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菱别开男人的视线,垂下的脑袋脸有些红,放在下面的手紧攥着包带子,又听见对面男人清冽的声音,如一股清泉缓缓从心头流过:“不瞒你,我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很可爱,现在上幼儿园。”

孩子是一个重量级炸弹,梁炎赫轻松抛出这枚炸弹之后特意等着她的反应,是立马拎着包离开,还是委婉的表示他们不合适,这些他都预料错了,只见对面的女人两眼弯弯,含笑着问他可以看看孩子的照片吗,她很喜欢孩子。

梁炎赫眯着眼看了她那张脸两秒,视线落在她的鼻子上,低头从皮夹里拿了张照片出来,照片是梁禹瞳这个夏天拍的,照片上的小人站在操场上,怀里抱着一个足球,皮肤被夏天的太阳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脸上笑意深深,对着镜头比了一个俗气的“2”字。

“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啊?”

“梁禹瞳。”

给她看完照片之后,梁炎赫捏着照片fang jin皮夹,正好看见另一边塞着的一张照片,na chu来翻过来再sai去。

“今年四岁吗,看着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些。”

“嗯,天天嚷嚷着要吃得多长高高。”说到梁禹瞳,梁炎赫蓦地发现自己有种升为人父的自豪,当别人夸赞你孩子的时候。

“小名叫什么啊?”

齐昭菱喜欢孩子,对于今天的相亲对象若是看一眼照片是喜欢,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相处,她已经不知脸红了一次。

“我送你回去吧。”

第十八章

梁炎赫今天心情还不错,和相亲对象聊的还算可以,27岁的海归博士,除了鼻子长得不得他心之外其余也还好,尤其是喜欢孩子这条,更多时候,她像只小兔子一样,笑起来眉眼弯弯,这样的女人更适合养在家里,做个全职太太。

回公司的路上,梁炎赫特意去了趟儿童商场,给儿子买了套睡衣,省的他每天跟根香蕉一样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心烦的想扔出去。

“梁总,贺先生已经到了。”

“嗯,让他进来吧。”梁炎赫点点头,进了办公室,走到落地窗前脱下黑色西装挂在窗前的衣架上,里面着了件白色的衬衫,领带是藏蓝加点的,松了松领口刚在沙发上坐下,办公室的门开了。

“真是抱歉,让贺先生久等了。”梁炎赫起身将他引到沙发上坐下,秘书送进来两杯咖啡,一杯是加了糖的,一杯是没加糖的,梁炎赫习惯性的喝不加糖,喜欢让咖啡的苦感蔓延舌尖的每一个感应末梢。

“梁总,是我早到了。”贺东旭从去年开始接了他们公司的法律代表这一职务,到现在已经将近一年了,和梁炎赫总共也就见过三四次面,总体给他的印象很好,并没有什么不良的风气,严谨、待人接物得宜,像只优雅的豹子,得天独厚的条件更适合生意场上。

梁炎赫的公司属于梁家的一部分,他准确说起来算是子承父业,梁老爷子退下去了,他这个儿子接了上来,但是梁家不是他一个人,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同时也就有三个姐夫,而且三个姐夫也在公司,这家族企业最怕的就是人心不齐,总有人在你使劲的时候放水,凉飕飕的捅你一刀子。

但是梁炎赫就不怕他不动,只有动了才好办。

和贺律师谈了点事情,梁炎赫欲做东请客吃饭,被贺东旭委婉拒绝。

“莫不是爱人的电话,这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啊!”

贺东旭挂了电话折回来,也不隐瞒:“梁总说笑了,不过确实是心仪的人。”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梁炎赫也不再多说,让秘书送他下去,自己折回了办公室。

贺东旭直接开车从梁氏去了大学城,两人在大学城外面的小餐馆吃了晚饭,大学城什么不多,就是大学生多,他们从餐馆出来,人行道上擦肩而过的几乎都是的大学生,一张张年轻的脸,总是让人特别容易回忆起过去,而有些过去,就跟湿了水的棉花,拉着你下坠,喘不气来。

“东旭,爸爸的事情我决定私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第十九章

梁禹瞳今天上课非常的乖,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他全部答对,最为奖励,老师给了他一盒酸奶,他喜滋滋的揣进口袋里舍不得喝,决定回去送给爸爸。

梁炎赫从公司回来已经将近九点,儿子还没睡,精神十足的翘着小短腿在沙发上等他,刚洗过的头发还没完全干,小脸红扑扑的,鼻子挺挺的,尤其是那只挺而俏的鼻子,完完全全遗传了他妈妈,有种想捏下的冲动,又很好的抑制住了。

挂了衣服之后朝他招招手,梁禹瞳兴奋的从沙发上 来,蹬着小短腿跑到他跟前,抱住他的腿,顺便往下拽着他的裤子,被梁炎赫嫌弃的 ,扔给他一个袋子。

“拿去,换上。”

“爸爸给我买的?” 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问,小手继续往他腿上抓。

“不然你以为是谁,换上。”

虽然爸爸脸色不是很好,语气也有些严厉,但是看在他给他买衣服的份上,他就大度的不跟他计较,拎着大袋子上去,没一会换好了衣服下来,梁炎赫看了眼黑乎乎一团的东西,眉头皱了皱。

“转过去。”

梁禹瞳高兴的转过去,让爸爸看看他的后背,不忘记扭过头来欢喜的问:“怎么样,好看吗?”

梁炎赫薄唇扯动,吐出几个字:“黑乌鸦。”

梁禹瞳小孩子幼小的心灵大受打击,嘴一撇,小身子立马恹了下来,发泄的跺脚,走路的时候故意弄出声音,是在发泄不满,梁炎赫也没哄他的心情,走到外面的露台上点了一根烟。

大受打击的梁禹瞳小朋友决定要找个人来安慰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抱着客厅的电话跑到了偏厅。

“豆豆。”

那头妈妈柔和好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梁禹瞳暂时忘记了刚才被爸爸打击,也忘记了要寻求安慰,甜甜糯糯的叫了声妈妈。

贺东旭关了车里播放的广播,车厢里很静,甚至能听见那头孩子的一声妈妈,他心头沉了沉。

“这么晚还没睡,作业写好了?”莫安侧脸细声细语的问着,车子里有盏很淡很淡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画面成了一抹暖色的剪影,而那抹剪影就跟水中晃荡的影子一般,晃啊晃啊,看不真切。

“嗯,写好了,今天上课回答问题全都答对了,老师还奖励了我一盒酸奶,我决定不给爸爸喝,留着给妈妈喝。”

梁炎赫抽了根烟回来,就站在帘子后面听着儿子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瞥了眼茶几上的酸奶,心里好笑。

“妈妈,你别告诉爸爸哦,我怕不给他喝,他会伤心难怪。”

电话里小家伙说的一本正经,莫安心里也笑了笑,说不准现在梁炎赫正在某个角落里听着也说不准,为了让他放心,莫安诚恳的跟他保证不告诉爸爸。

“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

梁禹瞳尽管万分不舍,但是小身体到底是抵挡不住困意,跟妈妈磕话十几分钟之后,抱着电话眼皮子都聋拉下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梁炎赫掀开帘子走了过去,小家伙一看见爸爸进来,立马来了精神,又见爸爸朝他伸手,扭头对着那头的莫安说:“我把电话给爸爸,豆豆先去睡觉了,妈妈晚安。”

第二十章

梁炎赫拿到电话,用眼神示意儿子走远点,梁禹瞳先是不肯走,被他瞪了一眼后,委屈的一步三回头的上楼了。

“他上去睡觉了。”

“嗯。”那边的莫安换了个手拿手机,身子侧向车窗外面,贺东旭打着方向盘听见身旁的女人开口:“明天b市连续降雨,多给他穿件衣服,还有以后晚上让他睡早点,小孩子不比大人…”

梁炎赫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哪来的这个心情听着她一件件的交代,甚至最后连梁禹瞳明天早上要吃什么都交代了一遍,他一一点头应着,莫安也觉得今天梁炎赫出奇的好说话,没有和她吵起来,所以结束的时候也客套的跟他说了句晚安。

梁炎赫嘴里琢磨着晚安两个字,步伐轻快的上楼,路过儿子房间,推门进去,小台灯还亮着,他正从趴在床上不知道做什么,他走进去,一把关掉台灯:“…睡觉。”

莫天荣出院的那天,b市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屋外一道道雨帘,天空灰蒙蒙一片,莫安并不喜欢下雨,只觉得心烦意乱,做起事来碍手碍脚的,把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挽着莫天荣下楼,医院门口已经停了辆红色的轿车,苏禾一边下车一边接电话朝他们招手。

“莫叔好点了吗,慢点,坐后面。”

苏禾刚从外面出差回来就听说莫叔出了车祸,吓了一大跳,这要是真出个什么事情,叫莫安可怎么是好。

莫安接过苏禾手里的电话接听,是学校老师打来的,告诉她下午临时有个会议要开,原本她下午没课是可以不去的,现在临时有个会议,她还不得不回去一趟。

“先回去吧。”

苏禾开车,车开的很稳,不似她整一个马路杀手,莫天荣和莫安坐在后座上,莫天荣看着车窗外忽然开口:“莫安,你和贺东旭…”

“爸,不过是一起吃过几次饭,你想多了。”苏禾从后视镜里看见莫安那个女人的脸色,心里“噗嗤”一笑,注视着前方开口:“莫安,都吃过几次饭了,你算算你和哪个男人吃过几次饭。”

苏禾和她都是教师职工大院子长大的,两家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父母是同事又是朋友,正好她们也是同一年出生,所以从小上学都一块,除了大学的时候苏禾出去了几年。

莫安是百口莫辩,索性也就不去辩解了,她和贺东旭的事情,若真是说起来,还有点说不清,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啊,总是有原因的。

第二十一章

把莫天荣安排好之后,莫安搭了苏禾的顺风车回了学校,苏禾正好要去那边见个客户,苏禾把车子停在了学校外面,降下车窗玻璃,看见外面的人来人往,一把拉住欲下车的莫安,打趣:“你要不来段师生恋得了,我看你们学校不缺这资源啊!”

“苏禾,你现在可以滚了~~”

莫安屏住气,“嘭”的关上车门转身,师生恋、师生恋这个词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肯下去,出场的频率太高,以至于她有点儿头疼,眼睛也有点儿酸酸的,这个词太久没回忆,以至于一旦回忆起来,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的理智冲的四分五裂。

“莫老师,不舒服。”

坐在她旁边的孙老师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她摇摇头,揉了揉眉心,只是有点儿倦了,看清台上发言的男人,觉得头更晕,似乎冥冥之中总有东西拽着她下坠,而又望不见底。

“莫老师…”孙老师在底下扯她衣服还准备说些什么,被她低声打断。

“嘘~~别说话,校长看过来了。”

校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金框眼睛,镜片后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眯着看,别看他小,却聚光的很,脸上通常还会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时间久了,她也就当做是他的个人习惯了,装作认真的听着台上男人的发言。

“我代表学校全体师生感谢陆先生此次的捐赠…”后面的云云她没听清楚,因为她从后门溜出去接了个电话,电话是儿子打来的。

梁禹瞳坐在属于自己的小板凳上手里捧着座机,面前铺开的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上面有一个问题,他小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决定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老师问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莫安听了儿子的问题后,不禁问候了下他们的老师,还真是个不一般的题目,以他们的年纪,就算是现在解释给他听也听不懂,所以莫安就告诉他:“豆豆,是现有鸡才有蛋,鸡生了蛋,就像妈妈生了你一样。”

梁禹瞳抱着电话豁然开朗,皱着的小眉头立马舒展开来,欢快的跟只小喜鹊一般,莫安听着那头欢快的声音也低低的笑开,若是问她那场失败的婚姻里收获最大的是什么,她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她有个可爱睿智的儿子。

莫安接完电话回去,整个会议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校长满脸笑容的和陆先生握手,底下是全体师生热烈的掌声。

莫安跟着孙老师一起从会议室里出去,在拐角的时候正好碰见校长和陆先生,陆耀林自然也是看见了莫安,也不回避,当着校长的面跟她打招呼,莫安心里虽不大乐意,在这样的场合,却怎么也不能没了礼貌。

第二十二章

“陆先生,好久不见。”

“原来陆先生认识莫老师。”校长看见他们说话十分吃惊,又很快的收敛,故意跟身旁的副校长说话,给她和陆耀林腾出时间。

“我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年近中年的陆耀林因为保养的好,显得比同龄人年轻许多,加上自身的气度,倒也算是一个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只是这个男人她曾经叫过他一声姐夫,也曾经差点被他冒犯,所有很抱歉,她真的给不了多好的态度,更不想跟他说话,只会让她觉得更恶心。

他们走到走廊之后看不见校长,她也懒得伪装,敛了脸上的笑容:“陆先生,我同事在前面等我,先走一步。”

陆耀林并没有阻拦,只是狭长的眸子精光一闪,不紧不慢的开口,声音浑厚:“上次听妈说,老四去相亲,似乎还挺满意。”

“是吗,那还真是恭喜你们梁家。”她说完走的飞快,走廊是一个弧度,她并没有乘电梯下去而是选择走楼梯,一口气从七楼走到了一楼,粗喘着气望了眼楼梯口,才慢慢的向大门口走去。

梁家的人一个个都猴精猴精,越是大家族,水愈深,里面的弯弯道道多,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她现在是庆幸的,至少是目前是这样。

梁炎赫今晚谈成了一桩生意,一高兴就和合作方喝了点小酒,喝的有点多,结束的时候司机过来接人,他胃里有点难受,让司机路过药店的时候买了点胃药,直接干吞了一颗,味道很苦,说不出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拧开矿泉水喝了口,才冲淡了味道,宽大的身子靠在座椅里。

到家的时候,那个小家伙还没睡,穿着莫安给他买的睡衣,手里抱着一个皮球,一个人玩的不亦可乎,家里的保姆已经睡下了,他准备让他早点上去睡觉,忽然想起手机里老师发来的短信,监督孩子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梁炎赫脱了外套朝他招招手。

“爸爸,你叫我有什么事情?”

“去把作业拿来让我看看。”梁炎赫发觉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对孩子并没有太多的耐心,有时候半夜醒来,躺在床上想想,教育孩子或许女人更在行一些,这个家到底是缺了一个女人。

梁禹瞳有了上次的教训,立马扔了球跑过去把作业从小书包里拿出来,屁颠屁颠跟献宝似得捧到梁炎赫面前,他斜靠在沙发上,接了作业之后,从沙发里坐直了身体,慵懒的眸光扫了眼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还有那可笑的答案,哼了一声。

“梁禹瞳,谁告诉你先有鸡后有蛋?”

第二十三章

面对爸爸的质问,梁禹瞳先是低头,然后抬头,理直气壮的回过去:“是妈妈,妈妈说先有鸡后有蛋,是鸡生了蛋,就像妈妈生了豆豆一样。”

“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鸡又是从哪里来?”

梁禹瞳懵懂,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没有蛋,鸡又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又非常相信妈妈的话,不愿意相信答案错了,面色纠结,小小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梁炎赫又添了把火,“作业拿去重新写,动动脑子好好想想。”

作业本被扔在茶几上,梁禹瞳身体里的小脾气完全被激出来,拱着小身板不屈的望着梁炎赫,就是不去拿作业本,鼓着小嘴巴气呼呼的嚷嚷着:“妈妈说是先有鸡就是先有鸡,我不改,我不改。”

梁炎赫被突然的叫嚷,头更疼了,恨不得揪着他的衣领子把人扔出去,他像只发怒的小狮子,不断的嚷嚷着,眼睛瞪得跟葡萄一样,身子因为发怒一抖一抖的,他也懒得在管了。

“不改就不改,现在立马上楼去睡觉。”他今晚喝多了酒,头还有点痛,整个人都难受,梁禹瞳嚷嚷声渐渐小了,依旧是瞪着一双眼,小身子防备的拱着,鼻子一吸一吸,倔强的模样跟那个人如出一辙, 着唇狠狠地瞪着你,梁炎赫脑子更疼了,心里某个角落如杂草般荒芜,拎着儿子衣领就上楼,把他扔在床上“嘭”的一声关上门。

卧室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有一个偏厅,梁炎赫将身子直直的摔进单人沙发里,抬手从裤子里口袋里抽了根烟出来,打火机的光在光线里忽明忽暗,吸了一口侧耳听见卧室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声音才消停,看样子小家伙是发飙了。

早上梁炎赫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感冒了,嗓子疼得要死,就跟点了把火一样,小火苗慢慢的烧着,咳咳了几声才说出句完整的话来,进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又喝了一杯热水,嗓子才舒服些。

下楼路过他房间的时候推门进去看了看,卧室里整整齐齐,并没有 的痕迹。

梁禹瞳今早起的并不早,早上他的专属小闹钟响了之后,他又按掉继续睡,后来是被王婶叫醒的,衣服也是王婶帮他穿的,不过他可不会告诉爸爸。

“梁禹瞳,你要迟到了。”梁炎赫不动声色看看眼墙壁上的壁钟,幼儿园8点上课,现在已经是7:40,就算是现在走,也到不了学校。

梁禹瞳轻轻“哦”了声,也不着急,低头用勺子挖着碗里的虾仁粥,小手笨拙的剥着鸡蛋。

第二十四章

他这是还在跟他生气,你别看他年纪小,若真是生气起来,能憋着几天不跟你说话,梁炎赫有时候特别不能理解小孩子的情绪,不就是鸡和蛋的问题,至于吗?

“昨天晚上你妈妈打电话过来。”

梁禹瞳眼睛“嗖”的亮起来,又立马掩住小脸上的情绪,低下头去,小手在衣角上攥来攥去,就好像有只猫爪子在心底挠啊挠啊。

梁炎赫自然是将儿子的小表情都纳入眼底,心情好的破天荒又喝了一杯牛奶,临走的时候交代家里的司机今天一定要送他去幼儿园,还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小不点了。

梁禹瞳今天铁定是迟到了,司机王叔把他送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着急,背着小书包慢慢的往里面走。

梁炎赫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市场部门的总监正在上面做演讲,秘书进来将电话交给他。

对于这个孩子,梁炎赫也觉得自己是疏忽的,不仅是因为工作上忙,其实他心里一直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秘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被隐瞒,直到现在他越来越觉得无法实现,时间是条奔流不息的河,而他们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个地方。

驱车赶到幼儿园的时候,意外的看见那个女人在办公室里,莫安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梁炎赫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立在办公室门前,一手还搭在门框上,两个人的眸子在空中意外的交汇,又都各自别开。

“老师,你好,我是梁禹瞳的爸爸。”梁炎赫坦然的走了进来,来之前想过无数个可能,硬是没想过现在的这种可能。

梁禹瞳的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姑娘,不过是二十七八岁,长得白白净净的,估摸着是梁炎赫的气场太大了,老师说起话来都不怎么利索,莫安在一旁,从椅子上站起来,扯了扯梁炎赫的袖子,示意他出去说话。

梁炎赫一出来,脸上的凌厉没敛住,不过莫安倒也不怕,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那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叫家长这种丢脸的事情也会发生在我身上。”梁炎赫气势汹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叫家长了,梁禹瞳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也被叫过一次,当时他刚下飞机,司机直接送他去了学校,在老师办公室被整整谈话了两个小时,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里里外外把他这个做父亲的说教了一通,后来回去打了梁禹瞳一顿,下学期果断给他转了学校,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第二十五章

“梁炎赫,豆豆还小,做错事情很正常,你别一天到晚的嫌弃他,真要是嫌他烦,你大可以把他的抚养权给我,这样你就彻底解脱了。”莫安最受不了梁炎赫现在这副模样,当初跟她抢抚养权的是他,现在嫌弃的也是他,他到底有没有身为父亲的自觉,孩子不是他们梁家养的小狗小猫,吃饱了就行了。

“莫安,现在不是我们讨论抚养权的问题,而是梁禹瞳又在学校犯错了,这事情总该解决吧。”

“我已经解决了,说实话,你今天完全可以不用来,你可以走了,豆豆我接回去住几天。”

莫安说完直接转身往楼梯口走,梁炎赫觉得一股浑浊之气从脚底板升起,然后在脑门上转了几圈之后才慢慢的由上往下循环走了,抬脚紧跟着她的方向。

到底是男人的个子高,步子大,走到楼下的时候梁炎赫已经追上来了,和她并肩,伸手拉住她胳膊。

莫安回头瞪了他一眼,不悦的打开他的手:“梁炎赫,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松手。”碍于还是学校,她低低的呵斥了一声。

梁炎赫就跟听了什么笑话似得,咧嘴笑开,拉着她胳膊的手松开了,不过身子却直接俯了过去,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莫安,你还当你是黄花大闺女呢,男女授受不亲,我们都不知道亲过多少次了,不然怎么会有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你说是不是呢。”梁炎赫的语气特别轻,嘴角挂着邪魅的笑,说完故意朝她圆润小巧的耳朵里吹气,吹完后观察她的面色,从耳朵根子一直红到了颈子,还真是好玩。

莫安生气的推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梁炎赫,你就是个流氓。”

梁炎赫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双手插在西装裤子口袋里,离她一步远的距离微弯着腰:“莫安,我是流氓,那梁禹瞳是什么,你给我生的小流氓。”

“梁炎赫,你简直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莫安,我告诉你,我的脸早就给你撕下来了,是你自己亲手扔掉的。”

梁炎赫说完这句话后,也微微的懊恼,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一遇到她就跟个没风度的痞子,自我反省三秒之后,又恢复了梁公子该有的风度,绅士的问她要不要去附近咖啡厅喝杯咖啡。

“要喝你自己去喝,抱歉,我还有事情。”

莫安拎着包和他擦肩而过,她真怕跟他一起去喝杯咖啡会忍不住掀桌子,或者是直接泼过去,这样就不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