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另外两种菜,江凌有印象:一种青青的叶子,白白的菜梗,像是白菜的一种;还有一种叶子尖长,茎梗牵得有些长,却是空心菜。

是摘白菜呢,还是摘空心菜?江凌作了难。

按江凌的想法,那一定是要摘空心菜的。因为白菜已经吃过几餐了,总得换换口味吧?虽然王大娘给的是大白菜,这空间的是小白菜,但怎么的它们也是白菜不是?

但江凌最终还是没去摘空心菜。要知道这空心菜才种下两天啊,按正常的时间,也得种个把月才能采摘吧?这个时候拿出去,一不小心搞出个反季节蔬菜就糟了,到时候还不知要扯多少谎话来应付李青荷的盘问呢。

其实江凌不知道,她这个担心完全多余。李青荷自己就是一个五谷不分的人,以前都是仆人把菜做好端上来,她只要知道好不好吃就行,哪里需要知道什么菜应该出现在什么季节?这段时间她能把菜做熟能吃,就已是很大的进步了。

因为空间不大,当初每样菜也就种了几株。这白菜也才种了两天时间,虽然长大了几圈,也不过是像江凌在现代吃的上海青的模样。七八颗白菜全拔掉,估计也就够吃一餐。外面院子里还有菜秧,江凌自然不会不舍得,当下把白菜全拔光,闪身出了空间。

往灶里加了一把柴,江凌拿了菜刀把菜根割掉,打了水把菜洗净切好。看饭锅出汽了,把锅盖打开,把火调小,仔细地看着饭里的水汽蒸发干了,这才用筷子搅了搅,盖上锅盖,把火移到另一个灶口。

正文 第二十章 搬家

青菜自然是炒着好吃,但江凌自从那天接手做饭以来,就不敢采取这样的败家行为。家里还背着一屁股债呢,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里还有钱去买油?所以看着装油的小罐里还剩了底部那一小圈油,江凌便一律把炒改为煮。先放水,等水烧开,再放菜梗,放一丁点儿油,斟酌着放一点粗盐,过一会儿再把菜叶放进去,水开待菜叶变色,便可以盛起来了。

这样缺油少盐的菜,天天吃,餐餐吃,哪怕它再是绿色无公害食品,都会让人眼睛发绿。

江凌看着锅里的青菜,叹了一口气。这还算好的吧?至少有饭吃。如果让她穿越到原始社会,或兵荒马乱的年代,那岂不是更悲惨?而现在,只要她有本事能赚钱,她们的日子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用碗装了一碗饭,又另用饭盛了一些菜和汤,放在一个托盘上,端到李青荷房里:“娘,吃饭了。”

“好。”李青荷放下手中的针线,接过饭菜,看了看,笑道:“我家凌儿越发能干了,这菜绿油油的做的真好。”

江凌笑笑,没有作声。这清水煮白菜,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不是盖上锅盖去焖,自然是绿油油的。李青荷说这话,不过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上一哄罢了。

“咦?这菜你是怎么做的?怎么这样好吃?”江凌正要起身出去吃饭,却听李青荷一声惊呼。

“很好吃吗?”江凌惊喜以回过身来,看着李青荷。

“是啊,甜甜的带着点清香,而且很绵软。”李青荷又喝了一口汤,“这汤的味道也很好。”

“我去尝尝。”江凌也没顾上回答李青荷的问题,飞快地跑出房门直奔厨房,也顾不得叫江涛过来吃饭,自己拿了一付碗筷,夹了些菜到碗里,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她的发财大计啊,就看这第一步了。

白玉一般的菜梗,一眼看上去感觉它应该是硬硬脆脆的,可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不用费什么劲就软烂了,一股清甜的滋味充斥了整个口腔,这滋味,比江凌前世吃的用高汤做出来的那道名菜“开水菜心”还要好上很多。江凌再慢慢地喝了一口汤,徐徐下咽后忍不住马上又喝了一口——这汤就像一道极品好茶,滋味清香却回味无穷,让人欲罢不能。

太好吃了。江凌此刻脑子里除了吃,再没有第二个念头。直到她把夹到碗里的菜和汤都吃光,正意犹未尽还想再盛一些时,门外传来江涛的声音:“姐,饭做好了吗?”

“啊!”江凌一惊,这才从美味的沉迷中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一丝贪念,要不是江涛惊醒自己,怕是要把锅里的菜全都吃光,禁不住红了脸,应声道:“做好了,来吃饭吧。”说完,笑着轻轻给自己一个嘴巴,赶紧去拿了一付碗筷过来,盛好饭菜,递给江涛。

江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饭菜油水又寡,中午吃的饭,这会儿又饿了。所以接过饭碗,问过李青荷已吃了之后,二话不说坐下就吃,尝了一口菜后,也是一脸的惊讶:“姐,这菜是哪儿来的?太好吃了。”

“呵,今天在街上见一个老婆婆挑来卖的。好吃啊?下回遇上她,我再买。”江凌扯了个谎,也盛了饭菜吃起来。

吃过饭,到李青荷房收拾了碗筷,让江涛洗碗,江凌则飞快地跑到院子里把原来种的白菜全拔起来,回到房里种到空间的空地上。这回她也不管挤不挤了,能种上的地方全都种上。这餐吃完,下一餐的菜还不知在哪儿呢,到时长不了多大就得把这些菜吃了,实在没必要为了它们的生长预留空间。

种好菜,江凌再把厨房的用具归置好,王大娘就带着儿子媳妇邻居来了。李青荷动不了,江凌再能干,在她眼里也是个孩子。所以王大娘也就当仁不让地作了个总指挥。因江家东西不多,先搬到山边宅子的院子里放着,然后把王家的东西搬过来,那些女人们便趁空把卫生搞干净;等把王家的东西挪进屋里,再过去把江家的家俱各物一一归置。王家的那些零碎东西则到第二天再慢慢清理。

因人手足,不一会儿江家的东西就已归置妥当了,连一个扫帚一根拉帘子的铁丝,都被从旧宅转移到新宅、安放在了它该呆的地方。

王大娘最后又团团检查了一转,见全都没问题了,这才跟江凌把一直坐在院子里的李青荷扶到房里去,问道:“夫人,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挪动的?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回去了。”

“没了,你快去忙吧。多谢你们了。否则,光凭这两个孩子,可真要收拾好一阵呢。”对于王家的帮忙,李青荷很感激。换宅子是自家自愿的,搬家的事如果人家不帮你,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哪怕是她的脚没问题,再加上江凌和江涛两个孩子,那些沉重的床和柜子也搬不动。现在王家不但帮着把东西搬来了,还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得整整齐齐,连窗帘门帘都帮拉好了。这份情,她得记在心里。

想到这里,李青荷心里甚为感慨。照亲疏关系,江文绪张流芳是两个孩子的亲叔叔亲婶婶,而王大娘一家不过是没什么交情的邻居。可亲人逼债,差点让他们流落街头;而王大娘一家却对他们照顾有加,在关键时候伸出缓手。不管换房的事他们是不是有私心,都是救了自己一家人。

“说的什么话?都是一个村上住着,互相照应是应该的。”王大娘笑道,“那我先回去了。有啥事派小公子过去叫了一声就行。”

出了门,王大娘吩咐儿子媳妇们先回去,便向在隔壁房里整理衣柜的江凌招手:“江姑娘,你出来。”

江凌放下衣服,从房里出来,笑道:“大娘,今儿可谢谢你们了。”

“这孩子,跟你娘一样客气。”王大娘把江凌拉到院子的菜地处,道:“这些菜,从今儿起就是你们的了。我看你娘原来天天去买菜,怪花钱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不会过日子。咱们这儿哪个不是在自己家地里种些菜吃?你呢,有空也学学如何种菜。不管如何,总能省几个菜钱。要不然,你在那酒楼做小二辛苦一个月,赚那五十文钱也就光够买菜。”

说着,王大娘拉着江凌在菜地旁边蹲下,指着地里的菜道:“呐,这是韭菜,你吃的时候别从根拔起,用刀割下上面这些就行,这样过了一阵它便又长出来了;这是莴苣,叶子和梗都可以吃,把梗上的厚皮削掉就可以了;这是豌豆,现在还没开花,你们如果没菜吃,就掐这芽苗吃,到时它又会在侧面长出新芽来,不耽误以后长豌豆,不过还过个把月开花了就不能掐苗了。”

“那这些呢?”江凌听了甚觉新奇,她还真不知道从菜地里拔菜也有这么多讲究。

王大娘看着江凌指的几种菜,笑道:“那些才种下不久,还不能吃。你有空到我家坐坐,我再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今儿晚了,我得回去了。”

江凌看天差不多要黑了,忙把王大娘送出门去。回头看着傍晚的雾气在湖面升起,青青的竹林和柳树在微风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菜地墙角有不知名的小虫发出“啾啾”的鸣叫,不远处的湖畔偶尔还传来几声蛙鸣,李青荷的房间开着的门窗映出橙黄色温暖的灯光,厨房里是江涛“啪啪”的劈柴声,江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忽然充满了斗志。

良田千顷,不如一技在身!有了异能空间,又有这样一个避风的港湾,她一定能在这大唐盛世开创出一番天地、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富足而幸福的生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钓鱼

第二天一早,江凌就被一阵鸟鸣吵醒了。她慢慢地坐起来穿上衣服,梳好头推门出去,一股湿润清新隐隐带着花香的空气扑面而来。

走到院子里,只见昨晚她用空间水浇过的菜们似乎长大了一些,精神抖擞在直立在清晨中,恣意盎意地张扬着勃勃生机;这些菜碧绿的叶子上挂着的一颗颗晶莹的露珠,被迷漫过来的雾风一扫,越发的饱满起来;此时的叶子就像被水洗过一般,绿意更浓了。

而原来深碧澄澈的湖面,此时变得氤氲升腾,湖蓝色的水面连着灰蓝色的天空,让人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院子近前的湖面,猛地有一条小鱼跃出水面,带起来的的水滴飘飘洒洒落在湖面,荡起了圈圈细细的涟漪。

江凌看得正沉迷,忽听“唧啾”,一声清脆的鸟鸣从屋后的山上传来。她正想回身去望,却听湖面上“哗”地一声,一条小船不知何时从迷雾中驶了出来,船上的人拿着渔网往湖面上一撒,似乎是正在捕鱼。

鱼!沉醉在美景中的江凌,眼睛猛地一亮,从浪漫中回到现实,目光炯炯地望向了湖面。

她怎么忘了有水就意味着有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现在家就住在这湖边,怎么也得让自己每天有鱼吃吧?

江凌是实干型,当下说干就干。她进厨房拿出一把柴刀,开了院门,走到湖边的竹丛处,挑了一根如拇指粗细的竹条,提刀砍了下来。

“江姑娘,早啊!”船上的人听到响声,一面将船朝湖岸驶来,一面冲着江凌叫道。

江凌转头一看,却原来是王大娘的四儿子,昨天搬家时见过的。当下笑道:“原来是四哥啊,你怎么一大早打渔?收获如何?”

王家老四是个面色微黑二十来岁憨直的汉子,此时见问,“嘿嘿”笑道:“你嫂子不是要生了么?我来捕几条鱼给她补补。”说完等船靠了岸,他便提了个木桶从船上一跃而起,跳上岸来。待把船绳在柳树上拴好,他才从木桶里抓出一条两斤多的鱼,递给江凌,“今天运气好,捕到几条三四斤的鱼。呐,这条给你。别嫌小,拿着。”

江凌连忙摆手:“这怎么行?你赶紧拿回家给嫂子吃吧。再说,你家人多,这几条也不够吃的。”说完晃了晃手里的竹竿,“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我试试看钓一钓,看看能不能钓上一条鱼来。要是我钓不着,少不得麻烦四哥教教我怎么钓鱼。”

“还真是家的姑娘,就是有学问。”王老四听江凌拽了一句文,自己却是不懂,赞叹了一句。见江凌不要鱼,倒也没坚持,把鱼扔回桶里,看看天色道:“行。一会儿我还要到镇上做事,得回去了。如果你想学钓鱼,晚上到家里来找我。”说完又指指船道:“原来我们住这儿,所以做了条船捕鱼。平时村里也没人会拿,就是有些半大小子有时会偷偷驶出湖去,要是翻了船掉到水里就糟了。你们有空帮看着点儿,别让他们胡闹。还有你弟弟,也看好他不要让他到水边来。

“好的,我们会注意的,四哥慢走。”江凌一不注意掉了书袋,正不好意思。此时见王老四提着桶回村去了,转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竹竿,扬了扬眉,把竹竿旁边的小枝一一削净,也回了院子。

“凌儿,你起这么早?”李青荷柱着一根拐扙从房里出来,看江凌拿着竹竿从外面回来,奇道,“你拿竹竿干什么?”

“钓鱼。”江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打水给李青荷洗漱。这个院子没有井,水缸是昨天搬好家后王家三哥帮挑满的,昨晚洗澡用了大半,如今已剩得不多了。江凌看看水缸边王大娘硬要留下的两只水桶,笑了笑,把手指放进了水缸的边沿,让空间水顺着手指慢慢流入水缸里,不一会儿,水缸里便有了满满一缸水。

江凌打水出去递给李青荷,便提了一把锄头到菜园边挖土。

“姐,你挖什么呀?”江涛从房里揉着眼睛出来。

“挖蚯蚓,钓鱼。”江凌一锄下去,就看到两三只蚯蚓,连忙用小树枝当成筷子把蚯蚓夹到墙边的一个破碗里。前世爷爷在世时,她常跟老爷子去钓鱼,用的都是警卫兵弄好的鱼食。不过她也听老爷子跟人吹牛时说过,钓鱼用蚯蚓作饵,是最常用的方法。此时虽然觉得这蚯蚓面目可憎,不过当一家人的生存都成了问题时,江凌也没办法装淑女嫌这怕那了。

挖好蚯蚓,江凌又问李青荷要了一根结实的线,再要了一根绣花针,用钳子把它弄弯、穿上线,系在竹竿上,一个简易的钓竿就作好了。江凌拿着钓竿提了一个水桶,出了家门,跑到湖边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把蚯蚓勾在鱼钩上,垂下了水里。

前世江凌之所以愿意跟老爷子去钓鱼,是因为她发现钓鱼也是练功的一个好途径。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一个人坐下来,垂下钓后,进入调息状态,让自己尽量与大自然融合,身静、心静、意静,天人合一。在这样的状态下,你即使是闭着眼,也可以感觉得到身边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鱼。所以前世的江凌虽啥都不懂,可每次钓的鱼都是最多的。这也是老爷子喜欢带她去钓鱼的缘故,可以向那些老家伙们夸耀孙女的成绩。不过后来老爷子去世,她又出了国,就再也没有钓过鱼。

想不到,穿越到古代,这种娱乐性的经历却成了她谋生的手段。

江凌叹了一口气,将脑子里这些杂七杂八的记忆摈除,平心静气地开始调息。

微风轻轻吹拂着身边的小草,湖面也因风而皱,激起了层层涟漪。远处有鱼跃出了水面,近前有小虾游来游去…江凌感受着周遭的动静,正心神俱宁间,忽然觉得手指一阵晃动,她急忙睁开眼,此时已感觉到手上沉坠坠的,提在她手里的竹竿前端已弯下去了。她知道这鱼应该已咬实了,也不着急,顺着水让这鱼在湖中游了一阵,感觉到它终于无力了,这才拉到湖边,往岸上一扯,一条差不多两斤重的鲤鱼被甩上了湖边的草地上。

江凌连忙放下钓竿,上前将鱼捉住,放入水桶里。

初战告捷,江凌很高兴,决定再接再励,多钓几条上来。空间里可是有一个池塘的,如果能放些鱼进去,想吃的时候捉出来,岂不是很方便?再说,种出来的白菜都那般美味,池塘里养出来的鱼岂不是更鲜美?

这汪湖很大,青山村人又不多,更有些人忙于生计,只有闲暇时才像王四哥这样来捕些鱼,所以这湖里鱼很多。再加上江凌钓鱼的技术也算娴熟,所以半个时辰她就钓上来了四、五条鱼。直到后来钓到一条大鱼,绣花针作的鱼钩经不住它的重量,终于连鱼带钩跑掉了,江凌这才得胜返回。

不过在回家之前,她只在桶里留下了两条鱼,其实的全放进了空间的池塘里。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酒楼上工

“天哪,娘,娘,您快出来看啊!姐姐钓回两条大鱼。”江凌回到家,刚放下水桶,江涛就大叫起来。

“啊?是吗?我看看。”还没等江凌出声,李青荷便拄着拐杖从房里出来了。看到桶里的两条鱼,她也跟江涛一样兴奋,“这回可有鱼吃了。”说完还不忘表扬江凌一句,“凌儿,你真能干。”

“是啊是啊,姐姐,你太厉害了。”江涛嚷嚷道,“姐,你教我钓鱼吧。”

“好啊!一天到晚在看书,对身体也不好,适当地做些事倒不错。”江凌笑道,“等买了米回来吃过饭,我再教你。”说完对李青荷道,“娘,你给钱我去买米。”

李青荷这才想起,面前的荤菜、素菜都有了,可家里已无米下锅。赶紧回房去拿了十文钱给江凌,并告诉江凌镇上米铺的位置。

拿着钱出门,江凌却没去镇上,而是直奔王大娘家去。如今有一个穷家要当,前世从不操心油盐柴米的江凌却时时要算计,看看怎么过日子省钱。虽然钱是王八蛋,花完它再赚。可如今身上还背着债,又一下没能找出赚钱的门路,这个王八蛋,还是得小心些供着好。

江凌到王大娘家,不为别的,只为买米。她想着,这村里人有些田地,产出的粮食吃不完,自然要卖掉。他们卖进米店,她又到米店买回来,这不是白白便宜了米店吗?再说,乡里乡亲的,又有王大娘帮衬,她这买米吃不了亏。

到了王大娘家,王大娘一听江凌这想法,就拍手叫好,赞道:“姑娘这才是会过日子的人呢。咱们穷人家,手上松一松,那钱就一个子儿也剩不了,可不得精打细算?”又道,“我家田不多,人倒不少,粮食也刚好够吃。不过没关系,这村里有几户人家田多人少,平时就有粮食卖到米铺去的,你这样去买他们还高兴着呢。正好,离现在你家不远的刘大槐家里就有粮食,我带你去。”

“刘大槐?”江凌听了这名儿,想起王大娘为他家来提过亲,脚步一顿,道:“那个…我去不方便吧?”

王大娘看江凌为难的样子,猛地醒悟过来,拍手道:“瞧我这糊凃劲儿!确实,你还确实不方便去。得,我给你走一遭。”说完看看两手空空的江凌,从家里拿了个布袋,道:“走吧,你先回去,我帮你买了米就帮你提回家,这样就不用把米提来又提去。不过,你是要谷子呢?还是要舂好的米?”

“要舂好的吧。”江凌把钱给她,又道:“大娘,那只小狗我现在就抱回去吧。”

“行。”王大娘说完,冲着屋里叫了一声,“小花。”那只小花狗就颠儿颠儿地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另外两只小狗。而老黑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回去。”王大娘向那两只狗挥了挥手,抱起小花递给江凌。江凌看这狗身上也还干净,伸手接了过来。小花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乖乖地趴在江凌怀里不吵也不闹。两人一起走到山边,王大娘朝刘家走去,江凌则就抱着小狗独自回了家。

过了没多久,王大娘就便提着一袋米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一个一边走一边磕着瓜子的妇人。那妇人四十多岁年纪,高高壮壮的身材,却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半旧绸缎衣裙,原本有些黝黑的脸上还擦了一层粉,头上簪着两朵珠花。看样子不像是这村里的农妇。

“大娘,这么快?”江凌正在洗衣服,见两人进来,忙洗净手站了起来,走过去接王大娘手中的米袋。

“呵,简简单单一点事儿。”王大娘笑着,指着身后那妇人正想说话,那人却上下打量着江凌开口问道:“这就是江家那位姑娘?”

“是啊。别看江姑娘年纪小,可能干着呢。她娘崴了脚,现在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操持张罗。”王大娘笑道。

那妇人又打量了江凌两眼,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待相请,径自走到中间那间厅堂门口,伸头打量了一下里面的家俱,然后缩回头将嘴里的瓜子壳“噗”地一声吐了一地,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就几张破桌烂椅,得瑟个什么劲儿!”说完跟王大娘打了声招呼:“走了。”便扭着屁股出了院子。

“这是刘大槐家的婆娘,一直问我为啥要买米。后来我不得已说是帮你们买的,她便硬是要跟着来看看,没想到竟是这样。真是对不住。”见这妇人如此无礼,王大娘看了看江凌不好看的脸色,尴尬地站在那里,讪讪地向她解释。

江凌知道这刘大槐的婆娘提亲被驳了面子,心里不舒服,便借着现在这机会嘲讽两句。她本就不欲跟这种无知村妇一般见识,看在王大娘带她来的面子上,更是懒得计较。所以见王大娘道歉,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事。”

不过,刚才这种不屑的目光,她上辈子还从来没有感受过。没想到穿越到唐朝,却被一个自以为有点钱的村妇给鄙视了。看来,得努力奋斗啊!不是有句真理么——有什么也别有病,没什么也别没钱!

“王大娘来了?进屋坐吧。”李青荷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柱着拐扙从屋里出来。

“不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王大娘笑着摆摆手,接过江凌给她腾出来的布袋,告辞回家了。

第二天是约好到酒楼上工的日子,江凌吃过早饭,把自己装扮了一番,便去了味香居。江凌上辈子在国外养成的守时的习惯,所以到了酒楼门口,恰恰正是巳时初刻,即现代的上午九点钟。

“阿福哥,早。”江凌看到阿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门板一块块放下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你小子,就是这样做事的?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这么晚才来?我们刚来那时,什么时候不是早早就到这里守着开门?”阿福一看到江凌,顿时不打瞌睡了,瞪起眼睛开口就骂。

“不是刚刚巳时初刻吗?那天刘掌柜明明说这时候开工的啊?再说,你不是才开门?不开门我来早了也没用啊。”江凌被骂得莫名其妙。这个阿福,那天她没得罪他吧?

“还嘴硬?还嘴硬?”阿福见江凌敢还嘴,一脚踹了过来。江凌怎么可能给他踹到?不踹回他阿福就已是烧了高香了。所以阿福这一脚自然踹了个空,胖胖的身子被这一闪,差点打了个踉跄。

这回阿福可气坏了。他本来就胖,现在这气就喘得更粗了:“好小子,还敢躲。我看你不想在这儿干了!想干的话,就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不要动,给老子好好踹一脚。”

看阿福气极败坏的样子,江凌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阿福这是欺生啊!估计每个新来的都要被他这样修理,让大家都怕了他。这样往后这店里除了刘掌柜,他就是老大了。

江凌前世是什么人?这辈子虽然穿到一个倒霉的穷家丫头身上,骨子里的傲气却是一样的,哪里可能让阿猫阿狗都欺负了去?她抬起头看着阿福,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前面店铺的小巷里转出一个胖胖的身躯来,不是刘掌柜是谁?

看到刘掌柜,江凌计上心来,对阿福道:“我想不想在这里干,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吧?莫非你比刘掌柜还要厉害?”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阿福

阿福自然不知刘掌柜在他后面愈走愈近,看江凌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他的气喘得更粗了:“小子,别以为掌柜的同意让你在这里做事就可以了。我告诉你,要是我阿福哥看你不顺眼,你在这里绝对呆不下去,明早就得滚蛋!”

江凌把脖子一缩,睁着一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可怜而惶恐地道:“阿阿…阿福哥,这么说,掌柜的看我顺眼还不行,必须得你看得顺眼才行?你比掌柜的还要厉害?”

“嘿嘿,你明白就好!”见江凌孺子可教,阿福脸上笑得只剩了一条缝,走过来拍了拍江凌瘦弱的肩膀,“你要不想挨这顿打,倒也容易,每个月领工钱的时候,拿出十文钱交给阿福哥帮你保管。”说完脸色猛地一变,咬牙瞪眼道,“否则,你就等着被打一顿,再被撵走吧。”

“以…以前的小二是不是都要交这笔钱?”江凌怯懦地退了一步,望着阿福战战兢兢地问。

“那是当然。”阿福昂着头哼了一声,逼近一步,伸出大拳头在江凌面前晃了晃,“看见没?不交的就只能吃拳头。”

“你、你就不怕我告诉掌柜的?”江凌又后退一步,大眼睛眨巴了两下。

“我看你不吃几拳是不知道厉害!”阿福咬牙说完,快速地扑将过来,左手想要揪住江凌的衣襟,右手则同时挥拳欲打。却不想江凌似乎脚下一滑,猛地摔了下去,恰恰避开了阿福的两只手,嘴里却高呼:“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住手!”一声怒喝在阿福背后响起来。阿福转过身一看,顿时吓得魂不守舍——刘掌柜,竟然就站在他后面!最重要的是,不知他在这里站多久了!

刘掌柜平时都要到巳时二刻才到店里来,然而近日来因生意不好,心里有事,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所以今日便早早来了店里。却不想远远就看到阿福跟那个新小二在门口纠缠不清,走到近前正好听到阿福的豪言壮志,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此时见阿福还要动手打人,赶紧喝止。

喘了两口气后,刘掌柜抖动着手指着阿福冷笑一声:“张大福,你行啊,比我还厉害啊!这酒楼要用谁,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才算,你才是这酒楼的老大,了不起啊!难怪,来个小二做不了多久人家就要走,却原来是你这个搅屎棍在作怪。店里有你这样的人,难怪我这生意越来越差!”想起生意冷清,刘掌柜本来燃烧着的那把火终于找到了喷泄的对象,“你…你…你给我滚。这个月的工钱,一文钱都别想拿,马上给我滚!”

阿福听了这话,呆了一呆,正要开口求饶,屋里跑出一个人,五十多岁年纪,圆圆的脸,眉眼跟阿福有五六分相像。他一出门,便“啪”地一个耳光打在阿福脸上,把阿福打得愣在了那里,捂住脸一脸的委曲:“叔叔…您,您打我…”

那男子却不理他,回过身来对刘掌柜点头哈腰道:“掌柜的,掌柜的,您消消气。都是我不好,对这孩子疏于管教,以至让他犯下这样的错误。掌柜的您看这样行不行?让他把以前收的钱全赔出来,这个月的工钱也作为惩罚。只求掌柜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把他赶出去。现在店里正缺人手呢,阿福好歹是个熟手不是?平时洗菜、切菜、洗碗的干得也不错,就让他好好做事来赎罪。您看行不行?”

刘掌柜这时终于把气喘匀了,他沉着脸盯着阿福看了好一会儿,直把阿福看得心里发毛,神色慌张地低下头去,这才转过脸来,缓和了语气对那男子道:“老张,从我开这家酒楼你就跟着我了,可以说,你也算是这家酒楼的老人了。你也知道,我老刘一家老小,就靠这家酒楼吃饭。如今对面又开了两家大酒楼,他们的菜式新,味道好,咱们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别人要开酒楼,别人的菜好,我没办法,我也做不了主,我只能干瞪眼。”

说到这里,刘掌柜激动起来,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高声道:“可这家酒楼,它是我的,是我的!用什么人,做什么事,是我老刘说了算!”他抖动着手指指着阿福,道,“可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说这家酒楼是他说了算!说我老刘说的话不如他说的有用!你说说,如果换成你是掌柜,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你又怎么能够容忍一个小小的伙计爬到你头上拉屎、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我这哪是请小二啊,我简直是请祖宗!”

“掌柜的…”老张听了这话,一脸的羞愧,嘴里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刘掌柜平息了一下情绪,看了看老张,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满脸的疲惫:“唉,算了。你老张也跟了我这么些年,你既然要为这么个东西求情,这面子,我不能不给。不过,我这丑话说在前头:往后如何,还得看他的表现。如果他再是这样在店里欺凌弱小、作威作福,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往后我会好好管教他。如果他再那样,不用掌柜说,我马上就让他走。”老张连声应道,说完一拍阿福的脑袋,“还不跪下认错?”

阿福倒也机灵,知道这事一传出去,他再也别想在这镇上找到事儿做了。所以老张一说,他便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对不起,掌柜的,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刘掌柜似乎气还没消,鼻子里哼了一声,抬脚便进了酒楼里。

“起来吧。”老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阿福一眼,“往后再做这种没出息的事,不用掌柜的说,你自己主动给我滚。”

“再不会了,再不会了。”阿福也知道叔叔是装样子给刘掌柜看,连连高声作保证,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来。

“赶紧进去做事。”老张轻轻踹了阿福一脚,转过头来深深看了江凌一眼,转身进了门。

“那个江涛,进来吧。”刘掌柜在里面叫道。

江凌知道古代女子是不能把名字轻易告诉别人的,所以那天签合约时,签的便是江涛的名字。此时见叫,应了一声进了门。

“先把桌子板凳擦干净,把地扫了。再把这些菜名背熟。你既识字,正好,不用我费事。”刘掌柜虽然一大早被阿福惹得心里不爽,但本着对读书人的敬重,对江凌还算和言悦色,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江凌。

“是。”江凌接过小册子,塞进怀里,转头打量了一下这酒楼的布局,发现这酒楼一楼面积虽然不宽,只能容纳六张桌子,但看样子,楼上还有一层。在这种人口不多的小镇,能有这样一间酒楼,也算不错了。不过这青山镇正是进城的交通要道,做的是过路人的生意。要不是对面又有两家开业,想必刘掌柜的生意不会太差。

江凌既知厨房是老张叔侄俩的地盘,倒也不会在这时候去触霉头。在刘掌柜身后的角落找了一块抹布,便开始干活。

把一楼的桌子板凳抹了一遍,江凌便上了二楼。她正要动手擦拭临窗的一张桌子,忽听到靠里的窗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叫骂声。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春香院事件

“站住,站住,别走,再走老娘就喊人了。卖身契都还在老娘这儿呢,你现在带走她就是明抢,走到哪儿都说不过这个理去!”

江凌那天跟王大娘上街,知道从这家酒楼旁边的小巷子进去,紧挨着便是一家妓院,叫春香院。现在这女人的叫骂声,估计就是从春香院传来的。如今听了这话,她好奇心大起,忍不住走到窗子边往外看,想知道这春香院的花魁长什么样。

因她站的地方是二楼,所以春香院大门口的情景一目了然。只见一年轻男子正从屋里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虽然杏眼娥眉,温婉秀美,但看在前世祸水的江凌眼里,却也不过如此,令她极为失望。倒是那个男子,身上的气质却与这南方众人全然不同。只见这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高高壮壮足有一米八几,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得极为英俊。只皮肤黝黑粗糙,眉宇间带有一丝风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上更有一种凌厉的气质,像是刚从烈火里淬炼出来的宝剑,还不及敛藏自己的锋芒。

这两人从屋里出来,后面紧紧跟着一个浓装艳抹的中年妇女,估计就是这春香院的老鸨了。她一面冲着那男子叫骂,一面回过头去急呼:“阿彪,你是吃屎的?咱们院里的红牌姑娘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这一叫唤,屋里便跑出三个精壮的男人来,领头的那个跑到她身边,却不敢去动那年轻男子,扯了扯老鸨的衣袖嚅嚅道:“梅…梅妈妈,你…你有话好好跟这位爷商量…”

梅妈妈一听就暴跳如雷:“放你娘的屁。老娘的红牌姑娘,才值二十贯银钱?说了不卖就不卖,还商量什么?要想带走她,至少得五十贯,少一文钱老娘都不卖!”

那年轻男人早在阿彪几人出来时,就已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梅妈妈。此时见她仍不依不饶,两眼一眯,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不要太过份。这二十贯钱如果你今天不拿,明儿就一文也别想拿到,到时你还得乖乖地把卖身契给我送到府上,不信你就等着瞧。反正今儿人是我一定要带走的,话我就放在这儿了。你好自为之吧!”

“爷,爷,请息怒,请息怒。我这姐姐不懂事,我跟她说两句,稍等片刻就好。”那阿彪对年轻男子拱手作揖地求了情,便拉过梅妈妈,悄声地说了几句。

“真…真的?”梅妈妈不知听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叫了起来。回过头去打量了那年轻男子几眼,忽而满脸堆笑地走过去,福了一福道:“不好意思啊,爷!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行了,二十贯钱您把明月姑娘带走吧。明月姑娘跟了您,也是她的福气,我这作妈妈的,也希望我的姑娘能有一个好归宿。”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转过头去对立在他身后的一个粗壮男子一摆头:“给钱。”那男子从怀里摸出几锭银子,递给梅姐,又从她手上拿过了卖身契,转而递给年轻男子,“爷,好了。”

年轻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叭”地一声点燃,将卖身契放到火焰上,一阵烟过,那张薄薄的卖身契就被烧成了几片灰。

那叫明月的姑娘原来一直神情凄然地站在那里不作声,此时看着这几片灰,眼泪一滴滴在落在衣襟上,哽咽地叫了一声:“少将军!”便已泣不成声。

年轻男子放开手中剩下的一点纸屑,昂天长叹了一声,大手一挥:“行了,走吧。”回过头来目光柔和地看了明月一眼,示意她跟上,几人便走进了江凌看不到的小巷里。那梅妈妈站在院子发了一会儿呆,也有气无力地回了屋子。

“那人是谁啊,这么牛?这春香院可是刺史大人的小舅子开的,这梅妈妈怎么就服软了呢?”春香院闹这么大动静,院里早已有一些好管闲事的客人跑出来看热闹。这时见梅妈妈落败而归,不禁互相议论起来。

“你没听那明月姑娘叫他少将军吗?不过永州官面上的人我也认识不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少将军?”一个中年男子疑惑道。

旁边一位官面消息灵通的,一听这话便看着那中年男子嗤笑道:“陈老爷,你既认识永州官面上的人,怎么没听说军队上的动静?我告诉你,秦从毅将军原就是咱永州的人,听说这些年在边关立了功,被封了将军,过一阵就要回永州来督领驻军了。这位少将军,没准就是秦将军的什么人。否则,梅妈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明月姑娘?”

“这样啊?还是葛少爷消息灵通,佩服佩服!”中年男子拱手笑道。

听到这里,江凌便没了兴趣。将脑袋从窗口缩了回来,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板凳擦干净,便下到楼去,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菜单来看。

这味香居店名起得不错,但这菜色却是没什么出奇,无非是一些家常菜;菜式也不多,荤素一起也不过二、三十道菜,难怪一有人来竞争就立马败下阵来。

不过倒是有一道零陵莲蓬肉,江凌觉得甚是新奇。这道菜的主要原料是泥鳅、猪肉和鸡蛋。制作方法是将吐净污物的活泥鳅用生鸡蛋喂饱,再将纯肥肉切成的方肉垛放入水中,煮至筷子轻插即进的程度,冷却后再把泥鳅一起入锅加盖煮,泥鳅因水温升高,便钻入了肉垛里。出锅后掀掉肉皮,泥鳅头伸出肉外,好像大莲蓬,此菜由此而得名。

前世江凌的记性本就好,这一世年纪比原来小了十岁,心性纯净,记性就更好了。只花了一刻钟就已把菜单背熟。

“掌柜的,饭菜好了。”阿福拿着两个食盒从厨房出来,讨好地对刘掌柜弯腰笑道。

刘掌柜一看他就没好气,瞪了一眼道:“跟江涛一起去送。”

“是。”阿福恭敬地应了一声,回过头来看了江凌一眼,“江涛,一起到春香院送饭。”说完没等江凌应话,他便走回厨房去了。

春香院?江凌疑惑地站了起来。

“生意不好,味香居现在全靠春香院每日订些饭菜维持。往后送饭,到了那里千万要注意,不要得罪人,听到没?”刘掌柜看江凌不明白,耐心地对她解释。

“哦。”江凌恍然大悟,“掌柜的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嗯。”刘掌柜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不是说跟阿福一起去吗?江凌看看面前的两个食盒,正要开口问刘掌柜是不是由她送去,却见阿福又提了两个食盒出来,面无表情地对江凌道:“走吧。”

江凌两手提着食盒,跟着阿福一起出门,从小巷转到春香院。不过他们并没进去,直接把食盒交给护院的阿彪他们,便转回来了。阿福虽然看江凌的眼神不善,但却不敢再生事,两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味香居。

又坐回了角落,江凌看刘掌柜开始坐在那里打瞌睡,便开始思考拿什么菜谱来卖。古代不比现代,很多调味品没有。这里虽然是湖南,但现在辣椒还没从拉丁美州传出来呢,着名的湘菜便无从谈起。现在她还进不去厨房,也不知道有些什么调味料,只能从油盐酱醋这些基本的调料去想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