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插在兜子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多大了?还想耍赖满地打滚不成?赶紧起来!”

郝遥雪咬着牙慢慢地站了起来,男人已经自顾自地往屋子里走去。

遥雪站在原地犹在咀嚼着羞愤,却见男人突然转身冲着她支了支下巴,示意她赶紧过来。

她慢吞吞地跟了过去,在男人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高大男人的后背坚实,从后面能看见他的敞口的脖领出一截白色的肌肤,因为拥有异族血统的缘故,他的肌肤白皙得有许多女人都心生嫉妒。可是就在那片肌肤上赫然有一道如二郎神眼一般的伤疤。

所以就算男人没有转过头来,遥雪也有一种被男人死死盯住的错觉。

那只“眼睛“是讨债的,它提醒着自己,这个男人对她的恨意,就像那道疤痕一样,一旦烙下,难以磨平填满…

男人走进了书房,坐到了书桌后,又拉过来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身边,说道:“不是要补落下的功课吗?快点…”

看这架势,男人是要亲自给自己辅导功课。男人在学业上的出类拔萃,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这让遥雪不由得回想起这男人在年少时也给自己做个几天功课辅导的往事。

只是那时的乐恩泽,远没有现在这么积极主动授业解惑的架势。

犹记得那次生日会不愉快的收场后,爸爸主动邀请乐恩泽到自己的家中给女儿辅导法语。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乐恩泽的法语水平不错。但是要请到比他水平专业的老师,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可是父亲却在私底下同她说,乐家爸爸一直坚持着要还在酒店里打翻了饮料的钱,爸爸当然不会要,可是乐叔又再三坚持给。最后。他也是顺势提出干脆让乐恩泽帮雪雪补习法语抵偿那笔费用,于是当年的大男孩,带着一脸的不情愿,走进了这间书房…

收回烦乱的回忆,女孩慢慢地走到了桌前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了课本和练习题。

遥雪尽量绷直了身体,不让自己靠近男人微微倾斜过来的身体,可是从身体一旁散发来的热气蒸腾着神经,简直无法集中精神解题。

不同于女孩的危襟正坐,男人交叠在一起的长腿有意无意地碰着女孩套着黑色裤袜的长腿,在一旁拎着根笔在遥雪的教科书上勾勾画画。

郝遥雪没有瞟向男人半眼,半个月没有碰书本,今天囫囵吞枣般学习的公式还没来得及消化,好不容易解出了算式。

还没等吐出口气,可是男人长指一动将本子扯过来看了一眼,就把那一页扯掉了:“错了,重写!”

如严师一般的架势,真可算得上是家教市场的业界良心!

这种似曾相识的情景,竟让遥雪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是乐老师一连扯了四五页后,遥雪捏在手的笔都要断了,憋了半天的郁气再也压制不住,她腾地站了起来,默默地收拾书本准备上楼。

可是没走几步,自己的胳膊已经被男人一把钳住,小鸡儿般的提拎到书桌上。

乐恩泽嘴角噙着冷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女孩精致的下巴,问道:“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郝遥雪的胸脯剧烈的振动着,她使劲想要甩来男人的大手,可是却发现无法如愿:“错了,我倒要问问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以为靠着卑劣的恐吓和威胁,我就真的怕了你吗?

告诉你!别欺负我年纪小,没有你有权有势!比你有钱的人多着呢!可是也没见几个暴发户像你这样,一朝得势,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你那小人卑鄙的嘴脸…”

遥雪没有再说下去,事实上,她的下巴快要被男人的铁掌捏碎了般的感觉。

男人的瞳孔像夕阳映照般闪烁着流光,遥雪现在已经知道,那是男人发怒的征兆。

可是从他的表情上看,如同大雪覆盖的林海般,肃杀得无一丝愤怒的痕迹:“方才的算式中,进行分式简化后,在化成复数的三角形式,用棣莫佛定理就能解出来。可是你却连算了五次都没解出,甚至我把书翻到了定理那一页,你也视而不见!问你题哪儿错了,你却跟我说起人性的高尚与伟大…”

说着,他的脸慢慢地朝女孩逼近:“我是卑鄙的,那么陆明峰就是高尚的有钱人了?”

“啊…”遥雪的身子突然被他翻转了过来,压在了桌子上,稚嫩的小脸磨蹭着光滑的胡桃木桌面。

男人刻意将身体压在了女孩的后背上,嘴唇紧贴着她的耳垂,声音刻意柔和地问:“说说看,明峰哥是怎样的高尚?是准备散尽万贯家财来解救你这个落难的公主?还是用他那宽容如同天使般的笑容,抚慰了你这个可怜小孤女的心?”

说话间,男人的手指顺着女孩的脊背慢慢地滑向她的腰际,接着说道,“我的雪雪小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不择食了呢?那个陆明峰就算再有钱,也是个离过婚的二手货了。难道,你这落魄的千金是准备借着同学的二手哥哥打一个翻身仗吗?”

“你…王八蛋!”被男人逼到了极致,郝遥雪终于爆出了生平第一句脏话。

男人笑着朝前伸着手,顺着女孩刚才从墙上摔下来时扯开的衣缝伸了进去,兜住了粉色的胸衣里的丰盈。让她紧紧地箍在自己的怀里,郝遥雪所有要涌出口的狠话,全被这逾越的大掌一把掐住,那手掌肆意地把玩揉捏着,仿佛把隐藏在丰肉后的心脏也是死死地攥住了一般。

夕阳此时映入了书房的落地窗前,给紧搂在一起的男女披上了晚霞织成的绯红,如果此时有人在书房门口经过,映入眼中的必然是热恋中男女相依相偎的深情模样。

可是只有被男人禁锢在怀里的女孩知道,男人那薄而冰凉的嘴唇贴着她细软的脖颈慢慢地移动,好似毒蛇在皮肤上一寸寸地滑行:“好女孩要矜持,我的雪雪可是要记住这点,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随便地跟不相干的男人走,那么可别怪我的手段太残忍…”

第11章

那天晚上晚餐后,男人终于恩准郝遥雪可以离开书房后,她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躲到了妈妈的花圃里,整个家中只有这个地方还保留着旧日的气息。

妈妈的连体围裙,修剪花枝的剪刀,还有其它的工具都依照妈妈的习惯摆放在工作台上。而花圃的一盆盆植物都罩在温暖的湿气里,碧绿的叶子上挂着水珠。郝遥雪拉着带靠背的小木椅,坐在一盆粗大的印度橡皮树下,她觉得只有在这里自己才有些安全自在的感觉。

点开了qq,只见陆鸣萍的头像闪烁不停,点开时,聊天框框里的第一句就是“我是陆明峰,雪雪,在吗?”

遥雪迟疑了好一会,终于回了一句:“陆大哥,我到家了。”

信息刚刚放出去,那边就接二连三地敲过来无数条信息。

“遥雪,你现在还在跟乐恩泽在一起吗?他这个人很危险,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跟我说,我会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尽心帮助你的…他是威胁了你什么了吗?”

陆明峰看来也是觉察到了什么,也不多作迂回,单刀直入地切入重点。

遥雪的手指在光标上来回摩挲了几下,最后,到底是慢慢地敲下:“乐大哥对我很好,你不用太担心,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洗澡睡觉了。”说完,也不待他反应,就下了线。

郝家大宅的网线被乐恩泽在书房的主机统一监控着,她知道,自己在网上敲入的每一行信息都会汇集起来,被男人逐一的查验。

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回答,是否能让那该死的男人满意呢?

郝遥雪不想再乱想下去,直接把自己做好的作业输入到电脑里准备发到各科老师的邮箱里。

可是打开邮箱时,从校部发来的一封邮件映入了眼帘。

打开一看,原来是学生会发来了十八岁成人礼的邀请函,时间是这个周六,也就是后天。这是最近几年,学校“师夷长技以自强”的可贵成果,美其名曰照顾校内国际生的风俗习惯。

其实无非是给这些不愁吃喝的年轻人以扩展交际圈的机会。

校长倒是深谙高层教育之道,这些年轻人高中之后,没有几个会在国内上大学,让这些孩子保持着比较优异的成绩的同时,家长们更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可以在高中时代就积攒起宝贵的国内人脉。

于是成人礼晚宴,在第一年举办的时候就大获成功,以后每年春季的时候,学校都会拉来赞助商,大张旗鼓地举办着大型Party。

郝遥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请柬,伸手一点就把邮件丢进了垃圾箱里。

记得她刚入校的时候,爸爸还笑眯眯地对她说,这个学校会给每一个年满十八岁的年轻人一个盛大的成人礼,到时候,他会给女儿买一艘游艇作为礼物。

可是,现在爸爸注定是要食言了…身边缺少了父母的成人礼,还有什么意思?

当她回到卧室,漱洗完毕躺下的时候,卧室已经上了锁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郝遥雪紧捂着被子望过去,男人端着一杯牛奶出现在了门前。

“喝了再睡。”

乐恩泽把牛奶递到遥雪的面前,看着女孩乖顺地喝掉了牛奶,便伸手替她揩拭了嘴角的奶痕,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学校有活动?”

遥雪心里一沉,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果然是监视着自己的邮件。

“没什么重要的,自愿参加,我不愿凑热闹,想在家里复习功课。”

男人听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脸颊,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郝遥雪僵着身子,任凭男人的嘴唇印在额头,在男人终于抬起头时,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

乐恩泽慢慢地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以后房门不用上锁,麻烦…”

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乐恩泽俨然已经是这里的王,区区一把铁锁怎么可能阻拦得了他呢?

可是她要在自己的心上按好锁,决不会向这个无耻之徒卑躬屈膝…

许是牛奶的作用,父母离世后,总是在噩梦中惊醒的她一夜安稳地睡到了天亮。

等到第二天再去上学时,课间她们这个年组每一个学生挂在嘴边的事情都和明天的成年礼有关的话题。

陆鸣萍觉得穿着裙子,扮成淑女状在众人面前微笑实在是很无聊的事情,不如在搏击场上玩空手道爽快。所以当她听到郝遥雪也不打算参加时不由得眉开眼笑,兴奋地建议着明天遥雪陪她去击剑馆看哥哥公司的员工举办的西洋击剑比赛,据说还有奥运奖牌得手前来参加热场。

在教室的另一角,刘佳佳正同另外几个女孩眼带轻蔑之色的窃窃私语着:“还算郝遥雪有眼色,不然估计她连一身得体的衣服都凑不出来,我听我爸爸说他们郝家的大宅子已经被查封拍卖了。就算她随身带了衣服,也都是过季了的货色了,而且啊…”

说到这,刘佳佳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引得旁边的女生连连追问,她才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你们知道吗,宫健把她给甩了。我就说嘛,宫学长那么高品位的人怎么可能要这样一个克父克母的扫肇星。”刘佳佳说到了最后,那声音实在不算是窃窃私语了。

陆鸣萍听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往她那走,却被郝遥雪一把拉住了。“算了,你堵得了人前嚼舌,也堵不了人后是非。她愿意说就让她说去吧。”

陆鸣萍倒是顿住了脚,却转身从自己的椅子下掏出了几只网球,冲着刘佳佳那边运足了劲就砸了过去。不愧是学校上届棒球赛的最佳投手,一下子正中在刘佳佳略宽一些的面门之上,打得女孩哇的一声捂着脸大哭起来。陆鸣萍却漫不经心地扬了扬手,毫无诚意地说道:“抱歉啊,手滑了。”

可是转身偷笑着对郝遥雪说道:“叫她美!不用大牌的裙子,明天顶个紫脑门去参加成人礼。她一准是这次的最上镜公主。”

郝遥雪拿陆鸣萍的脾气没有办法,不一会班主任就把这闹腾的两位“请”进了办公室。

郝遥雪有些担心陆鸣萍,便在办公室不远处的走廊里等待着。

当宫健走过来时,正看见女孩倚在窗台前,长发披散在颊边,青葱美好的样子。

每当想到这女孩已经再不是自己的了,他的心里就一阵隐隐地不甘。这些天来的每个无人的夜晚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想着爱着的女孩在那个男人的大床上娇媚的模样,五脏六腑都像燃烧了一般。

他真希望时间可以倒流,那么他一定要顶住父母与兄长的施压,拉着女孩的手携手走天涯…如果…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当郝遥雪再次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宫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遥雪,你…还好吗?”

看清了来人,郝遥雪的身子一下子站直了,眼中的厌恶之情快要溢满了。

原想着再见到这个人时,一定要大声地责骂怒问着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卑鄙龌龊的事情?

但真的见到他时,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了。

可宫健却偏偏拽住了她的手,低低地说:“遥雪,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如今也是尝到了生活的不易,该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那男人…对你也不是真心的,忍一忍,总有他放手的时候,到时候…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

这番自相情愿的肺腑之言,感动得郝遥雪都要笑出眼泪了。

事实上,她的确是笑着问:“照顾?怎么照顾?你宫健宫二公子该不会是要开积善堂吧?亲手奉上,再亲自回收…宫健,你还能不能再让人作呕些?”

宫健被女孩骂得脸色一变,又说道:“我听说你不打算参加成人礼了,要是因为没有衣服的话,我会帮你买…”

“宫同学倒是蛮大方,看来令尊给的零花钱很充足啊。:”

清冷的语调突然在走廊边响起。

郝遥雪回头一看,走廊的拐角楼梯处居然走上来一大堆西装革履的人,大部分都是学校的领导以及校董,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乐先生。

乐先生的脸色不大顺畅,连带着走廊都有种挂霜的压迫感。

宫健那点子“亡命走天涯”的气魄,在被乐恩泽冷冷地瞟了一眼后,顿时打了折扣,甚至有种做贼了的心虚。

“乐先生,会议室往这边走。”校长满脸带笑地伸着手给乐恩泽带路。

可是乐恩泽偏偏脚底下生了根,直直地站在走廊上,半垂着眼皮,冲着自己身边的助理说:“宫氏的众泰最近的红利是不是有些太多了,看来宫老爷子是缓过来了,不再是亲自跑来向我请求融资的落魄了,你去跟宫老爷子说一声,这家业振兴了,也要儿女懂得惜福,买了不该买的,再大的家业也是要败光的…”

这番倡导勤俭节约的深意,恐怕在场的只有2个人明白其中的意思。

宫健就是其中一个,他规规矩矩地乐先生鞠了一躬后,便一脸惶恐地匆匆离开了。

而乐恩泽也抬起脚,带着身后诚惶诚恐的一群人继续向前走去,经过郝遥雪的身边时,看都没有看向她一眼。

第12章

日理万机的乐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

郝遥雪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直觉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乐恩泽在餐桌上说道:“你们学校的这次成人礼由我的公司赞助。”

郝遥雪正低头喝着乳鸽熬炖的米粥,闻言微微抬起头来,男人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你也要参加。”

遥雪低着头,平静地说:“我爸妈的百日还没有过,我不想去。”

“成人礼的举办时间推迟了三个月,你到时候去参加,也不算对逝者的不敬。”乐恩泽开口说道,“十八岁只有一次,如果错过就太可惜了。”

郝遥雪闻言一惊,她抬起头来审视着男人。

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捉摸不定,甚至拿捏不好他究竟对她抱持着什么样的想法,乐恩泽的慷慨周到,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无迹可寻,仿佛与那个强迫她换掉衣服的可怕男人分割切裂成两个人。

记忆中,乐恩泽给自己当家教的那段时光曾经是还算美好,甚至他可以称得上是个体贴的大哥哥。对法语略懂的人都知道,这门苛刻的语言就像骄傲的法兰西民族一样,矜持得不容许人轻易掌握,从发音到繁复的语法都让人抓狂。

那时,郝遥雪自认为自己学习能力还算可以,可是还是被乐恩泽指出发音不够标准,甚至有一次发音时用力过猛,咬到了舌头,痛得她当时就留下了眼泪。

也许是她的模样太过可笑,乐恩泽第一次在她年前露出了露出了笑意,并答应送她一只刚刚换掉绒毛的金刚鹦鹉,才逗得她破涕而笑。

那之后,爸爸去找乐叔叔喝酒时,她也蹦上车子跟着爸爸去乐叔叔在郊区的小型农场。

乐叔叔是个巧手的人,不到三亩地的农场,红色的砖房四周篱落分明,红色的西红柿,绿色的青椒一应俱全,十来只母鸡在黄豆架下转来转去,这一切都让耿佳慧觉得新奇。

大人们在喝酒时,乐恩泽送给了遥雪一只可爱的绿毛鹦鹉,还有一个木制刷漆的鸟架子也是他亲手制成的。

这让遥雪爱不释手,对这个心灵手巧的大哥哥也好感倍增…

可惜这时段时光太短,美好的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吃完饭后,郝遥雪起身要上楼取书包,刚迈上两步,憋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要说出口的话:“乐恩泽,那时的确是我不懂事误会了你,后来我也跟你道歉了,为什么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乐恩泽定定地看着她,起身来到了台阶下,慢慢地看口问道:“你想要什么事情没有发生?是我被人陷害是偷东西的贼?还是你我从来都不认识?”

他伸手拉过了女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还是你能当做这伤疤可以自动消失?”

说到这,男人嘴角嘲讽的笑意逐渐加大:“那时你还小,伤害别人的时候,可以只需要默不作声和一个眼神就可以完全做到…天真无知,多好的借口…”

遥雪被男人的眼神骇得倒退了几步,却又被乐恩泽拉了回来,他贴近了女孩的耳垂,“雪雪,咱们俩——过不去!”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第二天周六时,乐先生带着遥雪去了旧日的庄园。

驶进庄园,开了足有20分钟才到了主楼,乐恩泽在这几年间,已经把周围的土地全都加买了下来并雇佣了专人搭理,绵延的田野间种植着一大片薰衣草,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薰衣草开花的时节了,在淡淡的香气中,大片土地都会被染成铺天盖地的普罗旺斯紫色的情怀。

原来的砖房也已经被一栋素雅的二层木质楼房所替代。在木屋旁边是一片美丽的大花园,植物的品种远远超过了遥雪妈妈的花圃。

知道乐先生要来,木屋早就被打扫收拾停当。

车门打开时,毛豆第一个窜了出去,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欢快地打了个滚。

木屋里走出了两个男人,为首的那一个高大帅气,梳着立式的板寸发型,看着短粗款的小狗,顿时笑开了:“恩泽,你居然还养这么袖珍的小玩意儿?扔锅里都不够煮汤的吧?”

毛豆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锅里的汤头,看到有人来,习惯性地甩尾巴卖萌。

当遥雪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那些嘻嘻哈哈的男人倒是停住了大笑,看着女孩的眼睛直了一直。

遥雪今天穿了一身摩西米亚风情的长裙,穿着平底浅口鞋的脚踝上搭配着镶着碎钻的脚链,让人看了有一握在怀中的冲动,柔顺没有漂染的乌黑长发斜披在肩的一侧,虽然素颜,但是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更摄人心魄。

要知道,遥雪身上散发出的纯净美好的气质,就算是阅尽群芳的男人,也是抵挡不住的。

“叶开,董凯,你们来了。”乐恩泽就算是看见了要好的哥们,也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死样子,真不知道怎样超人的粗神经能跟这种笑面虎交得下朋友。

“我的天,你这是从哪找来的小仙女啊?下得去手吗你?”众人一愣之后,立刻就猜到这气质出众的女孩应该是乐恩泽的女伴。

乐恩泽的洁癖是出了名的,私下与异性的接触情况,就连他们这些在国外就一起读书的同窗好友也不大清楚,有时商业应酬时,需要携带女伴,他的助理安排的也都是一些清纯的在校大学生。

当然,良家女子站台,要价不菲,但乐恩泽在这方面倒是大方的很。不知道这女孩的要价是多少。

叶开一向大大咧咧,在被遥雪惊艳之后,便笑着问:“请问这位美女,在哪个大学读书啊?

乐恩泽伸手将有些困窘的女孩揽在了身边,表情虽然没变,声音却低了一个音节:“还在上高中,你们说话正经些,不要吓到小孩子。”

一句话,就让在场的诸位心里有了底,这个女孩是半点玩笑都开不得的,因为某人不高兴了。

叶开马上就收起了轻浮之气,不过审视着遥雪的眼神中更是透着诧异。

当他们在客厅坐下开始聊天的时候,坐在客厅另一角看书的郝遥雪听着他们聊天的言语,心里隐隐有些惊诧。

因为客厅里这几个男人,她虽然都不认识吗,可是名字却如雷贯耳。那个叫董凯的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外祖父是重量级的大人物,虽然是新近刚刚退居二线,可是还是三天两头在新闻联播里露脸的。而那个叫叶开的操着一口港台腔,莫不是…叱咤澳门博彩界的叶家三少?

遥雪从小就看着父母在富豪圈里交际,对于待人接物方面的细节自然敏感,这两个男人,随便拉一个出来,也会让普通的商人点头哈腰,好好的巴结一番了。可是乐恩泽与他们在言谈举止间。非但没有任何讨好的意思,隐约中还压了两人一头。他…这几年究竟是怎样的奇遇?

而惊异之余,是一股难言的沮丧,这个男人,自己摆脱得掉吗?

男人们聊够了,马场的工人也把几匹备好了马鞍的马牵了过来。

这些马匹皮毛鲜亮,就算是不懂马的人也会一眼看出,这些可不是拉车的当地土马,而是具有纯真血统的赛马。

郝遥雪不太喜欢骑马,但是父亲却很喜欢,不过养马的费用不菲,从雇佣专业的驯马师,到日常的照顾是很费心力的,节俭惯了的父亲当然不会去做这近乎纨绔子弟的行当。

农场里有专业的马场,如果觉得跑得不够尽兴,还可以在田地间专门修建的马道上撒开欢地跑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