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又看了江凌一眼,将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对吕夫人的话避而不答,指着远处道:“陆大人唤我,我过去一下。”

江凌禁不住低下头抿嘴直笑。

她跟秦忆这情行,最是尴尬。两人明明订了亲,却又退了。退了之后又不曾再订。吕夫人问起,秦忆可以避而不谈,半路跑掉;江凌自己却只能说未曾订亲。他们总不能给吕夫人解释一通他俩这复杂的关系吧?或是说:“未曾订亲,但已有心仪之人,早已私订终身。”偏偏这样,容易引起吕夫人遐想,把他们当成自己儿女相亲的对象。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不过,吕夫人的一双儿女却不如她的意。吕策从见面知道她江凌是陆家姑娘,就一心为着自己的好友惋惜或庆幸;而吕玉珠,见到神仙一般的李睿公子后,对别的男子,应该都看不到眼里了吧?

想到这里,江凌转过头看了一眼望着远处一身盛装的吕玉珠,心里暗叹:又多了一个痴情怨女。明明知道不会实现的美梦,何必去做它呢?

正在这时,只见吕玉珠眼睛一亮,迎上了两步。江凌转过头来,果然看见李睿和吕策从远处走来。

吕大人得到下人的提醒,连忙迎了上去:“哎呀,李公子,这些天多有怠慢,还请公子恕罪。策儿这孩子,甚不懂事,李公子到了府上,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这些天接待不周之处还请李公子多多包涵。”

“无妨。因我喜欢清静,特意嘱咐吕策别说的。”李睿脸上淡淡的笑容如清风一般。

“啊,今天正好陆大人、秦大人到此,又得知李公子身份,下官便设了个宴,请大家一起坐坐。因岳阳遭遇大灾,府上也没准备什么好吃的,粗茶淡饭,还请各位见谅。”吕大人又笑道。

“哦?”李睿抬起眼,看向陆文远和秦忆,脸上的笑容盛了几分,抬起手对陆文远道:“陆大人,有礼了。”

“公子别来无恙?”陆文远也回了一礼。他是朝中一品大员,李睿虽是皇家的孩子,却无爵无职,地位并不比他高。再加上他年岁大了,如果他儿子在世,便是娶个公主回家做儿媳也是正常之事,儿孙之辈还跟李睿一般大。所以李睿对他先行礼,自是应该。

李睿一礼过后,眼睛便转向了秦忆。秦忆自看到李睿后,眼睛一眯,脸上的笑容便沉了一沉。此时见李睿目光转向他,只得作了个揖,以下官之礼见过李睿。

“秦少将军,许久不见”李睿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此时就更淡了。只对秦忆这一礼略一点头,便坐到了吕大人给他指定的位置上。他回去后,大概沐了浴,换了一袭白衣,再加上乌黑的长发,清俊的面容,悠闲从容地往那里一坐,如一朵白云,淡远而高洁,顿时把这一群穿红着绿的人衬的都俗了。

“大家都坐吧,都坐吧。”吕大人笑道。众人落座,下人们便将热菜端了上来。虽是宴会,菜却极简单。每人的几案前,放的是一道鸡,一道鱼,两盘素炒时蔬,再加一道主食。

“粗饭淡饭,不成敬意。大灾在前,也不便饮酒,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吕大人敬了茶,接着又道:“今天这菜虽普通,味道却极鲜美,全是因为陆姑娘送给拙荆的味精。”

李睿闻言,抬起他那眼眸,静静地看了江凌一眼,嘴角一扬,笑道:“这味精婉儿回家拿了一些,我父王和母妃都直夸赞。”因参加宴会的人不多,所以大家的位置都隔得不是很远。他这话虽轻,却是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江凌笑了一下:“王爷、王妃喜欢就好。”

“陆姑娘跟李公子相识?”吕夫人听了,讶道。

“李婉县主跟着李续世子曾到零陵住过一段时间。县主当时就住在陆府里,所以我跟她识得。至于李公子,却是今天出去时吕公子引见的。”江凌解释道。

“哦。”吕夫人点了点头。看看自己的女儿,看看江凌,心里暗叹一口气。

这当母亲的,一旦儿女到了婚配年纪,便有操不完的心。岳阳的公子小姐不少,可她都没有合意的。今儿晚上坐在这里的江凌和秦忆倒甚合她的心意,但看看儿子只顾着照顾李睿,对江凌根本不上心;女儿则盯着李睿,满眼的痴迷。她就只能叹气。她虽觉得自己的女儿好,但吕玉珠想要配李睿,却还差得很远。光只看坐在那里容貌秀丽、举止从容的江凌,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风度,自己女儿就被拉下了一大截。人家地位还比女儿高。所以这份心思,也只能是痴心妄想。

“李公子何以在此?”陆文远问道。此时岳阳洪水,或有大疫,李睿这个时候出现在岳阳,为免奇怪。

李睿风轻云淡的表情一滞,这才略带拐扭地道:“我大约半个月前从家里出来,一路游历,到此地时正好遇上大雨,所以滞留至今。”

半个月前?那不正是纪王妃派嬷嬷到零陵的日子?江凌看了李睿一眼,猜不透他是不是不愿意纪王妃派人去零陵为他相亲,所以离家出走。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就更不会横生枝节了。

“那这一阵,公子还是尽量留在吕府里的好。疫病是否会发生,尚还未有定论,呆在府里会安全些。”陆文远又道。

“是。”李睿起身应了。

“哈哈哈,来来来,大家吃菜,吃菜。”吕大人见李睿应过之后,便没人说话,场中气氛有些沉闷,赶紧笑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吕府宴(二)

吕大人这一声叫,大家也都开动,吃喝起来。李睿端坐在那里,白衣胜雪,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存在,天地间唯有他一人,与他相伴的,只有风花雪月。

此情此景,令人赏心悦目,便是江凌禁不住多看了两眼。不过这两眼也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并不含半份儿女私情。她对秦忆的感情,这一路行来,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已经不可能有半分动摇。当初秦忆对她有情,她却只是心动,只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并不曾深深爱上。在她的心里,理智比情感要多,所以她会有动摇,有怀疑,有试探。可经过这么多事以后,到现在,她已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份感情,再无半分左顾右盼。

所以两眼之后,她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秦忆。只见今晚的她的情郎,穿了一件金边竹纹的深色长袍,身姿颀长挺拔;略带小麦色的脸上,刀刻一般的五官轮廓分明,在灯火的照耀下更显俊美;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潇洒自如的气度,这是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犹如一棵参天大树,便是狂风暴雨,也自岿然不动;任何时候都生机蓬勃富有生命力。李睿那种宛如清风朗月一般的美,看了只让人觉得美好;可秦忆这种富有力量的雄性之美,却直让江凌怦然心动。

感觉到江凌的注视,秦忆抬起如星辰一般闪亮的眼眸,对她璨然一笑。江凌见他投过来的目光灼灼,想起下午时一吻之后他呆愣的神情,禁不住抿嘴而笑。此番互动,别人尤还罢了,坐在秦忆旁边、江凌对面的李睿却都全部看在了眼里。他面上虽仍一派悠然自若,握着筷子的手却是紧了一紧。

吕夫人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便轻咳一声,笑道,“饭食简陋,不成敬意。不如让珠儿为诸位抚琴一曲,权当下饭之物。”说完,让丫头将琴搬了上来。

“娘。”吕玉珠虽刚才得了吕夫人的吩咐,却心里紧张,忍不住小声唤着母亲,眼里全是哀求之色。

“去吧。”吕夫人却推了推她,安慰在眨了眨眼,以示鼓励。

吕玉珠只得上前,团团施礼,坐到丫环安排好的座位上,弹起琴来。

此时虽是月初,天上并无月光。但吕府灯笼高挂,高屋飞檐隐现。悠扬的琴声从吕玉珠指尖飘荡而出,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和隐隐的花香。再加上有亲人在侧,情郞情意绵绵,本是如此温馨安宁的一个夜晚,但江凌想着城外饥饿难耐的灾民,心里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却是吕玉珠一曲终了。江凌也赶紧跟着鼓了几下。

吕玉珠在大家的掌声中站起身来,向四周优雅地福了一福,福到李睿那个方向时,眉眼带俏地看了他一眼。看到李睿礼貌地随意鼓掌两下,便伸手端起一杯茶,目光投向远处,不知神游到了哪里,浑然不觉自己一番殷勤,不由心里一苦,黯然退了下去。

见吕玉珠为大家表演了一番,场中却无人说话,吕大人面露尴尬,陆文远只得开口道:“吕姑娘这琴,怕是从小练的吧?”

吕大人赶紧回道:“正是。小从便学起,又师从江南刘子敬大师。”

“哦,难怪,功力不俗。”陆文远一颔首,不说话了。本来按他的性格,这话是不喜欢说的。但在座的四位客人,李睿和秦忆都是年轻小伙子,自不好称赞吕玉珠这个未婚女子;而江凌似乎又神游天外,他只得开口打个圆场。

见场中又冷了下来,吕大人正想说话,却不想李睿抬起头来,直视着秦忆,嘴角一翘,用他那温润清越的声音,开口道:“秦少将军,吕大人盛情款待,不如我俩联句以娱众人,可否?”

江凌此时正好放下筷子,接过入画递来的布巾擦手。看到李睿表情虽然仍是那般风轻云淡,但看向秦忆的眼睛锐光一闪,心里顿时愕然。

看来这李睿,全然不像他原先表现出来的纯净脱俗,不理世事。莫非,那只是他的保护色?在那样环境下生存的孩子,必须先学会伪装自己,表现出自己的与世无争,才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再看看目光中已恢复了从容淡然的李睿,江凌暗笑自己幼稚。在纪王府那样复杂的环境里,怎么可能培养出纯净简单的孩子?便是李婉那样被母亲娇宠在羽翼下的天之骄女,不也是什么阴暗手段都有么?

那现在,对于她以毁容为由拒婚一事,李睿应该是完全心知肚明的吧?他虽然不中意自己这个女子,但被她这样一个俗女子拒婚,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应该是不能容忍的吧?那么此时便来向秦忆挑战,想让他出丑以泄心中之愤了?否则,他何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以一整日吟诗作词的才子身份,挑战秦忆这么一个武将?

“李公子所邀,秦忆敢不从命?不过,城外百姓流离失所,病饿交加,我等要还在此吟诗作词,这事要是传闻到皇上耳里,便是李公子也会受到王爷的苛责吧?李公子在此城呆了十来天,对于岳阳灾情怕是要比在下清楚得多。不如我俩各说一个救治灾民的办法,谁先接不下去,谁就输,李公子看如何?”秦忆嘴唇一扬,举了举茶杯,对李睿示意道。他与李睿早已相识,对于李睿的心思,没有谁比他更为明白。此时李睿好胜心起,想要在诗词一道上压自己一头,以报夺妻之恨,他秦忆,自是不怕。不过被动地挨打而不反击,全然不是他秦忆的风格。诗词一道或许他比不过李睿,可要说处理政事,十个李睿也比不过他。

李睿听得这话,目光明显猛地一沉,脸上不悦之情顿现。不过这种情绪一瞬即逝。他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淡淡道:“朝中有秦少将军这样无时无刻不忧国忧民的官员,本公子身为李皇之人,甚是欣慰。不过秦少将军毕竟常在边关地方,怎知皇上向来提倡劳逸结合,觉得惮精竭虑之时,也可有稍许放松,以便能更好地为国操劳?所以在此饭后小憩之时,吟两句诗,亦是皇上所喜的。”

这话一出,便是陆文远都诧异地望向了李睿。在他的印象里,李睿虽对世事如明镜一般清楚,不过向来知道如何掩遮自己,其从容淡定的风华,便是皇上也是极为称赞的。何时见他说话如此尖酸刻薄过?陆文远回身望望自己的孙女儿,轻轻摇头,暗叹一口气。

李睿虽为庶出,只得以伪装来保全自己。但出身皇家和从小生活在一片称赞声中的他,骨子里的那种因自卑而产生出来的高傲,要比别的皇家孩子更盛。不管他看没看上江凌,但江凌因秦忆而拒于相亲,却还是让他耿耿于怀了。今晚由他泄一泄愤也好。否则堵在心里,久了易生恨意,于秦忆往后的前程大是不利。

而秦忆在纪王府住过一段时间,以那孩子的聪明,不可能想不通这里面的关节。他如此与李睿针峰相对,自有以猛药治急病,一剂而愈的效果,可为免没有在江凌面前不肯露半分弱势的在意。

罢了罢了,且由着他们一较长短吧

想到这里,陆文远出声道:“老夫远路而来,车马劳顿。但人老了,睡眠便少,虽精神疲倦却回去也睡不着,倒不如与大家联联句的好。至于如何救治灾民,老夫与吕大人拿着朝庭俸禄,自当尽心,当不得李公子操劳。”

吕策自是支持李睿的。但苦于自己年轻,又没有官职,在这里基本上没有他说话的份,所以一直默不作声。此时见陆文远的话语里偏向李睿,忙起身拱手道:“既如此,那便由老大人先开始,谁先得了诗句谁接上。以一柱香为准,联句多者为胜”

“下官前段时间得了一幅好画,便添作彩头,赠予获胜者。”吕大人也适时地插进一句话。

“嗯,那老夫就先开始了。”陆文远也不推辞,抚了抚胡子,望着天空道,“清风何处起,拂槛复萦洲。”

他话声刚落,李睿便接了上来:“回入飘华幕,轻来叠晚流。”说完,还看了秦忆一眼。

江凌抿嘴一笑:这李睿,似乎甚孩儿气。

秦忆却一点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看了江凌一眼,嘴角一扬,接道:“凌霄今已展,羽扇且从收。”

江凌一听,哪里不知这“凌”字就是指她,说的是她刚才的嫣然一笑。趁旁人不注意,暗自瞪了他一眼。秦忆得了这一眼,嘴角的笑容更为得意。见李睿联了一句:“经竹吹弥切,过松韵更幽。”他又接:“直散青蘋末,愿随白浪头。”说完,眉毛还对着江凌挑了一下。

他这一挑,正好给吕夫人看了个正着。她诧异地转过头来,看了江凌一眼。这“愿随白浪头”,怎么听起来,像是“愿与你共白头”的意思呢?

第二百五十章 就是秦忆将军

不过细想想刚才秦忆所联的句,吕夫人又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因陆文远的起句是“清风何处起”,所以后面所联之句皆围绕“风”字展开。秦忆那句“凌霄今已展,羽扇且从收”,就是说凌霄花在这六月的风中徐徐开放,扇子也因风拂来而收了起来;后面那句“直散青蘋末,愿随白浪头”,是指风吹来,浮萍随着白浪飘来荡去,实在没有半分不妥呐?

吕夫人这一眼,让江凌颇不自在。当众借诗打情骂俏,还当着李睿这个敏感人物的面,这让她心里既甜蜜,又甚是生恼。不由开口联了一句:“山山催雨过,浦浦发行舟。”风来催雨落下“打”人,风吹船帆快“滚”。此句一出,她不由脸色一红,赶紧低下头去——还真成打情骂俏了。

江凌在秦忆面前向来强势而落落大方,这面红耳赤一低头娇羞的温柔,只把秦忆看得眼睛一直,倒忘了抢句。那边李睿见江凌也联上了,以为是帮秦忆,不由得心里生恼,又飞快地接了一句。而吕策见江凌也动,为了帮助好友,也赶紧接了下去,与李睿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待秦忆看到吕夫人探究的目光而醒过味来时,那两人已接了四、五句了。便是接下来他再凑上去与李睿力战,也终是落了下风——不过这也正是秦忆想要达到的效果。让李睿在心里得意一番,那股恼意压了下去,此事便已圆满了结,再不会生出事端。毕竟李睿也是个心底坦荡之人,堪称君子,不会将这种小事牢牢地记在心上。

见吕大人将画奉给李睿,陆文远便以要早些休息为由,欲要退席。他这一说,李睿便也起身告辞。秦忆与江凌本就觉得这宴会无聊,自也起身离去。

“陆姑娘,我送你回去吧。”吕夫人见江凌起身,赶紧走过来笑道。刚才秦忆联句之余,又瞄了江凌好几次,这些眼神落在吕夫人这有心人眼里,自是心里明白。但想来想去,她还是想打听清楚。在她想来,秦忆配自己的女儿,再合适不过了。这么好的乘龙快婿,眼看被别人抢走了,而且这个女子,她还打算娶给儿子做媳妇的,这让她有些受不了。

“不必劳烦吕夫人。就几步路,有丫环陪着就可。夫人劳累一天了,早些安歇吧。”江凌笑道,见前面的秦忆陪着陆文远走得远了,带着入画赶紧跟上。她回院子,正好跟他们同行一小段。

吕夫人见状,也不好跑上去追她,只得闷闷不乐地看着下人们收拾东西。

吕府人多眼杂,江凌也没再跟秦忆说话,只跟陆文远说了几句话,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瞄都没瞄秦忆一眼,这让秦忆有些郁闷。他想着下午那一吻,心情激荡,本想晚上去偷香窃玉的,但想着吕府下人众多,护卫的武功也不知深浅,再加上入画跟江凌同住一屋,响动起来江凌名声尽毁,这个险实在冒不得。只得按捺住自己,乖乖睡觉。

第二天陆文远跟秦忆就忙了起来。跟岳阳的官员开会议事,又四处查看,提出赈灾方案。秦忆头天查看后提出的修筑破烂城墙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赞赏。

江凌得知秦忆的方案后,心里既佩服又骄傲。他这个方案,是把官府计划内要修城墙的钱拿出来买粮食,然后招募灾民干活。这样一来,灾民们有饱饭吃,就不会被饿死或去流浪乞讨;到了工程完工之后,还可以领到一些钱财,回乡重建家园。而对官府来说,不用额外付出粮食去赈灾,减少了钱物上的压力;城墙又能以最少的资金修建起来;岳阳的社会安定也得到了保障。实在是一举几得的大好事最重要的,他这个方案的提出,对于大唐以后的赈灾有着重要的借鉴作用。以后哪个地方遇上灾难,官府完全可以依照这个方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味让富户们捐粮施粥。

“可是,这修建城墙的钱是不是还得打报告去向朝庭请示?那需要多少时间啊?”中午吃饭的时候,江凌问陆文远。

有一个出色的孙女婿,陆文远此时心情极好,嘴角含笑道:“秦忆提议说,可以向城里富户拆借。待朝庭将银两拔下之后,再行归还。并且可以向富户们说明,拆借者,可以将他们此次行善救灾的事迹刻在城墙上。富户们既不用损失钱财,又能得名声,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这个办法好。”江凌两眼晶亮。继而看着秦忆的空位置,又嘟着嘴道:“不过再如何,也要吃饭吧?现在何事如此着急,秦忆忙得连饭都不回来吃?”

陆文远哈哈笑了起来,揶揄地看着江凌:“心疼了?放心,饿不着他,我已叫人给他送饭去了。现在时间紧迫,方法是他提出来的,他跟吕大人等官员一起,去向富户们说清楚情况,希望今天中午就开始施粥,并确定好人数,晚上放一餐硬食,明天开工。”说完将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我去看看防疫病的药他们制得如何了,你一个人吃吧。”

江凌忙放下筷子跟上去,嘱咐道:“祖父,秦忆年轻力壮,忙一点饿两餐无所谓,您可不能这样。来时祖母交待过的,如果你瘦了,回去我可要挨骂的,你可别害我。”

陆文远又哈哈笑了起来,出门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江凌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对伺立的丫头道:“收拾吧。”也出了门。

“姑娘,你不吃了?”入画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