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媗被他这么盯着很不舒服,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弱鸡看着她时,她竟然觉得很有压力,让她都不敢看他了,她不由抓紧了钱袋,眼睛却移到了别处,说道:“想让我帮忙,和我直说便是,对我以退为进,这招可不好用。”吕文媗掂量着手中钱袋里的数量,语气很不高兴。

吕文媗在末世,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实验室,这导致她见的人偏少,而实验室少有勾心斗角,这就造就她万事喜欢直来直去,外头的人说的话让她思考,她是喜欢不起来的,哪怕她分辨得出来。

随后微不可查地又扫了他一眼,似乎被她戳穿了,也没什么慌张和尴尬。她一点也不喜欢和这样七转八绕,有着玲珑心得人打交道。

于是她横了横心,干脆说道:“我既救你性命,你也给了钱,便算两清,而我不去徐州城便不顺路,所以,就此别过。”

说完,她就走了几步,走了几步后,她竟然发现那弱鸡还没开口留她?

九步……十步……都十六步,他还是没开口。

吕文媗又摸了摸钱袋,心里终究还是过不去。她想了想,步子猛然加快,到后来,竟然轻轻跳跃,不一会儿,就直接消失在郭嘉眼前。

郭嘉摇了摇头,他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口不对心,他说得是真话,当然,他也承认,还是有点小心思,要激起这姑娘的古道热肠,主动提出帮忙护送他们而已。

谁知道,弄巧成拙了。

不过……郭嘉见八两有清醒的痕迹,忙过去扶人... 。

“公子快跑!”

郭嘉连忙按住他,安抚说道:“我没事,八两,醒来。”

不知是不是郭嘉的声音的出现,八两猛然就挣开眼睛,当看到郭嘉什么事都没有后,他才松了口气。

“公子,那恶人……”他又马上想到砍他一刀的恶人,连忙问道。

“我们被人救了……”

远远躲在树上的吕文媗因为离得很远听不到这对主仆的话,她也不焦急,直到这对主仆开始赶路,她也起了身,等他们走过她这棵树下,才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就冲着这笔钱,吕文媗也该出手保护,此外……吕文媗觉得,如果徐州的叔父在派人找她这个侄女,她或许要和在徐州的叔父传个信。

***

许是后半夜了,这路上的人极少,这又是荒郊野外的,人更不用说,吕文媗跟得轻松,前面的两人丝毫没有发现吕文媗在他们身后跟着。

天渐渐亮了,吕文媗不得不更小心,然后离那对主仆也越来越远。

这时候,路上已经不再安静,她就瞧见时不时的有一群又一群流民过去,流民是茫然而呆滞的,偶尔有活力的,那也是看见吕文媗一人,然后三三两两围了过来,可以想象他们想做什么。

而前面的郭嘉和八两,因为两人穿着和腰间的儒剑,反而没有流民敢贴近。

过了午时,吕文媗肚子也饿得狠了。见那对主仆也停在一处隐蔽处准备吃干粮,她也连忙找了个地方,架起了她做的石锅,然后打开竹筒倒水,准备熬草汤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从昨天得到钱开始,就一直没有走到城镇,自然也就没能有所花用。

吕文媗盯着草汤出了神,心里想的是,她进了城,然后要好好吃一顿。

突然,她皱起了眉头,随后她迅速起身,飞快地朝着一个地方赶去,就是那对主仆所隐藏的地方,远远就看到这对主仆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吕文媗接近过后,也听到了动静。

似乎对面的小土坡后又很多人。

吕文媗看不到那边的情形,只能远远旁观,但见,八两似乎见到了什么,已经忍不住要冲上去,而那个书生却按住了他,并且要拖着八两走。

而两人终究还是悄悄地走了。

吕文媗眼中有些疑惑,她慢慢接近过去,当看到后,她整个人有些颤抖。

入目的是一片血迹,好几个孩子早就死去多时了,四五十个流民,不断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更有两个流民又挑出一个孩子往锅里搬。

吕文媗知道现在的世界是个什么情况,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现场。

她飞身过去,一把抄起了他们也不知从哪里拿到的锅,朝着这群畜生敲去,每一击,都用了她最大的力气,刹那间,被她敲打过的人已经血水满地,死得不能再死。

“打死她!”

“打死她!”

四五十个流民见着第一个被吕文媗打死的惨状,不但没有受到惊吓,反而如同疯子一样冲上来,叫嚣着要打死吕文媗。

吕文媗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一寒。

她微微闭眼,再睁开眼后,一只手已经准确无比地捏住一个人的喉咙,然后用力将其捏断,并且扔掷过去,顿时扑倒一大群人,而吕文媗已经这段一截枯木,随后毫无任何留手朝着这群人杀去。

郭嘉和八两听到动静,已然返回来,等到到了现场后,这里已经归于平静,只是,吕文媗的脸上和身上都是血,而且整个人也有些茫然,加上一地血肉尸体,看得极其寒碜人。

☆、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吕文媗沉默地坐在一条接近干涸的河边,接过郭嘉递过来的湿帕。

她把自己脸上的血擦干净,心境也终于平复了一些,这是她头一回杀这么多人,她生活的时代已经不是末世初,虽依旧肉弱强食,但在基地里面,见血极少,尤其是吕文媗这种研究工作者,每月少见生人,更难见血了。

所以,动过手后,她心里头极其不适。

当然也仅仅不适而已,这群人该死,她一点都不后悔杀他们。

可是经过此事,吕文媗心里告诉她,她能杀得了这一回,但是完全阻止不了这种惨事,这种惨事会在很多地方发生,她只是一个人,哪里能管得到?

“你说,如果有足够多的粮食,这种事还不会发生?”吕文媗问身边的郭嘉。

郭嘉见吕文媗终于说话了,心里头的担忧也终于放了些,他明显感觉这位姑娘的状态有些不对,似乎陷入了一种魔怔,如今说话,可见已经恢复正常。

“排除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只要有粮食,他们不会再人吃人。”

吕文媗微微点头,她其实自己已经找到了正确的答案,只是那么一说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她的目标,就是让天下所有人都能吃饱,她要继续她在末世的工作,努力研究粮食的生产。和末世进展困难不同,这里是一个没有受到任何病毒污染的环境,是最适合粮食生产的地方,至于干旱和蝗虫,吕文媗此时的眼睛很亮,这和在变态病毒下粮食生长相比,已经完全不是事儿。更何况,干旱和蝗虫也是阶段性的,一个地方,不可能一直都存在。

要种粮食,首先,得需要地,而且需要农户。

因为她研究出来,靠她一个人是根本无法种植天下人都能吃饱的粮食,她需要人,也需要田地。

自古以来,农田为私产,在所有时代都是通用的,原来的吕家倒是有几百亩地,可是吕家早就没了,都不知道地契是否还存在。就是存在,她的意识里也是存在的,她作为一个姑娘家,是不具备继承权的,吕文媗有些皱眉。原本她并不准备寻二叔,如今,也不得不去徐州城一趟。

她想得很清楚,以她的实力,占据一山完全没有问题,然后以那座山开始开发,召集农户,让整座山变成她的粮食基地,可若是如此,日后会显得很麻烦,她宁愿走正常的程序,买下一座山,成立一个庄园。

“我想好了,我们赶路吧,我也正好要去徐州。”

吕文媗重新打起了精神,然后起来对郭嘉说道。

郭嘉完全不知道吕文媗的打算,只是见她完全恢复过来,他点了点头。经过人吃人这事,给郭嘉的心情也极其的沉重,他也早就没了心情在路上耗费时间。

***

夏县。

终于见了城池,郭嘉的心情也放松了些。

城门口围着众多的流民,但是夏县有强兵守着,这些流民并不能进,原本吕文媗的穿着也是不能进的,但是架不住有郭嘉。

郭嘉递了名帖路引,作为一个儒生,在这个年头很是受人尊崇的,尤其他还是出身多奇士的颍川,这足够让他通行所有郡县。

一个儒生偶尔善心收留几个流民,也不是没有,所有,吕文媗和郭嘉顺顺当当的进了城。

只是吕文媗进城前,还是看了一会儿城外躺着的一些流民,心里头更加沉重。

一进城,郭嘉说道:“天也不早了,今日在夏县休息一晚?”

吕文媗点了点头,赶路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她倒是没事,但郭嘉身体弱,还是不要劳累了,今日进城,她觉得有郭嘉在身边,她要方便得多,不然她是进不来城的。

郭嘉带着吕文媗和八两去了官驿,这年头,住在官驿里才是最安全的。

刚刚定下房间,郭嘉就忙着叫酒菜。

因为饿的慌,吕文媗吃得有些快,这年头的吃食真的好吃得哭了。稍微缓了缓,她看见郭嘉一个劲儿地喝酒,坐着毫无正形,他嘴角喊笑,看起来也很是惬意。

事实上也真是如此,他觉得,没有什么比喝酒更让他觉得惬意的事了。

因为赶路,他已经有两天没有碰过酒了,着实难受得紧,这不,一进了官驿,他也懒得先用吃食,而是灌酒。

吕文媗都见他灌了两壶了,这人还没有停的意思,然后看向跪坐在下手的八两:“你家公子平日都这样?”

八两点了点头,公子爱酒,颍川闻名啊。

只要备好美酒,他家公子是极其好说话的。

吕文媗皱了皱眉,却也没想管,这是别人的私事。

她低着头,继续快速解决自己的食物,偏偏这时候,这郭嘉竟然不断咳嗽起来,偏偏咳嗽了,他反而歪靠在坐榻上,然后提着酒壶躺着喝酒。

吕文媗又看过去,依旧没有说话,不过她眉头皱着已经昭示着她不看好的情绪。

郭嘉有些好笑,上下打量了下吕文媗,有酒又有美人看,这日子真的舒服,但他瞅见吕文媗衣服... 上一点没有洗干净的淡色血迹,他想了想,突然就起了身,说道:“可是吃饱了?”

吕文媗点了点头。

“你和我来。”

吕文媗不明所以。

这会儿郭嘉走得轻快,她只得马上放下碗筷,然后紧跟着他。等他停在一家布衣店门口的时候,她才恍然。

吕文媗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袋,这正合意,她也想把这身流民衣裳给换了。

☆、第9章 第九章

吕文媗换了身仕女装,看到铜镜中的人,虽然不甚清晰,却依旧能窥见她出色的容貌,总体上和末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不过却多了娇柔之态,显得格外惹人怜爱了一些。

她想了想,然后将衣裳重新换了,转而穿上了这个世界游侠的大众衣裳,她的长发更是束成了发髻,一身男儿打扮,她这张脸一看就戳穿,但是这反而更添了一层别致的诱惑。

吕文媗也不在意,她换上男装,并不是因为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或许男人会更容易在这个社会上通行,但她是女子,就不会因为方便而去遮掩,只是男装没有钗环,也没有群衫,行走之间更方便而已。

一旁候着的掌柜娘子见着后眼睛一亮,忙笑着奉承说道:“妾身在夏县十几年,都不曾见过如此美人,姑娘穿着裙衫静若褒姒,这弄了男儿装扮,更有西施病弱时的娇态。”

“如果需要三套要多少钱?”吕文媗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而问道。

“四十钱即可,不过小娘子不必付了,外头的郭郎君已经用玉佩帮忙付了,还换了不少五铢钱。”掌柜娘子依然殷勤。

吕文媗问道:“什么玉佩?”

掌柜娘子有些讶异,随后从荷包挑出来说道:“就是这块了。”

吕文媗一眼就看出这是郭嘉腰间系着的那块,这年头公子佩玉是常态,佩玉不一定有多值钱,但是如果不是真的山穷水尽了,是不可能动自己的行头的。

他除了给自己护送的报酬,已经到了要当东西的地步?

“你给了他多少钱?”

掌柜娘子问道:“那是姑娘的心上人?”

还不等吕文媗回答,掌柜娘子自顾自地说道:“今天瞧见姑娘如今的品貌,若是配外头的那位公子,也未免可惜了一些,从这块佩玉来看,他就是一个寒门儒生,姑娘想要几身衣裳,他都得典当家当,日后如何养活姑娘?”

吕文媗眉头一皱,这掌柜娘子也着实多话了一些,古话说得好,宁拆一座桥,不拆一桩婚,虽然她和郭嘉没什么关系,不过,掌柜娘子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

“更被说,现在到处大战,姑娘如此美貌,夫君若无权势,姑娘还不知会遭多少劫难,只要姑娘愿意……妾身愿意向姑娘引荐一位大人……”

吕文媗的眉头也松开了,看来这位掌柜娘子不断多嘴,还是一个皮条的。

掌柜娘子早就准备好了,不然也不会在外头的儒生拿出玉佩抵当的时候,她就一直带在身边。往日里,这掌柜娘子就爱为人说亲,而现在,她对美貌的姑娘自然更放在心上。

这盖因为是她的丈夫周继祖是王县尉的三夫人周氏的弟弟,现在的徐州被北边来的曹州牧步步紧逼,距离他们夏县已经很近了,夏县的孙县令是不想降的,可王县尉想,王县尉可说了,这些日子曹州牧对于刚反抗的郡县都在屠杀士卒和百姓,孙县令忠心陶州牧,想以死抵抗,他们可不想,王县尉听说曹州牧喜爱美人,已经偷偷让人去各地采买美人,就是为了用来做投降用的,这样不仅可以活命,还能得到曹州牧的喜欢。

掌柜娘子一家都依靠着王县尉,所以王县尉的事就是他们的事,更何况,他们也怕啊,谁不想活着,不是谁都有勇气放弃所有的家业离开的。

所以,他们也都在暗地寻着,今日吕文媗和郭嘉一进来,掌柜娘子就眼前一亮,等到瞧见吕文媗这美人一身流民衣裳,以及带来的男人是个寒门儒生后,心里头更加有了想法。

这不,这才有了掌柜娘子拉皮条此举。

掌柜娘子想得挺好,这位美人确实是她们生平所见最美貌的姑娘,若是能劝得她同意,那自然好上加好,若是不同意,再想其他法子,不过倒是需得叫王县尉瞧上一瞧,也好叫王县尉看清楚他们立下的功劳,到时候多加宠爱三夫人,给他们的好处也多。

吕文媗听到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兴致再和这掌柜娘子说话了。

她继续又问了一遍:“你给他多少钱?”

掌柜娘子见状,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看来利诱没什么作用,甚至还看穿了吕文媗问这话的用意。

“整整一千钱,莫不是姑娘还想赎回来不成?”

吕文媗就是这个想法,不是被他感动,而是她不想欠别人东西。

“这是四十钱。”吕文媗从钱袋数了数四十个五铢钱给掌柜娘子,掌柜瞅了一眼吕文媗的钱袋,也不见银子,可见也是个穷的。

也对,穿着流民的衣裳进县城,又能有多少银子?

***

外头的郭嘉和八两本还在等着吕文媗,不一会儿,周掌柜笑眯眯地过来套近乎。

“公子哪里人?公子这般气度不知是出自哪家的家族?也好叫小人仰慕一番。”周掌柜满脸笑容,因为身形瘦小和小眼的缘故,反而看不出商人的市侩之色,显得有些老实憨厚,他这般说话,还仿佛是真的想仰慕结交一下。

郭嘉见状拱了拱手,非常接地气地说道:“在下并非出自名门世族,寒门小家小户,掌柜客气... 了。”

周掌柜一听,反而更见热情了,他这会儿还迎上来:“公子这身气度,就恍如世家出来的公子名士,没想到竟然是和小人一样,出身庶族,可见,有了公子,我们庶族也有才华之士,我瞧公子日后定然能出人头地。”

如果之前郭嘉只当着掌柜只是寒暄一下,这会儿这周掌柜过度吹捧了,他不动声色,反而带了些自许,笑道:“那就承掌柜吉言,在下正欲前去向陶州牧谏言,以图未来前程。”

周掌柜一听,连连点头,又问道:“我们州牧爱民如子,又喜文雅之士,在这里,小人先提前恭喜公子了,不过,小人听说这几年,向陶州牧自荐的文士如过江之卿,现在已经少有几人得到陶州牧接见了,公子去徐州需得……”

说到这里,周掌柜故意停下来。

郭嘉心里已经完全确定这周掌柜有所图。

“我与那些人自然不一样。”这话用着颇为狂妄的语气。

周掌柜心里暗骂了七八百遍,敢情是个狂生,这样更好,没有背景,还这么狂,也不用担心他日后有什么造化了。

“小人也不过一说,小人也是想,虽然公子多才,但若是有人替公子引荐,公子得陶州牧接见就会大大增加,小人也是担心,若是公子见不着陶州牧,甚至也说不准有小人嫉贤妒能,不给公子你上报作怪,反而耽误了公子。”

这话说得,就是过于自信的狂生也会担忧。

“你说得在理。”

周掌柜这会儿看看外头,说道:“小人倒是有心助公子你一臂之力,小人有个妹妹,现在嫁给了本县王县尉,王县尉有个表妹,长得天香国色,前年就被送给了陶州牧的二公子为妾,她在二公子身边还是有些体面,若是二公子亲自引荐……”

话里的未尽之言,谁都明白,郭嘉配合的说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掌柜了,他日在下得陶州牧重用之后,定然重报。”

周掌柜脸上还是笑着,心里头又已经唾骂起来,这儒生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什么都不付出,就想让他帮忙?

“小人自当尽力为公子谋划。”

虽然,他又露出为难之色:“只是……”

郭嘉问道:“还请掌柜明言。”

周掌柜瞧着这店里人来人往的,当下说道:“公子,你我去旁边的茶肆慢慢细说。”

郭嘉自是答应。

郭嘉临走前,说道:“八两,你在这守着等等吕姑娘。”

八两毫无心机,很听话地就答道:“是,公子。”

周掌柜和郭嘉两人一起去了对面的茶肆。

进了茶肆,周掌柜意思意思要了一壶茶,郭嘉笑问茶仆:“你们这最好的酒多少钱一壶?”

茶仆并不热情,他太熟悉周掌柜了,平日里周掌柜最抠门,所以在他身上赚不了多少钱,现在周掌柜带着一个穿着并不富贵的儒生来喝茶,更没什么油水,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真有名望的儒生,也看不上这周掌柜和他一起走。

☆、第10章 第十章

“最贵的自然是醉春秋,五两银子一壶。”随后茶仆拿眼斜着这寒酸儒生,眼里你喝得起意思非常明显。

郭嘉说道:“普通的来一壶就好。”随后看向周掌柜,让他多叫写吃的,并且说由他请客。

周掌柜果然高兴,这次也大方了,连点了十几种他平日里不舍得吃的吃食。

两人继续续话。

“想请二公子替在下引荐,不知掌柜所说的事何难处?”

周掌柜说道:“想走着条路,最紧要的,就是说通我那小舅子,我那小舅子,你也知道他在夏县的名声有些不好听,所以没有足够的好处,他是不会愿意的。”

郭嘉有些好笑。

“在下身无长物,只怕并没有什么可以打动王县尉的。”装作认出周掌柜的意图,他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因为这样分明是这周掌柜要好处,而不是真心帮他。

周掌柜凑近郭嘉说道:“公子莫急,小人的意思,也不是真要公子出银子,公子身边可是有个宝贝,只要将她送给王县尉,小人担保,王县尉定然热心帮助公子。”

郭嘉知道现在最终目的出现了。

“我这身上有什么看上的,尽管说。”并且装作一番不是要钱就好的神色来。

周掌柜将这儒生很心动的样子,心里自觉成功大半。

“公子今日带来的姑娘可是从流民里面买来的?王县尉别的不好,但是美人他绝对喜欢……”

郭嘉一听,眉头紧皱,他盯着周掌柜看,周掌柜被看得心里一紧,他有些不明白,刚刚明明很傻很天真的儒生此时竟然会有这么让他惊骇的气势。

郭嘉一把起身,怒视这位周掌柜。

“倒是我贾仁看错周掌柜了,周掌柜如此小人,吾真是大开眼界。”

周掌柜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公子太过大惊小怪了些,女人如货物,公子若是不舍得,就当暂且让王县尉收留几日,他日公子在陶州牧身边出头了,那王县尉还不乖乖地给公子送回来。公子,有了前程,美人还不多得是……”

郭嘉这时候不断咳嗽,表情无不显示他还是愤怒之极,最后,好像是儒生不会市井谩骂,丢下一句:“吾耻与为伍。”

周掌柜目光阴沉,这男的不同意,女的也为富贵所惑,倒是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