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上了。”穆清笑着回宝和一句,也大方的同宝和说这些,说一句之后生怕自己眼睛发湿叫宝和看见连忙也侧过身来坐到榻上,她眼下怀孕了,一个人在宫里谁也见不着乍然看见宝和难免欢喜,况且宝和九死一生,她先前又格外喜欢宝和的性子,遂真是发哭。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宝和了,去年十一月见过人,现在都到了三月头上,快有大半年时间没见过人,上一回就知道他被皇帝师父从西南带回来了,听说一直在家里修养,修养了这么长时间,性子还是那样个性子,只是穿着的墨绿衣袍有点空荡,人也不如以往动辄就窜上窜下没一刻安宁。

说是宝和左脚脚筋被断了,也不知走路受不受影响,穆清心下担心,想要看看宝和的脚又怕再一次掀起他的伤疤,遂就压着自己装作不知道不在意宝和是不是走路成问题。

“怀上了就好,怀上了就好,哎,我陈家香火终于能传下去了。”宝和搓着自己双手高兴的无所适从,恨不能哼上一个小曲儿来。

穆清转脸叫身边人去多的端点吃食零嘴来,等零嘴端来便彻底上了榻与宝和一人一边坐在炕桌上开始吃起来。

宝和见穆清这么上道二话不说也是埋头大造,穆清有身子也不惧什么,这几个月吃吃喝喝也将胃口撑大了些,遂也很能陪着宝和吃上一番,等所有的碟子吃了个七七八八时候,宝和终于打了个饱嗝放下手里的筷子,无事可干时候他就一直盯着穆清肚子看。

“哎,你说我要是也能生崽子多好。”他二人正坐着,宝和蓦地说话,穆清抬头看宝和,宝和神情仿佛个小孩儿看着别个小孩儿手里有好物他没有一样羡慕。

“尽是浑说,你要是能生孩子,孩子没出生定然叫你折腾个稀碎。”穆清道一句,看他仿佛是真的要发怒随即又补一句“皇上日理万机,宗亲里也选不出什么玩伴,要是生个小皇子你和韩大人带着也不错,养成你这样也尚可,总之教习是要请太傅教习的。”

穆清随意说了一句,岂料她说完宝和半天没说话,她正奇怪,却是突然半天没说话的人撇嘴“谁要养你家孩子。”不等穆清说话,他又说一句“你方才是说将孩子养成我这样的也能行?”

“嗯。”

如此宝和险些要嚎啕大哭了,世上除了韩应麟,不是想害他的就是嫌弃他怕他的,哦,还有那半截子腿御天,再就是数你了,我说我是皇帝亲舅舅是当皇帝是自己骨血 ,大约你也把我当做了家人,要不然你这样个礼教下长大的女娃娃怎么能看得上叫自己孩子长成我这模样,家里人也便就没有嫌弃的理由。

宝和脸上露出欲哭的样子,穆清纳罕,“你怎么了,莫不成脚上又疼?”急忙去看宝和脚,宝和将脚缩回去瓮声瓮气回一句“我脚好着呢。”

穆清不小心说了宝和脚受伤的事,宝和说他脚好着,穆清便再没言语,但听他又道一句“我若是能给韩应麟生个崽子,便就不欠他了,你说我将御天养在韩应麟那里是不是真是对韩应麟不对。”

宝和转脸拧眉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同穆清说自己烦恼,穆清乍听他说话,一时间还没消化了,等反应了半天之后便目瞪口呆,小心翼翼开口“你说你将御天养在了韩府同你们一起生活?”

“要不然呢,御天两半截子腿一个人生活怎么能行,再说,再说…”宝和“再说”了半天没说出下文来,穆清窥着他神情简直是倒吸了口气,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他与我…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也还是个孩子,一晃也二十年过去了,我总也不能视而不见一直装死…就说千不该万不该我同他一起去了大理,都怪小五这个小王八蛋,我就说我当主帅我当主帅,非要再加上御天,混账小王八羔子…”宝和一阵乱嚷嚷。

“都过了二十年,再过二十年也是能过去的,你非得这时候害人,害御天也害韩大人。”穆清幽幽道一句,实在是觉得三个男人一起生活实在惊世骇俗,其中一个还是韩应麟就更是叫人不敢想。

“哎,也怪我,西南一行…他总归因为我失了双腿…混账王八蛋,谁叫他烂好心,老子自己能跑出去,他来把他弄成个瘫子不算还要将我弄成个瘸子,娘西皮的,真是气死老子了。”宝和前半句话还正正经经,后面就又是一通的骂。

“韩大人也上了年龄,他是太傅教习出来的,想必要他接受一时半会也难。”穆清道一句。

“要不我说我要能生崽子我就给韩应麟生个,哎,这世上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那老木头了。”宝和长吁短叹。

“那就将御天送出去罢,宫里拨些人伺候着不就行了么。”穆清终究还是偏向韩应麟。

“行也行…可…哎…”宝和又长吁短叹,也不知想起什么是个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总是个伶伶俐俐干脆的样子,鲜少这样长吁短叹优柔寡断,西南一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想来宝和也不是个无缘无故就将御天养在韩府的人,遂穆清就再也没说什么了,这种事情旁人又哪里知道许多。

心下这样想,穆清看宝和左右为难的样子宽慰他一句“你总也有你这样的理由,至于韩大人…他最是知道你,想来生气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他宝贝你,见不得你为难伤心。”

宝和听罢她的话半天一拍炕桌“你这女娃娃不错!”穆清都被吓了一跳,他又道“往后小五给你气受老子扒他皮,往后我不是他舅舅,我是你舅舅!”

穆清失笑,看宝和呼噜噜一会儿说着一会儿又跑那,还如以往一样,便就放下心来。

“好好待韩大人,那御天,你看着…将两人都周旋好…我总觉得你这样对韩大人不住,你须得对他再好上些。”穆清想了想又道,到底这事情真是罕见,也有达官贵人纨绔子弟狎男妓养小倌儿的,也不乏一群人胡闹的,可三个人要相守一生真是,也没听说过。

“呀呀,唠唠叨叨就你话多,大不了他老了老子给他擦拭擦尿给他送终叫他体面的成个老头子还不行么!”宝和嚷嚷,穆清睨他一眼,宝和转眼不耐烦,起身往窗子里翻出去,“我要走了,你将我外甥孙子好好养着,多吃些,同个麻杆子一样孩子哪里能长好。”说罢他就翻窗而去。

穆清看他仿佛是像往日一样在半空中踏步一转眼就掠上树梢,只是上树梢时候险些踩空从树上栽下来,她看着心惊,宝和却是不当回事重新翻起来终于从树梢上消失。

看来脚筋断了哪怕华佗在世也没给修复好,终究是不若以往那样一个鹞子就飞出去几里地,好在以他的性子伤了也就伤了,依旧快快活活的,那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后宫都因为静妃娘娘有喜而一片喜庆安宁,尤其倦勤殿周围,隔着好远就能看见倦勤殿奴才们出了殿以后神气活现的走路,静妃眼下虽然还没有理后宫事,但后宫之主是静妃恐怕没人否认,前朝后宫都是有默契,皇后废了之后只等着静妃生了就要封她为后。

不若后宫那样,前朝近些时日险些要回冬,西南战事经了大理国皇帝暴毙、前太子唯祯也暴毙之后群龙无首国内皇位争夺厉害战争很快结束,大理重新恢复为朝廷属国,只是西南将一结束,草木刚刚发芽时候一直按兵不动的北方终于有了动静。

西边西夏在过年时候还派了使臣来,经了静妃在乌江丢失一事,皇帝再见西夏使臣险些是将那使臣当庭斩了,被朝臣劝住之后人是没斩,和谈彻底没戏。

契丹与女真那方是彻底的没有和谈,只等着要出兵,皇帝一直备着北方的战事,飞信一天好几封,守边大将折子一天一封往上递。

这时候北方战事终于打响了,先前将将收回来的凉州藩部又起事端,不知何故往北边的部落频频暴动,朝廷军镇压都镇压不住。

朝廷拒了西夏使臣之后不几日西夏就在原本凉州藩部地方与朝廷军来了一场大战,各有损失之后,凉州藩部余众彻底归到西夏,藩族与党项搅合在一起,凉州战事胶着。

东北方,女真与契丹也爆发大战,两方都在争夺南下取宋的路径。

第100章 冰沙

当是时,真个为天下纷乱,乌云翻滚,四方戎马并起,万千诸侯,群起烟尘,人人都有逐鹿中原之野心,皇帝整日里不得休息,西南战事将歇,将士们不得延迟昼夜不停赶赴北方战场。

西北方凉州有杨业守边皇帝暂且不愁,然东北方却是少了一员震慑四方的猛将,先前去西南时候朝中就选不出合适的人,如果御天双腿无恙或许还能一用,可御天眼下是不堪用,皇帝总觉着手中无可用之人。

好在东北方契丹与女真要挣个你死我活暂时还殃及不到我朝疆土,只等着两方有一人占了上风,届时东北方真要好好布置一番。

前朝的种种后宫一丁点都不知道,先朝的后宫比前朝还像前朝,前朝一有个什么事后宫必然知道,各家后妃都要卯足劲儿得前朝娘家支持又支持娘家,遂一有个风吹草动后宫比前朝还敏感。可皇帝后宫与前朝完全不一样,先前还有朝臣在自家进宫的后妃上下功夫,然到了眼下,他们可算是看清了皇上除了倦勤殿哪里都不去,也都知道在后妃上下功夫还不如在前朝多长点眼色,于是后宫里不相干的那些女眷们看见皇后下场皆都是本本分分安静若猫只管着自己的吃喝拉撒便是安稳。

后宫里旁的殿不传信儿,奴才们之间也不传,倦勤殿里更是无人说那些个,遂穆清对于前面的种种是一丁点都不知道,她有了身子之后紧着肚里的胎儿,成日里好吃好睡与皇帝作息老也是打岔子过,偶尔能发现他脸色不好,却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就只得将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不给皇帝操心。

天气渐渐转暖,穆清即便怀了身子也依旧体寒,清丰变着法儿的给她补气血壮阳气,再加上肚里有个元阳,穆清这几天竟然也开始觉着燥热起来了,仿佛那时候还是女儿家不耐热的样子又要回来,手脚也不觉着冰凉,总也觉着身体里仿佛笼了一团火。

她有心想要贪一口凉又生怕将肚里胎儿给凉着,心下郁热又不敢吃凉的,于是只能在殿里无人时候稍稍减点衣裳。皇帝今日仿佛是终于有点空闲了,下午时分难得从前朝回来往倦勤殿走,老远便看见殿前左右几扇窗户大开,不由纳罕,殿里莫非是起火了?要不着怎么所有窗户都开着,要知道自打她住进倦勤殿里后那殿里就得长时间的注意保暖,今日怎的将窗户开那样大。

他心下疑惑,紧了几步走到殿跟前,两眼一扫没发现异常,将将走到榻跟前的那窗户旁,大开的窗户里,穆清正面朝外侧身睡着,手上一把团扇正斜在她胸口上,皇帝朝里刚一打眼,眼底颜色陡然一深。

也才是个三月末不到四月的光景,北方天冷,远还不到换夏裳的时节,静妃娘娘却是已经换上了夏衣,因了郁热,她连头发都不耐烦梳只绾了个髻,一头乌发松松散散的拢着,身上一件月白蝶纹束衣内里一件锦茜红明花抹胸,脚上竟然连袜子都没着就那么卧在榻上。几个月里她镇日里吃吃喝喝,清丰也尽力给她调养,横竖宫里的好东西只有静妃一个人用,遂清丰一点都没可惜手里的好东西,便是一通的往往静妃身上补。也不知什么时候她连脸上颜色都浅了起来,用过蟾织的痕迹都淡的几近要看不见,她身上本来就白若晶毚,先前干瘦,宫里养了几个月圆润不少,加上微微挺起来的肚子,整个人统共就像是个将将开了的牡丹花,每个花瓣都像是浸透了花香与蜜汁,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安静躺着仿佛下一瞬就要变成牡丹花精 ,单单看一眼就神魂都要被勾走。

皇帝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白日里看见过静妃了,过了正月他就忙得早出晚归,这几日更是一直待在垂拱殿里连回来都未回来,这还是两三个月里来头一次在太阳光底下看见她,她还是这么个模样穆清兴许是已经睡着了,皇帝隔着窗户看她半天,从上到下都扫了一遍她依旧那么躺着没醒,越看越叫人魂不守舍,皇帝简直要同个毛头小子一样不敢睁眼继续看,站住定神,方举步往殿里走。

他将将进殿,殿里伺候的人就鱼贯往出走,皇帝只要在殿里,伺候的人都要下去,因了伺候的人给皇帝告退声儿,穆清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侧首抬眼,皇帝已经走到跟前。

“你怎么来了。”乍然见到皇帝穆清还有些高兴,道一句就要坐起来。

“躺着罢。”皇帝伸手按着穆清,她肚子冒尖之后就不耐坐,站着坐着都腰疼。

穆清往里侧侧身给皇帝让了位置,看他坐下垂眼看她才省的自己这会儿仿佛是衣衫不整,鞋袜都未穿。

“天热,我身上像是拢着一层火,总也热的慌。”穆清讷讷道一句,将自己脚往衣裙底下缩缩,即便都已经这样了,白日里衣衫不整总也是不规整。

皇帝无话,似是而非的点点头唔一声虽则还是那么坐着,可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早已经跟着穆清动作奔出去几里地,看着她双脚裸着从裙摆下面钻进去,脚趾蜷成两个小啾啾如珠似玉露着怯意发颤,然后从光下消失,然后将眼珠子收回来,才发觉穆清已经脸蛋涨红。

“做什么露出那副样子。”穆清低斥皇帝,他方才视线恍若实质仿佛要将她脚一把抓起来要吃掉似得,羞恼交加,遂就发脾气。

“孩子都怀上了,还不兴我看。”皇帝咕咕哝哝,穆清别脸身上已经细细出了一层汗,对于皇帝无可奈何。

皇帝还坐在塌上,他身上穿的衣服怎的像是今日熏香熏得过多了些,一阵阵味道直往榻里边窜,他坐着不言语,穆清越躺越觉着热起来,“霍的”一下坐起身,冲殿外喊一声“端些冰沙来。”

皇帝看她脸蛋上的红一直下不去,再看她一双眼里也蒙蒙带水,心里一颤有心想要上榻去,却是忌惮着她肚里胎儿,遂就那么坐着没动,这时候看她冲殿外嚷嚷要冰沙来,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来。

“还是三月天,吃什么冰沙。”他道一句。

他出声,穆清转脸方看出他脸上带了一点笑,那笑也不知何故,总之是说不出的叫人要产生恼意了,想要出声骂他,又觉着他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遂就说不出话来,只自己恼恨羞愧。

她这几日老是喊着热,小厨房里时常备着冰沙看她几时想吃了就吃,她要了之后殿外很快就端了进来,端进来的冰沙没走到近前就被皇帝拧眉瞪眼睛呵斥下去了。

她身子底子不好,沾不得寒凉,好容易补上来一些,哪里能叫她想吃就吃,这一点上皇帝很是坚持,遂穆清眼睁睁看着一碗满是红豆和牛乳的冰沙端进来又端出去。

连羞愧带恼恨,这时候还因为冰沙到跟前都吃不上委屈“做什么要笑我还不叫我吃一口冰沙。”才说一句话,话里就带了哭声,眼里也蓄满了眼泪。

“你身体不好,哪里能贪凉。”皇帝耐性道一句,看她瞪着眼睛因为吃不上一口冰沙要哭同个小孩儿一样,可怜可爱,可冰沙是无论如何不给吃。

“我身体好着呢。”穆清嚷嚷一句,眼里蓄着的泪水一滚而出,眉间都气红了。

皇帝终于脱鞋上榻来,伸手将穆清脸上的眼泪擦了,没说旁的拿起一旁的团扇“我给你扇会扇子罢,扇会就不热了。”

穆清攒了好长时间的眼泪一掉便就收拾不住,泪眼模糊看皇帝拿扇子给她扇,他眼下带了一片青显见着也是没睡好,他在前殿不知忙成什么样,这会儿她自己好像是在闹腾人,心下羞愧,眼泪却是不容易止住,顿觉着没脸,遂就闷头闷脑翻身重又躺下。

皇帝徐徐翻腕子扇风,穆清眼泪掉一通心下一松,然后终于将自己转过来,睁着眼睛看皇帝。

殿里安静下来,下午时分的殿外也安静成一片,抽了嫩芽的草木俏没声儿的往出钻,暮春的风也不闹人,从大开的窗户里钻进来,轻轻柔柔含情脉脉,叫室里也含情。

穆清仰脸看皇帝,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脚就被他攥进手里,她脸发红,却是没将脚收回来,遂就觉着自己一双脚轮番被他捏在手心里。

皇帝一手依旧扇着风,另一手却是终没禁住伸手捏上那双脚。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清惊呼一声便将自己嘴捂住,脚上被热气喷洒了一片,丝丝缕缕的啄吻轻咬叫人呼吸都要不畅。

垂下眼皮看往那头看一眼,自己一双脚已经变得通红,被皇帝凑在嘴边亲吻,像是顷刻间他再咬一嘴就要滴出血来。

“不要了。”穆清低低说一句,脚趾蜷曲脚背也弓起来,额间沁出一层细汗,呼吸不稳只能不断啜气。

那把团扇早已经被皇帝扔到边儿上,穆清手指都缩成一团,皇帝终于将她脚放开猛地平躺在一边胸膛起伏大口吸气。

穆清亦是通身发红蜷腿呼吸,两人并排躺着,好半晌过去,穆清转脸看皇帝,皇帝也侧眼,下一瞬便见原本平躺的人一个猛子翻起来侧身就扯静妃衣服。

第101章 草长

原本平静下来的人不知如何却是一个动作猛兽一样扑过来,穆清一个瑟缩不等抗拒,自己腰间束带已经被一把扯开,皇帝恍若发疯三两下已经将她脱得只剩下胸前一个抹胸半掉不掉。

穆清微微挣扎,方才两人眼睛相对时候她仿佛是在皇帝眼里看见了火光,眨眼之间自己已经近乎光裸,两脚还带了先前的灼热没有散去,身上的细汗也未干,身子乍然一光,窗外钻进来的春风扫在身上有股酥酥麻麻的清冷。

穆清神智一清醒正要伸手将撕扯他自己衣服的人推下去,却是将将起身他衣服已经七零八碎落得四处都是,下一瞬她两腿间就被拨开,皇帝一头钻进去穆清尖叫一声脑里发糊,在心里烧了两三个月的火终于被添了一把柴还浇了火油,只将周身都烧得发红发烫火焰子从身体内里往出蹦。

方才脚被捏住的时候腿间就见了湿,穆清心下羞愧夹紧双腿没敢叫人发现,后来皇帝将她脚放开时候她呼吸捋顺,腿间的湿意却是久久散不去,这会儿他呼吸一阵阵洒在上面,穆清觉着自己仿佛通身的水都往下流了,想要控制,却是控制不住,不由嘤咛边想要闭腿边哭。

她不哭还好,一哭皇帝后腰上的肌肉都弓起来发力,只将穆清双腿往两边推得更开埋头一阵大嚼大咽,穆清这回像是发了大水,皇帝也像是十天没喝过水,只是一通的不抬头。

穆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自打嗓子坏了鲜少有尖利的声音,这时候竟然能尖叫出声,只将殿外的奴才骇死,可皇上还在殿里,无人敢进来一探究竟。

穆清便是手软脚软什么都想不清楚,只是想哭了就哭旁的什么都顾忌不上,她有了身子之后皇帝从未胡闹过,两人成日里睡在一起却是有四五个月没有床笫之事,她也不知怎的,竟然成了这,偶尔还能想起那些事,穆清将这一切都怪在肚里孩子身上,心下苦闷不敢同旁人说,觉着羞耻还丢人,有心想问问清丰都没能说出口,只将自己弄得日日脸上潮红。

这时候胸前的抹胸歪在一边要遮不遮的横着,皇帝一手在上掩在抹胸下捏着那方敷软,一手捧着穆清腰臀眼睛一忽儿往上一忽儿往下恨不能再生出一双眼来,过半晌,穆清尖着嗓子一哭,手指脚趾都要缩在一起,大脑发白,等再睁眼时候就见皇帝跪在她腿间正两眼发直看她。

穆清将将经了一遭通身一丝丝劲儿都提不起来,这时候糊着脑袋不由出声“你在看什么。”

皇帝不言语,只是从上往下看着眼睛不挪开。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她的身子了,她浑身潮红通身衣服褪去只胸前歪着一个红抹胸不起任何遮挡作用徒增香艳,胳膊腿儿嫩呼呼圆润起来,那半露的胸前也鼓鼓囊囊,最最叫人要移不开眼的便是鼓出一点的肚子,看不见她肚里藏了个孩子,只觉着小腹上长了一疙瘩细细肉儿,那肉儿一戳就仿佛要流汁,直教人嘴里都要滴出口水来。

皇帝嘴里险些要滴出口水来,被穆清出声一问,他喉结滚动将口水咽下去,头一回见着这样的景儿,皇帝心下发誓就算肚里的孩子落地,他也一定叫她吃成这样,最好能叫这肚里的细肉儿再多上一些。

“严五儿,叫清丰来。”

穆清将将问一句,皇帝却是朝殿外喊一声,将穆清惊得一个激灵就要起身,皇帝摁着她拨开那抹胸从上往下吃穆清变大的两团敷软与鼓起来的肚子。

“不要了。”穆清道一句,皇帝浑不管不抬头,穆清抓着皇帝脑袋提人不起,察觉自己两腿间又发水便就再也动弹不来,只恨自己身子怎的变成这副模样,仿佛经不起任何撩拨就要这样,心里欲哭,嘴上声音就已经变调,只啜泣叫唤。

皇帝浑身肌肉贲张,终于将穆清胸腹吃个半够然后忍耐不住握着自己在穆清腿间磨蹭,腿间热麻成一片穆清睁眼看皇帝,他忍得一脸狰狞。

这当时,外间终于响起严五儿的声音,“皇上,院首大人来了。”严五儿大口喘气,先前听见皇上声音之后他就臊眉臊脸的往外冲,看殿里的动静儿约莫猜出皇上找清丰何时,便是一阵风的跑往太医院,用了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去,拉着不知何事还当静妃胎儿又出啥事的院首大人一个劲的跑,这会儿终于是跑回来了,不知耽误了皇上没有。

两人还未站定,但听里面传来皇帝声音“眼下行床笫之事静妃身体可有恙。”

清丰晕头转向直觉回一句“若是小心行事尚可…”他话未说完,便听里面传来静妃的声音,那声音一传来,清丰脸一黑转身要走,瞪严五儿,严五儿已经早早就候在殿门口不看清丰。

我也不容易啊,皇上紧些时日你看忙成什么了,叫静妃宽慰宽慰也就不那么可怜了,若不是,我也不愿意跑来问你老这事儿不是。严五儿在心下嘀咕,看清丰甩袖子离开。

却是院首大人将将转过弯儿,便听身后又传来严五儿声音,他没好气停脚,严五儿涨红脸挨过来问一句“皇上问静妃在上面、伤不伤着孩子…”

清丰瞪眼睛。

“静妃大着肚子又压不得,您老也知道皇上同个畜生一样,静妃在上面…若是太深…那不得伤着我家小皇子小公主么…”严五儿期期艾艾解释求饶。

清丰听不下去了呵斥一声“闭嘴!”气的胡子都颤抖,一个个的这都是些什么主子奴才!

严五儿缩着膀子不敢言声儿,最后清丰勉强一点头他就跑开了去,“小心行事。”看严五儿跑的踢踢踏踏,清丰终究不放心,喊了一句就坐在路头的凉亭里备着这殿里万一有个什么事儿,谁叫这是宫里头一个孩子,还是静妃要生,真是!成天介的每一件叫人省心的事儿!

皇上下午时分来,殿里奴才们一直候在外面,直到快要掌灯时候才听见里面唤人点灯传膳,连忙跑进去便见静妃背身躺在床帐里,皇上穿着单衣一手湿淋淋的从澡间出来。

严五儿指挥人收拾,瞅一眼榻底下那一摊破布再瞅一眼皇上身上新换的单衣,垫着脚看一眼澡间,架子上搭着静妃的衣服,严五儿瞪眼睛看皇上,皇上竟然给静妃洗衣服,一定是静妃脚皇上给她洗衣服的,严五儿愤愤,被皇帝瞪一眼就收回眼睛连忙收拾殿里。

穆清躺在床上羞愤欲死,下午她的声音真是太大了罢,殿外的人一定听得清清楚楚,方才皇上叫人要收拾殿里,她连忙想起她亵裤上沾了湿意万万不能叫旁人看见,本是自己要下去收拾,却是浑身没劲,遂就扭扭捏捏跟皇帝说了。

皇帝听罢穆清话低笑摸着她肚子不动弹,看她发急终还是下床将她衣服挑出来。

“你将衣服穿上。”穆清脸蛋涨红吼皇帝,看他光着身子在殿里走来走去心惊胆战,真怕叫人看见。

皇帝不耐烦,却也是找了衣服自己穿上,又卷着她衣服进离间给洗了两把穆清方才安静躺好。

皇帝今日难得放纵了一些时间,在倦勤殿里用过晚膳,穆清因了下午的事一时不敢出来,他还伺候穆清用过之后才回了前殿。

夜里皇帝从倦勤殿往前殿走的时候树下等路灯旁飞着那许多蛾子,皇帝看一眼,知道更北方也到了草长莺飞时候,马儿也该是有草吃的时节了。

第102章 风来

杂树生花,草长莺飞,始元四年的春天无觉间已经要飞走了,北方的寒冬过于长,将春光消去了大半,还未感受多少春意,就已经入夏。

这当时,更北方的大草原上却仿佛光阴倒错,正是融融春意燕草如碧丝的时节,雪水消融成大河,一河绕草,牛马出圈,修养了一冬的牲畜,该是尥蹶子时候。

“始元四年四月二十九,金辽交战,金火攻辽东京城,火烧五日,辽军败,撤兵弃城,金夺城顺东京取道大定,南下直取我蓟州析津府。”

——《宋史.始元帝.卷二》

还有几日便是端午龙舟节,却是这当口,辽金在东北方的长时间对峙终于短暂有了一点结果,辽金虽然最后意欲都要南下,然金却是急不可耐已经要先行一步,我燕云十六州站在最北方,倘若燕云一失,无论金辽还是西夏,甚至一个高丽都可以长驱直入我中原,遂守边加急信一来,满朝都是人心惶惶,我朝将将经了大半年的西南与凉州拉锯,抵挡辽金骑兵堪堪,皇帝亦是颇觉左右支拙,先帝留给他的底子真是太薄了。

国与国一旦开战,万不是以匹夫之勇就能挡住的,先帝积弱,无论兵力还是财力都只剩下一张皮包着脸面,内里是完完全全一个空骨头架子,哪里能比得过那些马上民族一心想取中原富庶安定之地之野心与欲望盛激下的铁骨铁甲。

皇帝自来是能看清自己也能看清旁人,他又是少年时候上了沙场,见一个散兵便能知道整个军队的模样,做不出还顶着天朝皇帝名号做梦的事情来,只能苦心孤诣将手里仅存的一点东西尽可能找补到最好的位置。

大理一行,他亲自斩杀太子唯桢,从唯桢的人皮里挖出来当年萧铎交给唯桢的那一方雍梁符,遂一直没能动弹的二十万大军终于可以调动,皇帝拨十万赶赴析津府堵女真这个缺口,剩下十万即刻赴京他要亲自操练。

听说我朝与北方又要已经开始交战了,这一回就连穆清都知道了,因为皇帝下令各个朝臣按照品级给前方将士凑足粮草物资,北方天冷,白昼黑夜温差极大,即便夏日也要备着冬日棉服,而且粮草准备至少要以年来准备,群臣中最高要交钱物数量的,皇帝张嘴便是五万石。

除了五万石的,剩下的也没比五万石少多少,朝臣们虽然因为边疆被犯而惶惶,可京里还是富足安定,街头巷尾还若以往模样,酒楼商铺照样鳞次栉比,绝大多数朝臣因为皇帝张嘴要粮草而在朝中闹仗,甚至还将这事闹到静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