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与刘掌柜闲聊的当口,对面的福满楼门前停下了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赵峥明从车上下来,跟迎出门来的赵掌柜上了楼去。

“公子,江姑娘的车停在对面。”赵掌柜给赵峥明斟了一杯茶,开口道。

赵峥明伸手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了一眼窗外,将茶杯举到唇边,饮了一口。

“烫公子,那茶…”赵掌柜惊呼起来。

哪里还要他说,“噗”地一声,赵峥明一口茶喷到了地上。

“凉水,快拿凉水来。”赵掌柜冲着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小二连连叫唤。

楼下小二机灵,不等楼上这个下去,便已忙不迭地拿了凉水上来,让赵峥明冰口。

好半天,赵峥明才舒了一口气,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半天不动弹。

“公子,你这样可不行。”赵掌柜是看着赵峥明长大的,这两三年又跟着他做生意,最是了解赵峥明的个性。这位公子,心性极为高傲,自认为自己无论是脑子还是才情,都不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俗物能比的。这几年无论是生意场还是情场,所向披靡,无往不利,这让他更是心高气傲。却不想竟然遇上了个江凌,使尽万般手段,不但没有抱得美人归,自己还动了真情,平白伤了心。偏偏获取这位美人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赵家的死对头秦家小子。这种的情况,这样的事,公子肯定是万分的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江凌有陆家做靠山,马上就准备认干亲了;再加上有秦家人撑腰,在这零陵城风云变幻的时候,他又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拿自己老爹的仕途来当儿戏?这边不敢轻举妄动,那边看着江凌跟秦家小子越来越好,直至谈婚论嫁。公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说,那秦忆究竟比我强在哪儿?”赵峥明睁开眼睛,开口问道。

赵掌柜犹豫了一下,道:“秦忆怎么能比得上公子?无论是外貌、才情还是家财,秦忆跟公子根本没法比。”

“可她为何却喜欢他,而视本公子于无物?一开始明明是本公子对她好的,秦忆对她可谓是态度恶劣。”

“这个…公子,这只能说是天意。因为他俩原先就订了亲,秦忆无论是开始还是后来,都只能把江姑娘当成娶妻的对象,这对江姑娘来说,是很大的一个诱惑;而公子…许诺给江姑娘的,只是小妾的位置,所以…”

“开始我也没说是妾,后来不是说娶她当正妻了吗?”赵峥明咆哮起来,站起身子烦躁地走来走去,最后站到了窗户旁,盯着江凌的马车,一动不动。

赵掌柜抹了一下额上的汗,这才小心地看着赵峥明的脸色道:“江姑娘对秦家提出,成了亲只要她不是不能生养,秦忆就不能娶妾。可见她对于妾的存在,是万分介意的。”

“她那是没迷上本公子,要是迷上了本公子,别说有妾存在,就是让她当妾,她也心甘情愿。”赵峥明咬着牙,直指事情的本质。

赵掌柜不说话了。他本想开导赵峥明,说这都是命,江凌命中就没有福气当赵公子的女人。可没想到,一向一帆风顺的赵峥明遇上这挫折,还是钻了牛角尖。

“秦忆到了哪里了?”赵峥明忽然转过头来问。

赵掌柜一愣,道:“这才去了四日,照理还在路上。”说完他担心地看了赵峥明一眼,“公子,秦忆武功高强,身边不光带了一小队士兵,世子与县主的护卫也甚是了得。公子如果想要在路上生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有去无回,怕是不易。”

赵峥明走了回来,到位置上坐下,端起剩下的半碗凉水一饮而尽,烦躁地道:“谁说我要使这种手段了?要说论打论杀的,这里有谁比得过秦家?万没有用自己的短处攻别人长处的道理。”

见赵峥明还没有失去理智,赵掌柜松了一口气:“赵五传了信来,在纪王府已买通王妃身边的丫环了,只等公子这边的消息。而且,通伯候那里也让姑奶奶吹了风,并贿赂了通伯候的两个小妾,取得了她们的保证。反正通伯候那女儿未出阁便怀了孩子又打掉,名声早已坏透了,当地谁也不愿娶。好歹秦忆是个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以他二十未到的年纪,便是整个大唐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见赵峥明阴沉着脸,知道他不爱听这赞扬秦忆的话,赵掌柜忙转移话题道,“那通伯候要知道他到了襄阳,又知道他退了亲,一定会高兴地接纳小妾计谋的。只要在家宴上把**给秦忆喝下,让他发现自己酒后强要了通伯候那女儿,公子还怕他回来跟江姑娘成亲吗?以江姑娘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个性,绝不可能与秦忆再有瓜葛。”

赵峥明紧抿着嘴,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了一想,叹了一口气,沮丧地道:“就算秦忆不回来,恐怕江凌也不可能嫁给我。”

赵掌柜默然。对江凌观察了那么久,江凌是什么样的人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不想嫁有妾的男人,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现在她成了陆家的干孙女,想要救娶她的男人可有一大把。光凭赵峥明有妾这一点,还真不占什么优势。可赵峥明那两个小妾不是一般的人,家中也有权势,可不是那种想弃就弃、想卖就卖的。

这事难办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赵峥明喃喃道。这话与其说是问赵掌柜,不如说是问他自己。

看着赵峥明苦恼的样子,赵掌柜轻叹一口气,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子,不如咱们再使一计…”

赵峥明倏地睁开眼睛,看向赵掌柜,脸上神色变幻莫定,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复又闭上眼睛,语气艰难地道:“有何计谋,不妨说说。”。.。

第二百章 再说罢

赵掌柜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阵。赵峥明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未动。要不是他的手还在不停地轻轻敲打椅子扶手,看上去还以为他睡着了。

半晌,赵峥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这时正好看到江凌跟刘掌柜从味香居出来,笑容满面,表情欢快,拱手与刘掌柜告辞。他痴痴地看着江凌灿烂的笑容和窈窕的身影,看着她上车,看着她的马车缓缓起行,看着那车越走越远,站在那里久久未动。直至马车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了,他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这件事,再说罢。”

赵掌柜在他身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位小爷,做生意杀伐决断,处事果敢;没想到这遇上了“情”之一字,竟然会心软如斯。在赵掌柜看来,如果公子不是这样婆婆妈妈,早在将江凌掳到山村迷倒之时,便已成就了好事,哪里还会生出后来这许多事?一个女人,只要破了她的身,那还不是要她往东就往东,要她往西就往西?什么正妻不正妻,到时只怕给她个妾氏名份,她就已感激涕零了。怎会弄到现在这般,劳师动众,费尽心思与财力,到头来还不知结果如何?

赵峥明的纠结与犹豫,江凌未有一丝察觉。她在跟刘掌柜聊过一阵之后,因肖子琴之事而引起的那丝伤感早已消散不见,欣欣然回到家里,换了衣服洗了脸,便到李青荷房里聊了好一会儿天。弟弟不在家,承欢膝下的,便只有她了。听她描述新宅这里如何开垦,那里如何做门窗;哪里栽果树,哪里种花,李青荷疼爱地摸摸她的头,一脸的盈盈笑意。

“娘,待过几日那坦克一切收拾好了,咱们就搬家了罢。”江凌将头靠在李青荷的肩膀上,看着她给自己削桃子,开口道。

“这么快?”李青荷停住手,想了想,点了点头,“你想搬便搬罢。也免得每天这么东跑西颠的。娘反正住到哪里都在屋里做绣活,没什么关系。”

“现在家里也不缺钱,您就少做些绣活吧。这绣活最是费眼睛,你不想年纪轻轻地就看不清东西吧?”江凌道。

李青荷笑了起来:“娘已不接外面的绣活了。不过秦忆回来你们可就要成亲了,这嫁妆你没空绣,娘总不能不给你准备好吧?”

江凌苦起了脸。这古代成亲真不像现代,什么都可以买。喜服、被面、床单,各种小饰品,送给公婆的礼物,那都得新娘子这么一针一针绣出来的。让李青荷代自己绣嫁妆,秦夫人嘴里不说,心里指定不高兴。但这总比在外面买来强。再说,李青荷一天到晚呆在家里,如果不让她做些事,她也闷得慌。

不过那些东西可不是一件两件,这也够得李青荷累了。江凌便道:“您绣一点,其他的让别人帮绣吧,别累着。”

“那怎么行?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再说,能帮你绣嫁妆,是娘最喜欢的事了。”李青荷把桃削好,递给她。

江凌也知道劝不动李青荷,只得由她,接过桃子来咬了一口。这桃是张大娘拿来的,清甜多汁,味道甚好。不过跟龙兴寺的那几株桃树的比,却是比不了。想起种在空间角落里的已经嫁接成功的桃树,江凌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龙兴寺一趟。

吃完桃子,江凌净了手,看看此时离晚饭时间也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时辰,自己又不用操心晚饭的事,她跟李青荷说了一声到王大娘家去,却带着入画上了后山。

新宅的屋子是建好了,但前面的庭园却还得江凌花心思去布置。她早在设计园林的时候,就掂记着山上的怪石了。挑上几块好看的叫人搬到新宅去,在池塘边做一些假山,这样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的庭园才是真的漂亮。而她上山之所以要跟李青荷撒谎,是怕她想起上次摔下山崖的事,对山有阴影,不让自己去。

换了一身粗布窄袖的裙子,唤了小花,带着入画,江凌悠哉游哉地上了山。此时正是下午两…钟的光景,但山上树木葱笼,又有凉风习习,并不见得如何炎热。江凌一路走一路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入画聊着闲天,一面指着自己想要的石块让入画记下,好到时让村里人或佃农来搬运。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她上次摔下山崖的地方。

看着山崖下茂盛的树木,想起那晚与秦忆在一起共度的时光,对秦忆的思念如排山倒海般涌上了江凌的心头。秦忆刚走的时候她没觉得,可过了这几天,却感觉心里空落落地起来。她忽然无比地想念秦忆那坚实的臂膀,想念他温暖的怀抱。诚然,现在有了陆文远夫妇的支持,她的背脊挺直了很多,零陵也没多少人敢欺负她了。但这世界上,能让她随意地哭、随意地笑,随意撒泼装痴的,似乎只有那个温暖的怀抱。

“轰隆隆…”一声巨响和一声惨叫声,把江凌从思念中惊醒。入画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声音的方向飞掠而去。

刚才上山来时,她们便听到有人伐木的声音,当时也不以为意。这山上树木葱郁,也没有是谁家的一说。村里人只要想修房子的,就会到这山上伐上几棵,扔在那里放干了,再削了枝丫和树皮,叫人来抬下山去。可刚才大树倒下的声音伴着惨叫,却让江凌与入画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显然是伐树的人没有经验,没有估计到树倒下来的方向,被树砸到了。

跑到那里,两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被大树砸到的,竟然是一对青年夫妻。男的被压在树下,人事不知,也不知是死是活;而女的则被砸中了腿,刚才那一声惨叫显然是她发出来的,大概痛极,她已处于半晕迷状态。

“赶紧的,把大树搬开。”江凌此时倒是出奇的冷静,跟入画一人一头,把压着他们的那棵树挪了个地方。两人都有武功,抬一棵树倒还不是很吃力。而且让她们庆幸的是,这棵树并不大,也就十岁小孩子双手合抱的样子,也许那位被压在下面的男人还有救。

搬开了树,入画迅速地摸了一下那青年男子的脉搏,皱眉对江凌道:“脉象很微弱,腹肺伤得很严重,估计很难救活。”

而江凌此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瓶里的水倒在那女子血肉模糊的腿上,又扶起她的头,给她灌了两口。然后一刻也没耽搁,飞掠到男子身边,将剩下的水全给他灌了下去。自从知道这浓缩的空间水能救人,她就做了好几瓶,放在空间里。不过她倒祈祷不必用到这些空间水,谁也不愿意出事不是?却不想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遇上两起这样的事情。真希望眼前的这两人也能像肖子琴一般那么幸运,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入画这些天跟着江凌,无论江凌有什么样的奇怪举动,她都当成没看见,从来不会不知轻重地乱打听,更不会说出来让别人知道,这让江凌极为满意。此时见江凌喂这两人喝水,她轻呼一声:“姑娘慢着点,留些水让他们把这药给服下。”说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

此时也没碗和勺子,而那药丸都是蜜练的,极难融于水。实在无法,江凌只得嚼碎了放回瓷瓶里去,慢慢给他们喂下去。救命要紧,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药渣虽然会沉底,但能喂进多少是多少。

那女子还好,还知道吞咽;男子却是深度晕迷,这药丸便是嚼碎了也还有些大,这样喂进去,江凌倒怕让他窒息。

喂完瓷瓶里的水,江凌已是满头大汗了,看入画拿了药出来给那女子包扎了腿,而对男子却束手无策,开口道:“入画,你赶紧下山去,让村里的人上山抬人。”这被树砸倒的人,她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村里的一对年轻夫妻。无论怎样,总得把他们弄下山去,光靠她跟入画两人可不行。再说,这男的被砸中了肺腑,靠背肯定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她想把入画支开。

“可姑娘您…”入画为了难。她的职责就是保护江凌,可现在让江凌一个人呆在山上,她着实不放心。

“我以前一个人还在这山上溜达呢,没事。这里没有什么猛兽。你赶紧去,赶紧回,用不了多久。”

“那好吧。”入画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只得站了起来,嘱咐一声:“那姑娘您多加小心。”便往路口飞掠而去,瞬间不见了人影。

江凌用功力探了探,发现入画确实是下了山了,这才意念一起,把那对夫妻收进空间里去。当初可有把小花放入空间救活的例子。这人也是动物,空间的灵气应该对他们也同样有疗伤的作用。如果不这样,江凌很担心那男子在这医疗条件简陋的古代,会活不下去。

把两人收入,她也闪身进了空间。用空间水把男子淋了一遍,再用刚才那个瓷瓶注入些浓缩水,晃了几下,将剩下的药与水相合,给他灌了下去。

第二百零一章 决定

做完这些,江凌又给那女子洗了一遍伤口,这才坐了下来,心里希望入画能跑慢些,好让这两人在空间里呆的时间长一些。这女子还没事,最多的以后腿会留下毛病,但于性命无碍;可那男子,依入画的说法,怕是很难救活。除非撞大运遇上一个神医,否则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还真是很难说。以前小花伤的那么重,还只喝了一些空间水、在空间里呆了一段时间便活下来了,这男子在空间里多呆一会儿,或许活命的机会就会增大几分。

坐了一会儿,江凌伸出摸了摸那男子的脉搏,发现其脉搏的跳动比原来有力些了,心里大喜,又注了些浓缩空间水到瓶子里,合着瓶子还剩下的一点点药渣全给他灌了下去。喂完水江凌站起来,却发现那女子的睫毛动了一动,似乎就要醒过来,大惊,赶紧快速地掠过去,伸出手点了她的睡穴。

她这空间,可不能让这女子看到。

做完这些,江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样子,这空间作用还真是不小。想到这里,她又开始纠结起来——把这两人放出去让村民抬下山,如果遇上个庸医,那会怎样,可想而知;可如果把他们留在空间里,在没有药物治疗的情况下,他们能慢慢好起来吗?要是不能,她岂不是一辈子良心不安?

转头看看那两人,江凌的眉毛差不多拧成了一团。

其实她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两人留在空间里,然后让入画进来给他们进行救治,一感觉情况没有往好的方面发展,就把两人转移到医馆里。可这样一来,她就等于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入画手里。人心是最难把握的东西,谁又知道这入画在获知了她的秘密之后,不会把她当成妖怪,带着人来歼灭她呢?

纠结了一会儿,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跑来了,江凌叹了一口气,闪身出了空间。

入画虽然知道江凌身有武功,但她从未见过江凌出手,也不知她的武功是强是弱,所以离开江凌她极不放心。用最快地速度跑下山去,抓着一个人把事情说清楚,让他回村去通知大家上山来抬人,自己便转身又回了山上。在她看来,那两个人活的不活的,跟她没关系。可如果让江凌出了什么事,她一家老小一定会下场凄惨。

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穿紫色衣裙的窈窕身影站在树林下,入画松了一口气,脚下放慢了些速度,欢快地叫道:“姑娘,奴婢回来了。”

“哦。叫了人了吗?”

“我看见一位大爷,跟他把事情说了,他说马上就去叫村里人上来。估计一会儿就到。”入画跑到江凌近前,停住脚步。虽然她有武功,但这下山又上山的,以极限速度运轻功飞奔,也累得她够呛。

入画喘了一会儿,终于把气顺过来了,低下头去准备看看那两个伤者,却忽然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看着江凌:“那两人呢?”

江凌捋了一下头发:“你下山后,来了两个人,说是城里大夫山上采药的。其中那老者看了看那两人的伤势,说那女子还好,但那男子如果任由村民任意搬动,很有可能死在半路上。便说把他们带到前面的山洞里,那里比较阴凉,对伤者有利。他现在在那里给伤者施救,大半个时辰后如果伤者情况稳定下来了,再让村民抬下去。”

“这样啊?”入画听了,倒是深信不疑,“那咱们怎么办?”

“你歇一会儿,等一下再下山去,告诉我娘,说我们晚一点回家;顺便告诉村里人,他们也可以半个时辰后再上山来抬人。那位老先生似乎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连我都不让在旁边呆着。村民们现在上山来,也得在这里等着。”

“哦。可是姑娘您…”入画抬起眼睛很不放心地看了江凌一眼。

“我一会儿就到山洞旁边去,有什么事一叫他们就能听见,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再说,这儿还有小花呢。一会儿你回来,要是没见着我,你也别担心,我一定是到那边去了。村民来了你也只管叫他们在此等候,到时伤者情况稳定可以抬下山了,我会来此叫你们的。”

江凌说完这一句,像是刚想起似的道:“对了,你把刚才那瓶伤药给我。”

接过入画掏出的那瓶药,江凌又细细地问了一下用药量,这才道:“你跑来跑去的也挺累,慢慢走着下山吧。”

“是。”见江凌不欲告诉她山洞的位置,入画也不敢再问。主仆二人虽然在一起不久,但她也知道江凌说一不二的脾气,该说的自然会说,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啰嗦,只得嘱咐了江凌一句“注意安全”,便又使出轻功朝山下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