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刺杀军师的那名男子。”绯月说完,便拿着刚刚侍卫交给她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我飞奔进去,轻声喊道:“范寄原,你有没有事?”

男子缓缓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我,道:“你是谁?”

我大吃一惊,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不是范寄原。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终于回学校勒,嘿嘿,谢谢大家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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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离阁 ...

绯月见状立马跑了进来,急声问道:“怎么了?”

我失落的摇摇头,道:“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怎么可能呢?刺杀军师的那名刺客明明就是他啊,还是军师亲自抓住送到皇上面前的。”绯月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不是他。”我站起身,转身走出牢房,绯月咒骂一声,疾步走到我身边,道:“今晚必须将那名男子找到,否则姑娘和我都会有危险。”

说完,便快去向外走去,我跟在她身后正准备迈步,却听见了一声压低的惊呼。

“叶姑娘!”

忙忙寻着声音的来源,我竟然发现了圣也被关在这里。

“绯月,快,将他救出来。”我急忙唤了绯月止步,转身走到圣那所牢门前。

“叶姑娘,公子不在这里。”我还没开口,圣已开口。

我点点头,道:“本来今晚想将他救出去可惜…”

“公子一定是被关在其他地方,只是我找了很久都不曾发现,当时我以为公子被关在这里,所以才假装失手被他们擒住关进来,谁知…”

“先别说这些,我先将你救出去,少庄主的事,我来想办法。”说完,绯月已经打开了牢门。

“不,如果我想走,他们根本拦不住我,我只是需要留下。”

我知他是想在这里等范寄原的消息,他是范寄原的死忠,既然这样说了,肯定不会听我的劝离开,我只得交代两句,便和绯月离开。

门口的侍卫见我们没有将刺客押出来,只想开口,却听绯月道:“公主交代过,如果刺客的回答与前日一样,便不用带回朝阳殿了。”

侍卫虽是半信半疑,但见我们并未将刺客带出来,便点了点头,放了我们离开。

绯月并没有带我回朝阳殿,而是将我带到了冷宫旁边的那个池塘边。

“姑娘,你还是先走吧,那个男子,我一定帮你救出来。”

我摇摇头,有些固执道:“不救出他,我是不会走的。”

“姑娘…”绯月无奈的喊了一声,我已经转身疾步离开。

“回朝阳殿吧。”

绯月将我托回围墙内便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明晚我再过来”。看着她跃向墙外的身影,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她到底是谁?

轻步走回房内,我半躺在床上,一边猜测绯月的身份,一边思索寄原所在之处,混混沌沌之间,天竟已大亮了。

哈穆白齐早晨竟没有过来,派了绯月和另一个宫女服侍我,与其说是服侍,还不如说是监视。我和绯月依旧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趁着那名婢女出去的片刻,绯月告诉我,哈穆白齐一早便去了皇帝的议事殿,听说昨日凤翎的军队已经渡过明河,在北辰境内的草原上扎营了。战事迫在眉睫,哈穆白齐便也没有把过多的心思放在那刺客上面,她又怎能料到我想将刺客救出来呢。所以昨晚去地牢的事她倒也还不知道。

绯月她们走后,我一直坐在庭院的石椅上,绯月说刺客是由军师亲自抓住交给皇帝的,那为什么不是范寄原呢?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刺客根本不是范寄原,要么,军师交给皇帝的,是另外一个顶替范寄原的人。

想到这里,我猛地站起身来,越想越觉得可能。一定是军师将范寄原关在了离阁,一定是这样。

终于知道了范寄原被关在何处,我欣喜若狂,救出范寄原,就可以带着他一起逃出去了。

可转念一想,我有瞬间低落下来,在离阁中将人救出来,岂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定还会连累绯月,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她毕竟是一心一意想要救我出去。思及此,我便决定不将此时告诉她,那离阁,就让我自己来闯上一闯。

下午的时候,哈穆白齐终于踏进庭院,我依旧对她不冷不热,她见我安然坐在院子内,满意的点点头,交代了几句转身便走,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我忙喊道:“六公主。”

应是没想到我会叫她,哈穆白齐有些愕然的回过头来。

“我要去军师那里请教一些事情,你可否将我送过去?”

“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军师那里?”听闻我的话,哈穆白齐满脸的戒备,怀疑的问到。

我嘲讽一笑,道:“难道你以为我能在军师的眼皮低下玩什么花样吗?只是有些阵法想要请教他而已,你也知道,我曾破他所布之阵,这些天呆在这里,太无聊了些。”

哈穆白齐凝视我半晌,可能觉得我说的没错,在那个高深莫测的军师身边,我确实什么也不能做,便点头答应。

唤了四名侍卫跟在我身后,哈穆白齐带着我朝离阁走去。

在门口说明了来意,里头沉默半晌,门终缓缓打开,哈穆白齐看了我一眼,道:“照顾好自己,三日后我来找你。”

便转身离开,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了进去。

军师却不在庭院内,我也不着急见到他,径直走到他前两次坐的地方,抬头看了看满树繁花,煞是耀眼。

那军师定是知道我进来了,可是这半天都不见出来,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我撇撇嘴,趴在石桌上,望着这看不到头的花树,恍恍惚惚中竟闭眼睡了过去。昨晚几乎没怎么休息,该是太累了。

梦里面依旧是这片花树,一片粉黄望不到头,我一直跑一直跑,却怎么也跑不出去,跑不到头,我急得大哭,却看见那个军师出现在我面前,他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的眼睛是深深的暗红色,充满了疯狂与痛苦,银白的发丝交缠在翻飞的花瓣中,诡异而惊心。

我尖叫一声醒来,抬头的时候便看见军师抱怀站在我的面前,嘴角噙着一丝笑,艳丽而邪魅。

我慌忙整了整发丝,站起身,朝他笑了笑,道:“拂晓见过军师。”

他也不答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半晌,他终开口:“公主说你要来向我请教阵法之术?”

我点点头,道:“上次用破五行八卦阵的方法破军师所布之阵,却未成功,我想,军师所布之阵大概不是五行八卦阵吧。只是拂晓愚钝,不知还有何阵法与五行八卦阵相似,还望军师告知一二。”

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手指放在石桌上轻轻敲打,看上去甚是悠闲,我耐着性子站在一旁,等他开口。

“那是八卦九宫阵。”

也不知道过来好久,他终于开口。

“此阵是由五行八卦阵演变而来,和五行八卦阵不同的是,五行阵只会将人困于其内,而进入此阵的人会出现幻像,自己与自己拼杀,直至血流尽而亡。”

“那此阵如何能破呢?”我急急开口,问完却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既然我上次能破此阵,现在又问破阵之法,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吗?

他抬眼看了看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不是破过此阵吗?现在又问我作甚?还是说,上次那阵法根本就不是你破的?”

果然!

我心里暗叹一声,面上干笑两声,道:“当然是我破的,只是当时浑浑噩噩的,到记不清破阵之法了。”

他像是知道我在撒慌,嘲讽一笑,却也不拆穿我,慢吞吞道:“你既已忘了破阵之法。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呢?等你下次再来破阵?”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嗤笑一声,优雅的站起身来,转身朝屋内走去。

我赶紧跟了上去,紧跟在他身后,他有些愕然的转过身看着我道:“你跟在我身后干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去就寝,你要侍寝吗?”

我吸了口气,赶忙摇头,他冷笑一声,转身回到屋内,我在他房门外踮着脚看了许久,只见里面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隐约可见金银珠玉闪耀,暗叹一声骄奢,我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

“军师,你睡着了吗?”

没人回答。

“军师,我进来了。”

还是没人回答。

“军师,我推门进来了。”

依旧是一片沉默。

看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我咬了咬嘴唇,猛地将门推开,跨步走了进去。

屋内果然是金围玉绕,珠玉帘后有一架床,我小心翼翼的靠过去,轻声道:“军师,你在吗?”

竟然没人回答。

可是我明明看见他进了这个屋,也没见他出来,难道,这屋内有暗室?我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发现面前的那加红木雕花床的床头有一处明显的突起处,这军师,不会把暗室的入口设计的如此明显吧。

虽然有些不相信,我依旧走了过去,轻轻扳动了突起物。身后响起“喀嚓”一声,猛地转身,竟看见地板上出现一个洞口。

一切发生的太过容易,我看着眼前这个入口,满心怀疑。这绝对是他的阴谋!可是,就算知道这是阴谋,我依旧蹲□子,慢慢走了下去。

通道很干湿,也很明亮,两旁的火把噼噼啪啪的燃得很亮,像是有人专门点上的一样。我心下忐忑不已的走着,时刻警惕周围会不会出现暗器之类的东西。可是这一路走的格外平静,平静的让人越发的恐惧。转了个弯面前立着一扇木门,我已走到尽头。

我一直在猜想推开木门后会有什么等着我,密如雨的箭,剧毒无比的毒气,带着尖针的兵器,什么危险的事我都想到了,可是当我推开木门看着眼前的那一幕时,却比被任何武器重伤还要来的痛。

作者有话要说:扇子推荐你看:向晚《祥瑞怡心》,喜欢清穿的朋友去看看吧,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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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离宫 ...

室内的火光明亮的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看过去,没有所谓的暗器陷阱,我看见的,是坐在暖榻的两个人。

两人面色愉悦欢快,身旁各倚着一名长相艳丽的妩媚女子,时不时的剥了一颗水果送入身边的男子口中,嫩白如葱指的手指轻柔着男子的肩,眼里水波荡漾,媚影涟涟。

两名男子一边享受着女子的侍候,一边手执棋子对弈,悠闲无比。

这两名男子,正是那军师和范寄原!

我愣在门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个冷峻霸道的流泉少庄主范寄原,脸上怎么出现这种骄奢的表情。他虽然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人也毫不客气。可是他一心为国为民,为了保护边疆百姓,情愿舍弃流泉庄主之位,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就是这样正直刚毅的范寄原,现在坐在敌国军师的面前,风轻云淡甚至带着愉悦的,享受着敌人的款待。

圣不顾危险为救他身陷皇宫,我为救他情愿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逃走的机会,而现在,这算什么?

“你来了。”军师稍稍侧头看了看我,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依旧是初次见我时说“是吗”那个口气,不惊讶,不愤怒,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范寄原终于抬头看了看我,脸上闪过一丝玩味,扭头对军师笑道:“你好像有客人,要不这盘棋,我们先搁着?”

军师摇摇头,夹起一颗白棋落在棋盘上,“啪”。

“不用,我们继续。”

“范寄原。”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只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他眼睛依旧盯着棋盘,嘴里含糊的应了一声。

眼睛有些涩,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声音变的有些轻快。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也会做下棋这种附庸风雅的事?”

他正要落棋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棋子落下,啪。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包括你投靠北辰的事?”话落,我已经站在他面前,脸上依旧带着笑,少了一丝担忧,多了一丝嘲讽。

“你太吵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却伤人至深,原来和军师那样的人待久了,也会变成他那样的人。

“我来救你出去。”

话落,我已经夺下了他手里的那枚黑棋,“圣为了救你已经被抓,关在皇宫的地牢中,我为了救你被掳到皇宫来,日日都在打探你的消息,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们走吧。”

范寄原看着我,脸上终于闪过一抹不耐烦。

“我不需要你们来救,你没看见吗,我现在过的很好,谁让你们自作多情了,走远点,别打扰我们。”

说完,伸手拿过了我掌心的那抹棋子,他的手指点在我的掌心时,我抓住了他的手,有些颤抖,有些僵硬。

“跟我走吧,我们回流泉山庄。”

手被猛地甩开,因力道太大我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头上又传来棋子落下的“啪啪“声。

握紧了拳头,我紧咬着嘴唇从地上站起来,狠狠掀翻了那盘棋盘。

“你对他做了什么!”双手进抓住军师的衣领,我几乎是咆哮而出。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身边的两名侍女便躬身退下,他不慌不忙的扳开我的手,整了整衣衫,笑的事不关己。

“你也看见了,是他自己不愿意跟你走,管我什么事。”

我猛地抽出腰间的软剑,对着他便刺了过去,这把软剑是我那时在军营醒来后清寒专为我打造的,剑身纹有繁花,设计十分巧妙,因在缠在外衫里面,乍看之下,倒像是腰带一般。

“真正的范寄原决不会这样做,绝不会!”我大喝着,脚下生风的朝他刺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避开,还被夺了剑。

他挑了挑眉,嘲讽道:“你就那么肯定他不是?你和他在一起呆了多久?你就那么了解他?”

“不是!他不是!”

我依旧不甘的大吼着,劈掌袭去,却被他两三招便制住了手脚。

“人家自己不愿和你走,你偏要将原因往我身上赖,你这女子,真真是难缠。”

说完,便放开了我的手,重新坐在了暖榻上。

“范兄,快说几句话将他打发了吧,这棋,也得重新来过了。”

听闻此言,我忙忙转身看着范寄原,他已将棋子捡了起来,摆好了棋盘。

“我不会和你走的,你怎么来的,现在就怎么回去。”

说完,对军师一笑,道:“我们开始吧。”

“你不是为了凤翎连命都可以不要吗,现在这算什么?”我终于对着他大吼出声,声音里已带了一丝哭意。

“命是自己的,我为什么不要?”

他似是听到了一个无比好笑的笑话,嗤笑一声反问道。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觉得他好陌生,离我好远,尽管以前他对我从未客气过,永远摆着一张冷脸对着我,可那时候,他是善良正直的,他和我是一样的人。而现在,我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那时的影子。

默默转身离开,我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

军师竟然没有追上来将我抓起来,我安然无恙的走出暗室,走出离阁,浑浑噩噩之间,只觉有人扑到了我身边,是绯月。

我突然好累好累,眼睛一黑,便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我听见自己说,“我要离宫。”

复杂纷繁的梦境在我脑子里来回撞击,我睡得很不安稳,醒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朝阳殿的庭院。

我记得,我好像对绯月说,我要离宫,可是为什么还是在这里?

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我翻身下床,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哈穆白齐和绯月走了进来。

“拂晓你醒了。”哈穆白齐欣喜的迎了上来,我点点头,就着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昨天晚上绯月将你从外面抱回来,可吓坏我了,你,在离阁,发生了什么事?”

我手一僵,继续将水送入口中,“因是旧疾犯了,想回朝阳殿找御医,却没想半路上遇见了绯月,多亏绯月姑娘了。”

“叶姑娘不必多礼,奴婢昨晚只是去找另一个宫娥,恰巧在路上遇见了姑娘,姑娘现在可有好一些了?”

“好多了,谢谢公主和绯月姑娘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