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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个神经病!我和她真的不是一个次元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朋友呢!每天嘴里纷飞着金乌鸦。

249这一次,我保证,不会“相安无事”的。

我回到程宅的时候,天已向晚。

草木已衰,却依然有四季常青的树木挺拔于道边,努力地生长,永不放弃。

就像这世界上的那些坚强的女孩,无论经历过多么深刻的痛苦和经历过怎样的不堪,永远都倔强地生活着,永不放弃。

车刚到大门,却见程天佑,他居然在大门口等着我,司机将车停了下来,我下车,他就陪着我,走这一段路。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

他愣了一下,笑笑,拉过我的手,掌心那么暖,他的笑容也那么暖,他说,我只是恰好散步到这里。

我说,哦。

脚下的路,我们一起走过。

人间的四季,我们一起走过。

从此之后的悲喜,我们一起走过。

他在我的右手边,我在他的左手边。

这是世间,所有爱情的位置。

我并不知道,自己再次被监听了——

就在今天下午。他的书房里。

颜泽突然笑出了声,说,大少爷!你们!你们还没圆房吗!

程天佑抬头,看着他,说,你在干吗?

颜泽说,我在听大少奶奶和朋友的聊天。

程天佑脸色一沉,说,以后不准监听她。

颜泽说,龚管家担心大少奶奶的安全。

程天佑直接黑脸了。

颜泽摘下耳机,说,好!我不听了。

然后,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相安无事了半年…大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素了…哈哈…

程天佑说,闭嘴!

颜泽说,好好,我闭嘴。哈哈…不过太有意思了…哈哈…那些女人居然胡说八道,说大少爷您喜欢男人,好男风…哈哈哈哈…

程天佑的眼睛微微瞟过了过去,不怒自威,说,你再不闭嘴。我真的要喜欢男人了!颜泽立刻立正闭嘴,直接绕着程天佑走…

颜泽离开后,程天佑冷峻的脸,突然浮了一丝笑,这个小女人,居然也开始讨论自己,自己正渐渐地走进她的生活了吧。

他走过去,窗外,薄薄阴下的天气,他回头,瞥见颜泽留在桌上的耳机;无意地,拾起——那头传来的是她的声音,轻轻的,糯软的。

她说,我只想给他生一个孩子。

他将耳机摘下,放在桌上。微笑的唇角,微笑的眼。

那一刻,全世界因为她,一句话,四海潮生。

就这样,我们一起走着,初冬的天,突然飘起了薄薄的雪。

他抬头,看了看,说,下雪了。

他将手搁在我的头上,欲撑一方晴天。

我抬头,笑笑。

院子里,突然人多了起来,大家纷纷都来看这一年的初雪。

程天恩坐在轮椅上,汪四平推着他。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种自己的爱情与牵挂,隐痛和悲伤;雪落在他的身上,那一刻,他的容颜是无悲无喜,无欲无念的。

他看着我和程天佑,点点头。

这时光,或许,刚刚好。

虽然身边的人,各有悲伤和残缺,我却还很好。

2012年世界末日之后,这重生后的第一场雪。

楼前,我欲往后山走去,却被程天佑一把拉住,他看着我,说,我们回房吧。

我愣了愣,看着他。

薄雪之中,他俊美异常的容颜,还有松柏一般的身姿,还有深深的眼眸之中,桃花染尽之色。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这一次,我保证,不会“相安无事”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起手,向楼里走去。

他丝毫不顾及这院前的许多人,薄雪之中,他们掩着嘴,不知是在看雪,还是在看我和他。

程天恩似乎并不关心,他将脸别向一旁,静静地,任凭雪花轻吻他的发与容颜。

颜泽在身后,突然大笑,喊着,大少爷,晚饭还下楼吗!

然后,他转脸对刘妈,忍着笑,说,我看给大少爷房间前隔张凳子,后面的日子就送三餐吧。

250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他回到程宅,正逢一场薄雪,在这初冬时刻。

车子刚到大门前,突然一个急刹车,他在后座上一个趔趄,抬头,却见北小武挡在了车前,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

他微微一怔,下车,北小武上前,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猝不及防重重后退,唇角渗出了鲜血。北小武挥着拳头还要上前,却被司机兼保镖给抱住了。

北小武愤怒地将一叠钱摔向他,喊道,收起你的臭钱!凉生!这些年!我错看你了!

他的愤怒,源自小九,小九讥讽了他的纠缠,说,你怎么不像你的兄弟凉生一样,用钱砸我啊,砸到我爱你啊!

北小武知道了凉生曾经用钱让小九离开自己。

凉生没说话。

老陈看在眼里,替凉生憋屈在心里,因为他知道,凉生因为他,失去了什么,所以,老陈上前,说,北先生…

凉生制止住了他,转脸,看着北小武,说,作为兄弟,我不后悔这么做。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离她远一些。

说着,他走进了程宅大门。

一道大门,将他们横亘在两个世界。

北小武挣扎着,冷笑,说,兄弟!兄弟就是用来任你指点!任你安排!任你出卖吗!他说,凉生!不!程三少爷!从今以后,你我兄弟!情断义绝!

凉生没回头,薄雪落在了他们之间。

有些时光,再也回不去了,比如少年。

有些地方,再也回不去了,比如魏家坪。

有些情谊,再也回不去了,比如你和我。

他走进程宅,老陈递来手帕,他擦了擦唇角的血,却见楼前,程天恩正在,还有程宅的工人,他们似乎都在看这场初雪。

程天恩看到他的时候,只是眉毛微微挑了挑,抬眼,看了看楼上。

老陈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二少爷。

程天恩点点头,然后,眸光从楼上收回,转脸,看着凉生,说,你回来了,挺巧。

凉生也只是点点头。

他之所以回国,是为了帮小绵瓜取一些资料,办理相关的收养手续。

他往楼前走去。

程天恩说,你还是别上去了。

凉生冷冷地看着程天恩,以为他又如同以往,滋事刁难。

程天恩淡淡地说,我是好心。

说完,他的眼眸轻轻一扫,地上那两双深深浅浅的脚印,然后又望向了凉生,面色宁静,如同这场薄雪。

凉生心似比干多一窍的人,眼眸触碰到这串脚印时,如同被烫了一般迅速挪开。

老陈也觉察到,忙说,先生,我们先回去吧。改天我回来给你取。

程天恩笑笑,语气极淡,说,难得回国,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餐吧。他看了看楼上,说,反正大家很忙,今晚怕就我一个人用餐了。很孤独。

凉生没说话,转身,离开。

程天恩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其实,他真的很想有人能陪他吃这一餐饭,其实,他是真的很孤独。

雪花飘下,凉生离开。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他突然想起,那一年的冬天,他寻她,九死一生,在那冰封的西南山区里。

一步一惊心,十步一生死。他说,我等你。

那年冬天,大山之中,冰雪之下,那个盟约,他曾说,我等你!等你回来!只是!你一定要回来!

如今,她回来了,只是再也与他无关。

飘忽的薄雪中,他突然仿佛看到了那年西南山区的陡峭山路,看到了相携走着的他和她,纷飞的大雪,吹满了头。

那就这样吧。

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251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白头。

房间的暖气融融,一室的温柔。他睡着,我下床。

水汽迷幻的窗户。窗外的雪。

我回头,看着他,就如这半年时光里,每一次端望着他。

我总会在午夜,走进他的房间,端量着睡梦里的他,那俊的眉,修的眼,渐匀的呼吸,偶有皱起的眉心。

纵使不能人间白首,也希望时光慢些走。

他常突然睁开眼,看着我,微微惊讶,说,怎么?你还没睡?

我看着他,心里叹息,嘴上却笑笑,说,我只是想看着你睡。

他轻轻碰碰我的手,说,你也早休息。

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多么害怕,怕一觉醒来,就天人永隔。

我怕那么温暖的一双手,变得冰凉,那个暖暖的人,就这么在我的身边,悄悄地失了呼吸…

我看着窗外的雪。

思绪突然飘得好远好远,重峦叠嶂的山,纷飞落下的雪。

突然,抬手,轻轻地,在窗户上无由地写着字,惊醒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句诗——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突然,有人在身后,轻轻地念,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他从身后轻轻地拥住了我,说,怎么这么伤感?

我略惊,回头,故作镇定,一笑带过,轻轻地、略仓皇地将那行字抹去,笑笑,说,我是文艺女青年。

他的手突然轻轻地扣住我的手,他说,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白头。

我的鼻子一酸,却不敢让眼泪流下来。

第二天,我们下楼吃早餐。

程天恩已经在餐厅了,见到我们,他略略地惊异,所以,颜泽真的是一个太八卦的保镖了!程天恩大抵已经被他的话洗脑了。

但是,很快,他同我们打了招呼。

然后,他并没有太多的话,不似以往敌对状态下的尖酸刻薄,甚至与聒噪;而是很得体地吃着早餐。那是一种骨子里的得体与优雅。

就如同程天佑,他居然可以做到,吃一只大闸蟹的时候,肉全吃掉,蟹壳完完整整地保存着;然后我在桌子的那一端,吃得蟹骸满地,惨绝人寰。

程天佑见我沉默,体恤地笑了笑,为我亲手倒了一杯牛奶。

我小口小口地吃着,默默地看着,留心地学着。

吃过早餐,程天恩看完了报纸,表示要去一下公司,离开前,他说,哦,忘记说了,昨天,三弟回来了。

程天佑抬头,看看他。

我笑笑,说,这么巧。

程天恩说,他受伤了。

我张了张嘴,程天佑看了我一眼,飞快问他,没事吧?

程天恩说,应该是没事,听门卫说,一个姓北的男人,三弟的朋友,许是琐事所致。哦,昨晚一个人怪寂寞,我本来留他吃晚饭的,他似乎有事,离开了。嗯,也不知道,他和沈小姐最近怎样了?

说完,他笑笑,就离开了。

252此生,或许还有很多夜晚,遗憾的是再也不是我,对你说晚安。

此后的日子,程天佑一连几天,都很晚才回来,因为要见旧友。

我就守着一盏灯,等他。

他也曾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笑笑,说,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懂,你去吧,我等你。

他笑笑,微微落寞。

楼梯间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的时候,我飞速下床,雀跃着,惊喜着,如同所有等待丈夫归来的女人一样,推开门,我喊,天佑?

却空无一人。

抬头,通往三楼的楼梯处是凉生,他停住了步子,回头,看到我,眼里是微微讶异的光,唇角上是前几天,北小武留下的伤。

挺括的呢大衣,就这么披随意地披在他身上;我突然想起,婚礼那天,未央说,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吧。

我张了张嘴,最终,唇角弯起一丝笑意,说,哥,你回来了?

他点点头,说,我取点儿东西。

他说,你还没睡?

我笑笑,说,看美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