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一切,顾思琪仍旧记忆犹新。

当她在手术室门外焦急等待时,惊见穿着手术服的吴桐突然夺门而出,落荒而逃;她还记得自己追上她时,吴桐靠在她怀里,泪流进她衣领。

那种冰凉感,顾思琪一生都不愿经历第二遍。

也因此,顾思琪曾无数次诅咒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却原来,那人,是厉仲谋…

顾思琪走神间,厉仲谋已独自回到客厅。顾思琪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己,仿佛亲历着令人迷恋的慢镜头。

面对厉仲谋的那种悸动,顾思琪觉得自己开始明白吴桐当年的执着。

她努力调整心绪,起身微微一欠,“如果您有事要忙,我可以明早再来拜访。”

顾思琪看不明白厉仲谋此刻的情绪,他仿佛压抑着什么,偏偏面上依旧维持着一派宁谧,高深莫测的男人,如迷,也令人入迷。

见厉仲谋颔首,顾思琪隐隐有一丝失落,依旧是微笑着告辞。

顾思琪开车离去,雨夜里有些冷,她的脑中开始自动勾勒一个男人的影像。

她生生掐断迷思, 命令自己想想别的事情。比如,吴桐此时在哪里?她来之前就已经给吴桐打了电话,可她没接。

她想找吴桐去喝一杯,顺便谈谈她的计划——

顾思琪正努力保持正确的思考方向,却在这时,后方一辆SUV迅速超车,掀起大片水雾,并擦着她的车身飞驶向前。

顾思琪瞥见后牌照上的数字,心蓦然一紧。

厉仲谋的怪癖便是车牌、门牌、甚至电话都要用自己生日做号码,生怕别人忘记他生卒年月似的。

顾思琪隐隐不解,又看了一遍,终于可以确定,那的确是厉仲谋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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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从怔忪中醒过神来,一改之前的蛮横,开始一点一点地啄吻她的嘴,要她忘记一切、绽放自己。

他是高手,只是偶尔颓丧地迷了心性,他懂得如何让女人动容。他亲吻她细滑的皮肤,牵起她的手,慢慢环上他的脖颈。

吴桐的眼神开始变得不确定,她抓紧他的手指泛起苍白,拳头被他拉到唇下亲吻,腰身被他捞起,他将她抱上话机柜,挤进她双腿间,抱牢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她的身体依旧湿冷,没关系,他让她热起来。

他将她扣在自己胸前,低头攫住她的嘴。他的唇滚烫纠缠。

“不要在这里…”她浑身一僵,偏头,额角靠在他肩膀。向佐轻笑了,突然间将她抱起,捧紧她的臀,腰上盘着她的双腿。

吴桐不敢把自己交给他,惴惴不安地抱紧他,迟疑地看他。

她有一瞬间看不清这个和自己肌肤相亲的男人的面容,可是…

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呢?

吴桐如同在半空中漂浮的尘,随时都会坠落,只能依附于他而真实存在般。她被他放置在床上,她睁着眼,慢慢感受他壁垒分明的身体,贴上来,毫无缝隙。

每一个毛孔都在苏醒,心脏与血液却陷入冬眠一般冷的毫无头绪。

向佐在她身体上忙碌,濡湿的吻弥漫,吻一吻她额头,她红肿的嘴唇他不忍再去蹂.躏,他的唇顺着她的颚骨而下,在胸口,腿间蔓延…

他又回到她眼前,“一切都交给我…”他轻喃一般。

吴桐始终没阖上眼帘。看着天花板,什么也不去想,明明没有光线,她却觉 得什么东西那样刺眼——

刺眼到眼睛开始氤氲,渐渐泛起酸涩。

她原本还以为,一眨不眨的,就不会有泪水分泌出…吴桐扯着嘴角,对着空气一笑。

一双手蒙住了吴桐双眼。向佐停下一切,无奈而叹惋的声音如夜色在弥漫,“别哭…”

他的劝慰不起作用,积蓄的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一点一点浸润他的掌心,却也一点一点抽走他身体的燥热难捱。

吴桐翻个身,缩成一团侧卧在那里,向佐贴着她赤.裸背脊,在她身后侧着身,手掌从她眼上移开,拉过薄被,裹紧她。

“对不起…”

男女之间,最容不下这三个字,向佐听着她的懊悔,内心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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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的车在雨夜中超速,硬要跟来的林建岳拉紧安全带,瞥一眼快要破表的指针,斗胆提醒:“Boss你这样…”

“闭嘴。”

林建岳无法理解,厉仲谋这样去见向佐有何用意?即使吴桐和向佐有什么,厉仲谋又算是吴桐什么人,有什么立场干涉?

男人昏了头了,也挺可怕的,比如现在,厉仲谋这般几乎要车毁人亡的马路狂飙。

厉仲谋一个急刹,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厉仲谋甩门下车,到了向佐公寓楼下时,他抬头上望,面色沉静地可怕。

林建岳曾被老太太差使来探望过向佐,他领着厉仲谋上楼。林建岳按门铃,心如鼓槌敲击着,无法平静,偷眼看厉仲谋,他只是眸色深深,不言不语。

等待的时间固然难熬,可待到公寓门终于开启,林建岳却更是紧张——

门内,向佐手拉着门把,赤/裸上身,他看见门外人,不禁神情一顿。

厉仲谋面容依旧:“请我进去坐坐。”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向佐高大身形挡在门边,厉仲谋等了等便直接挥开向佐,进门。

正从卧室出来的女人,与厉仲谋的目光对上。

吴桐一僵,停在原地。

厉仲谋呆立片刻,忽而打量起面前这个女人来。她身上一件男士衬衣,白生生的双腿露着,赤脚踩在地上,胳膊纤细地露在上卷起大半的袖口下。

这意味着什么,厉仲谋觉得自己再清楚不过。

42 ...

向佐无奈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直皱眉,许久,横亘在这几人中的静寂被向佐打破:“你这是私闯民宅,再不走的话我打电话报警了。”

耳边响起如斯警告,厉仲谋却恍若未闻,一双眸子紧盯眼前的吴桐。他的女人,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秀色可餐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怎样一副残酷的光景?

厉仲谋双唇紧抿,一步一步走近她。短短距离,于他,无异于一场煎熬。

吴桐没有躲,没有后退,坦坦荡荡直视厉仲谋。她在想什么,他再猜不透了,她的镇静在他略显板滞的目光中显得异常刺眼,刺眼到令他太阳穴抽痛地跳。

厉仲谋停在她跟前。

他凑近她耳边,顿住。

“你怎么这么…”厉仲谋再度上下打量她一番——白衣胜雪,肤若凝脂,“…脏?”

厉仲谋最后一个字咬的极重,仿佛从齿缝间挤出,重重砸在她耳膜上。

吴桐一侧头便瞥见他们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

一双影子挨得极近,仿佛正在相互依偎着取暖。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在她耳边说着极尽蔑视的话语。

厉仲谋稍微拉开彼此间距离,仔仔细细看她:怎么不说话?哪怕她只说一句“抱歉”,他也不至于如此怒火攻心,理智全失。

不说话是么?好!厉仲谋劈手就要扯过她的头发。他此刻脑中只剩一个想法,他想要她疼得痛呼,那样也好过她对他这般视若无睹。

可他没能那样做,只因他发现,在这个女人没有任何温度的注视下,他丢了心中整座城池。

在吴桐的沉默之中,劈劈啪啪的脚步声带着怒意靠近厉仲谋。厉仲谋全副身心只记挂在这女人身上,并未察觉。

脚步声停在厉仲谋身后,厉仲谋只觉左肩一沉,转眼间他就被人扭过肩膀,霍地一拳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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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被揍得趔趄半步,颧骨裂痛,闷哼声压在喉咙里。他站直了身体,掀眼便见向佐立在他身前,拳头还犹自紧握。

向佐捏着指骨,咯咯作响:“这一拳,是打你出言不逊!”

厉仲谋斜睨他,

 电光火石间已经还手,林建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林建岳了解他的老板,如此这般状况,吴桐又被牵扯其中,以厉仲谋锱铢必较的个性,不要掉向佐半条命绝不会收手——

果然,厉仲谋的回击即刻引发“砰”的一声巨响。那种闷窒的、骨头与血肉擦撞的声音。

林建岳暗叫不好,不料放眼望去,却惊见厉仲谋竟然收了手!再往另一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