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蟾“哼”了一声,不屑道:“那些人也配差遣我!”

秦晅把刀刃微微挪开了点,点头道:“那你便是二皇子的人了。”季蟾身体一僵,大笑道:“你树敌这么多,一个个猜过去,到天亮恐怕也猜不到!”

秦晅再不看他,笃定地拿刀刃切入他颈项之中,霎时鲜血喷涌,只片刻就没了呼吸。

邵萱萱偏头不敢再看,刘简淡定地将尸体拖了出去,很快又找了不少泥沙来遮掩血迹,顺便将一块腰牌送到秦晅手里。

“殿下猜的不错,我在他身上搜到湘王府的腰牌,他果然是二皇子的人。”

秦晅盯着牌子看了片刻,皱眉摇头道:“恐怕不对,带这么个东西在身上…”他看向萧谨容,“难道真是老三的人?”

萧谨容接过腰牌查看了一番,思忖道:“三殿下虽然久居宫中,也不像这般短视之人,或许…只是想要我们无端多生些猜忌罢了。殿下,此地恐怕不能久留了。”

秦晅“唔”了一声,笑道:“那便将这个送往西南,问问湘王的意思。”

萧谨容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忧虑道:“此计妙是妙,只是…若真是湘王的人,那也是个敲打;倘若不是,他无端叫人栽赃…若是借着寻找幕后主使的机会北上…”

“他的势力都在南湘,愿意上京,我还巴不得。”秦晅道,“只怕他不来。”

萧谨容点头称是,太子不在宫中,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的二皇子要是敢趁着这个时辰进京的话,确实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压根不用等太子动手,光是朝臣进谏就够他吃一壶的。

天色将明,刘简取来了预先准备好的乔装用衣衫,邵萱萱也分到一套粗布短打。

她往里走了走,快手快脚地换了,再出来,一行人已经唤作商贾、脚夫的打扮,甚至连运货的驴子和草药都预备上了。

秦晅跳上驴车,顺手将邵萱萱也拉了上来,夜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打在脸上冰凉彻骨。

夜雪容易积存,车子还没行进多久,道旁的草木都已经染上厚厚的白色。那点灰蒙蒙的月光早已经不知消失到了哪里。

秦晅一行人并未完全按着军队行进的方向前进,不几日就已经跟那五千精兵拉开距离。

这一路风餐露宿,萧谨容跟邵萱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秦晅的精神气却不错,偶尔在集镇上停留,还要到当地的酒家饭馆瞧一瞧风土人情。

愈是往北就愈寒冷,河道结冰,湖面平整如镜面,飞鸟几乎绝迹,偶尔还有狼群出没。

地面上已经很难见到虫蚁了,刘简寻来的那些蚂蚁几乎都是从地下巢穴里挖出来的——他只知“聂襄宁”身中剧毒,需要大量的蚂蚁来救命,却不知这些蚂蚁只是用来喂养空花藤虫的。

至于秦晅中毒的事情,那就更不知道了。

刘简十分不待见这位花瓶一样的废物姑娘,心里只暗骂传言不可靠,要是这么几招花拳绣腿都能称得上“善武事”的话,那这世上的绝顶高手不知要多多少了。

再想到被远远支开的方砚,更觉得她讨厌——红颜祸水,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邵萱萱当然也知道自己有点拖后腿,尽量避得刘简远远的。

锦盒里的藤虫在这样的严寒里开始重新长出一些娇嫩的红色叶子,邵萱萱每次瞧见,都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又温热了几分。

她不想死,哪怕就这样一直仰人鼻息地苟活,也不愿意死去。

秦晅照旧有暗卫陪伴。邵萱萱一次深夜醒来,瞧见一个人影落到窗棂下,心跳砰砰砰直响,听到他同秦晅说话,才知是陌生人。

那五千精兵一路走的官道,不时便有邸报传来,刘献屿好歹也是将门之后,单纯的行军任务交给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邵萱萱很好奇那位一连抗住三四次刺杀,还要每天在将士面前露脸的假秦晅是哪一位,亲眼看到萧谨容手下做出的易(和谐)容(和谐)面(和谐)具之后,就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过了隼郡,就到了齐王封地,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看到长城上一座连一座的烽火台。

邵萱萱咽下嘴里的干粮,闭着眼睛让萧谨容帮她易容,贴在嘴唇上的胡子有点扎,戴到头上的毡帽也太大了点。

秦晅的造型比她还要夸张,整张脸都涂黑了,只那双眼睛还又冷清又尖锐。

对于北地的齐王,他们还是很慎重的。

南北交战数月,如今正是停战修养的时节。渔民却不能因为战争而放弃养家的营生,经常利用雪橇在结冰的青水上滑行,过境捕鱼,购买雪山山珍。

到了祭祀季节,甚至沿江深入北地深处,攀上雪山拜祭雪山神。北地的山民也需要用山参和灵芝、雪莲同渔民交换青水上的冻鱼和食盐等物。

无论是哪一方的驻军,对此都管辖得不是特别严厉。

秦晅等人此次乔装假扮的,便是上雪山拜祭的青水渔民。

刘简熟悉北地,连找来的雪橇都完全是北地渔民惯用的样式,拉雪橇的狗初看之下跟城市里常见的哈士奇十分相似,叫起来却完全是狼的动静。

第一夜初上冰面,刘简还真的靠着火把和铁钎,在冰面上砸洞捕到不少鲜鱼。

银色的冷水鱼离水之后迅速冻住,维持着冻僵前挣扎的模样,弯弯曲曲,像是一把把刀刃过钝的镰刀。

邵萱萱好奇捡了一条拿在手里,寒意从皮手套那渗进来,手指微一用力,就能听到鱼身上被冻成冰的水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鱼眼睛睁得大大的,折射着火把的光芒,也倒映着属于聂襄宁的那张脸。

刘简把冻鱼装进鱼皮袋里,专门腾空了一只雪橇来载鱼,一行人往雪山方向行去。

邵萱萱紧靠在秦晅身旁,偶然仰头看天,只见星子明亮,圆月如洗,照得冰原洁白素雅,仿佛连时间都已经凝固住了。

第六十三回雪蚁

寒冬腊月,大雪封山,他们走了没多久就被彻底拦住了去路。黑夜里火光照耀处全是一色的白,连上下左右都难以分清。

邵萱萱看到刘简从水壶里倒水出来,按着水流下落的方向判断位置——那些水也很快结成了冰。

“殿下,不能往前走了。”刘简摇头道,“再往前,恐怕连鸟都飞不过去了。”

秦晅没应声,只是四下逡巡似的看了一圈,突然把眼睛闭上,慢慢地往高处又走出去几米。

他走得这样稳妥,仿佛视力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在这样的纯色世界里,看得见与看不见,也确实没什么区别。

眼看雪都已经没到她齐腰深的地方了,连一向谨慎的萧谨容的语气也有了一丝慌乱:“殿下——”

秦晅睁开眼,回眸看了他们一眼。

那一瞬间,邵萱萱有种他转眼就要蒸发消失在这雪原之上的错觉。

秦晅笑了一下,慢腾腾地走了回来。

萧谨容等人迎了上去,因为怕弄出雪崩,说话声音都轻轻的。征得秦晅同意之后,刘简利索地挖了雪洞,设了通气孔,又生了火,融了雪水浇筑在外层,很快就冻得结结实实的。

邵萱萱惊讶于古人先进的雪山露营知识,跟着他们一起围坐在雪洞里小小的炭火炉边烤火取暖。那几头毛发厚重的雪橇犬也钻了进来,纷纷挤成一团,柔软的皮毛在火光下看来像是上好的垫子。

睡到半夜,邵萱萱被秦晅摇醒。他已经把脸上的假胡子取掉了,黑色的眼睛在雪白洞壁的映衬下尤其突兀。

“干什么…”

邵萱萱的嘴巴被捂住,秦晅指了指外面,示意她跟上。

邵萱萱还有些恍惚,被他拿冰凉的手指在脸上狠掐了几下之后,终于彻底醒来。她不甘不愿地爬坐起来,跟着秦晅一起出了雪洞。

才一踏出洞口,就被一阵夹杂着雪子的塑风吹得几乎跌倒。

邵萱萱拉紧衣服,手缩在手套里,用力按住脑袋上的帽子,脸也深埋在毛毛的领子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秦晅抱着她跳到雪地里,雪沫子飞溅到脸上、头发上,松软的积雪一直淹到胸口。

邵萱萱吓得尖叫了一声,叫完想起来可能会雪崩,赶紧闭上了嘴。

落雪声“簌簌”作响,在黑夜里犹如漫天洒下的棉絮。邵萱萱警惕地四下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雪崩,却看到刘简的脑袋在洞口探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

她跟秦晅抱得这样紧,姿势暧昧,怎么看都像是年轻人耐不住情(和谐)热在那幽会。

好下属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当电灯泡。

秦晅连头都没抬一下,带着邵萱萱往雪深处行去,积雪很快没过了他们头顶——这附近的雪都是新积的,松软透气,除了脸冻得有些冷,竟也不觉得窒息。

邵萱萱咬紧了牙关,紧紧抱住秦晅脖子,小声道:“咱们要去哪儿?”

秦晅不答,只往她手里塞了件事物,接着便拉着她,如在视野开阔的平地上一样耐心地靠着手里匕首的帮助在雪中行进。

邵萱萱摸了摸手里的东西,迟钝地在摸到锁头上的花纹时蓦然怔住,他竟把装藤虫的锦盒给了自己!

她拽紧了他身上的衣服:“你给我这个,我们是要…是要去找…”

“嘘——”秦晅微侧过头,呼吸几乎就喷在她脸颊上,脚步却不停歇,似乎十分笃定。

这周围这么黑,真的不会走错?

再走了大约半刻钟功夫,邵萱萱都冻得快僵掉了,秦晅却拎着她和锦盒一起跃出雪层,落在一块坚硬的冰岩上。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已经走得这么远了。

天际层云渐染,深深浅浅的金红色把周围的雪地都映得辉煌了不少。

秦晅瞧了瞧这块巨大的冰块,蹲下来在附近挖了一会儿,到最后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邵萱萱坐在冰岩上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朝阳终于彻底升起,还是没有看到秦晅的人影。

难道在雪地里冻死了?

窒息了?

迷路了彻底走不出来?

她胡乱地猜想着,忍不住打开锦盒看了看。

那藤虫在这里明显活跃多了,还会在盒子里翻来覆去、扭来扭去展示身材。白皙的腹部也长出了大量的绯红色阳焰草幼芽。

秦晅和方砚在瓷安寺捉的那些蚂蚁早已经被吃完了,藤虫饿了好几天,见了什么都想黏上来看一看、尝一尝。

邵萱萱记得秦晅说过空花藤虫身上有剧毒,却不敢直接拿手去触碰它,只拿锦盒晃了几下,直接就把它重新关好。

那虫子这时候却极度不安稳,挣扎着要往外爬,邵萱萱几乎拿不住它。

秦晅却始终没有冒头出来——邵萱萱又等了一会儿,轻轻唤道:“秦晅,秦晅?”

自从知道太子是假冒的之后,邵萱萱就不大乐意喊他的职务代称了(太子也算是职业的话)。

雪小了不少,太阳也整个跳出了地平线。

邵萱萱虽然没什么野外求生经验,但上地理课时候也听老师说过,阳光底下的雪峰是十分可怕的。

太阳会让部分积雪融化,而松软的新积雪则成为了危机四伏的天然陷阱,一旦有人活着动物掉落,幸运点的几年后被发现,运气不好的冻成僵尸也始终长埋地下。

不管怎么说,秦晅也是跟自己一样穿越过来的人。

邵萱萱叹了口气,四下里看看,最终把手腕上的手串给褪了下来,搁在岩石上做了个记号——要是刘简他们有机会看到,应当也会在这附近搜索一番吧。她裹紧衣服,临要走了,又对着秦晅刚才消失的地方合手行了一礼,嘴里念叨道:“你也真是可怜,都死过一次了,结果偏偏穿到这样的地方和人身上——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别再折腾了。”

面前的积雪却突然破了一个大洞,雪沫翻飞,秦晅抹了把脸,拿匕首插在冰面上,轻巧地跃了上来。

邵萱萱目瞪口呆,祸害遗千年,果然是没有错的。

亏得她还担心他的尸体没人发现。

秦晅瞥了她一眼,捡起那手串扔还给她,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我是那么容易死的?”

邵萱萱干咳一声,把东西戴回手上。

秦晅挨着她坐下来,把手上的东西搁在阳光底下——那竟然是一只完整的蚂蚁巢穴,外层裹满了死去的蚂蚁。

邵萱萱这回变机灵了,不等秦晅开口就把锦盒打开,方便秦晅把冻得半死的蚂蚁倒进去。

秦晅突然道:“我本名里有个祁字,若是真死了,你就替我在碑上个刻个祁字。只一个字便够了。”

他说得这样轻松,倒是让邵萱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坦白说,他刚才要是真死了,她也不可能创造条件埋葬他给他立碑的。但他那突然生动起来的神色,邵萱萱总觉得他似乎是在高兴的。

因为死了可能有人祭奠高兴?

还是单纯的从雪里出来看到她还老实待着高兴?

邵萱萱揣测不出,她只看到贵族少年把这些雪山蚂蚁收集起来,用鱼皮袋裹好,伸手来牵她:“走吧,他们也该醒了。”

那眼神这般温柔,邵萱萱不由自主就把手伸了出去。

十指相握,两人却各怀心思,唯一的共同点,大约就是求生本能了吧。

第六十四回意外

邵萱萱原本以为回去是比较简单的,等到一起离开光滑的冰面,才发现来路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实在太大了,新积的雪加上肆虐的大风,早已经掩盖了他们的足迹。

秦晅十分自然地转到背风的那面,挽起手腕露出点胳膊,抬手就是一道,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来,甚至来不及渗入雪中就凝固了。

上下的方位倒是分清了,这里的人虽然不知什么地球引力,水往低处流的道理还是懂的。

邵萱萱瞅着他若无其事地随便裹了裹伤口——天气太冷了,就是不包扎也流不了多久——迎着风雪往前走去,很想吐槽为什么宁可流血也不吐个唾沫定个位。

唾沫也是液体,总不至于是因为爱面子吧?

她没敢问出口,秦晅的背影看起来实在是有点肃杀。

让这样的少年吐唾沫…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积雪依旧深得可以埋住他们整个人,秦晅也仍旧走得一点儿犹豫也没有。邵萱萱甚至怀疑那些雪里是不是有什么她分辨不出来的标志。

早在雪没到脖子上的时候,秦晅就把披风后的兜帽戴了起来,他的身体几乎阻挡了全部最前面的积雪。

邵萱萱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算是借了光的,没有他在前面开道,光是在这么深的雪地里行走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即使现在,双脚也经常因为积雪太厚、太冷而差点被冻住。

秦晅一脚踏空往下坠落的时候,邵萱萱还习惯性地抬腿往前走了半步。她惜命的谨慎救了她,半个身体掉进秦晅砸出来的窟窿时,胡乱地抓住了一把干枯的藤蔓。

那些藤蔓只稍微阻止了她下落的趋势,在发出“噼啪”断裂声的同时,干干脆脆地碎成数段。

她也跟着掉了下去。

眼前的白色突然就消失了,随即就被暴风雪刮得在冻满坚冰的石壁上撞了好几下——冰凌纷纷断裂,邵萱萱也撞了一脸的血出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往下倒去。

风很大,雪很厚…落地的瞬间像是深陷进了柔软的海绵底部,她是被埋在身上的积雪压得晕厥过去的。

再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邵萱萱从不知道寒冷和饥饿是这样的可怕。

她在原来的社会并不算很富裕,但也绝对没到要为吃喝发愁的地步。到了这里之后,才真正尝到了忍饥挨饿的痛苦,也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被活活冻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时,最先看到的是大片的红色。那种红并不规律,深深浅浅,甚至还带着奇怪的纹路。

那些纹路并不规则,却遵循着某种规律,丝丝缕缕、人体的经脉一样蔓延在白色的雪壁上。

邵萱萱盯着看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这个规律——这是渗入雪中的血迹吧!

她努力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和手脚,只有脸的附近还有空隙,是可以自由动一动的。至于其他的地方,完完全全都被冻住了。

她的脑袋附近不知什么意外,行程了一个中空的小型空间,看着就跟刘简造的那个雪洞的微型版。

只不过,刘简是将雪水融化了用于浇筑雪洞,而这个雪洞,却不知什么原因被血液浇灌然后凝固了。

邵萱萱又呼了好几口气,努力挣扎了半天,才终于解放出一只胳膊。有一自然就会有二,邵萱萱几乎是用左边的手掌抓着右边的胳膊拔萝卜一样扯下来的。

那只手已经冷的完全没知觉了!

邵萱萱用还能动的左手把自己的两条胳膊都解放了出来,然后掏出打火石,犹豫了片刻,撕了亵衣的下摆,打火星来之后就把布片点燃了。

这点微弱的光芒和温暖对她其实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起码给邵萱萱自己增加了点勇气。

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活人总是有办法的!

火焰越来越小,氧气也有点不够的样子。

邵萱萱却饮鸩止渴一样干脆把整件亵衣都弄碎从下摆、衣领、袖子处扯出来,充当燃料。

这是她穿在最里面的衣服,一直被体温熨帖着,保持着干燥,十分容易点燃。

她不是秦晅,对着这些纯色的雪壁,和白色墙壁上丝丝缕缕的血丝,真是不联想都不行。

火光像是种安慰,只要没有熄灭就还存留着希望一样。

虽然这些火焰现在正在和他一起消耗氧气。

邵萱萱还是舍不得扑灭火焰,要死…也希望在有温度有光亮的情况下死去啊。

但是老天爷一点儿也不怜悯她——这个“雪洞”比刘简弄的那个可狭窄逼仄多了,火一烧,四面八方的洞壁就开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