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漆每次去云夫人那里都会耗掉一整个下午。

漆漆看了肖折釉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等到漆漆出了屋,肖折釉才反应过来漆漆刚刚说的是什么。她说——“小矮子。”

肖折釉哭笑不得。

原先在南青镇的时候,漆漆还是比肖折釉矮一点的,可是这半年漆漆长得很快,竟然已经反超了肖折釉,比肖折釉高出了那么一点点。

肖折釉踮起脚尖,摸了下自己的头顶。肖家人也没几个矮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长得这么慢……

下午的时候陶陶明明已经退烧了,可是等到晚上他竟然又发起烧来,而且来势汹汹,陶陶竟是隐约开始说起胡话。

当初霍玄赏下来给陶陶的两个小厮一个叫纸片儿,一个叫笔尖儿。肖折釉派他们去请云大夫过来,可是这两个小厮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白瓷儿,你再去请一趟!”肖折釉一边用浸湿了冰水的帕子搭在陶陶的额头,一边吩咐。

“奴婢这就去!”

白瓷儿刚小跑出屋,就看见赶回来的纸片儿和笔尖儿。

“姑娘,王姨娘生产,云大夫夫妇一直在那边,走不开!奴婢连面儿都没见到!”纸片儿喘息着回禀。

肖折釉心里一沉,急忙吩咐白瓷儿想法子出府去外头找大夫。

白瓷儿一去不回,肖折釉心里焦急难耐。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耳边是陶陶断断续续的呓语。

肖折釉下定决心,她停下脚步,吩咐:“绿果儿,跟着我去后山找大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状态不佳,今天只有这一章了。

第34章 中毒

“表姑娘当心!”绿果儿眼疾手快扶了肖折釉一把。

肖折釉拽了一下自己的裙子, 抬头看了一眼山上小院落里暖暖的光,道一句:“没事儿”。又举着灯笼继续往前走。

今天晚上的天很黑,没有一颗星星。纵使肖折釉和绿果儿一人手里拿着一盏灯, 也并未能将前路照得光明。两个人走在上山的路上, 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沈禾仪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晚上她用过晚膳偶尔会做做针线活,大多时候读读书, 而今天晚上她正闲着无聊自己跟自己下棋。

肖折釉过来的时候, 沈禾仪轻轻扫了一下她,沈禾仪将手中的棋子落下,问:“你是?”

“大太太,我是霍将军从南青镇带过来的……霍将军想要立我弟弟为嗣子。”肖折釉这样介绍自己心里有点犯古怪。

沈禾仪“哦”了一声, 点点头。

“我弟弟烧得厉害,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云大夫在王姨娘那边,下人也去外头请大夫了, 可是这么晚了, 恐怕一时半会儿请不来。所以我来求大太太帮忙……”肖折釉的脸上有一点涨红, 她不太适应求别人帮忙。

“可我又不是大夫。”沈禾仪声音淡淡的。

“大太太,王姨娘是正常生产,府里已经请了两个产婆, 并不需要云大夫守在那里。只要您发发话, 让云大夫来看一眼就好,哪怕让云夫人来看一眼也好啊……”

沈禾仪蹙了一下眉,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肖折釉咬了一下嘴唇, 下了好大的决心,硬着头皮艰难地跪下来,哭着求:“大太太,您最是心慈,也最是懂子女有恙的焦灼心情……”

“你这孩子快起来。”沈禾仪怔了一下,去拉肖折釉。

肖折釉摇摇头没起来,继续说:“陶陶是霍将军带回来的,将来是要成为霍将军继子的。如今霍将军不在府上,难道大太太也不在意霍将军回来后的心情吗?”

肖折釉提到霍玄,沈禾仪眼底才起了波澜。那个孩子是霍玄带回来的,是有可能将来成为霍玄嗣子的人选。陶陶虽然不是霍玄亲生的孩子,可既然霍玄动了收他为嗣子的念头。如今霍玄不在家,她当然要护着他的孩子。

沈禾仪叹了口气。虽与她无关,可她不问世事地住在这里,到底是在霍玄远征的时候没能护好他的妻儿,若今日他出征之时,陶陶再出了事,沈禾仪简直觉得自己愧为人母。

王姨娘是三爷霍销的小妾,也是孙姨娘的表侄女。

三房里聚了很多人,远远就能听见女子生产时的哭嚎声。

孙姨娘听见下人禀告沈禾仪过来了,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三确定之后,她压下心里的怀疑,仍旧满脸堆笑地出去迎接。

“姐姐怎么下山了,难不成是为了看我表侄女?这简直是那孩子的荣幸了。还没到时辰呢,一切平安!”孙姨娘笑得跟花儿一样。

沈禾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说:“我还不至于自降身价看望一个妾。”

孙姨娘脸上的笑一僵。

“云大夫在哪儿,去请他给陶陶看诊。”沈禾仪吩咐身后跟着的一个婆子。

婆子应了一声,急忙走进去。

孙姨娘脸上的表情变了,她看一眼站在沈禾仪身侧的肖折釉,说:“姐姐,您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生产的凶险。您在这个时候把云大夫叫走,若是我的表侄女出了事儿,那可是一尸两命呐!您怎么忍心!”

沈禾仪听着孙姨娘一口一个“姐姐”有点烦,她略冷了声音,说:“孙姨娘,你还是不要这么咒自己的侄女罢。”

话说间,云大夫和云夫人一并从等候的侧屋走出来。王姨娘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并且有两个产婆在产房里,云大夫夫妇则在两个时辰以前就被请到了偏屋里候着。

“云大夫!”肖折釉急忙迎上去,“陶陶高烧不退,喝了您上次开的药还是不见强,已经开始胡乱说话了,您快去看看!”

肖折釉满心焦灼。小孩子发起烧来可大可小,烧坏脑子或者丢了性命都是可能的。

云夫人“哎呦”一声。夫妇两个急忙跟着肖折釉往外走。

“慢着!”孙姨娘疾走几步拦在门口,她冷着脸看着云大夫,说:“云大夫,是我先将您请来的。如今产妇还在叫唤,孩子还没落地。您这个时候走,还对得起您的医者仁心吗?”

“这……”云大夫犹豫起来。他身为大夫很清楚事情轻重缓急,王姨娘胎位很稳,难产的可能性很小。他留在这里的结果很可能是在偏屋里守到孩子落地也没事儿做。可他如今是霍府的家医,家医也是奴仆,哪敢得罪霍府里任何一个主子。更何况霍家大房有些特殊,孙姨娘虽是个妾,却管着大房所有事儿。

“那就等难产的时候再去勿却居请云大夫罢。”沈禾仪往外走。

云大夫犹豫了一下,对孙姨娘深深鞠了一躬,连声道歉,才跟沈禾仪往外走。

一屋子奴仆,还有些亲戚在。云大夫就这么被沈禾仪带走,孙姨娘觉得脸上没面子。她气冲冲地追上去。

“姐姐!您久住山上不下来,今日为了一个外边来的孩子把大夫抢走。您是不是不把霍家子嗣看在眼里?”孙姨娘指着肖折釉,“依妹妹看,您就是被这个野孩子骗了!”

沈禾仪忽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反手一个巴掌打在孙姨娘脸上。

孙姨娘嘴角立刻出了血,她被打懵了,踉跄了两步差点跌掉,幸好跟在后面的丫鬟扶了一把。孙姨娘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沈禾仪。这还是那个看破红尘好似出家人的沈禾仪吗?这些年,孙姨娘明里暗里气了沈禾仪好些回,她明明没反应啊!

沈禾仪站在霍玄身边的时候虽只到霍玄肩膀,可她的个子在女人中却是高挑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孙姨娘,道:“不覆带回来的孩子就是霍家的主子,你一个妾不行礼已是越矩。这一巴掌给你长记性的。”

孙姨娘胸口起伏。若沈禾仪平日就是个威严的主母便罢了,可谁叫沈禾仪向来不管霍家的事情,她突然插手,孙姨娘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二十多年,她虽然是个妾,可霍家谁不把她当成大房的女主人来看,今儿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沈禾仪落了脸,她一时接受不了。

“姐姐,您这样恐怕不对吧?为了这么个外人打我?这些年您什么都不管,是我孙素娥含辛茹苦管着这么一大家子!”孙姨娘哭嚎出来,“素娥替姐姐分忧,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姐姐居然这么对我!您既然已经不管家里的事儿了,又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沈禾仪睥了一眼孙姨娘,“就凭没有我沈家帮扶,当年霍家连这祖宅都要变卖,就凭如今霍家一砖一瓦都是我儿不覆打下来的。别说我还是府里的大太太,而你只是个妾,就算我和霍丰岚和离了,我沈禾仪就是把你赶出霍家,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沈禾仪下了后山,霍丰岚就得了消息,他匆忙赶来这里,只来得及听见最后一句话,他忙说:“什么和离?不和离!不和离!”

沈禾仪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那就管好你身边的猫猫狗狗。”

孙娘姨脸色十分难看,原本硬挤出来的眼泪倒真成了委屈的泪,这是把她比喻成猫猫狗狗!偏偏霍丰岚什么都没说,傻乎乎地望着沈禾仪……

“别的事情便罢了,但凡与不覆有关的事情,休要干涉。”沈禾仪朝孙姨娘再抬手。

孙姨娘缩了缩肩,哭着向后退了两步,闭着眼睛等着挨打。一方面身份在这里她不敢躲,另一方面霍丰岚在这里,她更要装出无辜的样子。

沈禾仪却收了手,转身离开。

沈禾仪拿着帕子擦了擦手,随手将帕子扔了。一阵风吹来,将帕子吹到孙姨娘的脸上。风也将沈禾仪轻飘飘的话吹进孙姨娘的耳中——

“打你,脏手。”

孙姨娘脸上一道红一道白。

云大夫赶到偏院见到陶陶情况也正色起来,他匆忙写下方子让人去抓药,又取了银针,将发丝一般的银针刺进陶陶身上。

肖折釉带着漆漆守在床边,看着陶陶身上扎满了银针,心疼得不得了。

霍丰岚也跟了过来,做出关心地样子询问了几句,然后又凑到沈禾仪身边,他不知道说什么话,只是眼巴巴望着沈禾仪。

沈禾仪则是问下人:“烟升为何不在府里?”

小丫鬟禀告:“烟升姐姐家里出了点事儿,这小半年时常往家里去。烟升姐姐的身契在她自己手里,将军是准她随意出府的。”

沈禾仪皱了下眉,吩咐下人去查清楚烟升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询问了勿却居如今有多少奴仆,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老太太身边的张妈妈得到消息赶过来询问情况,沈禾仪问:“老太太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呐,老太太早就歇着了。老奴想着先不惊动她,先过来问问情况,若是需要了再去禀告她老人家。”张妈妈忙说。

“没什么事情,无需惊动母亲。”沈禾仪想了一下,“倒是有几件事情麻烦张妈妈了。”

“您尽管吩咐!”

“不覆这里下人太少了,丫鬟年纪都不大。这几日调几个能做事的过来。”

“是是是。”

“陈嬷嬷原是宫中宫女,如今明定城的世家女学规矩都希望得到她提点。听说陈嬷嬷前段日子在景腾王府教课程。还请张妈妈费心,把她聘过来教折釉、折漆那两个姑娘。只要能聘过来就成,无须介意钱银。再找几个教女红、琴棋的。”

“还有,再另外请两个教书先生过来教陶陶。多请几个,试试看哪个合适。骑射师傅先不用,那孩子身子弱,先读书。”

“是是是!”

霍丰岚呆呆望着沈禾仪,眼睛里有久别重逢的光芒!他的禾仪!这样的沈禾仪才是他的禾仪!面前的沈禾仪逐渐和二十多年前的沈禾仪重叠。霍丰岚的心里“砰砰砰”直跳!

沈禾仪转过身来,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霍丰岚脸上的沉醉表情一僵,干涩地说:“我、我关心孩子,看看那孩子情况……”

说话间,云大夫从屋子里出来,肖折釉跟在后面。

“云大夫,我弟弟他怎么样了?”肖折釉急忙问。虽然她知道云大夫医术高超,可是她心里还是担忧。

云大夫眉宇之间郁色浓浓,说道:“表少爷是中了毒。”

作者有话要说:发烧 晕车后遗症,今天也只有一更。

ps,发66个红包。这次发给长得好看的。

第35章 秋千

陶陶这段时间吃的用的东西都被仔细排查了一番, 就连几个丫鬟和小厮也都调查过。最后却一无所获。

又过了三五日,肖折釉逐渐发现原本还下令彻查的沈禾仪态度明显冷了下来,言辞之间似有躲闪。但除了调查下毒这件事, 沈禾仪对肖折釉姐弟仍旧是上心的。

肖折釉望着熟睡的陶陶, 陷入沉思中。

看来沈禾仪已经查到是谁下的毒,可是她没有说出来,也不想现在将那个人揪出来。她不说, 肖折釉自然也不够身份去追问。

若是以前, 肖折釉恐怕还要怀疑一下沈禾仪性子软,不愿意得罪人。可自从亲眼看见她掌掴孙姨娘时的气势,肖折釉对沈禾仪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她不说,恐怕是有别的缘由。

肖折釉决定自己去查。纵使如今身份卑微, 就算知道是谁也无能为力,可肖折釉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早晚有一天会为陶陶出这一口气。

肖折釉为陶陶盖好被子, 出了屋寻绿果儿问话。

“我隐约记得老太太曾挑了几个霍家旁支的孩子打算过继给霍将军, 你可知道都是哪些孩子?”

“奴婢知道一些, 但是知道的不全。”绿果儿黑黑的眼珠子一转,“但是奴婢可以去查,一定帮表姑娘把事情查清楚!”

“好, 你做事我是放心的。”肖折釉笑起来, “查清楚了,都有谁,谁提出来的, 家里什么情况,和霍家人又是什么关系。”

绿果儿使劲儿点了下头,郑重地说:“奴婢懂的!”

肖折釉又等了三五日,绿果儿把查到的消息细细禀告。

绿果儿说完了好半天见肖折釉没什么反应,喊了她一声:“表姑娘?”

肖折釉将眼底的冷色藏起来,她将盒子里的一对金镯子递给绿果儿,说:“办得不错,我让你查的这件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

“奴婢都明白!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绿果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

“下去罢。”肖折釉挥了挥手。

“诶!”绿果儿将金镯子藏在袖子里千恩万谢地出了屋,又替肖折釉将房门关上。她捏了捏袖子,想到那一对粗粗的金镯子,乐得合不拢嘴。

绿果儿往前走的步子一顿,她想起刚刚肖折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表姑娘身上竟带了一种威压。绿果儿摇摇头,一定是她想错了。她攥紧袖子,小跑着回屋藏镯子。

“姐姐……”陶陶从里屋出来,揉了揉眼睛站在肖折釉面前。

“陶陶还难受吗?”肖折釉蹲在陶陶面前,仔细将他睡觉压乱的头发理顺。

陶陶摇了摇头。

肖折釉将他拉到一旁坐下,拿了梳子,一边给他梳头发,一边说:“陶陶,等病好了,咱们好好读书好不好?”

“好!”陶陶重重点头。

他转过身,望着肖折釉,说:“姐,我、我听说……因、因为我不、不够好,霍家人说、说我……不合格,不、不……能做霍将军的嗣子……”

肖折釉刚想劝慰他,又把话咽了回去。肖折釉抿了下眉,动作轻柔地揉着陶陶的头,问:“那咱们陶陶做更优秀的人好不好?”

“读、读书吗?”陶陶歪着头,不解地问。

“唔,”肖折釉笑了一下,“兴许还有别的,可读书是必不可少。”

肖折釉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陶陶,你知道什么是进士吗?努力考个进士好不好?”

陶陶咧着嘴角大大地笑起来,他拉着肖折釉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陶陶给姐姐考个状元回来!”

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停顿,竟是难得没重复结巴。

天色逐渐转寒时,终于传来霍玄的消息。却并非好消息。当初同去的一员副将回到明定城,带回霍玄剿匪中遇难的消息。

消息传到霍家,几乎掀了霍家的天,一个个人心惶惶。

肖折釉当时正在陪沈禾仪下棋,沈禾仪皱着眉让禀告消息的小丫鬟重复了三遍。

“我不相信!”沈禾仪言辞确确。她平静地下完一盘棋,甚至赢了。可是她起身的时候,脚步虚浮完全站不稳。

“当心!”肖折釉一直注视着她的情况,见她差点跌倒急忙扶住她。

肖折釉握着沈禾仪的手,发觉她的手像冰一样冷。

“您不要担心,将军领兵作战这么多年何样的凶险不曾见过?将军之威名远镇诸国,区区匪盗又能奈将军何?定是山高水远消息堵塞。”肖折釉轻声劝着她,也是在劝自己。

沈禾仪望着远方的天空,心里空空的。她摇了摇头,说:“我曾几次差点失去他,那种失去的恐惧,你不懂。”

肖折釉垂着眼睛没有接话,她怎么能不懂呢。

她当然懂。

好在小年前又传回来霍玄平安的消息,霍玄还寄回了家书。沈禾仪读完霍玄的家书,脸色才缓和过来。

“平安就好。”几个月的担惊受怕后,沈禾仪终于露了笑脸。

一旁的肖折釉笑着点点头,轻声重复:“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肖折釉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望着勿却居的院门,好似看见霍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她的嘴角翘起一点弧度来。

霍玄这一走就是三年。

原本以为不过是不成气候的匪流,却没有想到这群土匪暗中发展势力,已壮大如此。若是别的将领便罢了,可这回朝廷乃是派霍玄剿匪。这一役居然拉锯了三年,着实让人吃惊。好在终于将这突然势大的土匪几乎尽数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