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时候,黄竹长老醒过来,然后看了看那信上的内容,又立即昏迷了过去,这回是真的昏迷了。

火荆问,上面的字为什么有的模糊有的清楚呢?是不是故意的,做为他们联系的暗示。

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火棘下令把黄竹压到屠宰场断头台。

不久后,我看到王妃的马车从外面回来,王妃走下马车,径直朝着捆绑黄竹长老的断头台走去。我在她的马车上找到一支笔。

烈日如火一样烘烤着黄竹憔悴的面容,长长的胡子像是要被点燃。他垂头丧气地喊着冤枉,冤枉。

没有人回应,红色的树叶从林子里飘来落满他凌乱的长发,像是吸收了他的鲜血。

王妃对火棘说,可不可以看在长老跟随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他一命?

火棘摇摇头说,不可以,王法无情。

片刻后,大哥看了看正午的太阳,然后说,午时三刻已到,开始动刑。

没有等刽子手上场,我就站出来,指着王妃说,杀死女信使的人不是黄竹长老,而是你。

王妃冷冷地说,真是荒谬,现场明明有黄竹长老吃剩的烟头。

我把口袋中的三只烟头取出来放在掌心,我说,烟头是你为了诬陷黄竹长老故意弄的,你这一举是弄巧成拙,反而更加暴露了你,烟头根本不是黄竹长老抽的。

你怎么那么确定不是黄竹长老抽的?

我把烟头一一给大家看,我解释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三只烟头,其中两只是在女信使尸体旁发现的,另一只是在女信使客房里发现的。烟头有明显被嘴咬过的痕迹,说明是用嘴抽的而不是用烟嘴。

王妃说,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解释说,黄竹长老上下唇间的胡子都老长,怎么会把烟抽的这么短却没有烧焦胡须?只有嘴唇干净无须的人才会把烟抽的这么短。

王妃接着说,黄竹长老的竹杖在女信使的房间里发现了,怎么解释?

黄竹长老把竹杖忘在了别处,你凑巧发现,为了更好地栽赃黄竹长老,是你把那竹杖拿到了房间,而且是在女信使死后,你拿回去的。

怎么证明?

如果是案发前黄竹长老就把竹杖放在了房间,那么在房间外的土地上就应该有竹杖烙下的痕迹,大家都知道,黄竹长老总是喜欢用竹杖点地走路。但是事实上却没有竹杖的印痕,说明放竹杖的另有其人。

即使另有其人,你为什么说是我?

从刚才传给黄竹长老的信上!

那是巫帝国的人给他的!

王妃,您都没见过那封信,您怎么知道是巫帝国的人写的?

这……

那封信分明是你写的,是用来栽赃黄竹的!

我把信从身上取出,然后铺展开,我说,信上的字迹有些地方清晰工整有些地方模糊缭乱。说明信是在马车上写的,清楚的地方是马车停下的时候写的,不清楚的是在运动的时候写的。

我从身上拿出一只笔说,这支笔是在王妃的马车上找到的,我试过,用这只笔写出的字和信纸上的字迹一样。

王妃绝望的跪在地上,流出眼泪,她在擦眼泪的时候朝着我投出一只飞镖,我把飞镖夹在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血液从我的手指间流出来,那只飞镖呈花瓣状,有无数面刃,无论我怎么接都要注定手指被割破。

火荆走过来,为我包扎伤口。

火棘用火焰封印封住了王妃,他说,我早就觉得你这次回来行为很反常,你是不是被巫帝国收买了?

王妃说,我做的这些都是针对流觞,纯属个人恩怨,和种族之争毫无关系。

火棘脸色很难看的说,说的倒是很冠冕堂皇,你和流觞刚认识没几天,怎么会有个人恩怨?

王妃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我想破坏自然族和食人族的联盟,想叫你的任务失败,你的任务失败你就在食人族和自然族两边都不讨好。然后进一步除掉你。

为什么这样陷害我?我们有仇吗?

你这么快就忘了花心和花忍的死?

你是?

她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是她们的母亲,前任大祭司花烛的妻子。奸臣把我们害的家破人亡,为了躲避仇家,我才屈身来到如此荒蛮之地,苟且偷生,没想到我的两个女儿又惨遭不幸,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天色暗淡下来,阳光隐没在乌云中,然后风云变幻,电闪雷鸣,大雨轰轰烈烈地泼下来。雨越来越大,像是神在咒骂无知的人们。

王妃擦干了嘴上的血迹,她对我说,我到巫都省亲的时候,听老鸨说花心和花忍都已经死去。她说,是你和你弟弟逮捕了我的女儿,然后她们就死在了途中。你说,这个仇,该不该算在你的头上!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雨一直在下,下的轰轰烈烈。

王妃朝火棘走去,跪下来,她流着泪说,对不起,我不该对您隐瞒我的过去,可是这些都是万不得已。您尽管按照食人族法典来处置我,我无怨无悔。

火棘冷笑一声,你的过去怎么样,本王都不在乎,可是你差一点破坏了和自然族的联盟,这一点罪无可恕!来人,把王妃打入屠宰场大牢!

几天后,我一个人来到屠宰场大牢,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王妃,她消瘦无比,脸苍白如雪。

她隔壁的牢房正关押着灵参长老,长老盘地而坐,泰然处之,气色颇好,花白的发梢无风自起。

我们刚进来就听到他们的对话。隔着墙壁,灵参长老怪异地笑了笑对王妃说,没想到吧,当初你怀疑我,如今你也进来了。

王妃说,我们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16)

灵参长老看不到王妃满面的泪水,可是我能,泪水顺着王妃的脸颊,簌簌而下,她陷入沉思,也许是在回忆坎坷的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火棘站在我的身后,他朝王妃和火棘的方向看看,露出诡异的笑容,他也没有走进去和他们说话,只是在外面看几眼,然后阂一起离开。

一股冷风从我脚下涌起,把我的长发撩散如锦缎一般披在肩头,我感觉好冷,在一片阳光明媚的地方坐下来,火棘看了看我,摇着头,没有说什么,一只信鸽落在了他宽阔的肩上。

我问,是自然族送来的信吗?

不是,是我们在界城的内线传来的,一切已经结束了。陪我去接王妃和灵参长老吧。

难道您不怀疑灵参长老了?

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其实这是我和他一起演给王妃看的戏。

难道您早就有防备?

火棘笑得很神秘,他说,在交换人质的那天,我就感觉王妃心事重重,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被巫军收买,或者本来就是巫军的人。灵参长老也这么认为,还主动找我密谈,我和灵参商议来合演一场戏。如果王妃变心,那么她就会离间食人族,恰好,灵参长老给巫军医疗和指路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灵参长老为什么帮助巫族人?

那是我和灵参长老派去的冒充巫军的的食人族侦察兵,他们只是换上了巫军的战衣。

我突然记起了森林边缘的那些裸尸,原来是食人族侦察兵换上了他们的战衣。

火棘接着说,后来,王妃抓着灵参长老的把柄不放,我们也好继续游戏,故意把灵参打入大牢。

你把王妃关在和灵参相邻的牢房,是想让灵参监视着她?

正是,灵参监视了几天,没有发现王妃的异常,所以她不是巫军的内线。

刚才的信上说什么?

内线传来消息说,巫军可以躲过荆棘陷阱顺利进入我们的大本营是因为巫军诞生了一种新军种,司侦察和骚扰。战斗力并不是很高,死后可以吸收周围的自然灵力复活,复活后再可以对杀死他的敌人进行路线追踪,于是就找到了我们的大本营。

吸收自然灵力,那不是自然族的自然回归术吗?巫族人怎么会?

这可能出自巫帝国的女教皇对魔法的精心研究,我还知道,巫帝国的黑暗炼狱里关着一个自然族老人,结合了自然功鹤术,被女教皇逐渐培养成巫帝国的杀手锏。

喋血森林的事情终于告以段落,食人族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团结。依虹的哥哥原谅了王妃。几天后,应王的邀请,火棘带着食人族的主力入驻守林城。

火荆骑在战马上说,食人族从此会摆脱野蛮吗?

依虹还是坐在我的通灵狼上,依偎在我身前,她翘起漂亮干净的眉毛说,根上的东西怎么那么容易改变。

王亲自在黑色的城门外迎接我们,四位大宫司伫立在王的身后,漂亮干净的袍子灌满飒飒大风后像翩跹的破穹鸟。

王对火棘说,欢迎食人族入驻守林城。

火棘跪下来,对王说,罪臣愿意归附寒岭帝国。

食人族战士都跟着跪下来高呼,愿意归附,愿意归附。

王把火棘扶起来,王说,以前我们的仇恨都一笔勾销,从今天以后,自然族和食人族要齐心协力,对抗不可一世的巫族人,共同保卫我们美丽的家园阂们在乎的人。

王和火棘拥抱了一下,仿佛亲兄弟一样。王说,快快进城,朕已经派人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来庆祝我们的联盟。

一行白鹭划过守林城耸入云霄的城门,羽毛纷纷扬扬地落在墨绿色的土地上,如同下了雪。

宴席过后,王把我单独留下来,王伫立在穹窿的大殿之上,对我说,这次任务你完成的非常好。

我跪下来说,王,您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您说过,要带我去花城看望聆汐。

王把我扶起来说,等处理完几件琐事后,我们就一起回花城,朕答应你一定让你见到聆汐。你也是个痴情的人,朕理解你。

王的眼神里流淌着深深的忧伤,我想,在王的背后一定也有着一个值得去爱的女子,也有一段凄怆的爱情故事。

有侍卫惊惶地来报道,王,城外杀来一大队战斗力特强的巫族骑士。

王说,是蝠驹骑士?

侍卫说,不是,那些骑士骑着巨大的红眼恶狼,战斗力恐怖,普通的自然族军队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进攻,暴风军团已经开始准备出战。

觞,我们出去看看。

难道是他们?

王停住脚步,问道,谁?

我摇摇头,表示不确定。

我和王伫立在城门上,我们的战袍像莲花一样凌空散开,灵力结界紧紧包裹着身子。看着远处的战场,我突然一惊,我说,果然是他们,他们离开了泊山,泊山出事了。

王不解地说,你在说什么,泊山是哪?

我说,王,请您下令打开城门,我出去跟他们说,我会阻止他们厮杀。

你有把握?

我愿意以性命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