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看了她一眼:“没有。”

夏言:“那酒吧呢,去过酒吧吗?”

沈靳:“年轻的时候去过。”

“二十多岁,大学到创业前那一阵,”沈靳补充,“那个时候还年轻,性子还不像现在这样沉闷无趣,偶尔还是会去坐坐。”

夏言对他的青春来了兴致:“后来怎么没去了?”

“不喜欢这种场合。”沈靳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小口,看向她,“不过今晚发现,原来喜不喜欢,是要看和谁在一起的。”

夏言:“……”

沈靳回头看了眼放下麦克风的歌手,看向夏言:“舞是没跳过,不过我歌唱得不错。”

夏言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沈靳冲她做了个“稍等”的眼神,搁下酒杯,起身。

夏言看着他走向唱歌台,附耳在驻唱歌手耳边说了什么,驻唱歌手抬头朝她看了一眼,而后点点头,起身。

沈靳取下了麦克风,人站在小舞台上,夏言发现,他台风很稳,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稳重。

他唱了五月天的“知足”,人在舞台上,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前半段唱得特别好,唱到高潮时沈靳声音突然哽了一下,尤其那句“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时,沈靳声音彻底断了,微微侧过头,背转过身,头微微仰着,原本被他的歌声带起的热闹也一下安静了下来,困惑的目光纷纷看向台上的他。

沈靳没再继续唱下去,将麦克风递还给驻唱歌手,下了台,走到夏言近前时,突然弯身拉起她手腕,另一手抽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压在酒瓶下,拉着她出去了。

“对不起。”走了很长一段路,沈靳终于放开她,回头和她道歉,“夏言,我真的想给你留下一些快乐的、值得你回味的记忆,但是我……”

他说不下去,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

夏言的头被他压靠在胸前,耳边是他鼓噪着的心脏跳动,刚才他那首“知足”带出来的眼泪染湿了他胸口的衬衫。

湿热的感觉在胸口蔓延,沈靳微微推开她,抬手替她擦泪。

夏言冲他微笑:“你的歌真的唱得很好,没往这方面发展可惜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一个被创业耽搁的歌手。”

调侃的语气让沈靳也笑了笑,拇指指腹落在她眼角下,把上面最后那点湿轻轻擦掉,带她换了家酒吧,重新给她唱了首轻松温情的,“想把我唱给你听”,这次的沈靳没再失态,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目光深邃温柔,一直落在夏言脸上,柔软得像能掐出水来。

夏言不想哭的,但这样的沈靳让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心口软得一塌糊涂。

沈靳放下话筒走向她时,夏言眼眶的泪还没干,看他走近,冲他又哭又笑的,沈靳也不管酒吧里还有其他人在,人在她面前站定时,弯下身,一只手掌便插入了她发中,捧起她的脸,低头就吻了她,很温柔缠绵的吻。

他高大的身子与她披散下来的长发挡住了周边的视线,将她围困在他与她的小世界里。

“回去了吗?”嘴唇离开她的唇时,沈靳看着她的眼睛,哑声问。

夏言点点头,轻“嗯”了声。

从酒吧出来,夏言手机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两人自里面带出来的温情。

夏言掏出看了眼,屏幕上的电话让她脚步微顿。

沈靳偏头看了眼她手机,他的母亲姜琴打过来的。

沈靳脸色淡了下来,手突然朝她伸过去,接过了她手机,按下通话键。

“妈,你找夏言什么事?”淡淡冷冷的嗓音下,沈靳拥紧了夏言。

姜琴没想到是沈靳接的电话,一下有些不自在:“阿……阿靳,你怎么在夏言那?”

沈靳淡声重复:“你找夏言什么事?”

姜琴:“我有点事……想找她聊聊。”

沈靳:“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我替你转告她。”

“或者你现在和她说也行,我把电话开免提。”

“不……不用了,回头再说吧。”

姜琴挂了电话。

沈靳也将电话收了线,脸色不太好,对于这个现在同样无辜的母亲,他心情同样是复杂的。

夏言就在沈靳身侧,也隐约能听到姜琴那边的电话,约略明白两人说了什么。

对姜琴情感上的复杂在对沈靳的心疼面前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她握了握沈靳的手,冲他微微一笑:“我也有点好奇她想找我谈什么呢,回去后还是找个机会和她坐下来谈谈吧。”

沈靳抿唇不语,只是搂紧了她。

夏言没等到回去找姜琴谈,姜琴又主动找了她。

后半夜时,她突然给她发了条短信。

“夏言,对不起。所有的过错都在我,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安排,阿靳是无辜的,你能不能别再怪他了?”

第98章

收到这条短信时夏言刚洗漱完, 正准备放下手机休息,短信内容让她顿了好一会儿。

她短信的意思, 以及每一次见面时姜琴欲言又止的样子在脑中回转, 心绪有点乱。

沈靳刚洗漱出来便看到她盯着手机失神,脸色有些苍白,连他走近也没发现。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文字让他瞳孔也跟着收缩了下,手伸向她,拿过了她手机,指尖按下, 就想给姜琴回拨过去, 夏言急急阻止:“先别。”

人转身在床上坐了下来,脸色还苍白着, 混乱的心绪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平心静气地去面对向她认错的姜琴。

沈靳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侧过身盯着她看了会儿,两根手臂轻轻落在她肩上, 拨开她垂落在肩上的头发, 在她目光抬起看向他时才轻轻地道:“如果做不到对她心无芥蒂就别强求, 错误有分轻重,不是每次犯错后一声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你不想看到她就不要见她,以后我们在外面住。”

夏言微微摇头,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确实没做好见她的心理准备,可是我……又想知道她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眼睛焦距与他的对上:“我想明天回去看看,你觉得呢?”

沈靳沉吟了会儿, 点点头。

两人第二天一早的飞机走,沈靳前一夜又是一夜没睡,两天没合眼,他眼角下能看到淡淡的疲态。

“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问空姐要了两张薄毯,夏言将其中一张盖到他腿上,轻声问。

沈靳摇摇头,不敢睡,他怕他一睡过去,再醒来又是那个没有夏言的世界。

夏言也没说话,抓起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掌,自己手掌也轻轻贴了上去,玩闹似的比着大小,又一根一根地把玩着他的手指,好一会儿才轻声对他说:“以前一直觉得你的手很漂亮,很想像现在这样仔细地摸一下,看看是什么感觉,但一直不太敢。”

她抬头,冲他微微一笑:“以前连叫你沈靳都觉得有些别扭,开不了口。”

“现在不管怎么叫你名字,怎么和你相处,都不会觉得忐忑和不自在了。”她的手掌轻轻与他的手掌十指交握,“以前是我过于胆小自卑,很多东西明明想要却不敢争取,很怕自己哪天突然就走了,留下你一个人痛苦,所以总觉得不如顺其自然就好,也别想着什么爱不爱的,可是当我误以为我的婚姻可能被第三者入侵后,我又很难过,我想问你为什么不再等等,等我走了以后再和别人重新开始,可是我又害怕问了以后,你告诉我你爱她。那时就觉得你不爱我没关系,但我不能接受你在我还是你妻子的时候你爱上别人,所以干脆鸵鸟心态地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不戳破,我还可以假装我的婚姻没有问题,等到走的那天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们的婚姻很幸福。”

“出事那天下午我本是和夏晓,和你妈一起带着童童去散步的,那一阵你每天早出晚归,经常不回来吃饭,又总是出差,那天周末你也一大早出去了,再加上那些猜测,我已经觉得我和你大概要走到尽头了,只是差最后的摊牌了,我不断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如果你找我摊牌了,我要怎么体面地祝福你,然后那天下午我看到了你和林雨,一起坐在你车子的后排座椅上,司机在前面,扭过头和林雨有说有笑,你在低头看文件,我不知道你们在等谁,还是在忙工作,你没看到我们,但林雨看到了,她给了我一个很抱歉又很示威性的眼神,然后偏过头,和你讨论着什么,我看不到你的脸,但能看到她脸上的娇羞和笑容,在我眼里,那就是一种关系亲密的佐证,那一下我心态一下就崩了。”

“我甚至不敢直接上前质问你,你们也没等我上前,车没一会儿就走了,我当时整个人慌得厉害,回到家时你妈说要和我谈谈,然后她告诉我说你们在一起了,有生孩子的计划,林雨不介意现在这样跟着你,希望我不要去打扰你们,毕竟她生下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没差。我就觉得很荒谬,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要求,就告诉她我不同意,你妈就觉得我不可理喻,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老生病拖累你,我凭什么不同意。”

夏言吸了吸鼻子:“我那时就觉得特别委屈,既然我那么不好,那为什么还要娶我,我什么情况你们不是一开始就清楚了吗,那为什么还要来撩我,是你求着要娶我的,不是我巴着你结婚的,这个时候怎么就都成了我的错了。所以后来我确实也是有些心灰意冷不想见你的,觉得就这么散了就散了吧,人都要死了,管他什么爱不爱恨不恨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童童,但我唯一认识的人只有乔时,所以才找了乔时。”

她侧过头看他,握紧了沈靳的手:“其实但凡我能对你主动一点,或者我有勇气一点,我们都不会是现在的结果。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在我,所以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值得委屈和不甘的。”

她冲他挤出笑:“沈靳,我真的没有怪你了,也没有什么委屈遗憾的了。我爱你,所以其实那几年我过得很快乐,你也把我照顾得很好,你不要过于自责了。”

沈靳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掌,红着眼眶,沙哑着嗓子问她:“你是在交代遗言吗?”

“不是。”手掌微疼,夏言任由他握着,轻声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睡一觉,不管你醒来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你都别再自责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怪你,我很庆幸你娶了我,谢谢你陪了我五年。我真的希望你和童童都能快快乐乐的。”

沈靳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扣紧了她的手掌,不想放开,五年怎么能够,他还有五十年的人生没走完,没有她,他一个人怎么走得完。

沈靳再一次醒来时果然还是没有夏言的世界。

意识一个没绷紧,疲惫的身体在飞机的颠簸中小憩了下,再惊醒时是2016年的家,熟悉的天花板和熟悉的房间,沈遇沈桥一众兄弟担心地围在床边,旁边还有医生在,童童坐在床边,睁着那双和夏言神似的眼睛,茫然又无辜地看他。

看他睁眼,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沈桥在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睡了两天没醒的字眼钻入耳中时,沈靳怔了好一会儿。

“夏言呢?”沙哑的嗓音,习惯性的开场,然后是统一的沉默。

果然又是一场梦吗?

沈靳眼眸转向一边梳妆桌前为数不多的夏言照片,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屋里走空时,沈靳伸手拿过了桌上的相框,看着照片里静静微笑的夏言,指尖一点点地描绘她脸上的轮廓,心脏的绞痛感袭来,伴着胃部一点点的痉挛,沈靳动作一顿,手突然重重一甩,手中的相框被甩了出去,“哐啷”一声砸在墙上,落了地。

守在门外的姜琴惊慌推门进来,看到双手紧紧抱着头的沈靳,担心上前,未及靠近,沈靳沙哑的嗓音已经传来:“滚出去!”

姜琴脚步顿住,踟蹰着,上前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沈靳抬头,黑眸直直看向她:“夏言走后,你见过夏言吗?”

姜琴:“……”

沈靳掀被起身,朝她逼近:“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夏言?”

第99章

他双眸发红, 神色狂乱,姜琴被沈靳的样子吓到, 一下怔住。

沈靳双手扣住了她肩。

“妈, 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夏言?”双手死死扣着她的肩膀,沈靳沙哑的声线隐隐带着哽意,还似带着哀求,求她告诉他,夏言其实没有死。

姜琴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沈靳, 心疼与懊悔在胸口交织, 她是真的不知道沈靳对夏言有那么深的感情,也或许是她从来就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儿子, 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只是把夏言当成责任。

她也并不是真的对夏言有意见。夏言虽然身体不太好, 但一直没怎么麻烦过他们,不舒服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的, 从不会去打扰还在上班的沈靳, 人也从不会耷拉着张脸, 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不争不闹不道人是非也不与人结怨,对她这个婆婆也一向孝顺,她真的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她自己爱面子,带孙女出去, 看着别家老太太都有孙子带,就有些不是滋味,再加上旁人夹枪带棒地讽刺几句说她儿子生不出儿子,心里就越发的不是滋味,时间长了就忍不住把怨气撒到夏言身上,总觉得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不能生,沈靳哪里需要被人嘲得抬不起头来。

她见多了家里养着一个,外面也养着小三小四的男人,对她来说,她儿子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她不在乎林雨的出现,她愿意给沈靳生孩子她更乐意,反正在她看来,夏言迟早是要走的,她走了童童总还是要人照顾,沈靳也还是要有个家的,现在他有喜欢的人,也就先由着他。

她从没怀疑过林雨的话,在她对男人女人浅薄的认知里,沈靳几年如一日地把林雨留在身边当助手,对她出现在家里也不阻拦,就是默认了林雨在他们家里的存在的,她甚至以为夏言也是默许了的,她以为她会同意她的提议,她甚至想过如果夏言同意了,她会加倍对她好,因为确实她家对不起她了,她万万没想到,看似没有脾气的夏言也会有这么强硬的时候,她的强硬逼出了她对她多年的怨气,火气一上来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等冷静下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夏言进了急救室,心脏急速衰竭,救都救不回来。

对夏言,她是一千一万个抱歉,她真的没想过要逼死她。愧疚的情绪在面对一蹶不振的沈靳时慢慢泛滥成了悔恨,像溃堤的洪水般压得她每天喘不过气来,她从不知道她的愚昧无知会把好好一个家毁成这样,无论是每天茫然找妈妈的童童还是整天不言不语的沈靳,她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去补救,夏言已经不在了,她再怎么悔痛难过,她都不能把夏言救回来了,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她甚至想过要不要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让林雨陪沈靳走出来。

对于林雨欺瞒算计她的事,她是对她心生怨气的。但眼下她能求助的也只有林雨,她在沈靳身边做事多年,了解沈靳的脾性和喜好,性子和气质也神似夏言,姜琴就指望着她有办法让沈靳走出来,只要能让沈靳振作起来,她无所谓林雨怎么算计她。

但自从夏言出事,沈靳就直接开了林雨,也不让林雨有任何接近的机会。姜琴不知道还能怎么让沈靳振作,如今看着他红着眼问她是不是见过夏言,甚至为了一个自欺欺人的答案,他都愿意再叫她一声妈了,自从夏言走后他就没再叫过她,不止不让林雨近身,连她这个妈都不能再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

姜琴心里难受得厉害,被掐住的肩膀一阵阵地泛疼,沈靳正赤红着双眸死死盯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我……”姜琴哽咽着,“我哪里还能再见到她啊,要是还能再见到她我还能不把她给你带回来吗?”

眼泪掉得更凶,姜琴哑着嗓子继续道:“我就是偶尔做梦还能再见一见她,我也想向她好好道个歉,可是道歉还有什么用,她又不能回来了。”

肩上的压力骤轻,沈靳收回了手,背过了身,头微微仰着。

“你出去。”

姜琴嘴唇动了动:“阿靳……”

沈靳突然失控,转身手臂直直指向门口:“你给我滚出去!”

姜琴眼泪又流了下来,不敢再吱声,转身走了,略显佝偻的背影落在眼中,沈靳眼中的赤红更甚,矛盾和痛苦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他不想这么对辛苦养育他长大一心为他的母亲,可是想着夏言受的委屈,想着未来几十年的孤独前行,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知道,他怎么一夕之间就把人生过成了这个样子。

童童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茫然又害怕地看他。

沈靳哽了哽嗓子,手伸向她。

童童忐忑地走向他。

沈靳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慢慢替她将头发拨好,指腹描绘着她神似夏言的五官,没有说话。

童童小手轻轻拽了拽他袖子,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不哭。”

沈靳动作微顿,看向她:“童童想妈妈吗?”

童童点点头:“想。”

沈靳:“我们去看妈妈好不好?”

他想起了那座他来不及刨开的坟,在乡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童童以为沈靳要带她去看的是活生生的夏言,很欢喜地点头,问他:“现在就去吗?”

沈靳没应,摸了摸她头发,转身捡起被他失手砸了的相框。相框被磕了点角,照片里的夏言依然是安静微笑的样子。

胸口痛意再次涌来,沈靳将照片反压在了桌上。

他抱着童童下了楼,小书店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只白皙好看的手。

沈靳脚步顿住,胸口提起的期待在看到林雨的脸时又放了下来,连带着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林雨没想到沈靳也在,一下也吓怔在了门口,讷讷地冲他打招呼:“沈……沈总。”

见识过几次沈靳的失控,林雨对沈靳的仰慕变成了恐惧,又放不下。

沈靳把童童放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朝她走近。

“你找我?”他问。

林雨迟疑点头,又惶恐摇头,看着沈靳一步步逼近,想逃,又想与他靠得更近,人就在这种情绪的拉锯中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沈靳将她逼退到了墙边,她后背贴到了冰冷的墙面上,才惊惧而惶然地看着眼前神色陌生的男人。

“沈……沈总……呃……”忐忑的嗓音突然被掐在喉咙上的那只手掐断。

沈靳一只手撑在墙上,一只手掐着她喉咙,一点点收紧,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慢慢升起的惊惧。

“不是喜欢我吗?怕什么?”

“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她心脏难受得呼吸不了时是什么感觉吗?”

林雨惊惧地不断摇着头,不断挥舞着手脚想推开他,挣不掉。

童童被吓坏了,大哭起来,哭声惊动了屋后的姜琴和沈靳父亲,刚推开门便被沈靳掐着林雨脖子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两人白着脸上前要拉开他。

沈靳仿似没看到,只是近乎残虐地扣紧手指,看着林雨挣扎,压低了的嗓音,一字一句地问她:“那天,你是怎么得意地向她示威的,你也做一个我看看。”

姜琴被急哭了,使劲拽他手臂:“阿靳,你别这样,你会把她掐死的。”

“掐死了更好。”沈靳盯着林雨不放,“刚好,下去给她赔罪。”

邻里都被屋里的动静惊动了,纷纷跑过来,力气大的上前拖开了沈靳,缓过一口气的林雨捂着被掐伤的喉咙猛咳嗽,眼泪直掉。

童童这一阵和她处得好,林雨经常给她买吃的玩的,年纪小也不知道大人的事,看她在一边弯着腰难受地捂着喉咙哭,“蹭蹭”跑了过去,沈靳抬眸看见,手指向她:“沈童童你给我过来!”

才两岁的孩子哪里懂这些,她被沈靳的厉色吓到,本能往一边的林雨身上缩。

林雨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依赖自己的孩子。

沈靳上前一步将童童拽了出来,旁人怕他又要失控,抓住他手臂。

沈靳笑了下:“你们怕什么,我还能对她怎么样。她就是把我家掀了我又能把她怎么样。”

他上前,盯着林雨的眼睛:“趁着所有人都在,你告诉大伙,我是怎么给了你错觉,让你以为我看上你了。你就好好告诉大伙,你是怎么瞒天过海,让所有人误以为你和我有一腿的。”

“然后再好好告诉大伙,你是怎么逼死夏言,试图顶替她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