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送。”

唐芦儿没来由的就有些紧张起来,白镜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今晚收敛一下情绪,明儿千万别在苏殿主面前露了什么马脚。”

“我知道。”唐芦儿轻轻吐了口气。

晚上,唐芦儿正打算睡下的时候,白苏忽然过来了。

“听说那嫁衣,你试都没试过。”白苏走到她跟前,微眯着眼,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肯定是合适的,到那天直接穿上就是,还试它做什么,多麻烦,那么多层。”唐芦儿从床上站起身,拿起旁边的小袄披上道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肯定就合适?”白苏挑了挑眉。

唐芦儿看了他一眼道,开玩笑地道了一句:“呵呵,那是我对你有信心,您老人家不会做不合适的事情的啦。”只是她刚说完这话,心头就是一怔,似乎有什么,被她错漏了。

“是吗,对我这么有信心。”白苏往她榻上一坐,眼晴上下打量着她道,“既然如此,为何看起来不大开心的样。”

唐芦儿瞥了他一眼,叹道:“你我又不是海誓山盟情比金坚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历尽艰辛终于走到一起的一对,就不用再假装什么幸福无比的样子了吧,总归我顺着你的意思就是了。”

白苏笑了起来,然后打量着她道:“原来你脑子还是清醒的。”

“呵呵…”唐芦儿也跟着笑,没接话。

“明天就要启程了,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白苏往榻上一歪,想了一会,接着道,“照白月城的规矩,男女成亲之前,有一个双方都要坦白的规矩,并且任何一方都不能因为对方的坦白而生气,或是怪罪。因为坦白,是为了以后能更融洽地走到一起”。

唐芦儿微怔,良久才道:“咱这门亲,不是为了两人更好的走到一起而结的吧,我只是你和玥城主交易的砝码罢了。再说,我的事你怕是调查得比我自己还请楚,需要坦白的人似乎不应该是我吧。”

白苏垂眼一笑,然后站起身,走到她跟前道:“我的坦白就是,只要你不瞒我任何事,我就会好好待你。”他说完,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然后放开,转身走了。

唐芦儿长长的松了口气,有些不安地坐回床上,他今晚特意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只是试探?

第二天,眼瞧着要出发了,招财却不知跑到哪去了,十来个侍女满院子的找去,唐芦儿连喊了好几声后,才瞧着招财从琉璃殿的一间偏院那窜了出来。

“好奇心旺盛的小家伙。”唐芦儿接过白镜手里的篮子放到她上,让招财跳进去后,拎起来摸着它的脑袋说了一句。招财扭头舔着她的手,一脸开心的样子,似乎刚刚发现了个好她方。

华丽丽的大马车已经在殿外等侯多时了,还有一众随行的人马。

往那过去的时候,唐芦儿看了白镜一眼,昨晚,白镜已经将消息送到上官钰那边了,今日他们只有走出洛城一百里,上官钰就会带着人从水道那直接潜入梅香殿,然后…

可是,为何她心里这么不安呢。

总觉得事情,似乎顺利得出乎意料。从她在温泉里找到阀门,晚上听到白苏和夜十九的谈话,白镜找到密室证实事情不假,这一切,在这么短时间内发生,巧合得让人不敢相信。

一直到坐上马车后,唐芦儿还觉得心神不宁。

“现在出发,走到白月主城时,天差不多黑了,你要是乏了,就在直接在这车上歇,路上没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白苏是同她坐一辆马车,白镜被分到别的马车去了。

“嗯,我知道。”唐芦儿挑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出城了,估计下午那会,上官钰就会带着人潜入梅香殿,到时通缉檄文一出,孟三的兵马就会赶上来。

时间随着车轮子的转动,一点一滴的过去,好容易熬到中午,仆从将香喷喷的饭菜送进车内,招财闻着味儿后,即从篮子里醒来,扭了扭身子,就跳到唐芦儿身上。

唐芦儿将专门给它备的鱼饼拿到它跟前,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只是眼晴无意中往那篮子里一扫,忽然发现篮子里的棉垫子上面,似乎有一点青绿色的东西。

她一怔,正好这会夜十九在外唤了白苏一声,白苏放下筷子下去了。

唐芦儿忙将招财抱起来,检查了一下它的爪子,果然是青苔!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愣在那,招财身上怎么会蹭到这东西,琉璃殿向阳,不可能生长这样的青苔。她怔怔地看着招财,想起临走时,这小家伙忽然失踪,心头即有些发寒,难道琉璃殿下面也有密室!那梅香殿那是什么意思?

173 日子什么时候定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白苏到底在盘算着什么?难道他心里都知道这一切,既然如此,为何不点破,反任她所为?唐芦儿回想梅香殿里的一切,那些梅花,那些摆饰,那张画像,还有他半夜的探视…如果不是知道他之前对她做过什么,不是知道他和她的这门亲是为的什么目的,她怕是不会这么无动于衷。但是,他所表达的这种对已亡人的情感,若说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却也是假的,至少她觉得,他对白梅的感情,就算不是纯粹的爱,那也绝不会比爱浅。

那么他在她面上展现这一切,是为什么?

她忽的想起昨晚他过来,说了两人需要坦白的话,唐芦儿心头倏的一惊,难道他昨晚不是在试探,而是在暗示吗?

招财吃完鱼饼后,舔了舔嘴,就在车里的软榻上散起步来,且它就是个好奇宝宝,瞧着什么都要拿爪子挠一挠。唐芦儿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身子,却忽然瞧着招财从一边扒拉出一个画筒,她一怔,即拿过来。迟疑了一会,还是打开那画筒,取出里面的画卷,展开一看,是梅香殿里的那张画像!

白苏,把它带出来了?

怔然间,车帘子忽然被撩开,唐芦儿吓一跳,抬眼就瞧着白苏上了车。

“哦,看到这个了。”白苏瞧了一眼她手里的画,淡淡一笑。

“这画里的人是…”唐芦儿迟疑地看着他。

“还能是谁。”白苏坐回榻上,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唐芦儿怔了一会,又问:“这画像,你都随身带在身边的?”

“不是,一直都是挂在那梅香殿里。”白苏说着就接过她手里的画,看了一会道,“已经挂在那十几年了。”

“那这次怎么取下来了?”

白苏一笑,一边将画圈起来,一边道:“自然是因为该换个地方了,那里已经不适合挂这个了。”

“为什么不合适?”唐芦儿再问。

“再过不久,你就会知道的。”白苏面上还是笑,眼中带着几分秘密将要揭开前的兴奋。

唐芦儿只觉得心头升起一股寒意,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在给她挖了一个陷阱,或者说借着她的手,给上官钰那边挖了个陷阱。梅香殿那里,一定有问题,而她住的那间琉璃殿里,定也是暗藏乾坤,正是因为拨给她住,所以她反而疏忽了,只注意那些不让她靠近的地方。这是人们最习惯疏忽掉的盲点,道理就跟那水道一样。或许,或许真正藏了东西的地方,是在琉璃殿里,而梅香殿,则是请君入瓮的瓮!唐芦儿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上官钰就等于是她牵着往陷阱里跳!

怎么办,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他或许已经动身了,就算没动身,她现在还怎么将消息送回去?

“怎么了?”白苏略吃了点东西后,瞧着唐芦儿一直没动筷子,面上还一副为难的样子,便问了一句。

“我…肚子不舒服。”唐芦儿硬着头皮说道,“我下去一下。”

白苏一怔,看了她一会,遂低头笑了:“行,那你去吧,叫白镜还有那两婆子给你准备一下。”

“嗯。”唐芦儿逃似地下了车,招财一瞅,即也跟着跳下去。

车队暂时停了下来,随车的两个婆子在不远处一个地方给她围起帷幔后,就退到一旁。

白镜帮唐芦儿拿衣服的时候,唐芦儿低声对她说了几句,白镜听后,面上并未惊讶,只是看了唐芦儿一眼,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了一句:“姑娘是刚刚才想到的?”

唐芦儿有些愣了愣才道:“是啊,不然我现在能在这荒郊野岭,坐在马桶上跟你说话!”

“也是。”白镜点了点头。

唐芦儿有些迷糊了,想了想才道:“等一下,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早知道,心里却藏着,然后等到现在,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才跟你说!?”

“姑娘别多想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白镜说着就看了那马桶一眼。

“办个毛正事啊,我便秘!”唐芦儿有些没好气地道了一句,瞧着白镜这表情,他心里大约清楚了什么,忽然间有种受伤的感觉,“原来你一直都在防着我,从不曾相信过我。”

“姑娘到底是白月城的人,即便您失去记忆了,但玥城主终究是您的亲祖母。”白镜淡淡道了一句。

唐芦儿沉默,许久,才有些自嘲地笑道:“是啊,衡华先生怎么也不肯相信我。”她说到这,停了一停,就问了一句,“这么说,你早知道琉璃殿里的猫腻?”

“横华先生在里面住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一无所获。”白镜 低声道,“不过,姑娘找出来的那条水道,确实是帮了大忙。”

“这么说,王爷不会有危险了?”唐芦儿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但终究还是松了口气,可想了一想,又道,“只是白苏,心里不可能全然不知,你们怎么…”

“姑娘,这原本就是一场战争,没有绝对,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妄下断言。”

唐芦儿回到车上后,勉强收拾起心情,逗着招财玩。

白苏看着她道:“是不是舍不得那家伙?”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唐芦儿叹了口气,抬眼看着他道,“成亲的日子你定下了?是什么时候?你一直没跟我说过,奶奶可没多少时间了,若是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她说到这,就收了口,这些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她真的会嫁给这个家伙吗?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下个月初一。”白苏歪在榻上看着她道,“很快了。”、

“嗯…”唐芦儿将招财抱到篮子里,轻轻给它顺毛,很快了,很快就要结束了,她最后的路到底会走向何方,马上就要揭晓了。

一直到天黑,走到北漠,洛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白苏也不见什么异样,孟三的人马也未见有追来。

唐芦儿心中极其忐忑,不知上官钰那边到底如何了,只是她心里却还是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白月主城里的迎接仪式弄得很隆重,才入城门,就瞧见那望不到边的人排在两边等着他们。白苏的人马亦是长城一溜跟在后面,白苏本人也单独骑上马走在前面,气氛有些诡异,即便是坐在车里,唐芦儿也感觉得到空气里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紧张对峙的气息。

不过这一路倒也无事,队伍爬行了大半个时辰后,总算是入了白月主城。

是玥城主亲自出来迎接的,唐芦儿扶着白苏的手下车后,瞧着前方那位即便头发已经灰白,但面上却基本看不到皱纹,也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女人,她血缘上的亲祖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白苏单膝跪了下去,然后拉了拉她,唐芦儿一怔,瞧了瞧四周,便也跟着单膝跪下。

白玥上前亲自扶起他们俩,文绉绉地说了几句什么话,加上她嗓音极其沙哑,唐芦儿也没听清。总归不多会,她便跟着白苏一步一步,从正门进了白月城。而他们所行之处,两边的人皆垂首行礼,一路鸦雀无声。加上天已黑,但城内到处都点起灯盏和火盆,将这黑夜照得如白昼一般,无形中汇成一股强大的气压,让唐芦儿连眼珠子都不敢随便乱转。

总算是入了正殿,又是一阵繁琐的迎接仪式,唐芦儿不得不在一旁陪着。

而当这些冗长的仪式告结之后,已经快子时了,唐芦儿也觉得自己快累瘫了,可是她还没见奶奶呢,而且自进来到现在,她就没瞧见过唐老太的身影。

好容易,等到白玥退了场,她才抓住一边的大长老,也不管旁人的古怪目光张口就问:“我奶奶呢?”

莫老苦笑了一下:“薇少主莫急,请随我来吧。”他说着就看了旁边的白镜一眼,点头道:“这一路辛苦镜姑娘了,城主吩咐了,镜姑娘这段时间,先住在薇少主的梅殿内辅佐薇少主。”

白镜领命,行礼退下,并拎起招财的篮子,那没心没肺的小家伙早睡过去了。

“我奶奶怎么样了?”随莫老过去的路上,唐芦儿忍不住心急,又问了一句。

“好着呢,天天吃两大碗白饭,还老嫌菜做得不合胃口!那老太婆太能折腾人!”莫老无奈地道了一句,就看了唐芦儿一眼,笑道,“不过薇少主此行果真不负众望,终是把苏殿主给带了回来。”

唐芦儿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行了,别跟我做戏了,我这能有小命回来,真是老天保佑。”

莫老笑道:“不管怎样,也只有薇少主才能让苏殿主这么爽快的答应。薇少主或许并不觉得什么,但是这一门亲,实际上是救了数万信徒的命,也免去了北漠不知会持续多少年的动乱,实际上,您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第174章 唐老太

这高帽子差点没把她的脖子给压断,唐芦儿吸了口冷气,即加快了脚步。

莫老兀自一笑,臭美地捋了捋自个的白胡子,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走着,唐芦儿回头看他,他反说道:“薇少主今时不同往日,该学着如何收敛心绪,白镜姑娘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城主将她放在少主身边,也是希望少主能多学学。”

唐芦儿看了莫老一眼,撇了撇嘴嘟哝一句:“乌鸦就是刷上白漆,也变不成白信鸽。”

前面领路的两位侍从脚步不由一僵,莫老眉毛跳了跳,嘴角抽搐着道:“薇少主的文学修养,真是大有长进。”

“过奖过奖。”唐芦儿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就转头看着这长得不像话的走廊,再看那边夜色中灯火辉煌错落有致的亭台楼宇,心里感叹,这白月主城也不知顶副城几个,大得让人有些恐怖。

约过了一刻钟那样,才总算走到唐老太的寝屋前,莫老才推开门,唐芦儿就感觉里头香雾浓得呛人,她一边皱着眉头抬手挥着眼前的烟雾,一边道:“什么啊这是,这烧的什么香!”

“老太婆体内的毒,光靠内力已经压制不住了,这些香是补助作用,别担心,这香没毒,就是呛了点,习惯就好,如今那老太婆享受着呢。”莫老领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果然,才说着,唐芦儿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略有些嚣张地道:“你这边捏得用力点,你去外看看,是不是那老头来了,给我轰出去,我今晚不耐烦看到他。”

一位侍女从里面出来了,莫老朝她招了招手,唐芦儿只觉得心头很激动,连呼吸都有些重了,加上这满屋的烟,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要内牛满面。

随莫老进了里间后,就瞧着那镶着象牙铺着锦绣的美人榻上,唐老太半阖着眼,像个太后娘娘似的侧身躺在那,身边或跪或站着三个貌美的侍女给她捏筋捶腿。

“老身今日不想教训你,你从哪来滚回哪去,记得关门,烟都被你弄散了,明儿多送点香过来,还有,今晚的菜太淡了,是买不起盐还是怎的!叫我怎么说你们这一个个,我口水都费多少了,怎么就没个心思灵巧的!”唐老太知道莫老进来了,既不动,也不抬眼,只是不屑地道了两句,那气焰嚣张得让唐芦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今晚就给你送个心思灵巧的过来了。”莫老呵呵笑了一句,这段时间,他已经被唐老太数落得麻木了。周围的侍女也都知道,这是个修炼了千年的母夜叉,千万不能招惹。她要是打了你左边脸,你得赶紧恭恭敬敬地把右边脸给送上去,不然下一刻自个去照镜子,保准会认不出自个来。

唐老太没兴趣地冷哼一声,只是声音才从鼻腔里发出,就听着个傻不拉几的声音往她这喊了一声,“奶奶!”

唐老太微怔,这才抬起眼,转头一看,可不就是那傻丫头嘛。

“哦,回来了。”唐老太依旧躺在那美人榻上,只是微换了个姿势,然后朝唐芦儿道,“来来来,你给我捏捏腰这,这几个废物,全是木头疙瘩,没一个捏得准的。”

莫老一笑,就朝那几个侍女打了个手势,让她们全都随自己退了出去,并小心关上门。

“奶奶。”唐芦儿坐到唐老太身边,仔细看着唐老太的脸,心头又是难过又是开心。奶奶比她走的时候瘦了好些,不过精神看着还不错,而且刚刚听她说话那语气,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一点让她放心了不少。

“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眼红,你是属兔子的!”唐老太瞥了她一眼,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会,便撑着身子坐起来问了一句,“脚上的伤都好了?”

“嗯,早都好了。”唐芦儿一笑,忍不住靠上去抱住唐老太的胳膊道,“还是在奶奶身边好。”

“去去去,多大了都…”唐老太假意推了她一把,就任她在自己身上赖着,“白苏跟你回来了?而且你还跟他要成亲了?”

“嗯…”唐芦儿将脸靠在唐老太身上,闷闷应了一声。

“那小子呢,怎么说的?”

唐芦儿知道她问的是上官钰,沉默了一会才抬起脸低声道:“他说他会阻止的。”

唐老太盯着她道:“你知道他会怎么阻止吗?”

“不是很清楚。”唐芦儿摇了摇头。

“那就是大概知道了。”唐老太挑了挑眉。

唐芦儿叹了口气,慢慢放开唐老太的胳膊,坐起身看着唐老太道:“奶奶,你其实早就知道以前的事,早清楚他们和我之间的恩怨了是吗。”

唐老太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看了唐芦儿好一会,才淡淡道了一句:“看来你也都知道了。”

唐芦儿不解道:“奶奶怎么不问我打算怎么办,站在哪一边?”

唐老太不屑地哼了一声,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道:“你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放屁,还用得着问。你这丫头啊,向来没什么野心更没什么志向,人呢,又整个迷迷糊糊的,有时吃了亏还以为自个占了便宜,不过至少有自知之明,心里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就够了。”

唐芦儿这下可真是迷糊了,愣了愣才小心道:“奶奶您刚刚那话,您再给我翻译翻译,解释一下你的中心意思中心思想。”

唐老太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你就不能有点长进!”

“矮油,那不是在您跟前嘛,您都修炼多少年了,我这才学习了几年啊。”唐芦儿揉了揉被拍得响亮的脑门嘟囔道。

“会贫嘴这点你倒是挺能的。”唐老太横了她一眼,然后朝自个腰上拍了拍,唐芦儿忙往那捏去,唐老太这才道,“有得必有失,你心里不必太过介怀,既然站到那边了,就别犹豫。再说白月城这里,被朝廷打压是迟早的事,这事没什么对错,我杀你你杀我,总归这天底下谁的拳头大,谁就能过得舒服。白苏不会乖乖在这待着,白玥也不会相信仅仅凭你,就能将白苏压制住,你就等着看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吧。”

“可是昆仑果白苏还没给我呢,他说得到成亲那日才能给。”唐芦儿皱了皱眉,“要是他们提前打起来了,咱们怎么办?”

“我若估计得没错的话,这事啊,应该也是等到你俩成亲那日才会爆发出来,你乖乖等着就是了。而且,哼,我看着这白月城里头,可不止他们两派,长老团那边怕是早不满意眼下这情况了。”唐老太说着又换了个姿势接着道,“现在你把你这一个多月的事跟我说说。”

唐芦儿愣了一愣后,才开口将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过的事大致说了。

“血洗白月城吗。”唐芦儿说完,唐老太轻声念了一声,难得叹了口气,“隐忍潜伏了这么多年,公和私一块算,他也算是难得了。”

“奶奶…”唐芦儿有些迟疑。

“丫头,这些事的决定权不在你手里,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有点用处,但是用处并不大。你外头那些名声,其实都是他们有意鼓吹出来的,那就是个泡沫,到时一戳就破。”唐老太说着就看了她一眼,“你做不了什么,任何事也不会因为你而有大的改变,男人的世界,仇恨的根深蒂固,不是你能想象的。”

唐芦儿垂下眼,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行了,太晚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一会了。”唐老太说着就换了个姿势,略有些疲惫地道,“你出去唤那几个木头人进来。”

“今晚就让我在这吧,我陪您睡。”唐芦儿说着就又抱住唐老太的胳膊笑嘻嘻的道。

“赶紧滚,你呼噜声那么大,打算让我失眠一晚上呢!”唐老太说着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拍了几下,然后一脸不耐烦地赶她走。

唐芦儿腻了几下后,总算在唐老太发飙前逃了出来。

深呼吸了一下外面清爽的空气,她觉得肺部好受了些,随后笑了笑,唐老太就是知道她在这香雾缭绕的房间里待着不会舒服,所以才没留她在那过夜,且连话都没多说。

唐芦儿吐了口气,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帮让旁边的侍从带路往梅殿那去了。

幸好梅殿离唐老太这不远,就在边上,不到半刻钟就到了。

殿内已经侯了很多侍从,瞧着她回来后,皆肃穆行礼。唐芦儿看着这点了无数蜡烛,亮如白昼的大厅,再看那一个个跪在地上的侍从弟子等,茫然了一会,就让他们都退下,她要休息了。

“姑娘要不要去沐浴一番?”进里寝屋后,白镜帮她更衣时问了一句。

“不了,这都多少点了,泡出来得天亮了吧。”她叹了口气,说着就看了白镜一眼,低声问道,“洛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刚刚传来消息,副城里的梅香殿爆炸了,死伤人数不详。”

第175章 出嫁日到

唐芦儿愣在当场,好一会才道:“既然有消息能送回来,起码是知道王爷没事的吧。”

白镜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虽不十分确定,但应该是这样的。”

唐芦儿坐到床上,两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愣愣地想了好久,又道:“梅香殿那,是白苏特意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