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洲霁”的股份是因为他的母亲正式宣布退休,这才移交给他,顾总就顺理成章入主了“洲霁”董事会。

景霓顿时觉得这事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原先她以为只是一夜的快乐,不料对方血统不一般,根本惹不起。

可还能怎么办啊,睡都睡了,这种事绝对没有谁更吃亏一说,何况社会大环境对女性这么苛刻,真要说也是她更难一点。

“景小姐。”

景霓个子不高,听见别人喊她,往后扬起整个小脸,看到刚才待在顾泰身边的男助理又过来了。

“顾总让我转告您,午休的时候请您去楼上的办公室‘叙旧’。”

“…好吧,谢谢。”

等男秘书走后,景霓唤醒她的电脑屏幕,翻出了给上一家公司写的“辞职信”,默默地看了半天。

午休时间,景霓在公司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一方面惦记着要去见大佬,过于紧张;另一方面,好像也没什么胃口,身体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景霓拿杯子兑了些热水喝下去,总算感觉好一点,避开熟人悄悄坐电梯来到新布置好的顾总办公室。

其实,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顾泰根本不会在这里,他在S市另一处有整整一栋办公楼,其中有一层独立办公区域,只外带几个助理。

可既然大佬开口说要一间办公室,“洲霁”上下必然鞠躬尽瘁也要完成。

景霓手里还拎着一只粉色纸袋,里边放着的是那把价值连城的劳斯莱斯雨伞。

艾伦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将她引进办公室,随手关门。

彼时,顾泰就坐在那张巨大的电脑桌后边,又戴上了那副斯文败类气质的眼镜,视线专注地看着电脑,偶尔有几声敲击键盘的声响,在偌大的冷色调空间里回荡。

他的神色不咸不淡,依然看不出情绪。

景霓听妹子们说,顾总是在英国念书的,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绅士教育,骄傲却不傲慢,只随手一个撑住手肘的动作,都会有种不言而喻的性感。

“顾总,这把伞还给您,还有…”她舔了舔淡粉色的唇,觉得莫名口干,“昨天我把你认成程序员,你怎么也不否认。”

隔着一张桌子,男人的余光注意到她紧张的小动作,小嘴不停地抿着。

他记得那晚在尼泊尔,有些片段她也是这样紧张着,不自觉地咬紧唇瓣,死都不肯松开,他用尽温柔的言语和触抚,才让她慢慢地感受到其中乐趣。

顾泰咳了咳,才说:“难道我们的对话会因为我的身份改变?”

“肯定的啊,你是顾总,那代表全公司上下每个人工资的高低、人事的去留都能由你掌握,我当然得区别待遇。”

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顾泰眼神玩味,代表某种反向的夸奖。

景霓进来的时候,就听见这男人干咳了几声,此时他又咳了,还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想了一下,决定多嘴:“现在秋天了,你在咳嗽的话可以多喝点水,吃点膳食纤维的东西,比如瓜果蔬菜,还有就是尽量避免长时间的多话。”

看了一圈办公室的布置,窗明几净,尽管空调是恒温,室内空气有点闷。

“室内也要注意通风。”

听着小姑娘认认真真地讲述养生之道,顾泰扬起唇角:“还有吗?”

景霓还真就从兜里摸出了几粒蓝绿包装的小东西,搁在他的办公桌上,“润喉糖也可以吃点,但我就只有两颗了。”

顾泰盯着皱巴巴的包装看了看,有点嫌弃。

景霓局促地站在原地,“顾总你找我来,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看了看她,缓缓开口:“不是说有事联系你吗?”

男人不急不缓,折起眼镜架子,搁在桌上。

“你事大了。”

怎么她感觉,这男人比她还介意…那天晚上的事。

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醉的不清,而他意识比她清醒得多,这场□□由他主导,到后来要不是怕她根本承受不住,他才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我也是第一次,所以记得很清楚。”

顾泰语调轻描淡写,可包含了某种危险的意味。

景霓倏然红了脸。

不是的吧,就算她没接触过这种层次的有钱人,可要说这么一个有钱有势还长相英俊的大家族继承人,至今还是处.男…她怎么敢信!

顾泰见她傻在那边,一脸茫然,他眸光微收,语气更为强硬:“我不是善人,更不喜欢做赔本生意,所以你得答应再为我做一件事…”

景霓立刻压低了软绵的嗓音,听上去还有几分厉害:“那不行的,那一晚只是意外,我现在也很清醒,不会和你怎么样的…”

“景小姐,我没让你怎么样,我是说,让你再做一次在尼泊尔做过的食物。”

景霓:“…”

景霓:“哦,那、那好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按照顾总的身价而言,什么样的厨师、营养师他请不来,就算她有餐饮营养师的执照,可也没有特别优秀之处吧。

难道因为他们滚过床单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对他的身体需要负责?

脑洞太过清奇,景霓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这个可以的,不过那边条件艰苦,我能用的食材本来就不多,这样吧…顾总要是想吃我做的东西,那我就做一点清热止咳的吧。”

顾泰不置可否,只是喉间溢出一声笑,撩的人心弦发颤。

顾泰在尼泊尔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小姑娘看着温温软软,其实很有主意,有时候心里一门清。

景霓回忆起在加德满都时候的事情,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顾总你人挺好的,我朋友说你不是第一次去那边当志愿者了。”

男人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伪善和善良还是有区别的。你觉得这次去当志愿者这次,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景霓没必要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她觉得此行的初衷确实不单纯,对方也是知道的,也许就和这男人说的差不多,出发点也是一种“伪善”吧。

她抿了抿唇,说:“感觉我更喜欢小孩子了吧,以前看到熊孩子会觉得心里恼火。”

但在加德满都的一周时间,让她学会用温柔的态度,去对待两个在泥地里打滚的孩子。

景霓擦了擦濡湿的手心,慢慢地人也跟着放松下来,可就是这么一个瞬间,一阵不适的酸意味从胃部反上来,让她下意识地弯腰,用手捂住了嘴。

顾泰微微蹙眉,清晰地看到她颤着睫毛,身子发抖。

她甚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来得及摆了摆手,就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景霓想着大概是吃坏了东西,不知是昨晚放在厨房的鱼不新鲜,还是中午食堂的饭菜有问题。

她连着吐了两回,感到身心憔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神情恹恹的,鼻尖一点粉红,那瘦弱的小样儿还挺招人眼。

刚抬头就瞧见顾总站在不远处,冷冽的线条一如既往的挺拔,还不断盯着她看,神色颇为沉默。

“…?”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其实比起顾大佬吃定小软糖,我觉得现在反而是软糖占上风,每次都把对面噎的无言以对

顾大佬:看来我必须变身了,不能再装好人

第5章 第五颗

景霓扶着墙,从全公司最精贵的一层厕所出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顾泰故意不说话,就这么等着,坏心眼地想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景霓假装打理着额前的刘海,默不作声地挺胸走了。

顾泰:“…”

怎么还有这种操作。

“站住。”

她掏了掏耳朵,低着头不去看面前的男人。

顾泰声音微哑,有些难得的沉冷,“先等我打个电话,一会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不用了不用了,顾总您太客气了,我就是肠胃不舒服,万一受不了,我就用APP打个车去医院,我的APP好像还是你旗下公司的…”

顾泰斜眼瞥着她,有些无语,又起了一些捉弄的心思,缓缓地开口:“你现在说不定怀了我的孩子,懂吗?”

“…”

景霓脸上陡然浮现红晕,第一反应是那晚他们明明做了保护措施好吧。

还是…

中间太激烈导致套-套掉落了?

或者是这男人压根就没带?!

脑洞越来越可怕,她强行告诉自己要镇定,佯装乖巧地说:“我也不一定就是怀孕,概率还是很小的。”

“你月经来过没?”

“…嗯?”

顾泰不拿这种事开玩笑,下颚线条收紧,神情稍显沉冷,“从尼泊尔回来之后,月经来过吗?”

景霓站在原地,掰着手指头数,她的月事确实迟了大概十几天了,但自己只要一遇到连续的加班熬夜就会内分泌紊乱,这阵子又数不清的熬夜,以为延迟也很正常。

两人没有情侣关系,却有亲密的肉体-关系,这让她也有点别扭,更会让人产生一种彼此亲密的错觉,仿佛感情方面也有了牵连。

景霓稍稍吸了一些气,才说:“应该不会的,顾总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等我告诉你检查结果。”

他们并不是情侣关系,真要说起来就连普通朋友也还不是,她知道这男人应该也很忙,特别是高科技产生方面总在与时间赛跑,据悉他身兼数职,不仅要管公司,还喜欢自己搞研发,就更不得空了吧。

真要有什么问题,她会找他坐下来好好谈,现在八字没有一撇,不用这么紧张。

顾泰没理会她的那些话,抬起一只胳膊按住她的脑袋,只轻轻一刻,从走廊投入的光线勾勒着他的身影,“消停点吧,等着。”

景霓捋了一下被摸炸毛的发顶。

她都已经这么矮了,再拍就更矮了啊。

S市的秋日已深,秋风里的繁花在悄然绽放,清朗的日子有温暖阳光倾斜,一条条宁静又盎然的长街,仿佛沉淀了昔日岁月的流光。

方才,路易斯不在,景霓和敏姐说身体不舒服吐了两回,要先去一趟医院,边走边给领导发了微信说明病情。

顾泰从车库开了一辆灰色的保时捷出来,他们去医院的时候,还不到晚高峰,车里有松木的气味,又暖又舒适,还有她已经熟悉的一些属于男人的体息,竟然非常好闻。

男人开车的时候接到助理艾伦的电话。

科技公司始终要走在时代尖端,就像那个美国旧金山的“硅谷”。

前几年电视里就不断在炒“智能、共享”概念,顾泰的公司在金融、电信、税务、医疗和城市建设等方面,也都有了神奇的创造。

最近,他们公司还准备重组收购一家国际教育行业巨头的股权,将强大的资产和科技技术作为依托,拓展版图,进军国际教育领域。

而顾泰个人最大的兴趣,还是在开发和研究人工智能。

每次一等红灯,他就拿手机办公务,这让景霓觉得没那么尴尬,她听不太懂很多他说的东西,只是那声音磁性婉转,让人生出几分安定的心态。

到医院之后,顾泰从车上带下来一只玻璃瓶,装着矿泉水的瓶身通透纯净,特意拧松了瓶盖,再交给景霓。

“先去妇科做检查,要没什么,再去看消化内科。”

景霓有些虚弱,正好也需要水,身体存着最后一点精力,乌浓的眼睛垂着,乖乖跟着人走,也不多开口说话了。

本来以为就算一个人也能应付,可真到了妇科,遇到那些从没做过的检查,被一番折腾下来,她才觉得有点吃不消。

顾泰在外面给艾伦打电话,看到景霓从里面出来,神色更为困倦了,他朝对方吩咐一句“我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回去”,挂断通话朝她走来。

“医生怎么说?”

“排除宫外孕,更不是怀孕,估计就是吃坏东西了。”景霓捂着身前,舔了舔唇,“可以放心了吧。”

顾泰压抑嗓音,听上去还有几分像安慰了:“什么傻言傻语?本来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内心有种说不上的感觉,这一路男人的言语和行动,并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相反,也是没想到的,他能陪着来医院,至少说明这人有责任感,光是这点还真能把许多渣男给比下去。

比如,她的前男友。

顾泰也丝毫不着急,站在景霓面前,声音低沉磁性:“你先休息一下,我让人去挂号了,反正不用排队,休息好了再去消化内科。”

这里算S市比较高级的私人医院,过来看病的人不多,景霓坐了一会儿,听见有平底鞋踢踢踏踏的声响,她抬头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让她当场再吐出来。

顾泰见她脸色都有些变了,也侧过脸去看什么情况。

那一对年纪相仿的男女,男的手里拿着病历卡,穿着浅色风衣,五官轮廓仍未褪去少年感,有种很容易打动小女生的气质,看上去还挺帅的;

挽住他手臂的女人身形高挑,一只手拿着普拉达的包包,面容丰艳,细眉大眼,精神欠了一些,还是属于大众范畴的美。

景霓还没来得及转过脸当做什么也没看见,那男的先怔在原地,气音短促:“景霓…你怎么会…”

景霓瞄了一眼方祺禾,连半分假笑也不给。

“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为什么我不能来啊?”

顾泰听她伶牙俐齿,没忍住笑了一声。

与这位初恋分手过后,景霓也不是没有难过的时候,她也失眠过,或者,做梦也梦见过方祺禾缥缈又高大的身影。

偶尔还会想起在日本留学的日子,她和同学从出租屋出来,看到楼前前那一块正方形的运动场地,有一群年轻俊朗的男孩子在打篮球。

景霓补过最著名的那部日本篮球动画片《灌篮高手》,流川枫和三井寿都是她少女时期的菜,那也是方祺禾的形象,干净、率真又俊挺,细碎的刘海耸在额前,举手投足都洋溢着清浅的少年味。

他也是在那一天注意到这个小学妹,她站在篮球场外,穿玫色的薄毛衣,像只温顺可爱的猫科类,怪讨人喜欢的,纯情到让人联想起许多不正经的念头。

方祺禾学着日本的一个青少年节目,在他们大学的教学楼楼顶用扩音器告白,景霓被彻底打动了,哭得杏眼盈盈。

真正交往后才发现,这姑娘内心的主意大着,不需要依赖他,也很少撒娇耍赖。

她的温软是天生的,而不是刻意为了讨好谁。

回国没多久,方祺禾忍不住诱惑,渐渐地就被钟曼怡给套路了。

当景霓看见他和钟曼怡在床上厮混,当下就湿了眼眶,却还是咬牙,强撑着没有示弱。

她冷静地望住这一幕,甚至想拿手机拍下来给他们看看。

是真的厉害。

最终,景霓只是用了两分钟与方祺禾说了分手,对钟曼怡说会搬出这个小公寓,而余下的租金一个子儿也不会给。

反正楼下都有监控设备,两人的举动不怕没实锤。

景霓一改平日娇软的神色,淡淡地说:“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穿好衣服滚出去,我要整理我的东西。”

她知道方祺禾没脸追出来,更没脸留下来要和她解释,他只能拼命给她拨电话、发微信,但景霓一个字也没有回复。

方祺禾的内心难免有后悔,当初他没有想好要与景霓分手,但抗拒不了钟曼怡这种美人的邀请,正巧那天是她生日,她缠着他不放,还拿出手铐,说要晚点刺激的。

结果一失足,丢了心爱的小姑娘。

面对景霓漆黑黑的眼眸,他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这一刻,顾泰也看出这对男女是什么来头,他很适时地保持礼貌的一笑,没有任何亲近感,反而疏离和讥诮。

男人的眼神和表情都表现出一种很淡的情绪,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无视,饶是如此,也足够吸引眼球。

钟曼怡捏住男友的手臂,看到顾泰的第一眼就表现出无法克制的躁动。

不仅是容貌,还有这人身上衣料的材质,手腕上的那块表,甚至袖口处泛着温润光泽的宝石…

工作之外,她没和真正有钱的男人打过交道,遇过最好的也就是身边这位算得上中产阶级边缘的富二代。

可她从顾泰的身上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世上有着严谨森然的等级制度,它们近乎残忍,又令人痴心神往。

那份事事尽在掌握之下的自信与卓然,是大家族才能滋养出的高贵,他穿着衬衫的上半身还能看出小臂线条流畅优美。

为什么景霓会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还来看的妇科?

钟曼怡强压着翻腾的酸涩,自我安慰地想,说不定这种太过有钱的少爷找这么一个小美人也只是玩玩啊,带她来打胎也不一定。

她轻抚着根本还没显孕的肚子,“景霓,有阵子没见,你也要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软糖这样的性格,就是凡事都会想到好的一面,她很幸运,也愿意守住这份幸运,我好像没写过这样的女主,小肉饼和她有一点像,但小肉饼毕竟更硬一点,还是个小戏精哈哈哈

顾泰这类型的男主我也没写过,从大众角度来看可能也不算什么好人,至少没有一些男主好吧

希望这次的主角能让你们更喜欢一点

第6章 第六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