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晚她床上表现还算可以,他动了恻隐,偏偏这一次她扭头就走,令他头一回尝到挫折感?

吴桐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她上前,手按在厉仲谋肌肉绷紧的小臂上,试着拽开他:“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之间的问题和他无关,放开他!”

厉仲谋恍若未闻,手纂紧,直看向佐眼睛:“离她远点!”

说着,劈手一甩,甩脱了吴桐,也丢下了向佐。

厉仲谋是字字珠玑,向佐听着反倒忍不住笑出声,向佐站稳脚跟,一番好意似的,出言点醒他:“你有什么立场,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

向佐的脖子已经沦陷到厉仲谋手中,他力气大到似乎要绞断向佐的咽喉,向佐笑容越发地深,“哦,对了,我怎么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他挑眉瞥一眼吴桐,“——她的男友。”

厉仲谋神色一凌,神色似有迟滞,却突然间,霍地冷冽。向佐理一理衣领,惬意地欣赏厉仲谋的表情,悠悠然又说了一句:“所以,应该是我说,请你,离她远点。”

他不言不语,眉间缱绻成川字。他扭头看向吴桐,穹黑的眸子如蛰伏的兽,盯着她不放,似要等她回答。

吴桐一时之间心中滋味几番杂陈,隐隐的有些解脱后的轻松,但是脸色绷地弯不出半点适宜的笑。厉仲谋离去地潇洒而决然,留下当场的向佐以及吴桐,各自怔忪,心怀诽意,怯怯生罅。

童童在车上等得不耐烦了,拽着安全带玩,直到厉仲谋上了车,童童还探头探脑张望,想看看妈妈在不在后头。

不见吴桐踪影,童童有点失望,说服了自己好一阵,才端端坐好。

直到车子行驶了很久童童才开口:“爹地你刚才又和妈咪又吵架了?”

“没有啊。”

童童见他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想,大人可真是奇怪的动物,而且大人都当小孩子很好骗…

孩子突然间沉默,厉仲谋偏了偏头,看他是怎么回事,却无意瞥见童童腕上的手环,厉仲谋眸光顿时凌厉而起,拉过童童的手,仔仔细细看那手环:“这是?”

“向uncle送我的!”

“向uncle…”厉仲谋细细咀嚼了一遍,方才回神道,“…他对童童很好,把这么重要的手环都送给了童童。”

很重要吗?爸爸怎么知道的?

不过童童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和爸爸分享,一时间也就不去追问这个问题了:“他好厉害呢!小刀甩一甩就可以削出一整朵苹果花。”

“哦?”声音有些危险了。

童童却浑然不觉,还以为他会感兴趣,趣味横生讲了许久,最后还不忘补充,“而且哦,他还很会逗妈咪开心!爹地你不知道——”

童童说到兴奋处,急不可耐地扭头看厉仲谋。

顿时愕然。

这回连童童都看出厉仲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厉仲谋见孩子眼珠子往斜上方看了看,便知道孩子在想重要的事情。

他却不料,孩子突然整个身体转过来正视他,非常正经地询问:“爹地,妈咪都带上了她的男朋友了,你要不要也带上Mandy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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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无奈,儿子的论调,他反驳不得,更承认不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孩子眸光闪烁的眼睛,眉心深深的蹙了一会儿,慢慢停下车子。童童很喜欢Mandy姐姐?”

“还行吧!”童童第一反应便是据实以答,但转念一想,又怕爸爸听了不开心,于是补充,“张翰可好喜欢她的,房间里贴了好多她的海报。”

扁了扁嘴,小孩子还是有些不甘心,幽幽地低声加上一句,“…我还是最喜欢妈咪。”

厉仲谋摸了摸孩子的脸,“如果爹地说,我也更喜欢你妈咪呢?”

童童吓着了,眼睛溜圆,仔仔细细看厉仲谋。

孩子看不明白厉仲谋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心中又小小计宜了好一会儿,仍旧得不出任何结论。大人果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

厉仲谋凑过去,硬挺的鼻尖磨了磨吴童童软软的鼻头,声音轻吐:“童童做爹地的丘比特,OK?”

童童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那…向uncle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厉仲谋对此完全无所谓。

厉仲谋边说着边摘下了童童腕上的手环。

吴童童思忖很久,他喜欢张翰可,就时常忍不住要去欺负她,难道…哦!原来爸爸是在学他?

向uncle虽然很好,可…还是爸爸更亲一些…童童临危受命,调皮地眨了下左眼,捻起三个手指头,欢快地答:“OK!”

厉仲谋微笑颔首,重新发动车子。

吴桐,我说过的,游戏规则,我说了算…吴桐带着简单的行李出门。

她正要到车库取车,却见早就等在那里的一辆车的车前盖上坐着吴童童,小孩子一见到她,仰着小脸挥着胳膊喊:“妈咪。”

吴桐见到儿子是自然而然弯出一抹笑的,可眼睛一瞥见旁边的厉仲谋,便是眉心一沉,没有好脸色。

待吴桐走进了,就听见童童对厉仲谋催促:“爹地快点,快点拿出来!”

转眼间厉仲谋从车中取出一大束香槟玫瑰,递过来,吴桐看着那粉色花纸包装精美的花束,听见童童在一旁说:“我选的,漂不漂亮?”

厉仲谋一派绅士作风,候在一旁,没做任何解释。

吴桐手臂僵硬的结果花,勉强勾了一下嘴角,“嗯,漂亮,”话锋一转,又说:“童童,妈咪有话和你爹地说,你到车里等一会好么?

童童乖乖跳下车前盖到车里坐着去了,一双眼睛闪着兴奋地光,一直尾随两个大人。吴桐不知道厉仲谋要耍什么花样,只见他倚着车身,申请不似玩味更不似挑衅。

她要到远一些的地方去和他谈,面对让童童看到两人又吵架。厉仲谋却不懂,吴桐怕极了他这样,越是怕越是凝出一点怒意,近乎野蛮地扯着他到了角落。

“你到底想怎样?”

他没着急回答,视线下移,来到她拉着他的手上,细究着什么似的。

历仲谋的目光吴桐手背一痛,她闪电般放开。

他欣赏完了她局促的模样,方才开口:“我只要童童开心。”

这也算是陈词滥调了,吴桐听过几遍,他这是想做模范父亲了?可现在才拉她联袂出演一对恩爱父母,会不会太迟?

“从你决定打官司抢儿子的时候,就该想到会这样。”吴桐不觉忆起昨日他荒唐的近似求婚的举动,恍惚轻笑,“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她每一个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目光一黯,悻悻然开口,纠她的错:“不要误会,我当时也是一时昏了头,我绝不会再提结婚二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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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真是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仿佛她是只宠物,撩得她发脾气了他才开心。

厉仲谋在她思忖之际控制住了她的双肩,吴桐只觉两边肩头一沉,再抬头,已与他对视。

吴桐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她被困匝住了七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每一次几乎快要成功挣脱了,却总有某样事情,让她重新深陷。

这时的厉仲谋,直视着她,便又将她拽进了泥淖。

厉仲谋在她耳边说:“我也不清楚和你在一起是什么感觉,这里——”他手指自己心脏处,“——有些古怪。在我弄明白这是什么情绪之前,我要你在我身边,而我,不会再轻举妄动。”

“…”

“你明白了?”

吴桐不知该给什么反应了。“我,要你在我身边”——他难道不知道,这句话只能说给爱人听的么?这句话所负载的,又是多么重的责任?

他为什么说给她听?

而且还是以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腔调说出口…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她怎么会爱了这样的男人这么多年,至今仍走不出?

吴桐拨开他的手,她终于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你弄不明白自己,可以去找心理医生。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扰乱我的思绪,可以么?”

他神思已偏向冷峻,对她的请求不置可否,只按照他自己的思路来:“你没有明白我的话。”

吴桐无奈轻笑了:“没明白过来的人是你。”

他面色微恸,吴桐见此,心里酸涩起来,她曾经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却原来,神失却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爱情。

她是真的开始同情他。

“你被女人倒贴惯了,所以你面对感情,连心悸的本能都没有。可是,我帮不了你。你也不屑于要我帮,不是么?”

厉仲谋静默下去,她以为他懂了,可是转身的时候他又抓住了她的小臂,“你说你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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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极后悔对他说出此话的,可也知道覆水难收,因而此刻无法否认。

“那你曾经因为什么爱上我?”

“…”

“你懂什么是心悸?你这项本能还在不在?”

厉仲谋说话的尾音敲在吴桐耳膜上时,他的唇已猝然欺近。

花束掉落在地,花香却伴随他身上专属的味道在她鼻尖萦绕。

他的唇严严堵住她的惊呼,她不明白他这个时候怎么该死地会来吻他,薄怒之下推他,他竟也因此松动——却是转而牢牢环住她腰肢,抱着她转个身,转过大厦犄角,隐到车棚阴影下。

厉仲谋一把将她推到墙上,低头的角度完美契合她下巴仰着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