容一敛,拎起包包便起身离开,穆奕也跟着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按回椅子上,“吃饭,吃完我们谈别墅。”

他见秦时与不信自己,重新强调道,“只谈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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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应该有的

第005章 :和我在一起



10.16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秦时与和穆奕两个人面对一桌江南酒家的招牌美食仿佛回到了大学食堂,一人端着一碗大米饭,闷头开始吃,包间内只有偶尔筷子碰到碗盘发出的清脆声响。

“你几百年没吃饭了?”时与很快吃饱,抬头看着还在疯狂扫荡饭菜的穆奕,他的第二碗白饭已经快要见底了。

“前天晚上到现在,饿死我了。”他用筷子挑起鱼肉放进嘴里,“我吃的很多吗?”

“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他扫了一眼面前快要空掉的两个盘子和另外一个半粒米不沾的空碗,呐呐道,“也…挺…能吃的。”

他忽然笑了笑,“是不是怀孕了,听说怀孕都特别能吃。”

“怀孕也特别能吐,你想想你吃了多少东西,一会吐出来多少,该多难受。”

“你…表妹的,能不恶心吗?就因为等你才发烧,发烧才没胃口吃饭,没胃口吃饭才饿的半死,你不心疼我吗?”

“不心疼。”心疼也不会告诉你。

时与给他夹了一块香辣蟹肉和两块馋嘴蛙,“吃这个发发汗,吃完什么病都好了。”

穆奕盯着碗里红彤彤的几块肉看了好半天,默默的夹起来吃掉。

秦时与又给他夹了几块,还带着香酥的辣椒段,穆奕全都闭着眼睛吃下去。

就算是毒药,他也认了。

他的外套脱了,衬衣的纽扣也解开三颗,穆奕的皮肤很白,在女孩子里也算是偏白的一类人,现在他是白里透红,从额头红到锁骨,额头上的汗珠擦掉一层出一层,鼻尖上也渗出细密的小汗珠,薄薄的嘴唇好像涂过口红,娇艳欲滴的,再配上他那双天生带着一股男人的媚劲儿的丹凤眼,水汪汪的满眼无辜…

秦时与有点忍不住笑,穆奕的这种状况会持续一两个小时,并且明天早上起来都会喊喉咙在冒火。

等着穆奕缓和一会,她开始再去提及别墅的问题,“穆总,现在我们可以谈别墅了吗?”

例行公事一般,秦时与问了他很多问题,他就像个自动问答机器人一样把自己知道的答案说给她,对于装修,他半点见解也没有,反正他不爱在家里待着,也待不住,哪怕有半小时的空闲他都要往外跑,在花园里蹲着也比在家里闷着舒服。

房子对他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睡觉,可是他家里又是开酒店的,所以就连这个作用也变得不那么明显和重要。

秦时与说的天花乱坠,他听的很认真,但他们两人都知道,对于穆奕来说,别墅也好公寓也罢,只要给他一张床一个浴室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需要。

“你说的我听不懂。”他有点坚持不下去了,这个方案那个方案乱七八糟的像在听评书,他最讨厌听评书了,于是他说,“你给我唱个歌吧。”

“??”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设计师会根据你别墅的采光问题决定很多问题,”她继续说道,“比如整体的装修风格和色调,以及…”

“我还是带你去看一下,什么叫采光好?我买的肯定不是玻璃房,怎么才算采光好…”

秦时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钥匙在您手里吗?我让设计师过来直接帮您看一下,他可当即给您一些设计想法,下次他可以直接带人去测量,不需要您亲自跑一趟。”

她觉得这只是穆奕的另一个圈套,他在一步一步的将她骗至目的地,所以她要采取安全有效的防御措施,比如拉两个男同事之类的。

如果穆奕答应,她就过去,如果穆奕不答应,她就找借口开溜,不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他是不会答应她带人过去的。

出乎意料的,他很痛快的答应,“好啊,让设计师直接过来看看也好,你们公司赶过去要比咱们快,地铁不塞车。”

穆奕起身要去买单,秦时与紧忙跟上,从他手里抽走付账单,“我来吧穆总,难得有机会和您一起吃午餐,给我个机会借资本家之手表现自己一次。”

“和我吃饭是你的荣幸。”他抽回付账单,眉眼流转间稍显不屑,“单就不用你买了。”

“是挺荣幸的,让我买单我就更荣幸了。”她再次拿走付账单,走到收银台前抽出钱夹,“麻烦帮我开发票,圣东设计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