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神情一凌,面色紧绷地瞪他。
向佐却突然全然放松开来。
他看看时间,笑容可掬地回视她,就是不说话。
吴桐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电话铃声解救了她。
他顿了顿,接起电话。
对方那边很吵,嘈杂的声音连吴桐都听得分明。
向佐说了句“就来!”挂了电话。
“要不要上去喝一杯?你也听到了,他们把气氛吵得很high…”
吴桐摇头。
他不免有些失望,但是没有勉强。
吴桐见他要走,忽的有些慌,亦步亦趋跟着:“你还没说是什么非常手段!”
向佐在前头走着,闻言蓦然定住脚步,回身看她。
吴桐收步不及,差一点撞进他怀里。
好不容易刹住车,吴桐刚凝聚起来的镇静被这个男人陡然欺近的脸庞击了个粉碎。
那个严谨而专业的向律师不见了。
电梯里的痞子回来了。
痞子凑到吴桐耳边,对她轻声地呵:“陪我去狂欢,我就…告诉你。”
最后三个字尤为轻声,几乎是把气息吹进吴桐耳道中。
顿时,痒到心底去。
吴桐退后一步,躲开暧昧。
抬头见向佐在笑。
这个男人的眉目间分明写着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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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她很好玩?
还是只是单纯想要惹恼女士?
坐在顶层pub的吧台旁喝着兑酒的吴桐,有些头昏脑胀地想。
她抬头,把视线拉长,一眼就可以看到舞池里的向佐。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出挑,人群中一眼就找得到的那种人。
生来就显眼似的。
吴桐恍惚察觉,此人有多面性格:
胆小如鼠的幽闭恐惧症患者;
刻板的工作狂;
还有现在,舞池里,与性感女子贴面辣舞的公子哥。
吴桐换了一杯酒。
DJ换了一支音乐。
公子哥换了一个舞伴。
她本来没打算多看的,毕竟她对公子哥没兴趣。
但是吴桐并没有因此收回视线。
她感兴趣的是向佐刚换的那个舞伴。
张曼迪?
吴桐又看了几眼。
没错,是她。
两个人搂得紧,跳华尔兹。
周围有人起哄。
这是私人会所,女明星也可以大胆放肆。
看了好半天,吴桐突然意识到:关她什么事?!
于是悻悻然收回目光。
吴桐拿着酒杯到天台上去。
向大律师说晚上10点过后会给她答案,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只能等。
天台宽阔,无遮无拦。
夜风吹乱头发,也吹乱泳池的波面皱褶。
泳池旁有侍者送酒,送茶水。
在香港这个花花世界,多的是跟红顶白、趋炎附势之徒。
有人肯包下整个顶层和天台来办派对,也不稀奇。
打了电话回家,童童和翰可还在打游戏,她要他去睡觉,他就推脱说明天是周末,求妈妈让他多玩一会儿。
大概是酒精上头,她竟然答应了童童。
挂了电话有点后悔。
想了想,还是决定由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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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无聊,躲在这一隅数名人玩。
那个…谁谁谁家的千金;
那个…某某名媛,坊间传言的某人的胼头。
她又向侍者要了一杯,喝的有点上瘾了。
生下童童后她患了忧郁症,治好忧郁症的良药就是这美味爽辣的酒精。
那时候精神压力大,她开始酗酒。
也不是喜欢那样,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脑子。
每天就想着要麻痹,麻痹。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个月,童童都会开口叫“妈妈”了。
她在孩子懵懂无知的目光下,顿时无地自容。
那之后才开始乖乖去看心理医生。
精神渐好,酒也是在那段时间慢慢戒掉的。
有人轻拍她的肩头。
回头看,向佐。
她冲他无所谓地微笑,隐约亲昵。
向佐一愣,仔细观察她的脸:“喝了不少吧?”
吴桐用力揉揉眼睛,“还很清醒。说吧,什么非常手段?”
向佐肃然。
沉默片刻,仿佛有些挣扎。
吴桐见他很明显深呼吸了一下,继而听见他说:“就说你们发生关系的那一晚,你是被诱.奸的。”
吴桐呆住。
忽而,蓦地笑出声来,“神经病!”
骂完这句就走,可是走的不顺,趔趄的步态看的向佐不放心。
向佐赶紧过去搀她。
手一碰到,她就尖叫:“放开我!”
向佐都被她喝住,手被轻易地挥了开。
吴桐没了撑扶,又慌不择路,脚下一摔,猛地撞迎面而来翻端盘的侍应生。
侍者被撞跌倒在泳池边的躺椅上。
而吴桐,近乎一头栽进了泳池里。
09
冰凉水雾瞬间从四面八方袭近。
充斥而来。
无孔不入。
四月天里的水,不是起码该有些温度的么?
怎么还这么…
冷…
水并不深,吴桐也没有摔伤。
只是浑身湿透。
发丝滴下水来,流过眼睛,在下巴上交汇成溪流。
吴桐视线模糊,隐约看到一个人蹲在泳池边,朝她伸出救援的手。
那样平静的、面无表情的脸。
她恨他,恨他的冷漠,恨他亘久未变的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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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一怔。
他以为自己看错。
这个女人,这种眼神,似乎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他伸向她的手此时被她握住。
她的手很冷。
忽然间吴桐用劲一扯,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眨眼间向佐整个人翻进水里。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吴桐爬上岸时,周围已聚集一圈看热闹的人。
张曼迪也在其中。
张曼迪看了看吴桐,神色不明。
随后绕过她,去拉泳池中的向佐。
岸上的吴桐,水里的向佐,彼此角色颠倒、置换。
向佐不知哪里得罪这个女人,冷着张脸爬上岸。
场地经理连声抱歉,在场都是尊贵的客人,谁都不能怠慢,经理问两位需不需要他提供私人空间整理一下。
“两位的衣服可以拿去干洗,很快就…”
“不用了。”
吴桐摇头,打断经理的话。
转身就走,走出众人视线焦点。
向佐在身后低喊,有些焦急,“你这样怎么回去?”
她没有理他。
向佐站在原地,告诉自己,冷静。
回顾几十年人生,还从没有哪个女人有本事气得他想要跳脚的。
电梯里那一巴掌他都没觉得什么。
现在倒好!
遇着了这个女人!
原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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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在路边等车,风中瑟瑟发着抖。
头发还在滴水。
湿透的洋装贴在身上,马路上车灯一照,即刻曲线毕露。
她抱着胳膊,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一辆私家车按着喇叭停在她面前。
敞篷车,探出个脑袋,登徒浪子的表情。
车灯大亮的状况下将吴桐身体上下看了一轮。
“Hello…”这人正要开口说话,吴桐扭头就走。
车子在后面跟着。
吴桐走快,它就加速。
她走慢,它就减速。
车里的人还不时冲她吹口哨。
吴桐头也不回,咬着牙齿捏着拳头。
今晚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她拐上另一条道。
后面半天没了动静。
吴桐以为终于摆脱。
却不料,忽然又是“滴——!”的一阵喇叭声。
生可忍孰不可忍!
她站定。
回头,想都没想,比中指——
吴桐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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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两人也都是一愣。
林建岳反应过来,咋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