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玩具的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她笑呵呵地说:“这位爷对夫人可真好!祝您二位百年好合举案齐眉!!”

肖折釉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她轻轻咬了一口糖葫芦。

还行,挺甜的。

当然了,沈不覆接过那些包好的玩具时,也在摊位上放了一锭银子。

归刀快要疯了。

显然沈不覆是拿不了那么多东西的,起码他要始终留出一只手来护着肖折釉。所以,沈不覆就把肖折釉买了一路的东西都令归刀提着。可他又不准归刀跟得太近,归刀只能一次次在肖折釉买了东西以后挤过人群过去接了东西,然后再让自己存在感降低。几次过去,他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

多到他两只手拿不了,只好找了根绳子把东西一样样捆起来背在背上、挂在脖子上,手里还提着几件东西。

还都是些女人和婴儿用的玩意儿……

这……简直败坏他身为江湖第一刺客的形象!

第117章

肖折釉在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停下来, 说是首饰其实不过是些珠花和簪子。不仅材料不好, 连做工也是粗糙的。摆了一排的簪子里, 银质的不过两三支, 剩下的大多数都是木簪子。

肖折釉上辈子身为公主,什么样的珠宝首饰没见过?即使是这辈子,她住在霍府的时候,沈不覆也把库房的钥匙给了她,让她随便拿东西。

许正是因为见多了各种各样名贵的珠宝, 此时瞧着这些珠花倒也新鲜。

摊主是个年轻的妇人,还大着个肚子。

肖折釉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离得近了,才发现摊主怀了五六个月的身孕。她的目光落在摊主的肚子上好一会儿, 无声轻叹了一声。贫苦人家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即使身怀六甲也要来摆摊。

“娘亲!爹爹给你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跑过来,将手里捧着的一袋蜜饯递给卖首饰的女摊主。

女摊主扶着后腰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接过来, 又拿了两块蜜饯塞给小姑娘。

小姑娘摇摇头, 一本正经地说:“暖暖不吃,吃了甜的会牙疼。娘亲吃!娘亲吃了就不会吐了!”

“暖暖乖。”女摊主弯着腰抱了一下女儿。即使是饱经沧桑后的粗糙脸颊上,此时也溢满了温柔。她站直身子, 望向远处,笑得特别幸福。

肖折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看见不远处的一个铁匠。年轻的铁匠冲着自己的媳妇儿咧着嘴笑。铁匠的摊位前来了几个客人,他立刻收回目光,满脸堆笑忙碌起来。

瞧着这一幕, 肖折釉的眉眼之间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这世间的温暖本来就是可以感染的。

沈不覆只是顺着肖折釉的视线一瞥,就把目光重新落在肖折釉的身上,一直望着她的神情。见她此时表情,他转过头对女摊主说:“这些东西我们都要了。”

“什么?”女摊主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她显然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不覆没有重复,而是将一锭金子放在了摊位上。

灰色的摊位上摆着各种颜色的珠花,那些珠花使得她的摊位远远看过去就比周围的摊位更加显然。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一锭金子的衬托下,那些五颜六色的珠花则瞬间变得黯然失色了。

肖折釉转过头去在人海望了一眼,果然见到一脸生不如死的归刀。肖折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转过头来,对女摊主说:“不用包了,金子给你,我们要一个就好。”

“那哪行?不行的!不行的!不对……我不能收一锭金子啊!咱得诚心诚意做买卖,就算是把这摊子一并卖了也不值一锭金子啊!”女摊主望着摊位上的一锭金子,心里有火热的渴望。然而这种火热的渴望很快又变成一种担惊受怕。

远处的铁匠好像看出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急忙赶回来,走到自己媳妇儿身边,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身子挡住自己的媳妇儿,问:“春子,发生什么事儿了?”

被唤作春子的女摊主就把事儿细细给他讲了。

他二人说话的时候,肖折釉低着头正在摊位上相看,最后她挑中了一串珠子,那珠子瞧着像佛珠,却并不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做的,凑近去闻,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我们就要这个了。”肖折釉说。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收你们一锭金子啊!”铁匠拿起摊位上的金子想要塞给肖折釉。

肖折釉还没来得及向后退去一步,沈不覆的长臂已经挡在了她身前,隔开靠近的年轻铁匠。年轻铁匠愣了一下,他抬头去看沈不覆的神情,后背忽然一寒。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肖折釉和沈不覆已经离开了。

望着肖折釉和沈不覆离开的背影,夫妻两个面面相觑。

“这锭金子可怎么办……”女人没了主意,望着自己的丈夫。

“想来是有钱人家的老爷和夫人。”年轻铁匠警惕地打量着附近的几个小摊,压低了声音,“收拾东西,咱们赶紧走。”

一锭银子对于他们这些村子里的百姓来说已是一大笔横财,更别说一锭金子了。

沈不覆看了一眼经过的茶肆,道:“走了这么久,进去吃一碗茶罢。”

肖折釉偏过头望去,茶肆里的说书人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天下形势。

沈不覆带着肖折釉走进茶肆,店小二瞧着两人穿着不凡,急忙哈着腰将二人请到了二楼。这般小地方,也没有什么雅间。

肖折釉是有意要听一听说书人是如何说书的。

下面的说书人开始说起时事来,说到景腾王已经占了皇宫自封为帝,只是这帝位太过名不正言不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闯入皇宫时,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玉玺。没有玉玺的皇帝,又算得上什么皇帝。

定王一直在台昌州与辽国交战,两方各有输赢,僵持不下。师延煜几处偷袭,时刻支援着定王。

原本传言已经死了的袁顷悍却出现在了渭扶城,之后又是在大盛国边境的几处番邦之地游说,想要寻求助力。

说书人说完,楼下茶肆里的人开始议论时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沈不覆身上。

“说起来,沈将军到底在哪?”

“哪个沈将军?”

“沈不覆,以前的霍玄,霍大将军啊!”

“谁知道啊,这人一夜之间消失了,该不会是被什么人害死了吧?哎,之前在大盛国完全是他守着啊!”

“可不是!我说句实话,如果不是霍将军,咱们大盛国十几年前就被辽国吞并了。这些年国势衰败,还不都靠着他硬撑着?”

“的确。可恨先帝容不下他,居然对咱们大盛第一将军下手。后来怎么样?霍将军刚被定元帝软禁起来,辽国就打进来了!”

“前几年的事儿的确是莫名其妙,他怎么就突然造反了呢?而且和自己的家族决裂,打断亲弟弟的腿,把自己的姓都改了。再后来就直接消失了!听说是在斩临关中了北通人的埋伏?”

“假的!霍将军还活着呢。之前有人看见他在辰王那里。只不过他离开辰王那儿以后又不知所踪了。”

“真希望那个以一人之力捍大盛国土的霍将军回来啊……”

“不过依我看,如今天下下形势,就算他回来也没什么用吧?当初他不是已经把所有兵权给了定王吗?”

“说起来定王也曾是了不得的大英雄,可惜老了,听说身子骨不行了,还缺了条胳膊……”

楼下还在议论着,话题却从沈不覆身上转移到如何作战打仗上了。明明只是一些偏院小地方的百姓,却一个个口若悬河,好像军师一样。似乎只要他们上了战场,保证大获全胜。

肖折釉却没有再听了。她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沈不覆,说:“我的记忆里,盛国一直在打仗。父皇总是忧心战乱,可是不得不承认盛国比起周围的几个国的确弱小许多,虽然在父皇的治理下日益强大,可国力仍旧薄弱。父皇这辈子都盼着太平盛世……”

肖折釉的声音低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有一个同母的皇兄,他比我大了十岁,他十四岁的时候领兵出征再也没有回来。听说……皇兄的尸身被敌军万马践踏,死无全尸。我还记得皇兄出征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沈不覆皱着眉。

驰骋沙场近二十年,战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比肖折釉,比楼下那些议论纷纷的人更清楚。肖折釉把话说到这里停下来,沈不覆也听懂了她话中的那一丝暗示。

其实,她是希望他出征吧?

沈不覆刚要开口,忽听见窗外的一阵喧嚣声。茶肆里的人也都停下了议论,纷纷伸长了脖子,朝外望去。

那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肖折釉朝窗外望去,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那妇人哭得伤心欲绝,靠身旁的人搀扶着才能前行。她看上去二十五六的年纪,虽然十分憔悴,又是一身丧服。可也挡不住她的美艳风韵。

楼下吃茶听书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是钱家夫人吧?可惜了,年纪轻轻地守了寡。当年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偏偏看中了钱家老爷,去给人家做续弦。如今正是好年华,丈夫就走了,可怜孤苦伶仃的下半生要一个人过喽。”

“听说还没有儿子吧?”

“没有,之前有一个女儿,没过周岁夭折了。也是命苦呐!”

“她嫁过去的时候钱老爷都四十四五岁了,子嗣的事儿本来就难了……”

“哎,虽说姑娘家择婿都想嫁个富裕人家,可也不能只看家世,不顾着年纪。这续弦不好做不说,将来后半生就在守寡中度过了。再加上没子嗣,这日子也就凄凄惨惨了……”

“隔壁上溪村也有个类似的事儿,说是有一户姓王的人家,女儿十三四的时候水灵灵的。本来家里人都给她挑好了夫婿,那小子壮得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力气大,上山下地干活一个顶仨,那姑娘跟着他肯定享福。可王家姑娘偏偏看中了一个老秀才。那老秀才又老又穷,还没个力气。偏偏因为会念几句诗把那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嘿,还非嫁不可!”

“也守寡了?”

“没没没!和钱家夫人的结局可不同。王家的小娘子看中那老秀才的时候才十三四岁,不懂事也不懂夫妻之间的乐趣。刚嫁给那个老秀才的时候的的确确过了几年好日子。可是等她到了三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那老秀才却是不行喽。逼得她忍不住出去偷人,不仅出去偷人,还光明正大地把年轻小伙子领家里去。最后把那老秀才活活气死了!”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夫妻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满足不了空虚了,女人偷起人来凶猛着哩!”

“哈哈哈哈……”

楼下爆发出一阵众人心知肚明的默契笑声。

肖折釉皱着眉,对这些人有些粗鄙的话有些反感,她听不得这些不太文雅的话。

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让肖折釉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沈不覆,发现沈不覆的脸色差得可怕。

沈不覆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时,茶盏中的茶水溅出来,溅到桌面上,也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一些。茶水还有些烫,纵使皮厚如他,手背上也红了一块。

肖折釉怔了片刻,瞬间明白过来。她急忙拿出帕子,将残留在沈不覆手背上的热茶擦去。她收回帕子,再抬头看向沈不覆的脸色,他仍旧臭着一张脸,比起刚刚没有任何一丝缓和。

沈不覆大多数时候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就算偶尔脸色不好,也会立刻缓和下来,将情绪藏起。此时这是气得太重了……

肖折釉在心里悄声叹息,她起身,坐在沈不覆身边,然后将之前在集市里买的那串玄色珠子取出来。她拉过沈不覆的手,将珠串戴在他的手腕上。

“还担心大小不合宜呢,没想到刚刚好。只是这串珠子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将军可别嫌弃才好。”肖折釉缓缓说道。

沈不覆侧过头,目光有些复杂地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然后转过头,重新倒了杯茶水,沉默浅饮。

肖折釉蹙了下眉,心下也跟着尴尬,她好像也不方便说什么,只好重新回到对面的长凳坐下,低着头,一并跟着沉默喝茶。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喝了一会儿茶,沈不覆的脸色才和缓下来。他抬眼望着对面的肖折釉许久,终于问出来:“折釉,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肖折釉顿了一下,她偏过脸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集市。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

回答不是?可她明明还没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放下芥蒂和他在一起。

回答是?哪里忍心。

肖折釉闷闷许久,在沈不覆以为她会以沉默作为回答的时候,她转过头来,望着沈不覆的眼睛,问:“将军会不会把我当成怪物?”

“嗯?”沈不覆挑眉,疑惑看她。

“毕竟我是带着上辈子记忆的人,说不定是因为粘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年轻的身子里装着两世的魂儿,不吓人吗?你说我这种情况会不会哪一天突然鬼附身,成了索命的女鬼。”她顿了一下,“到时候可真是坑了未来夫婿。说不定……他睡得好好的,半夜被变成女鬼的我索了命……”

沈不覆讶然地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他点点头,道:“若有一日,你打算索了我的命。别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先喊醒我。让我在临死前尝尝人鬼风流的滋味。”

肖折釉一怔,将目光轻飘飘地移开,随意望着窗外虚虚实实的景儿,说:“谁说你是我未来夫婿了?”

沈不覆没有像之前那样咬定她是他的妻,而是顺着她的话,说:“嗯,是该考虑成亲的事情了。”

“时辰不早该回去了。”肖折釉没接他的话,直接起身往外走。

沈不覆笑着跟在她身后。他望着肖折釉近在咫尺的背影,心里却不由自主想起那些人的议论。他摸了摸肖折釉戴在他手腕上的珠串。

他毕竟比她大了十七岁。

两个人往回走的路上,又逛了几个摊位买些好玩的小东西。悠悠哉哉。浑然不知此时一群杀手已经冲进了他们所住的农家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随机掉落66个红包】

呃……下面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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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遗漏或记错……纯属太久没整理堆积太多眼花了_(:зゝ∠)_)

第118章

袁松六正坐在农家小院西南角的石凳上, 雕着手中那个宝塔顶部最后的花纹。袁兰五坐在他身边, 一边嫌弃他不务正业, 一边看着他雕。

漆漆和罗如诗坐在不远处的长凳上闲聊。后来陶陶抱着橙桃儿和红芍儿刚做好的几碟糕点过来给她们两个吃。

漆漆把袁兰五喊了过来, 陶陶就去袁松六那边看他雕刻宝塔的花纹。袁松六雕的这个宝塔塔顶的图案有些稀奇,并不是一般的云纹、兽纹,却是一串相连的圆球。实在不算常见。

陶陶觉得有点奇怪,袁松六明明说木雕是家里传下来的手艺。可是袁家不是土匪出身吗?陶陶在这边心里诧异,那边心直口快的漆漆直接问了出来。

“袁松六, 你说木雕是你家祖传的手艺。真的假的啊?”她说着往自己塞了块糕点。

袁松六咧着嘴笑,回头给了漆漆一个“你不懂”的表情,说:“你这丫头就不懂了,木雕是什么?木雕可是了不得的手艺!再说了, 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不能胡说骗你个小丫头的!”

漆漆翻了个白眼, 完全不相信。她转过头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袁兰五。袁兰五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她随口说:“别听他胡扯。我们袁家祖传的手艺才不是什么木雕,而是杀人!”

漆漆和罗如诗对视一眼, 都不太明白这姐弟俩的意思。不过怎么说也没到刨根问底的关系, 她们两个也不再追问。

“五姐,你可别胡说嘛!”袁松六抱着宝塔木雕走过去。

“其实啊,我们袁家……”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 脸上堆起的嬉皮笑脸也顿时收起来。

几乎是瞬间,农家小院不算高的院墙上闪过一大片黑影。无数黑衣人出现在院墙上, 迅速跳入院中。

在漆漆和罗如诗的惊呼声中,袁松六忽然扭动木雕宝塔顶层的圆球,顿时十几只细如毫发的银针从七层宝塔每一层的小方窗中射出。

冲过来的黑衣人中最前面的几个人应声倒地。

袁松六重新嬉皮笑脸起来, 乐呵呵地说:“其实我五姐说的对,我们袁家的祖传手艺的确是杀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嬉皮笑脸!”袁兰五冷着脸训斥袁松六一句,将手中的长剑扔给他。而她则是朝着沈禾仪的房间飞奔而去。

袁松六朝着袁兰五的背影怒气腾腾地喊:“还是不是亲姐啊!老弟在美人儿面前耍个帅也不行?”

他刚吼完,那些黑衣人冲过来。他黑着脸拔剑冲上去挡在漆漆、陶陶和罗如诗身前。他剑术的确不算好,不过他全身上下都是机关。瞧着是朝前刺剑,却总能从袖中、足下射出暗器来。

黑衣人越来越多,袁松六都忍不住开始骂人了。不能突然袭击啊!他今天身上没装备多少宝贝啊!

漆漆四处张望了一眼,立刻搬起刚刚坐着的石凳朝冲过来黑衣人砸过去。愣在一旁的罗如诗和陶陶立刻反应过来,都学着她开始搬石凳砸人。凳子搬完了,扔盘子、捡石头。

当袁松六袖中最后一支毒针射出去的时候,他朝着沈禾仪的房间大喊:“五姐救命啊!你老弟扛不住了!”

然而他立刻发现沈禾仪的房间中也在打斗。橙桃儿和红芍儿从房中慌慌张张跑出来,黑衣人一剑劈下去,两个小丫鬟立刻栽倒。

“橙桃儿!红芍儿!”漆漆瞬间吓白了脸。

她想冲过去,罗如诗立刻拉住她:“别过去啊!危险!”

漆漆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丫鬟,眼中迅速蓄满了泪。

陶陶忽然脸色大变:“糟了!绛葡儿抱着不弃去哪儿了?”

罗如诗结结巴巴地说:“一、一早就……抱、抱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