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府门前只剩下了郭嘉一个人。

吕文媗远远从屋顶后看到了, 她看似打伤人离开,其实在她看到糜氏车架前她就没放心,所以假装闪身从屋后逃离,其实人落在屋后没有离开。

等到糜氏车架离开, 却又看见了郭嘉,她也不好走。

等了一会儿, 大伙儿都散了, 他也不曾走, 吕文媗心里头有些莫名的滋味,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有人也是挂念她的。

郭嘉看着这些血色,他思绪杂乱,越想得多,越是难以推测出她的去向,往日的冷静似乎在此时有些大打折扣,总觉得吕姑娘现下被亲人赶出家门,只怕是真的伤心了,她的性子,郭嘉相处了这么多日子,他算是了解了。若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做出罪大恶极的事情,她根本不会主动动手,比如夏县那对掌柜夫妇。

而现在,她对亲人的仆从的下手,怕是被伤到了极致。

可是他还是得劝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揣测着她的去向,偏偏,他对她的性子了解,但是对她的过去未来没有多少信息。他只知道她要去徐州,顺便护送他过来,若非遇到了吕家的人,他都不知道她来徐州是投亲的。

吕文媗观望了下,确定没有其他人,她缓缓从屋顶后落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到他背后,然后轻轻咳嗽一声。

郭嘉立刻转身,他就看见一张不见任何伤心的带笑脸。

刹那间,他的理智就回炉了。

“你找我?”

郭嘉知道没法否认,他拧紧眉头,点点头,说道:“为何吕家要除你出族?”

吕文媗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突然拉住郭嘉的手,然后带着他重新跳跃上屋顶,郭嘉被吓了一跳,吕文媗含笑地放开了他,随后坐了下来,有顶遮挡,足够让下面街道上的人看不见她。

郭嘉有些踉跄,要说他家里,小时候,也是爬过屋顶的,但是这士族高门大户的屋顶,他当然没没爬过,这高的,郭嘉心里还有些发虚。

吕文媗拉着他坐下。

郭嘉坐下来后,因为看不到下头,倒是轻松了许多,他回到正事上来,然后看着吕文媗等她回答。

吕文媗嘴角边有些自嘲,说道:“你也应当听过了,我有辱门风,无仕女之德而已。”

这话……郭嘉看着她的打扮,还有一路上她做的事,其实也是没毛病的,但是他不可能说出来的。

“要请你喝的酒只怕要晚上一些时日了。”

郭嘉确认地说道:“你不难过?”

吕文媗转头看他,想了下,说道:“我阿父逝前,我和糜氏的婚事只差最后一步就定亲了。”

郭嘉的心不由跳了一拍,无怪他看到了糜氏的车架,吕家发生这等事,但是在徐州也只是小士族,没有道理引来大士族的关注的,原本他还有些想不通,这会儿是明白了。

而且这架势,在吕姑娘的阿父逝去,糜氏还是承认这门婚事的,否则也不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如果说,糜氏和先和吕姑娘继续婚事,吕家更没有理由把她逐出族去,反而要极尽安抚讨好才是。

原来,吕姑娘在石县对糜竺异样的眼光这时候也有了解释,怎么想着,他这会儿特别想喝酒,他往腰间摸了摸,却是他听到消息,就急着过来了,已经忘记把自己随身带着的酒壶给落下了。

“那为何……”

“我以替父守孝的名义,拒绝了婚事。”

郭嘉一怔,竟然是这个原因?一时之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他触及她认真的目光,有一瞬间他想问问,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能够在别的姑娘面前从容自如地说些亲热话,也常常作赋写诗表达自己喜爱欣赏美人,那时候无论面对谁,他心里头何曾有过犹豫。

但是现在,他却是不敢了,吕姑娘和她们并不一样,那些姑娘是喜爱他的,而她,他完全感受不出来。可是,他有些想知道原因。

“我说了我师父的事,还有我一路上做了女刺客的事。”吕文媗没有隐瞒他的意思。

郭嘉一时被梗在心头,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但同时也终于明白了真相,对于徐州小士族而言,知道吕姑娘是隐士弟子,但是得罪了曹操,那些以家族利益... 为重的士族们,是不可能接受的。

“叔父为难,婶婶不喜,我也不想为难她们,便主动提出了离开。”

吕文媗说得平淡,但是心里头其实有点失落的,固然是她提出来的,但也不得不说,是叔父想放弃她。这次过后,日后便是认回来了,亲人之间也是回不去了。

还好她是吕文媗,不是她们口中的媗姬,至少,她没有那么被亲人放弃后的伤心。

“想来,我很快就会名传天下了,你说,陶州牧会不会拉拢我?”吕文媗说道颓落处,突然扬起一个笑脸,然后对郭嘉说道。

郭嘉撇过头不再去看她,然后平复了下心情。

吕文媗有些奇怪,然后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回话。

“会!”郭嘉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了吕文媗一个笃定的回答。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曹操攻势甚猛, 陶谦为了逼退曹操也算是愁白了头发, 吕文媗这一个刺杀之局对整体战事或许作用不大,但是却能成为陶谦的一支强心剂。

吕文媗不是张闿,至少在道义上,吕文媗是为了救夏县百姓而做出的胆大之举, 陶谦要止战会交出罪魁祸首张闿,但绝对不会交出吕文媗, 只因为道义上说不过去,而且, 陶谦最重名声,他做不出这事。

郭嘉说道:“既然你回不去吕家, 为何要呆在徐州?天下之地, 何处不能去?我见江东之地, 物华天宝,最是适合居住。”徐州之地,不出几年, 曹操就会攻下来,而江东之地,士族林立,又颇为排外, 若攻江东,还得渡江一战, 对于身处北方的曹操军队来说, 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 距离江东还有袁术,此外,若是不平定,若南下是不智之举。

所以,哪怕曹操是乱世明主,这要一统江东,没有个二十年也是不可能的。

二十年的时间,这桩事,说不得哪天就消弭了。

吕文媗看向郭嘉:“一路上我听你说了好些回去江东的事,难道是想投奔江东某位诸侯?“

郭嘉没想到吕文媗的脑洞是往这一处想,原本他想解释的,话到嘴头,却变成了:“若是如此,你可会改主意?”

吕文媗还真有些考虑起来了,她考虑徐州,一是她的身份在徐州,办事应该会有不少便利,二也是今年的徐州太过艰难,她想在徐州建立农庄,也是能尽快帮助徐州恢复声息。

理由虽是如此,但是也不是非徐州不可,她拿到了她的身份,而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哪怕现在她被吕家除族,但是她这个士族出身的烙印是改变不了的,只要有利益,她这个士族出身便是被除族依然是士族。至于帮助徐州恢复生产,便是在其他地方,只要粮食增产,给徐州百姓便利,也不过是一些少量运送成本。

就在郭嘉以为吕文媗会拒绝的时候,没想到吕文媗点点头。

“你要去江东何地?”

郭嘉惊异了。

吕文媗见郭嘉这模样,她有些好笑,说道:“你注意多,正好可以帮我出些主意。”

郭嘉不由地露出笑容,他摇了摇头,说道:“江东并没有合适的主公。”

吕文媗诧异地看着他,郭嘉突然说道:“若我觉得曹操是我明主,你会如何?”

吕文媗多看他几眼,想确定他是不是说笑,她记得很清楚,当初,他在马车上拒绝了荀大人。

“为何不回答?”郭嘉等了一会儿不见吕文媗回答又问道。

吕文媗想了想,说道:“若曹操执意要杀我,你作为他的臣子,又会怎么做?”

郭嘉一时说不出话来,吕文媗见状,她其实知道答案了,这就是古人的忠义吧,别说她一个区区萍水相逢的过客,便是亲人,也是说不准的。

郭嘉倒是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不能骗自己。

他定了定心,说道:“真有那么一天,只能寄希望于你跑得远些。”

果然如此。

一时之间,吕文媗的好心情突然被败坏掉了。

“我若是想杀曹操,你肯定也拦不住我,所以,这事情是相对的,为了不违你我之间的交情,我也只能寄希望于你主公曹操能够把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说完,吕文媗就起了身,并不像呆在这儿。

“你见着八两了没有?”吕文媗转移话题。

郭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刚进徐州城,就听到你这事,就直接过来了。”

吕文媗一把拉住郭嘉,笑道:“那就走,我帮你去找他。”

说完,不等郭嘉答应,就拉着他跳下来的屋顶。

郭嘉站起来,看到底下的高度,他是真有些害怕了,可是吕文媗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拉着他就往下头挑。郭嘉的心立刻提起来,随后只觉一阵天昏地转,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落了地。

她的武功真是不错,这么带人从屋顶跳下来,让他没有半分不适,八两是完全做不到的。

这样也好,有这样一份武功,也能让她过得更好。

***

糜贞才回到府里头,就有吕氏的家主吕谦求见。糜贞明白,定然是来和她们解释媗儿被除族的事的。

糜贞想了想,还是让人唤了她二哥回来。

糜贞的二哥糜芳和糜竺不同,他是个武人,为人也甚是豪爽大方。

糜芳和糜贞一眼关心大哥的婚事,这一听妹妹的传信,也马上抛弃军营的事情赶了回来。

吕谦见着了糜芳,就行了大礼。

“二公子。”

糜芳脸色很不好看,说道:“你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别说和我大哥交代,就是我这边你也过不了,你吕家等着散吧。”

听得吕谦心中紧了又紧。

他拱手说道:“二公子,吕氏也是不得已为知,不过一年不见我这侄女,侄女的变化让人有些汗颜。”

...

糜芳阴着脸说道:“你那侄女有问题?你可别耍我,三妹可以见过她的。”

吕谦心中一叹,这可以听出,糜家其实还是隐约护着他那侄女的,在警告他若是他的污蔑,他没有好下场。

“不敢欺瞒二公子,侄女的品貌才艺确实和以前一般无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拜了一个异人为师后,就有些不受管束,她这一路赶来徐州,竟然在夏县做出了独闯曹军军营,抓住曹军主将曹纯和军师戏志才之事。”

糜芳一听,脸上露出你骗我的神色。

吕谦拱了拱手,说道:“此时在曹军当不是秘密,还请二公子细查。”

糜芳心中一突,这是真的?

他想了想,说道:“这也只能说你家的女公子巾帼不让须眉,你就为此赶她出族,这又是何道理?”说到后来,糜芳语气冷了下来。

就这点事,他糜家还兜不住不成?

甚至糜芳心中还有些心痒痒的,若是嫂子是如此人物,可比普通的士族贵女可要来得好得多,他糜氏也不一定要求贤惠持家有道的士族贵女。

“若仅是如此,我也不忍除她出族,哪怕曹州牧怪罪下来,他日吕家也愿意亲自上门请求曹将军恕罪。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妄为,威胁曹州牧说若夏县被屠城,就要要取其项上人头。”吕谦忧心忡忡地说道。

糜芳眼前一亮,说道:“竟然有这等奇女子。”

糜芳真生出见上一见的想法了,他好武,面对勇士他都会敬重一些,更别说是能威胁曹操的勇士,糜芳心中此时是真的心生敬佩了。

但是敬佩归敬佩,但是作为士族,他完全理解吕家的做法,便是他,若是作为家主,也会做此决定。

一个家族,是不能得罪一方诸侯的,尤其是在徐州这不保的关口,更不能冒险。

不过这种话,没人会在台面上说,士族的利益为重,但是大伙儿都是心照不宣,从来不会说出去。

吕谦听糜芳这么夸赞,心里有些尴尬,他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最重要的,她自持功夫,一路上和一寒门儒生亲近,这等行为,吕家实不敢奢望能有胜任糜家主母。”

糜芳似笑非笑地看着吕谦,前面两点才是真正的主因,这最后一条,只怕是为了让糜家脸面好看的理由。

吕谦忙低下了头。

糜芳起了身,说道:“事情我也了解了,糜家和吕家的婚事也作罢。”

自从吕家将吕氏除族,这婚事就不可能再成了,所以,他能做主。糜氏是大士族,主母怎么可能是一个被除族的女子?

便是不除族,在此女得罪死了曹操,这关口,糜氏也不能再继续婚约。

“多谢二公子体谅。”

糜芳挥了挥手,他其实有些不痛快的,说到底,经过吕谦这么一说,他对这个原本要成为他大嫂的女子反而还有了兴趣,真是可惜了。

吕谦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这事了了,糜氏没有任何怪罪吕家的意思。

糜芳等吕谦一走,便喊道:“来人。”

糜平是糜芳的心腹,马上就应声进来。

“拟一份单子,宅第、田产、店铺和马都准备一二,然后给我再徐州城建吕氏找到,然后将这单子给她。”

糜平立刻应道:“诺。”

糜芳想了想,又说道:“就说是大哥贴补她的,让她好生保重。”

糜平一怔,看向二公子,糜芳说道:“还不去办?”

“二公子,这借家主的名义……是不是……”

糜芳说道:“我自会和大哥说,别多嘴。”

糜平心中一紧,只希望二公子是真的会说,否则被家主知道了,倒霉的肯定是他。

“诺。”

糜芳等糜平退下来了,他马上开始写起家书,将事情来去都说明清楚,但是最后送东西这事,他却是隐瞒了下来,不过一份产业,对糜家来说,实在少得可怜。

***

八两是个忠仆,郭嘉吩咐的事,他都会照做,所以,吕文媗领着郭嘉很快就找到了八两,八两的心这下完全放下来。

他连忙向吕文媗道谢。

吕文媗笑道:“你家公子也帮了我不少,现下人也找到了,就此别过吧。”

八两点点头,他完全没有多想,在他心里,这位吕姑娘可不就是护送他家公子来徐州的?现在已经安全抵达,人家要走没什么不对。

郭嘉见她转身就走,心中一突,他道:“你请我喝酒的事什么时候。”

吕文媗想了想说道:“酿造出来至少需要三个月,三个月你说个地方,我派人给你送去。”

郭嘉似笑非笑:“三个月,你就不怕我真投了曹操,然后让你自投罗网?”

吕文媗也不由一笑,说道:“你不会的。”

“怎么不会?”

吕文媗眨了眨眼,说道:“若真是陷阱,我的姓倒过来写。”...

郭嘉哑然失笑,吕字倒过来,还是吕。

随后,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带着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的忧心:“不要轻信他人,糜家定然会将你的事上报陶谦,陶谦定然会拉拢于你,让徐州上下士气大震,你会遇到很多人,你要记得,不要相信任何人。”

吕文媗其实明白的,她点了点头。然后冲郭嘉抱拳,行了一礼。

郭嘉只能无奈地看着吕文媗离开。

吕文媗此时毫无负担地离开了徐州城,在陶州牧动作之前,她正好去寻找炼制长寿酒的水源。

☆、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却说戏志才平安回到军营, 就连忙对曹操请罪。

曹操完全没有怪罪戏志才。

“此次我也听曹纯说了, 这如何能怪得了志才, 是曹纯之过,堂堂六千大军竟然都梅护住志才你,是他们的失职。”曹操是真的生气, 而且比他想象中要生气得多, 若非曹纯还是出征在外的主将, 他都想把曹纯给杀了。

“非曹将军之过, 是志才大意了,本是猜测到那女刺客会来, 却想试探才让女刺客找到了机会。”

说起女刺客,曹操脸色真不好看。

曹纯的急书送来, 他就生气, 一个刺客竟然想左右战局, 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随后,得知这女刺客真能在大军中来去自如, 曹操大怒之余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能在大军来去自如,那么日后回了陈留,他身边的人更少,真要行刺他, 他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是他也是绝不会容忍那女刺客的威胁。

他还要想法子怎么应对这女刺客的威胁时, 没想到曹纯竟然被夏县县令的无中生有之计给硬生生地拖了三天,三天后夏县已经没了反抗,夏县自然不能再屠,曹操不得不承认他失望之余其实也有些松了一口气意思。

只是,女刺客的事还是成为他心中的一颗刺,不除掉,他就不舒服。这一次是误打误撞,让他两难的选择消失,但是有这么一个人在,谁知道她日后会不会再来一次。

作为一个诸侯,他素来有大志,岂能被一个刺客所威胁主。

戏志才都看在眼里,他也算了解曹操了,看到这情形,他心中微沉。若说,原本戏志才的意思,他自然也是对女刺客杀之后快,但是知道那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后,他就改变了心意,尤其……她和郭嘉关系匪浅,若杀了他,惹下郭嘉这个大敌,戏志才对未来也会有些头皮发麻。

当然最重要的,戏志才每每午夜梦回到那锅狼汤,他心里头就有着自己说不出的留恋之意。

他立刻行了一个大礼。

“主公,此次,志才想替主公为那女刺客求情一番。”

曹操立刻皱起了眉头,志才向来明白他的心意,此时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戏志才继续说道:“此次,志才并非自己逃出来的,而是女刺客主动放归。”

曹操一听,立刻松开眉头,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她信守诺言,他日便放她一次。”

戏志才叹道:“她只是想救夏县一县百姓性命,对主公也好,对陶谦也罢,都无任何偏向,而且,她年纪小,并不懂事,她日后万不会如此胆大妄为了。”

曹操这时候真的惊异了,那女刺客给他这智谋出众的军师灌了什么**汤,竟然这等求情的话也能说出来,这和志才万事不在意的性子实在相差有些大。

他想了想,问道:“女刺客是何许人也?”

戏志才一时有些说不出口,他这时候才发现,他为之求情的人,他竟然连她的身份背景都不知道,若是荀彧知道了,只怕认为戏志才被狐妖迷惑了,这样毫无逻辑的事竟然也干得出来。

“志才,可有为难之处?”曹操也发现,他问道。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志才不知。”

曹操这时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志才这是怎么了?

戏志才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这样也不正常,他心中一叹,拱了拱手说道:“志才有罪,请主公论罪。”

曹操连忙亲自将人扶起来,随后大气地说道:“志才何罪之有,既然是志才所请,放刺客一马也无伤大雅。”

这听得戏志才心中顿时觉得感慨,主公如此,叫他如何能不拼死效力。

他完全恢复了清明,说道:“主公,若有必要,非杀不能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