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想要就赶紧下手,这可是个好机会。”梁靖瑶一开始也不知道萧绡要谈什么,听了全程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她名下也有8%的股份,是个赚钱的大好机会。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但她要的价太高了,我得跟股东们商量一下。”说罢,梁德华就通知下去,召开紧急股东大会。

分薄股份这不是个小事,他自己可做不了主。

萧绡也没有急着联系别的公司,私心里她更愿意跟大梁创世合作,毕竟梁家帮了她很多忙,而且也有这么多层关系在。

梁德华这个人能把一个小作坊发展成上市企业,办事效率不是盖的。第二天就给了萧绡回信儿,邀请萧绡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是萧绡跟展令君固定的约会时间,展令君便也跟着去了。

“不是叔叔抠门,5%的股份价差这个根本无法操作。因为这样一来你必须先买进5%的股份,但就算股东们愿意割让,你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买。只能想个折中的办法,给你最大限度的员工股,也就是3%,这个是法律规定的,不能再多了。”梁德华诚恳地照实说,给坐在萧绡旁边的展令君使了个眼色。

展令君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慢条细理地吃着菜,完全没有搀和的意思。

说是员工股,但跟真的员工股有所不同,大梁创世会跟她签订一个协议,以签订当日的开盘价为基准价格,等萧绡想要抛售的时候,必须由大梁创世公司自己吃进。

比如签订合同的时候,每股10块钱,萧绡决定卖出的时候市场价是15块钱每股,那么萧绡就能得到每股5块钱的价差。

萧绡用余光瞄了一眼展令君,见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个价钱,的确是很有诚意的价格了,这还是因为梁家父女占股份比例大,有话语权的缘故。换做别的公司,谈判很多天能磨到2%就谢天谢地了。

签完合同的那一刻,萧绡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有钱人。

“天哪,我才知道3%的股份有多少钱!只要那个消息一公布,这股价嗖嗖地往上窜,我就变成了大富翁了。到时候,当上ceo,迎娶高富帅,指日可待啊!”萧绡在展令君的办公室兴奋地蹦来蹦去。

展令君好笑地看着她,“你想迎娶哪个高富帅啊?”

萧绡窜到展令君面前,用合同卷成的纸筒挑起展令君的下巴,“你说呢?”

“我可不是高富帅,还背着债呢。”展令君手指并起,推开纸筒。

“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个苦哈哈的灰小子,”萧绡阴测测地笑着,用地痞流氓的语调说,“宝贝儿,那就从了我吧,我给你还债,照顾你一家老小,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展令君抽了抽嘴角,“那好啊,烦请金主大人,先去照顾一下我们家的小朋友吧。”

刚才展母来消息,又有临时会议要开。最近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这么多事,总是动不动就开会。

于是,还没体会到金主乐趣的萧绡,就先承担起了金主的责任——照顾展令羿。

“你终于来了!妈妈今天不在家,我们去找那个人吧。”展令羿看到萧绡一个人来,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个…”萧绡为难地看着展令羿,“要不,我先给令君打个电话。”

展令羿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垂下双目看着自己无力的双腿,“不用了,如果你觉得为难,就算了。”软软的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失落。

萧绡心里蓦地一酸,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听弟弟的,把哥哥放在柔软安全的岛屿中,保证他不会摔倒,也阻隔了他与外界的接触。展令君织了个茧,把自己和哥哥同时困在里面,现在哥哥想要打破这个桎梏。对于展令羿来说,自己是唯一可以帮到他的人了吧?

“喂,江天哥,我是萧绡…”萧绡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拨给了慕江天。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恶霸萧绡篇》

萧绡:呦呵,这是哪家的小美人,穿黑衬衫出门,是不是想勾引人?

君君:放开我

萧绡:呦呦呦,还挺有脾气,我喜欢

君君:别碰我,呜呜…

萧绡:咩哈哈,能成为我萧霸天的人,是你的福分,来人,把人给我绑回去

君君:…这什么剧本,导演,我抗议!

第90章 昏迷

一辆黑色小车缓缓停在展家门口, 展令羿趴在玻璃窗前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

车门缓缓打开,一根古铜色的盲杖“咔哒”一声轻杵在地面上, 之后出现了一双鹿皮手工定制鞋。鞋的主人穿着一身短款小眼尾服,系着漂亮的黑领结, 头发全部梳到后面,站定之后,微微扬着下巴,骄傲得不可一世。

展令羿看着那身燕尾服, 许多细碎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快速闪现,直到慕江天被萧绡扶着进门,才堪堪回过神来。

“天天…”之前一直想不起来慕江天名字的展令羿,突然开口了。

慕江天脚步一顿, 拄着盲杖的手微微颤抖,拒绝了萧绡的搀扶, 循着声音一步一步走到展令羿面前。

展令羿伸手,拉住慕江天的衣角, “你蹲下来点, 我看不到你。”

萧绡看得想哭又想笑,搬了个凳子给慕江天。

展令羿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慕江天的脸, 那些存在于梦境中的模糊影像,终于清晰了起来。

星光璀璨的舞台中央,那个十指翻飞弹琴的人,回过头来,却变成满脸鲜血痛苦挣扎的无脸人, 这时候,漫天的烈火便会把梦境吞没,一切化作乌有。这个梦反复地出现,却始终看不清那张脸,用力去想,就会引起剧烈的头痛。

慕江天脱掉手套,慢慢伸手去摸索,轻轻触碰到展令羿的脸颊,而后毫不犹豫地附上去,上下摸了摸。瞎了十年,他对事物的触感比寻常人要灵敏许多,摸一遍就能在脑海中形成画面,“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时间似乎在展令羿身上停止了,十年过去,他竟然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没有任何的细纹,根本不像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你摸我干什么?”展令羿有些不解,伸出手在慕江天面前晃晃,发现他根本没有反应,渐渐皱起鼻子,“你怎么看不到了?”

“你傻了,我就瞎了。”慕江天言简意赅地说。

“啊?”展令羿有些迷茫,心智下降的他,难以理解这句话背后复杂的逻辑关系,求助地看向萧绡。

“令羿哥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萧绡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慕江天叠盲杖的手骤然握紧,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慢慢松开,“我竟然忘了。”关于展令羿的状况,他是听展令君说过的,但几年没见,展令羿在他印象里还是那个脑洞比天大的妖孽,一时间就把现实给忘记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展令羿。这是十年前准备的礼物,在欧洲演出,偶然认识了一位做木制钟表的匠人,便想着个展令羿定做一件礼物。

“银色大厅的演出,你来吗?”

“我很忙的,你知道我现在一件设计值多少钱吗?”

“听完有礼物给你。”

“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下吧。”

展令羿去了那场音乐会,却没有得到这份礼物。慕江天时常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叫他来,该有多好。

“哇,礼物!”展令羿看到礼物很是开心,接过来拆开表面的蝴蝶结丝带,盒子里面是另一个盒子,像盛装昂贵首饰的盒子一样,黑蓝色的丝绒面,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

丝绒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根小巧的云尺。那尺子是用昂贵的柚木手工雕刻的,光滑流畅,尺身上镶嵌着高档手表常用的蓝宝石和机械轴,无一处不精致的。

虽然是十年前的东西,现在拿出来依旧不过时,依旧,价值连城。

“云尺…”展令羿打开固定尺子的小扣,把尺子拿起来,仔细摩挲了片刻,也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十年未见,一个瞎了,一个什么都忘了,却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鸡同鸭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看不到,吃饭会不会吃到鼻子里?”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展令君有没有骗你叫哥哥?”

“我们君君不会骗我的,只是以前的事他也不肯告诉我。我一问,他就要哭。”

慕江天抽了抽嘴角,“展令君会哭?”

“你不懂,”展令羿老神在在地摇头,“你还没说,会不会吃到鼻子里。”

“…”

慕江天并没有跟他讲十年前银色大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回答吃饭会不会吃到鼻子里,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估摸着出去开会的展母该回来了,展家并不欢迎他,被展母或是展令君看到他不太好。

“天天!”展令羿转动轮椅跟着慕江天走到门口,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请你一定实话实说。”

虽然慕江天看不到,但他能从语调中听出来,展令羿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要问他,这最后一个问题,才是他非要见慕江天不可的真正原因。

“你问吧。”慕江天深吸一口气。

萧绡紧张地双手交握,害怕哥哥问出什么会刺激到他自己的问题,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她没法向展令君交代。

展令羿微微蹙眉,一字一顿极其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有一条海绵宝宝内裤?”

慕江天:“…”

萧绡:“…”

慕江天气哼哼地走了,十分后悔今天来见展令羿,他就应该听展令君的话,跟这家伙老死不相往来。

萧绡把他送上车,一路低着头憋笑,等黑色汽车扬尘而去,“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海绵宝宝内裤,哈哈哈哈…”

展令羿却没有笑,只是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他一直记得,自己有个穿海绵宝宝内裤的朋友,却不记得是谁,这些年重复在纸上画海绵宝宝,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慕江天承认是他了,那些断断续续的碎片突然就接了起来。

那年夏天,弟弟在房间里睡觉,他、慕江天和周泰然,冲到弟弟房门前,想吓他一下。

“哎,这样,咱们把灯关了,一起脱掉裤子,数一二三敲门。”展令羿笑嘻嘻地提议。

“行啊!”周泰然立时附和,跟展令羿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没等慕江天同意,就咔哒一声关了客厅的灯。

展令君被敲门声吵醒,揉着眼睛开门,外面漆黑一片,随手开灯。

“君君!”三个人齐齐跳出来,展令羿和周泰然依旧穿得整整齐齐,而诚实的钢琴师只穿了一条黄橙橙的海绵宝宝内裤。

他跟周泰然、慕江天,从小一起长大,只有他有弟弟,其他两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周泰然去学了商科,慕江天去欧洲学音乐…

慕江天在银色大厅举办演奏会,他带着弟弟去听,弹奏到一半,有一群恐怖分子冲了进来,拿着机枪扫射。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弟弟,那一瞬间的动作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后脑勺一阵剧痛,之后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为什么要玩脱裤子的游戏啊?哈哈哈哈…”萧绡听着这个故事,笑得差点坐到地上去。

“男孩子的游戏,你不懂,”展令羿老神在在地摇头,忽然脸色一僵,一声痛吟脱口而出,“唔…疼…”身体猛地向前栽去,整个轮椅都跟着倾倒。

“哥哥!”萧绡吓了一跳,一个箭步扑上去接住他,没有让他的脑袋磕到地板,“哪里疼?”把人扳过来一看,萧绡只觉得鲜血从头顶骤然退去,一直从脑袋凉到脚底板。展令羿紧紧闭着双眼,浑身软绵绵的,已经失去了意识!

展令君把车扔在停车场,一路狂奔着跑进病房,看到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的哥哥,身体有一瞬间的麻痹,“怎么样了?”

萧绡就站在病床边,嘴唇发颤,“突然昏迷,情况不明,医生让先做个脑CT。”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展令君看了看旁边的检测仪器,又摸了摸哥哥的脸,声音有些沙哑,但尚且平静。

“对不起…”萧绡眼中蓄满了泪水,现在展令羿的情况不明,她不敢撒谎,就把今天慕江天来过的事说了出来。

展令君猛地回头,紧紧盯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是萧绡从未见过的东西,像是星河崩塌之前的坍缩,明明一片漆黑,偏偏让人能感觉到绝望和危险。

第91章 分手

这样的眼神, 让萧绡的心脏紧紧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忘了。

展令君盯着她看了足有十秒, 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在病床旁边的陪护椅上坐下, 松开领带扔到一边。

萧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走出病房,拿着CT排号的纸条去CT室外守着。空气中弥漫着痛苦的味道,萧绡靠在墙壁上深吸一口气, 让快要停摆的心脏得到少许的缓解,只是舌根越发地苦涩起来。

如果哥哥有个三长两短,先不说展令君会不会跟她拼命,她自己都过不去心里的坎。靠着墙壁慢慢蹲下来, 萧绡抱着脑袋自责不已。自己这种行为,大概跟那种给花生过敏的儿媳妇吃花生酱的老太太一样不可饶恕吧, 当时就不该心软,不该让他见慕江天的。

CT叫号, 轮到展令羿了, 萧绡快步过去通知。

展令君接过单子,跟护士一起推着哥哥去了CT室。

CT显示脑部没有病变, 但海马区异常活跃。脑科医生也解释不清,只说让再观察几天。展令君点点头,把哥哥抱回病床上,沉默地坐在一边。

萧绡把买来的饭放在桌上,抿了抿唇, “你吃点东西吧。”

“你回去吧。”展令君没有回头看她,语调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盯着检测仪一动不动。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展母打过来的,问两个儿子去哪里了。展令君把哥哥昏迷的事慢慢地告诉妈妈,叮嘱她不着急,慢点过来。

挂了电话,展令君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萧绡,闭了闭眼,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回去吧,别跟我妈妈碰面。”

别跟妈妈碰面,一个看到儿子昏迷的母亲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萧绡明白展令君的意思,其实更多的,是他自己不想见到她。

“嗯…”萧绡吸吸鼻子,转身离开,“哥哥醒了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声。”

展令君没说话,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复又转回身,像个雕塑一样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哥哥。听着身后萧绡离开的脚步,痛苦地闭上双眼。原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信赖的人,没想到还是靠不住。

前些日子那样明媚的心绪,统统化作了无尽的嘲讽,他刚刚从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就被一把推进了深渊。

一天一夜过去,展令羿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萧绡焦躁地坐在设计室里,一笔也画不出来。就算哥哥醒过来,展令君也不会原谅她了,这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感觉太糟糕了。

艾德琳休假回来了,看到萧绡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做错了一件事,”萧绡抬头发现是艾德琳,“是私事。”搓了搓脸,她知道艾德琳不爱听这个,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能力去承担这个错误的后果。”艾德琳话里有话地说。

萧绡正烦恼着,没心思去揣摩她的意思。艾德琳看她这个样子,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高定室。

“艾德琳跟你说什么了?”苏菲凑过来问。

“没什么。”萧绡打开钱包,轻轻抚摸卡槽里的那张黑色山茶花名片,如果展令君要跟她分手的话,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啊,我听说,艾德琳准备辞职了。”苏菲叹了口气。

昨天艾德琳回来,就跟林思远大吵了一架。

在时尚圈混了这么久,萧绡都能相同的关节,她哪里会不明白,只是不想说。之前的种种,都是林思远为了争夺首席设计师的位置设下的圈套。把萧绡派去非洲坚持让金跟艾德琳去大师论坛,就是一切阴谋的开始。

“我们做了六年的搭档,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艾德琳很是失望,刚来LY的时候,林思远也只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

“是六年半,”林思远伸出细长的手指,比了个数字,“我在艺术指导的位置上呆了六年半!”他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却在艺术指导的位置上蹉跎了将近七年,再过几年他对时尚的敏锐度就会下降,再想上升就难了。而艾德琳,明明都这么老了,竟然一直占着首席的位置不放。

俗话说,有六十年的皇帝,没有当六十年太子的,他已经受够了。

“好吧。”艾德琳摇了摇头,把林思远培养成这副模样,她也有责任,既然他这么想做首席,那就给他好了。

艾德琳向公司正式提交辞呈。她上了年纪,这次休假疗养,发现身体出了不少问题,也不适合继续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了。

周泰然同意了艾德琳的辞职请求,却没有把林思远扶正的意思。董事会早已启动了调查程序,如今调查结果就明晃晃地摆在他的桌面上。林思远和罗誉的确跟宝拉有来往,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还提拔他做首席。

但替代的人选还需要他去趟欧洲,暂时还得先留着林思远。不过对于罗誉,就不必客气了。

罗誉卖力地做完了这次公关,本以为这一页就能揭过去了,没想到董事会的调查程序依旧按时启动,把他扒了个底儿掉。

“这种事情,决不能姑息!直接开除!”董事会上,因为长子昏迷而心情不佳的展母,表现出了不同以往的强势。

“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罗誉的表哥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展母凶巴巴的眼神又缩了回去。吃里扒外,出卖公司,这种事换谁都忍不了,他现在不好再得罪其他董事,否则在辞退函上写点什么,罗誉以后就再难找到工作了。

萧绡躲在角落里,悄悄看了一眼气势汹汹走出会议室的展母,不敢上前。已经三天过去了,展令君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发微信也不回,她只能拜托梁靖瑶去看看。梁靖瑶说大表哥还在昏迷,没有好转的迹象。

“周总,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罗誉跑到总裁室,质问面沉如水的周泰然。

“我答应你什么了?”周泰然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他。

罗誉张了张嘴,仔细想想,当时周泰然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个眼神没凭没据的能说明什么?

周泰然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咱们是老伙计了,别的不多说,你自己写辞呈吧。”

自己辞职说出去总是比被辞退要体面许多,再找工作也好找。罗誉的脸色好看了不少,攥了攥拳头,低声应承下来。事已至此,他还得感谢周泰然的手下留情。

周泰然出门,就遇到站在门外的萧绡。

“周总,您是要去医院吗?能不能捎上我?”

梁靖瑶刚刚打来电话,说展令羿的情况不太好,已经三天了也没有转醒的迹象。展令君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她劝不住。

长长的医院走廊,仿佛通往异次元的通道,尽头处藏着未知的怪物,让人不敢上前。

周泰然走到病房门口就拐了进去。屋子里,展母正给展令羿擦拭手脚,见周泰然来了,露出个虚弱的笑,“泰然来了,过来坐。”

萧绡见展令君没在屋里,四下看了看,瞧见了站在走廊尽头的修长身影,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展令君依旧穿着三天前的那件黑色衬衫,脸色有些憔悴,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缓缓地抽了一口。

萧绡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心都碎了。这人是不抽烟的,如今却抽上了…

展令君看到她,抬手把烟掐灭,低着头不说话。

“你去睡一会儿吧。”萧绡一开口,就觉得有什么哽在喉咙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们分手吧。”展令君淡淡地说。

萧绡对这句话毫不意外,但还是免不了鼻头发酸,叹息一般地轻声说:“好。”

“不怪你,怪我不该去招惹你。”展令君抬脚,跟萧绡擦肩而过,径直走回了病房。阳光小姐撬开了他紧闭的心门,给了他希望,可惜阳光太灼热,会伤到他小心护着的幼苗。当初在非洲草原上下定的决心,终究还是太草率了。

夜色降临,展令君趴在哥哥身边睡着了。代替展母值夜的周泰然,起身给他披了件外套,歪头看看沉睡不醒的展令羿,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你弟弟都妻离子散了,你还不赶紧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