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所说的,西子全都明白。而且西子觉得今日神兵阁的人在黑风口设下埋伏偷袭我们绝非偶然。”

谢寒目含赞许之意:“那你觉得樊一风所说的可信吗?”

“樊一风所说未必没有其事,我觉得,可性能有两种:一是樊一风没有撒谎,他确是受人误导;二是樊一风也和舅舅一样知道一切,他怕我们毁了摄魂铃,所以先下手为强,断绝后患。”周令西分析得头头是道,“若是前者,说明我是‘天籁七音’之一的身份已经被魔教识破,他们想挑拨天音宫和神兵阁的关系,坐收渔利。若是后者,那我此去苏州必定危险重重。就算樊一风忌惮天地门的势力不敢动我,他也断然不会让我们轻易得逞的。”

“惜音说得对,不过我倒希望是前者,这个樊一风比魔教还要难对付。”筑音接茬。

“岂止是难对付,他就是色狼、流氓、无耻之徒……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他劈成一块一块的,然后丢出去喂狗!”一想到在黑风口发生的事,周令西气得火冒三丈,浑身颤抖。

筑音和期音忍不住掩嘴偷笑,连向来云淡风轻的谢寒也露出了笑意。

当她和樊一风不小心碰到嘴唇的那一刹那,周令西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好像这是她在白日做梦,她也巴不得自己是在白日做梦,可是樊一风嘴唇上的温度提醒她,这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了。

“啊——”她本能地一掌推开樊一风,随即一个巴掌扇到樊一风脸上,啪的格外响亮,“樊一风你这个色狼,你去死!”

“你是……”樊一风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痛,两眼直盯着周令西看。

“我要杀了你!”周令西挥起剑乱砍一气。

她是气糊涂了,俨然把剑当成了斧头,招式也没有任何章法可言。樊一风自然能轻而易举躲过她,他趁她在气头上招式没有力道,身子一偏,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大小姐,果然是你!”樊一风笑了。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找了周令西这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今日她却忽然出现,正合了他的意。

周令西气得说不出任何话,手上的剑不听指挥径直刺向樊一风。和他们成亲那日一样,樊一风伸出两个手指夹住了她的剑,稍一用力,剑断作两截。

樊一风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大家住手,是少夫人。”

黑衣杀手和弓箭手得令,马上停止了攻击。筑音等人以及吴小雾也不再打斗,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周令西和樊一风身上,且看他们要做些什么。吴小雾蹙眉不语,心头涌起一股酸涩。

周令西一挥手,“少你个头,你少抹黑我,我跟你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真会杀了你的!”

“呵呵,西子你别任性了,跟我回去吧。”

“西子也是你叫的?臭老鼠你最好离我远点,我舅舅要是知道你欺负我,他一定会扒了你的皮!”周令西一边骂着,一边使劲擦自己的嘴唇,她恨不得立刻扎到水里去把全身洗一遍,被樊一风这样的风流子弟碰到,她嫌脏。鬼才知道他这张嘴昨天亲过谁,是男的还是女的……

“沉音姐,你快帮我杀了他!”周令西发怒了。

“慢着,这是误会,我并非存心想伏击你们,实乃受魔教余孽误导,”他大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道,“刚才你已经扇了我一巴掌,若还是觉得不解气,我随你回天地门便是。大小姐想怎么处置,樊某悉听尊便,只愿大小姐你不要受奸人蒙蔽,伤了天地门和神兵阁的和气,却让奸人坐收渔利。大小姐如果不怕被人说成是心胸狭窄,那就随便你吧。”

樊一风一番话看似道歉实则咄咄逼人,周令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服气也不好发作。

她瞪着樊一风,“奸人?奸人再奸也比不过你这个贱人,哼!”

筑音和期音咯咯地笑,暗自为周令西这句骂人的话叫绝。

樊一风忍耐力很好,竟然没有生气,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请大小姐上马,我自会去金陵向谢门主解释这一切,也好给诸位姑娘一个说法。”

周令西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翻身上马,一挥马鞭,“驾——”

不管周令西愿不愿意,明天她是必须要去苏州了,这次躲也躲不掉。宋羽翩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明明不想做一件事却又不得不去做。周令西一直觉得宋羽翩的话很有道理,如今这个道理就要应正在她身上了。一想起樊一风,她不经大脑思考地,第一反应就是使劲擦嘴唇。

“大小姐好啊。”樊一风好死不死出现在她面前。

“……”周令西愕然。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衰到了这种地步,随便出来散个步都能在路上碰见樊一风。

“想必谢门主已经和你说过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起程回苏州。你不去好好收拾一下,怎么有如此闲情逸致来这里逛花园?”

“我收不收拾关你什么事啊,还有,明天不是‘我们’起程去苏州,是‘我和你’,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和你没关系。”说到这事,周令西忽然想起什么,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分,“谁让你跟别人说我是你那什么什么的,你好大的胆子!”

“什么?”樊一风疑惑。

“少装蒜,不就是你跟别人说我是宋羽西的吗,现在全江湖都以为我跟你……那什么什么的,以后我还怎么见人,你混蛋!”

“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说的难不成是我说的?哼。”

樊一风轻笑:“你本看来就是我樊一风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是我说的,有何不可?”

“谁是你妻子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对了,我还有休书为证,你少抵赖。”

“哦?休书?你现在可是堂堂天地门的大小姐,如果你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你在成亲当天就被休的话,你大可以把休书贴得满城墙都是。到时候丢的可不是你周令西一个人的面子,而是整个天地门的面子。若是不想把老门主气死的话,我去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

“你——”周令西发誓,她真的很想杀了这个人。

毋庸置疑,她很讨厌樊一风,比讨厌宋羽正还要讨厌一百倍一千倍!樊一风看样子也不见得有多待见她,他为何不放过自己,难道就因为她是天地门的继任门主?权势果真如此令人着迷,可以让他这样傲慢的人心甘情愿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是她自己呢,她不也是为了某种目的硬着头皮去接近樊一风吗?谢寒和筑音都告诫过她,无论如何,不能和樊一风闹得太僵,来软的总好过来硬的。

周令西态度来了个天大的转变:“对,你说得很对,我周令西就是你神兵阁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少夫人。不过,你不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比如说……”樊一风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周令西很想翻脸,她深深呼吸几口气,把小长老交给她的清心咒反复默念,终于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扇他一巴掌。

“算了,为了摄魂铃本小姐忍了,我就不信我玩不过樊一风!”周令西安慰自己。

“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反正你有紫流云和舒碧月,对了,还有吴小雾。”

樊一风也不再就此多说什么,他问了一个她最头疼额问题:“你还没告诉我,这一个月你去了哪里,那几位紫衣女子又是何人?”

“我去了哪里关你什么事!”周令西脱口而出,不过一想到谢寒和上官麒的嘱咐,她换了一张笑脸,“额……我的意思是说,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那天晚上我追出去的时候被几个黑衣人偷袭,他们可能是冲着天地门来的吧,武功很厉害的。然后……然后我被打得半死不活……再然后就被筑音她们救了呗。至于这一个月……我是在养伤。对,是在养伤。”编到后来,她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哦?”樊一风显然不相信。

周令西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个解释连“牵强”都算不上,莫说樊一风如此精明,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如此拙劣的理由的。她没打算让樊一风相信,不过是敷衍敷衍罢了。樊一风此人过于狡猾,就算她说实话,他也未必会相信。

“既然连你都不知道她们是何人,你怎么能肯定她们不是魔教中人?那个沉音的武功很高,江湖上这样的高手并不多见。”

周令西觉得好笑,“她们是魔教中人?呵呵,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如果我说你的吴小雾是魔教余孽,你信不信?莫名其妙……额,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沉音她们肯定不是坏人,这点你可以放心。”

“可是一个月前魔教余孽夜袭神兵阁,也是和她们一般,紫衣蒙面,这你又如何解释?”

周令西做贼心虚,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她哪里会想到樊一风记仇记记地如此之深。当时夜闯神兵阁还是她的主意,也是她带的头。樊一风要是知道真相,会不会……

“呵呵,什么一个月前,什么紫衣蒙面人?我不知道啊……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被那些黑衣人打成重伤,一个月前我正在养伤呢,我哪知道你家的紫衣人是谁啊。再说了,又没有人规定除了魔教中人,其他人就不可以穿紫衣服,不可以蒙面的。”

樊一风知道她在装疯卖傻,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此作罢。

“西子,你也不要再和我怄气了,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回苏州吧。”

“好。”周令西点头,心里却一个劲儿地鄙视樊一风,装得真他妈的像,白眼狼!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用完了,这一章我码得死去活来,凌晨4点才睡,补眠去咯

18

18、不是冤家不聚头(一)

威远镖局的大堂,周令西颇有气势地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筑音和期音分别站在她的两侧。自踏进威远镖局,她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镖师们全部聚齐了,一个个都在揣测这位天地门的大小姐有什么样的打算。看她的样子不过是一位十七八岁柔弱的少女,大家都很难想象天地门居然会派她来接管镖局。威远镖局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在镖界还是很有声望的,谢门主难道不怕她一个小妮子把事情搞乱?

“大小姐请喝茶。”总镖头唐嵩亲自奉上茶盅。

周令西接过,象征性地动了动茶杯盖,喝了一口,“唐总镖头,西子年幼,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比如说,威远镖局实力鼎盛,为何突然选择依附天地门呢?”

“呵呵,大小姐太抬举我们了,威远镖局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镖局,怎么能跟强大的天地门相提并论。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对于我们威远镖局来说,天地门就是我们的良木啊。”唐嵩口若悬河。

一旁的副镖头赵腾面色不善,脸拉得老长老长。

在来苏州之前,周令西已经把威远镖局的底摸得一清二楚。这个赵腾一直不满意自己屈就于唐嵩之下,对总镖头这个位置也是虎视眈眈的。周令西还知道,赵腾当初极力反对唐嵩投靠天地门的这一决定,奈何他低人一等,没有权力左右镖局的命运。

周令西笑不露齿:“好一句‘良禽择木而栖’,或许我应该说,唐总镖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对吗?”

唐嵩笑得很谄媚。

“西子还有一事不明,劳烦唐总镖头代为解惑。”

“大小姐请讲,唐某定当知无不言。”

“天地门势力和神兵阁不相上下,威远镖局又地处苏州,为何不选择依附神兵阁呢,这样岂不是近水楼台,对你们更有利?”

听周令西这么一说,唐嵩猛然想起她的另一重身份正是神兵阁的少夫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嫁了人以后总是会向着夫家的。说不定周令西刚才的意思正是让他要站对边,为神兵阁所用。既然周令西说他“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他是不是应该把这个“俊杰”做得更彻底一些呢?

“大小姐所言甚是,天地门和神兵阁既是姻亲,自然是一家人。我威远镖局既然已经投靠了天地门,那也算是神兵阁的一部分了。我唐嵩一切都听大小姐的,从此效忠大小姐,效忠天地门和神兵阁。”

一席话说完,唐嵩为自己审时度势的本领而沾沾自喜,而赵腾的脸早就黑到底了。

周令西没有马上回答,她沉默了良久,最后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敢问唐总镖头今年贵庚?”

“江山代有才人出,像大小姐这么优秀的人物已经出现,江湖就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天下了。唐某今年六十有三,老咯。”

周令西暗自好笑,不过是问他几岁而已,竟然有这么多废话好讲。她露出一个很纯真的微笑,“的确,唐总镖头是时候该想想清福了,威远镖局上上下下那么多繁琐的事不如交给别人去做吧。我看副镖头正合适,不如就让他代你受累,如何?”

唐嵩像是同时吃了三个水煮蛋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一样,嘴巴张得老大老大,“这这这……大小姐这……”

一旁的赵腾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还有那些镖师们,各个如雕像一般。

“舅舅派我来接管威远镖局,那我说的话应该能代表天地门吧?”周令西抬出后台来压他。

唐嵩头点得如小鸡琢磨:“当然当然,大小姐金口玉言,大小姐您说的话当然能代表天地门。”

“那我刚才所说的,就是让赵副镖头提您老受累的那句话,作数吗?”

“作数……呵呵,当然作数……”唐嵩气得不轻,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出不来,到后来竟然两眼一翻,晕了。

“总镖头,总镖头你怎么了?”几个镖师冲上前扶住唐嵩。

唐嵩缓了一口气,强撑着,“没事,没事……”

周令西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哎呀,唐总镖头,我都说您老是受累了,您看这……不过,以后您老就不用这么操心了,好好休息——你们几个,好不快扶总镖头回房间休息,出了事有你们好看的。”

“是,大小姐。”两个镖师把唐嵩扶了下去。

一直没说话的赵腾皱着眉头开口:“大小姐这是何意?”

周令西恢复了笑意,语气不冷不热的:“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据我所知,赵副镖头,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赵总镖头了,赵总镖头您比唐总镖头更有能力把威远镖局打理好。威远镖局已经投靠了天地门,那我身为天地门的继任门主,当然有责任知人善用,为镖局的前途考虑,您说呢?”

“大小姐说的是。”赵腾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语气也是淡淡的。他不由多留意了几眼这位看似弱不禁风大小姐,看来是他太看轻她了。天地门人才辈出,这位大小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不然谢寒也不会派她来接管威远镖局。

周令西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各位,从今往后赵腾就是你们的总镖头,我希望各位能尊重天地门的这个决定,帮助赵总镖头好好打理镖局。”

众表示异口同声回答:“是,大小姐。”

“哦,对了。赵总镖头,虽然我现在是神兵阁的少夫人,但神兵阁和天地门总归是两码事,我不希望您因为我的身份而在这件事上有所顾忌。您老比我年长,江湖阅历也比我足,我想,一山不容二虎,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周令西的这番话倒是在赵腾的意料之外,他原先和唐嵩一样,以为周令西是偏向神兵阁的,孰料她会这么说。

赵腾是个聪明人,他立刻明白了周令西的意思,“大小姐请放心,我威远镖局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镖局,但为人处事的基本道理还是懂的。我赵某以性命担保,大小姐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赵总镖头言重了,西子见识浅薄,以后还要仰仗您多多教诲才是。”周令西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神兵阁了,后会有期。”

赵腾欠了欠身:“恭送大小姐。”

镖师们齐声道:“恭送大小姐——”

出了威远镖局的大门,周令西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行了不行了,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憋坏的。我真觉得我不适合跟别人玩心眼儿,还要学会时不时变脸色,好累!”

“傻丫头,如果真的不适合,你刚才就不会表现的如此自然了。我倒是觉得,你天生就是玩心眼儿的料。”筑音笑笑,“那个唐嵩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确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据我所知,前段时间威远镖局被高手截了一趟镖,名声一下子臭了不少。唐嵩定是想求得庇护所以才选择投靠天地门。可是他居然因为你一句话而偏向神兵阁,当真可笑。”

“就是,我和樊一风势不两立,本来还想借威远镖局之力助我们夺得摄魂铃。若是再让唐嵩这个总镖头继续当下去,他说不定以后还会帮着樊一风对付我呢,趋炎附势的小人!”周令西愤愤然。

期音问:“那赵腾呢,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有野心,不过总好过唐嵩的墙头草行径。今日我助他夺得总镖头之位,他欠我一个人情,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以后说不定我们还有需要他的地方。筑音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才一年不见,惜音你变了不少,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看来我的忧虑是多余的,师尊吩咐的事情,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筑音看上去很欣慰,“好了,不多说了,我和期音先回宫向师尊禀明这里的情况,然后在城东的凤栖客栈等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们。”

“好,你们一路小心。”

待筑音二人走远,周令西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毕竟年少,没有那么多繁琐之事的束缚,她依然只是个有着美好幻想的纯真少女。

“少夫人,少主让我们来接您回去。”

周令西一愣,却见两个青衣人站在她身旁,前面不远处停着一顶软轿。不用说,肯定是樊一风打发来的人。

“额……是这样的,我还要回微雨山庄去看我表姐。你们回去告诉樊一风,就说明天我会自己回去的,不劳他费心。”

“可是少主说过,务必要把少夫人您毫发无伤地接回去。”

周令西无奈,只好端出少夫人的身份来:“樊一风的话你们听,我的话你们就不听了?好歹我也是神兵阁堂堂少夫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呸,去他的少夫人,本小姐才不稀罕,谁爱当谁当去!

青衣侍者一脸为难:“这……少夫人不要难为小的,小的也是奉命办事。”

“都说了我现在不回去,你们再不走,信不信我这就回金陵!”

他见周令西发飙了,只好作罢,“那少夫人自己小心,明日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周令西不耐烦地挥挥手。

真是麻烦,要她回到神兵阁那个鸟笼里面她还不如去死算了。周令西抓狂了一番,抄小路奔向她的目的地。她自小在苏州城长大,这里的每一条路她都再熟悉不过了。她先去经常光顾的那家衣服店换了身男装,然后直奔她和往昔那帮狐朋狗友约定见面的千金醉酒楼。

“千杯酒啊,醉不倒啊,来一杯啊,真是好啊……”

老远就能听见酒楼里发出了划拳声。这种久违的声音对周令西来说实在是天籁之音,她迫不及待地蹬蹬蹬奔上楼,熟门熟路地向左拐至一间厢房。

“兄弟们,周令西来也,还不快快出来迎接!”周令西一脚踹开门,大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