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男子。

后来出现的那个人说,有没有别人知道我来?

第一个人说,没有。

很好。暗中盯紧公主,把公主的事情都要告诉我。

是。

现在我有新的任务安排给你,具体的任务在这张卷轴上。

遵命。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07)

一阵很大的风疯狂地吹过来,把树枝都拍碎了,刹那间,后来出现的那个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宗,可想而知,那个人的灵力有多么可怕。

剩下的人影漫步在月下,月光奔跑到他脸上,我看清了那张脸的轮廓,是大宫司泼雨者,他手上拿着一张卷轴,就是另一个人影交给他的卷轴。

那个灵力让人恐怖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泼雨者是奸细还是……线索就在那张卷轴上。我暗中跟踪了泼雨者,一直跟踪到他的房前。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说,谁?

我躲到了假山背后,旁边有两棵大树,朝大树看去,那轮弯月正挂在枝头犹如树上结的果子。他朝我这边走来,似乎发现了我就躲在这里。

突然从我旁边蹿出一只老鼠,老鼠朝着假山外面跑,从一棵大树上飞下来一只猎鹰,猎鹰敏捷地把老鼠叼起来,我听到了老鼠凄怆的惨叫,一片叶子从我眼角飘过。泼语者叹了口气,他说,原来是这东西,捉耗子竟然捉到院子里面来了。他冷笑一声,可怜的耗子,你竟然不知道这院子里并不安全啊。

他似乎话中有话,这院子里并不安全啊。说完后,他转身回到房间,却没有点灯。不久后传来了他的呼噜声,那只猎鹰绕树三匝,发出古怪的鸣声,和房间里阵阵呼噜声交相辉映,无比刺耳。

第二天,公主召见了四位大宫司,我也在场。泼雨者装做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样,我也和他一样,装做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看到。

依虹公主说,最近敌人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非常了解,我怀疑我们守林城里有内奸!四大宫司齐声说,内奸不得不防,一定要把真相找出来。泼雨者,四位大宫司之中就属你心思最缜密,办法也多,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依虹走了几步,接着说,吹雪者负责加强城池守备,安顿子民。追云者负责和花城取得联系,增加支援。引雷者负责对敌情的侦察。你们四人的决策将直接影响到守林城的安危,一招不慎可能满盘皆输,守林城可能就此沦陷。守林城虽然不是帝国本土的城池,可是一旦失守,巫军就会长驱直入,把战争的烟火燃烧到寒岭帝国疆域之内。何况还有一个令人讨厌的食人族,也对守林城是垂涎若滴!我估计,食人族会躲在喋血森林里,阁岸观火,等我们与巫军火并之后,再收取渔翁之利!

四人附和道,公主所言极是,属下尽会效犬马之劳,为了帝国的繁盛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公主白了他们一眼,然后把目光对准我,她对我说,我还给你安排了一个重要的任务。最近战乱纷纷,我心里烦的狠,你就一直陪着我吧,顺便做我的贴身保镖。现在就随我去散散心好吗?

我陪依虹来到城外,她还是喜欢坐在我的通灵狼上,坐在我的背后。城外空气新鲜沁人,凉爽的风勾勒在我们的脸上,让我们舒服的发狂。依虹的声音飘在背后,如果世间没有了战争正如很多年以前,那么我们就可以经常出来吹吹风,而不必担心敌军突然大军压镜。

我抚摸着狼干净的毛说,是啊,可是我们没有能力来阻止战争,因为我们不是帝国的王。

她从身后抱住我,她说,即使是一个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王,也无法阻止战争,正如无法阻止自己厄运的到来。我的哥哥,是寒岭帝国至高无上的王,但是他一直都在感叹一个王并不是可以呼风唤雨,有很多复杂的东西牵制着王。有的时候,王很孤独很无奈,人们却说那是威严与忧国忧民的大胸怀。哥哥听到子民这么评价的时候,总是忧伤无奈地笑笑,然后再笑笑。

我说,也许吧,我没有做过王,自然体会不到王的无奈。

狼在沿着河岸散步,水像轻柔的绫罗绸缎,温柔而深情地铺展开。突然间,通灵狼嗅了嗅地面,长啸一声,朝着前方小心地走过去,走到了一片丛林。狼敏感地朝着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上望去,发出诡谲的叫声,我和依虹也一起望了上去,有两具尸体就挂在树枝上。

依虹认出来那是巡逻的自然族将领。在狼的吼声下,两具尸体从树上滑下,狼躲闪到一旁,伴随着的是纷纷扬扬的树叶,渐渐覆盖了尸体。我们从狼上跳下来,我检查了尸体后说,被剑气所伤,割破了喉咙,只一剑就使这两个侍卫丧命在此。

依虹看了看我,她说,我认识这两个人,他们是大宫司引雷者的两个儿子,唯一的两个儿子。此二人都是灵力颇高的勇士,在那位高人的剑术下一命呜呼,可见那个人是多么的可怕?流觞,你说这是食人族干的还是巫族人干的?

这个很难说。

接着一阵大风过后,先是落下了更多的枯叶,斜着落在我们的战袍上,随后从天上飘下一张白色的布匹,布匹上洒了很多血液,血液已经干枯,像活剥的人皮。

我随手在半空接住白布,依虹说,是张裹尸布,拿它干什么?

当我仔细看了那张裹尸布一眼的时候,我的瞳仁中弥漫出剑光,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他?他也来了。

依虹说,你在说什么?看,反面有几个字!

她把裹尸布抢过去,翻过来,她看到裹尸布上用血写成的字迹后脸色突然变的苍白,然后惊惶之中松开手,裹尸布盘旋着飘到了地上,正好覆盖了一具尸体,还有很多片树叶。

我问依虹,你看到了什么?

她没有说话,脸色白如雪。我跪下来,拣起裹尸布,专注地看过去。

裹尸布上写着刺眼的几个大字:奉命取依虹公主首级。

依虹生性活泼,情绪容易波动。我安慰了安慰她,然后立即带着她回到守林城。依虹说,那些字真让我受不了,先找个茶馆喝点茶,压压惊。

我说,还是回大殿吧,那里安全。

她说,我已经没有心情回去了,你不是说做我的贴身保镖,始终保护我吗?

茶馆的伙计给我们上好两杯茶,依虹要端起来喝。我把手一挡,我说,且慢,然后突然把伙计拉过来对伙计说,你,先喝给我们看。

伙计眼神古怪,好象感觉我们的要求很荒谬。不过他还是端起茶杯喝下一口,然后转身就走。依虹邪气地笑了笑说,难道你怀疑伙计会在酒里下毒?那个伙计我很熟悉,绝对不会下毒的。

依虹的话刚说完,伙计走出几步后就猝死在地上,嘴上吐着白沫。众人惊慌地朝那伙计望过去,依虹看看死在地上的伙计,然后又看看我。我对她说,你可以保证他不会下毒,那么你也能保证其他人?

说话间,从外面吹来的大风把窗户纸都吹破了,大风灌进屋子,把几张茶桌掀翻,茶杯碎片跳跃在地板上。茶馆里的顾客仿佛见了恶魔,都惊慌地喊叫起来。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走进来,冷风灌满了他的袍子,夹杂着很浓的血腥气息。我喝下一杯茶,含蓄地说,他终于来了。

谁?依虹问。

我又倒了一杯茶后说,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白衣男子挥了挥手中的神剑,银白色的剑光划到柜台上,柜台从中间裂开去,然后出现了无数道整齐的裂痕,柜台瞬间化做了粉片,一片一片地纷飞在宽敞的茶馆里。他冷漠地说,不想死的人就立即从窗子里跳出去。话音刚落,整个茶馆陷入了恐怖的寂静,然后开始有脚步声,人们纷纷从那个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的窗户跳出去。

最后只剩下我和依虹还有掌柜的,最后连掌柜的也摇了摇头蹒跚着从窗子里跳出去,掌柜的年老体迈,我听到了他痛苦的声和裤裆扯破的声音。白衣男子的影子铺到脚下,我依然安静地坐在那张桌子上,我背对着他说,敛衾。

当我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仿佛时间在这里突然停住,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凄凉,无奈。

他突然怔了一下,伫立在风中深沉地说,流觞。

你要杀她吗?

正是。

非杀她不可?

不错,那张白色的裹尸布你应该也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我惊愕的不知所措。当我看到那些字的时候,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你通常言出必行,一旦锁定了目标,从来就没有人可以活过。

你还算了解我。

正因为了解你,所以必须阻止你。

除了你,我谁都可以杀。

你也可以杀我。

不,如果杀了你,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朋友了。

那你也不要杀她。

不可以,因为她不是我的朋友。

敛衾手指屈伸,握剑闭目,冷光烁烁流淌在断月刃上,弥漫了整个茶馆。通灵狼是认识敛衾的,它走到一旁在一张完好无缺的茶桌下躺下来,眼睛微微闭合,好象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它无关,朋友之间的事情它也无能为力。

我伸出手掌,金黄色的光芒如结冰一样贴在身上,黝骨神剑从手心慢慢成形。紫黑色的剑身横在眼前,黑光使半个屋子变的如夜一般诡谲。依虹却没有一丝惊惶的神情,她走到狼旁边的桌子上,然后鼓起掌,好象在说,有好戏看了,绝对精彩。

敛衾没有看她,只是冷笑一声,他说,觞,你的灵力强大了很多。说完就突然改变方向,朝依虹的位置挥了一剑,剑光如雨天的霹雳。从我的黝骨里飞出一道黑色的光墙,敛衾的剑气割到黑色光墙上,光墙弯曲一下然后又还原把他的剑气荡漾开去,溅射到四周的桌子上,桌子整齐地裂成很多薄片,洒落一地。

刀光剑影在我们眼前只不过是萧索的印痕而已。不断地有碎裂的木屑飘落,不断地有血液飞出。黑光和白光交织在一起,如经历了黑夜与白昼的轮回。最后我们看到从房顶落下的竟然是我们的战袍碎片,每个人都受了重伤,鲜血顺着破烂的衣服汩汩流淌。

我们收起剑,没有继续厮杀,我走到他身边,扯下我的衣服一角,为他包扎伤口。他拒绝了,把袖子甩了甩,血液大方地溅到我的脸上。在敛衾临走的时候,我问道,在安乐客栈的时候,皇家眼线店小二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在暗中帮助我?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08)

敛衾说,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不过是多杀了一个人而已。他挥舞几剑,整个茶馆就像被剥裸的女子一样,屋顶和墙壁被剑气撕裂成几半飞了出去。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依虹依偎在我身旁,久久地看着敛衾离去,他破烂的白色的战袍飘展在空中,就像一只受伤的唤风鸟。依虹缓缓地说,好快的剑,好冷的杀手,好无情的人,他的背后一定有着凄怆的故事。

依虹眼神中荡漾着哀光,脸微微泛红,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之那一定不是害怕悍惧。不久后,守林城的守卫赶到,所有的人跪在大街上,跪在我们面前。依虹淡然地说,现在回城。

路上,依虹不时地转头,朝敛衾离开的地方看一眼,看的深情无奈。我也朝那个方向看去,可是没有一丝的痕迹,有的或许只是记忆吧,在心灵深处刻骨铭心的记忆。我摇摇头,心里想着,问世间情为何物。

姐姐说过,情是很奇怪的东西,有的时候只是一个眼神。

敛衾走了,一个更可怕的人将要来。一天以后,弊率领着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守林城下,我们站在高高的城门上,血气方刚地俯瞰着脚下的敌军,我看到弊不可一世的笑容如血染的旗子在风中肆虐。一同而来的还有四大玄机使:侦察使斥候,终结使敛衾,擒拿使纠墨,传讯使蝶豆。

弊跨下的鬼熊朝天狂吼一声,吼声激起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听到它的吼声后,伫立在城门上的几个侍卫都被震晕在地上。我昨天在和敛衾格斗的时候受了重伤,也经不住这一吼,竟然吐一口鲜血。依虹关心地扶助我,她说,哥哥,你的伤还没好吗?我勉强笑着说没事。

鬼熊的身体突然变大了几十倍,变的比城门还要高,然后是它接连不断的大吼,吼声化做一道巨大的血色光柱直冲云霄,半边天渐渐变成红色,飓风从地平线的方向卷来,守卫在界城城门上的自然族的弓箭手纷纷坠下城门,在巫军的冷笑声中挣扎翻腾如一群不小心跌倒的孩子。我也站立不稳,依靠在旗杆下,血液狂流不止,会聚成河流,让我想起了血渊的那条红河。鬼熊毕竟是与瘟蛇齐名的灵域四大噬血魔兽之一,魔力惊天动地。

无数火箭如雨点般打向坠落的自然族勇士,我看到他们在火海中翻腾,慢慢化为灰烬,留下的是黑色的烟残喘在城门前。我咬了咬牙,把拳头握的紧如石头,依虹在我身边说,巫军欺人太甚,简直就是畜生!说着要打开城门迎战,我拉住她说,危险,不要冲动。

四位大宫司跪在依虹公主面前,神情严肃悲壮,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公主您不要去,我们去。

四位大宫司在前些日子里战斗的时候都多少受了点伤,至今仍未康复,而他们面对的是巫帝国的五位高手,我看的出依虹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但是最后依虹还是说,你们去吧,我相信你们可以活着回来。

四位大宫司骑上漂亮的战骑,城门打开然后又立即合上,在城门缝隙里留下的是他们冷清的影子。在军队数量上守林城的自然军远远不如巫军,援军迟迟没有到来,而自然族的四大高手又都受了点伤,这是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斗。

我和依虹伫立在城门上看着下面血腥的场面,我看到她眼神迷茫绝望如天边的云。四位大宫司骑着高大的战马,身上流淌着暗淡的灵光,被风一吹显的异常单薄冷清。弊坐在鬼熊头顶上,漠然地打个手势,所有的巫族士兵后撤几十步,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把尘土践踏的纷飞不止。弊对四位大宫司说,本将军一向不以多欺少。

鬼熊恢复了原始大小,弊骑着它向四大宫司走来。斥候,纠墨,蝶豆紧跟而上,只有敛衾还在原地,他朝我望了一眼,然后转身拍拍战马的脊梁,跑进二十万巫军中。依虹紧皱眉头,深情地看了一眼,关切地说,他的伤还没有好吗?

我说,他伤的并不比我轻,我都没有好,他怎么会好?

依虹不再说话,看着敛衾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灵风灌满她干净漂亮的公主裘袍,在天边莫名其妙地架起了一轮彩虹。依虹说,希望梦之神保佑好心的人们。

我凝视着那道虹,虹在飘荡,像风吹起的女子的秀发。城门底下紧张的气氛似乎被那彩虹化解了几分,所有的人都抬头看了看东天的虹,无限沉思,只有弊冷笑了一声。

终究还是避免不了战争,城门之下,四位大宫司围成半圆状的自然法阵,弊和三位玄机使站成一条直线。个个面容冷俊,伫立在猎猎的大风中,灵光流淌如滴血一般。

弊打了个手势,不远处的军队都把兵器放在地上,放下兵器的时候尘土飞扬,气势磅礴,二十万巫军成了专职观众,依虹怒道,这分明是轻视我自然族!

于是依虹也下令驻守城门的侍卫放下兵刃。所有的自然族士兵把兵器轻微地放在身边,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很清脆响亮。我看到弊朝着城门望了一眼,然后冷笑了一声,伸出大拇指来。

引雷者喝道,不要婆婆妈妈的,想比试就立刻开始!

泼雨者看了引雷者一眼,想阻止却没有,而是注视着流弊等看他们的反应。流弊等四人把目光会聚到引雷者身上,引雷者由于死了儿子,也不怕他们,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恨不得现在就要报仇。

斥候说,你可真不懂情调,大屠杀都有一个平静的开端。

蝶豆说,让你多活一刻钟,还不知道领情。

纠墨说,比试是你想错过也错过不了的,急什么。

流弊说,我要让你为你刚才说的话后悔,屠戮现在开始。

说完后,弊的身前凝聚起一股血红色的旋涡;斥候召唤出一只巨大的虚无战鹰,长哮一声,蝶豆身边幻化出四扇精灵门,每扇门半开半合如诱人的陷阱;纠墨的拢锁如巨龙般盘旋在天边,绳子不断深长。

引雷者手持两只铿锵大金轮,铿锵金轮对撞后,电闪雷鸣声势浩大;泼雨者扣起左手无名指,右手祭起淅沥拐,无数的雨点开始在空中幻化;追云者两手交叉在胸前,银白色的长发凌空散开,随后就有白云落在她身边;吹雪者吹吹自己的纷扬剑,无数的大雪片片散落在身后,跌入瞳仁。一场精彩的战斗马上开始,我和依虹在城门之上顶着飒飒大风,注视着下面悬念更迭的战事。

弊的鬼熊破天长啸,血色旋涡逡巡扑向引雷者,引雷者把铿锵大金轮投出去,两个金轮碰撞到一起,然后像屏障一样地阻挡了弊噬血涡流的进攻,然后响雷从天而降,劈向弊,鬼熊张开大口朝天往口中吸气,巨雷被鬼熊吸入口中,头顶冒轻烟。弊冷冷一笑说,我对你说过,我要让你为你刚才说的话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