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事。”赵姜阮如实应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倒是隐瞒了送给苏易言道歉礼物的事实。

“放心吧,这事包我身上,等我有空了帮你好好想下。”张夕夕仗义地回复过来。

“对了,我记得你不是在淘宝经营男士用品的网店吗?有什么合适的产品你推荐下就可以了。”赵姜阮印象里张夕夕似乎在经营什么专卖男士用品的淘宝店,不过以前她也没关心过,眼下正好聊到她就随口过问了下。

“我卖的产品不对路,还是等我有空帮你想想其他的礼物吧。”未料到张夕夕含糊的转移话题了。

“哦。”赵姜阮想着自己的心事,倒是没有在意,说完后才忙手头的事情去了。

当天下午,人事倒是高效率的找赵姜阮签了新的劳动合同,并且把赵姜阮的办公位置挪到了苏易言的办公室里,在他对面的侧边靠窗位置。

这个通知让整个事务所的同事都大跌眼镜,包括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吴晨昊。

他得空示意赵姜阮出来,刚见面就无比讶异的问道,“易言是不是受刺激了?你要是看到他有什么异样举动,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毕竟他是无比清楚苏易言吹毛求疵的工作要求的,赵姜阮这样的新人安排给他做特助,吴晨昊简直可以预料到两人接下来的办公生涯会是部灾难大片。

苏易言的秘书小黄是个面相清俊的小伙子,堂堂名校毕业的学霸还有多项专业技能加身,眼睁睁的看着刚来不久的赵姜阮和苏易言共处一室办公,一想到自己的满腹才华却被绣花枕头的赵姜阮捷足先登讨了苏易言的欢心,小黄郁卒的咬碎一口小银牙。

全公司最近看赵姜阮的目光都有点怪兮兮的。

毕竟以她这么浅的道行,不是靠潜规则暗箱操作上位的都没人信…

继而他们又想到了潜规则的事主,苏易言这样堂堂正正有精神洁癖的大神肯定不会干这事,那么只有公司的合伙人之一吴晨昊了。

吴晨昊这人本来就是情场浪子的德行,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也很正常,而且以他合伙人股东的身份,要给意中人赵姜阮安插个特助的岗位也无可厚非,这么一想,大家伙就觉得顺其自然多了,只不过偶尔看向吴晨昊和赵姜阮的眸光都是别有深意,唯有当事人对此丝毫不知而已。

赵姜阮第一天在新岗位就职就发现了不妙之处。

秘书小黄把手上的公事安排妥当后都不用陪着加班,她却要呆在岗位上听候差遣,时不时的得给苏易言去泡杯手磨咖啡什么的,而且他这人事情特多,就说给他点外卖好了,忌口什么的一大堆,偏偏嘴巴还刁的很。

而且最最关键的一点,他是工作狂,可她明显不是,这就尴尬了…

赵姜阮再次看了下时间,一不小心又是晚上十二点了。

她哀怨的看了下手机,自从入职易正以来,她就没好好休息过。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她妥妥的会内分泌失调提前衰老,赵姜阮幽怨的想道。

不过眼下好歹是没什么大事压在心头了,她心头倒是宽慰不少,坐在位置上没一会就打起了瞌睡。

苏易言忙完手头的事情关了电脑准备离开时,才发现赵姜阮居然在位置上睡熟过去了。她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以至于他都以为她中途下班先回去了。

苏易言见她左手托腮,努力把脑袋撑着不往下坠,至少明面上还摆出个端正上班的模样,右手手腕则是悬空搁放在她自己的茶杯盖上,掌心垂顺向下。一看到她的右手,他就开始觉得昨晚被她爪子袭过的胸膛又隐隐作疼起来。

可是事实是昨天她公然对他袭胸有肢体接触,他居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适和后遗症,神奇的克服了失眠症睡了个好觉,甚至还做了个宁谧的梦境令他身心舒畅安定。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托她的福的缘故?他甚至不反感她的肢体接触?

一定是错觉或者只是个巧合而已!

苏易言杵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出于再次验证确认,他忽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一个指头试探的碰触了下她的右手手背。若是平时,和异性的任何肢体接触都会令他反感至极。

年少的记忆太过于糟糕,他没办法轻易摆脱这个心理疾病。

赵姜阮迷迷糊糊中觉得手背有点发痒,□□燥温暖的指腹碰触到,就像是被狗尾巴草尖上的毛绒拂过,令人舒适的通身舒泰,几秒过后赵姜阮才惬意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却是苏易言的侧脸,她这样的角度看过去,苏易言本来偏硬朗的脸部曲线更显流畅养眼,不生气的苏易言眉宇间甚至有几分违和的温柔浮起。

见鬼了!

一定是她鬼迷心窍的错觉!

赵姜阮再度闭眼后又睁眼重新望过去,还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苏易言似乎陷入了沉思,而且为了迁就这办公桌的高度,他接着愈发弯身下来,只不过是侧对着赵姜阮的方向弯身的,压根没有留意到赵姜阮此时的动静。

他起先只是蜻蜓点水的碰触了下她的手背,见着赵姜阮毫无反应,他想起梦中难以言语的场景,心头被那从未有过的感觉莫名扰的心烦意乱起来,这才干脆把整个掌心覆盖上去加以佐证。

赵姜阮眼睁睁的看着苏易言先是试探的伸出食指碰触了下,见她没有反应又接着把他的整个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因为他继续弯身下来,她就看不清楚他此刻脸上的神情,然而在她脑海里已经迅速勾勒出他此刻色眯眯的猥琐神态。

擦!怪不得对自己乱提的高价薪水满口答应。

害得她还庆幸不已。

原来是存了这样的龌龊心思!

表里不一的大变。态!

看着人模人样!真是白亏了这副好皮囊!

你要是胆敢觊觎本姑娘的美色意图不轨,本姑娘会用拳头告诉你本姑娘不是吃素的!

她倒是要看看他到底变态到什么地步!

赵姜阮有了这样的主意后,虽然心头已经积攒了熊熊怒火,然而还是尽量不动声色的深呼吸的维持原状。

苏易言的掌心碰触到赵姜阮的手背后,倒是没有想象中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来,不过也没有出现以前的生理性厌恶的反应。

刚才的验证肢体碰触,已经是他这么多年顶出格的举动了,苏易言略一思索后早已及时抽手回来。只不过他刚才弯身时的站姿本来就站的不甚稳当,眼下抽手回来站直时,脚部虚晃了下,上半身无意识的往赵姜阮面前蹭靠了一点过去。

本来就没看到苏易言正脸的赵姜阮却把他的无意上前当成了进一步的职场性骚扰,他离她还有一尺的距离时,赵姜阮直接挥拳揍了过去。

她这一拳还真是揍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磅礴,偏偏苏易言毫无预备之下实打实的中招,赵姜阮恼怒得厉害,连带着那一记拳头都用上了吃奶的劲。这一拳挥过来,苏易言甚至察觉到脸颊边上都有股凉意带过,随即唇齿碰撞,他立马察觉到嘴里有股血腥味蔓延上来。

事出突然,苏易言好不容易勉力止住那踉跄后退的力道,一脸狐疑的站定去看下赵姜阮到底怎么了,随即面前又拂过一阵拳眼带过的凉意,他这倒是迅疾避开了。

“大变态!”赵姜阮咬牙切齿的控诉起来。

苏易言这会已然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了,右手大拇指轻揩了下湿漉漉的嘴角,随即难以置信的察觉到居然已经见血了。他完全都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什么变故,眼下又被赵姜阮口中的不敬用语刺激到,出口时两边的太阳穴都止不住突突狂跳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大变态!流氓!恶心!龌龊!”赵姜阮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遭遇被人轻薄揩油的经历,她一想到刚才自己若不是睡得浅及时醒来打断了某人的不良意图,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后怕的推演了一番愈发怒火中烧,眼下穷尽平生的口才词汇,对着面前的苏易言痛快淋漓的呵斥起来。

苏易言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认真动怒的时候,乃至于连大脑都像是突然中断了思路,先不说这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令人作呕,单单她这笃定的血口喷人的架势就足以触到他最后的底线。

他是疯了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策,居然还破格把她调任到特助岗位。

他一想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失策安排,心头的无名怒火就越是漫上一层。然而他越是怒意盛然,面上却是愈发沉静的无事人般,以至于开口的时候还带了冷笑,“你再说一遍?”

苏易言的一双丹凤眼本就显长撩人,眼下带着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尾的内双若隐若现起来,倒是愈发眉飞入鬓的令人晃眼。

赵姜阮这会还在气头上,陡然间捕捉到苏易言眸光里的那点笑意,而他本就清俊的眉骨都显得格外的神采媚然,会错意只当是他轻佻佻的撩拨挑衅,愈发觉着受了奇耻大辱。

作者有话要说:苏苏听了想打人→_→

第12章

这厮仗着自己的好皮相拒不认错,难不成真把自己当做了弱智无脑的花痴!她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正好见着苏易言欺身一步上前,右手作势微抬,似乎是朝她的肩头位置伸手过来,她顾不得多想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招呼过去了。

随着清脆的啪嗒声响起,下一秒赵姜阮就看到苏易言刚伸过来的右手堪堪接住了墙壁上突然滑落下来的木质相框,里面装裱的是幅意境辽阔的山水画。

他本来就高她一截,胳膊也长,轻轻松松的就把刚从墙面上脱落下来的相框给接住了。

以她刚才站着的位置,若不是他及时伸手接住那木质的相框,被砸到的就是她的肩头了,倒是躲不过这皮肉之疼。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回去。

一事归一事,想到自己刚才误会之下扇了他一巴掌,赵姜阮这会心情起伏的略大,顺便争分夺秒的回忆起了自己刚醒来时看到的场景。

该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的会错意了吧?

她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脑门立马凉飕飕起来。

“赵小姐,看来你的自我感觉良好至极。可惜的是,你不是本人喜欢的类型。”苏易言直觉脸上被赵姜阮扇过的地方已经有火辣辣的痛觉传来,他努力克制着才不至于让自己面目狰狞的开口。

“那、那你刚才干嘛碰我的手背?”赵姜阮这会已然知晓是自己会错意了,不过眼下也只得勉力镇定,硬着头皮问道。

“哦,大概本人是被鬼神附体了吧。”苏易言面无表情的应道,刚说完就隐有烦躁的扯松了他自己的领带,面露不悦大步离开,光留了个清冷的背影给赵姜阮。

等到苏易言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赵姜阮这才瘫坐在位置上,一想到苏易言脸上那道突兀发红的巴掌印,她手心不自觉的就开始渗冷汗了。

果然,第二天上班后,苏易言都没正眼瞧她一下,自然也没差遣她做任何事。

鉴于自己之前的诸多不靠谱表现,赵姜阮也不敢主动上前找事。她的位置离苏易言有几米之远,她也看不真切苏易言脸上的巴掌印到底有没有完全消退下去了。

等到下午,王经理过来汇报工作进展,王经理走到苏易言办公桌前面交资料时,忽然狐疑的问了一句,“苏总,你这右脸颊上怎么感觉有点红肿,会不会是吃了什么过敏了?”王经理显然是出于好心的关切问询,不远处的赵姜阮闻言一颗心立马悬了起来。

“是吗?大概是昨晚被蚊子叮了。”苏易言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嗯,苏总你右脸上估计叮了好几处,我感觉现在的蚊子都像是变异了似的,特厉害。”王经理深信不疑的点点头,之后就开始汇报公事。

说也奇怪,今天的苏易言像是吃了炮仗似的,三言两语就把王经理的方案给毙掉了,王经理才几分钟前过来时还是意气风发的,出去的时候就已经一脸的生无可恋,看得赵姜阮倒是挺过意不去的。

这被。干晾在一边不做事,才一天赵姜阮就已经无聊的把自己预计几年后结婚生子的人生大事都规划好了。

一直到下班时间,苏易言都没让她做任何事。

这状态,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搁在两口子身上,妥妥的就是冷暴力。

看来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偏偏就不说出来,这是要逼自己主动辞职吧?

要么是他今天头脑清醒开始后悔给自己开的远高于市面行价的薪水了…眼下正好有这么个现成的借口就想炒掉自己。

问题是她这人见钱眼开惯了,也真的挺舍不得眼下的薪水。

而且抛开其他的糟心事,如果有机会在苏易言的手下工作上一段时间,自然是能学到许多终生受益的专业技能。

赵姜阮下班时还在纠结着要不要主动辞职的事情,苏易言则是一直在打电话,似乎电话那边是他们之前去参加中标的鹏远公司。

听苏易言和那人的通话来看,最终中标的公司还没定,要到后天才会有最终结果。

先前这个方案就是因为自己才临时出状况的,赵姜阮想到这时心里倒是颇为内疚。

不管自己会不会被辞退,自己惹出的麻烦还是要亲自去弥补的。

先前宣讲结束时,对方团队中的顾平祥显然是招标团里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而且他就是听了那个叫彭总的竞争对手明着暗着的挑拨后才对易正有所顾虑,看来自己应该亲自去见他一趟澄清误会。

赵姜阮有这个想法后,第二天一早直接去了趟鹏远公司的总部。

结果她到那边找到顾平祥的办公室,还没开口解释正事,顾平祥就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他看起来的确是公务繁忙,赵姜阮屁股还没坐热,他的秘书已经进来快言快语的汇报了今天接下来的行程。

上午要开董事会,开完会要立刻赶去风雅名苑的工地现场。

“赵小姐,不好意思我今天很忙,真的没有时间招待你。”顾平祥说时已经起身往外面走去。

“没事。”赵姜阮心里失望至极,面上只得勉强应了一声。

明天就是招标结果公布日,自己虽然人微言轻,不过怎么样也得在结果出来前再努力看看。既然顾平祥眼下没空听自己多解释几句,那就只得努力创造条件去见他了。

正好她知道在建的风雅名苑的地址,听他秘书先前提到的行程,去工地是今天最后的行程安排了,自己还是赶紧去工地那边等着,到时候择机再说吧。

赵姜阮想到这时就利索的回去了,转而去了在建的风雅名苑那边的工地。

她去现场兜了一圈,确定只有一楼的工地上有大波的装修工人,顾平祥既然要过来考察实际情况,肯定会往有工人在施工的这边过来,她想到这时就安心的在那里干等着。

现场作业的工人都很和善,赵姜阮没一会就和他们聊熟了起来,反正干等的无聊时间过得慢,她在边上顺便打个下手,帮旁边的工人递下装潢的材料什么的,有个大叔还随手给了她一个黄色的安全帽戴着。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顾平祥一行人才过来。

赵姜阮在这里才干了几个小时,就已经晒得汗流浃背起来。她这会本来正在木梯上帮提油漆桶,突然听到外面有交谈声传来,其中就有顾平祥的声音。赵姜阮留意了下大家伙都还是各干各的并未停下手上的活,她这会如果立马下来找顾平祥说事似乎有点急躁,眼下忍着手上的酸麻,继续悬空提着油漆桶打下手。

顾平祥走动了一圈检查了下这里的装修进度和质量,他又随机询问起在角落里忙活的几个工人,正说着,外面倒是继续有脚步声传来。

“苏易言,你们还真是赶巧了。”顾平祥上午刚和赵姜阮见过一面,即便木梯上的赵姜阮这会头戴安全帽又刻意拿油漆桶遮面,光从她身上的衣物他就已经辨认出来了,眼下又见着不请自来的苏易言就颇有深意的开口说道。

“风雅名苑和接下来的项目有很多相似之处,我过来实地看下风雅名苑这边的创意格局也是理所应当,不知顾董口中的巧是…”苏易言刚过来还没留意到木梯上的赵姜阮,随口应道。

“难道赵小姐不是你让她先来探探路,汇报我几时过来的吗?”顾平祥深以为然的问道。毕竟苏易言正好掐着这个点过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赵姜阮是苏易言安排提前守在这里的,眼下也就直话直说。

顺着顾平祥的视线,苏易言也朝木梯上方望过去。

陡然被点名的赵姜阮无奈之下本来想着先下来再说,未料到站在木梯顶上的工人手上的油漆刷一抖,有几滴不小心甩到站在下方一点的赵姜阮脸上,好巧不巧的有一滴正甩落在她眼睛附近,她被那浓郁的油漆味刺激的接连眨巴起来,赵姜阮条件反射的抬手去揉眼睛,一边开始从木梯上撤下来。

她刚才保持同样的姿势太久,双腿早已经僵麻,这一起身双脚没及时跟上发生偏转的重心,悬空的上半身立马晃悠了下,另一只手还提着油漆桶来不及腾出来攀抓在木梯上,直接毫无预兆的后仰摔了下来,那地上还有很多废弃的装修垃圾还有水泥石灰粉末什么的,她这一摔下来立马扰的一地的尘土飞扬。

刚才赵姜阮重心未稳刚刚踉跄了下,苏易言就已经条件反射的狂奔过去。然而他毕竟站的位置离她颇远,等他一阵风似的冲过去时,赵姜阮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上原本提着的油漆桶则是摔的老远,幸好桶里的油漆刷的快见底了,飞甩出去时也不至于把现场飞甩的太过糟糕。

赵姜阮这一摔,把现场的工人都弄得颇为惊惶,立马有好多人围了过来。

“有没有摔到哪里?”苏易言吓得不轻,说时已经把赵姜阮扶起来。

“没事。”赵姜阮这会疼得厉害,怪只怪她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下这点皮肉之痛也只能生生忍着了,说时把脑袋上的安全帽拿了下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苏易言打量了下,确定她没有摔到要害,不解的问道。

“我、我是等顾董的,他行程太忙了我就想着在这里等他,和他解释下那天会派我上场纯属意外,和易正的专业性并不冲突。”赵姜阮说时眸光望向几步开外的顾平祥身上,她这番话其实是特意说给顾平祥听的。

“放心吧,这样大的项目,我们会权衡综合考虑的,也不会仅凭一面之词就武断否定易正的方案,你们回去等消息就成。”顾平祥语焉不详,临走前又多看了一眼脸上被灰尘汗水搅和的大花脸似的赵姜阮,脸上不自觉的隐有笑意浮起。

见过想方设法托关系走后门的,就是没见过这样亲自来工地干活的,别的不说,倒是还真有几分赤忱诚意。

因着赵姜阮的突然出现,苏易言此趟过来的一番说辞倒是还没机会开口。

等到顾平祥离开后,赵姜阮跟在苏易言身后一瘸一拐的也往外面走去。她随手掸了下依旧隐隐作痛的屁股,随即看到掌心里沾了黏糊糊的白石灰,估计后面的牛仔裤上都沾了不少。想到苏易言的洁癖,赵姜阮临走时随手在旁边的木凳上拿了几张废弃垫脚用的传单,想着待会可以垫在苏易言的座驾上。

等到坐进车内,苏易言就开口说道,“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下。”

“我真的没事。”赵姜阮想起自己刚才这丢人的德行,挺担心帮忙不成反倒添乱,自然不想再多事的让苏易言送自己去医院,立马拒绝了。

“你是为了公司才受的伤,算是工伤,公司会承担你全部的治疗费用的。”苏易言想起她之前四处兼职的事情,猜到她估计是因为手头拮据的缘故,又多说了一句。

“放心吧,我真没事,还是直接去公司吧。”赵姜阮信誓旦旦的保证起来,她心里有数,刚才那一摔无外乎是摔得疼了点,不过她皮糙肉厚惯了,的确是没磕到哪里的要害,信誓旦旦的保证起来。

“那你要是哪里不舒服立刻告诉我。”苏易言见她似乎很抗拒去医院,正好公司里还有点急事要回去处理,眼下想着先去趟公司再带她去医院检查,说时就发动车子开出去了。

赵姜阮先前在热浪滔天的室温下作业了几个小时,这会陡然坐进冷气十足的车里,身心都舒坦不少。苏易言的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她就打起了瞌睡。

直到有察觉到刹车的动静,赵姜阮才醒过来。

“到了啊?”她揉了下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

“嗯。”苏易言应了一声,之后下车走到副驾那边给她开好车门。

赵姜阮刚从瞌睡里醒来还不是很清醒,倒是没有心思去猜度苏易言这会对自己的态度已经缓和不少。她右脚先落地,刚踩到地面才发现腰间后背上牵扯痛楚的厉害,一时没忍住就吃痛出声了,其实是她之前在工地那边刚摔下来时没有及时揉捏活络下,这会在车上坐了大半个小时陡然起身,自然是痛得不轻。

“还是先去医院看下再说。”苏易言见状直接扶着赵姜阮坐回到副驾上,之后急冲冲地绕过车头回到主驾上,立马把车子开了出去。

赵姜阮还是第一次觉得腰间酸痛的像是要半身不遂了似的,她这人向来惜命,被吓得不轻就同意去医院了。

到医院那边拍片折腾一番后,医生盯着刚拍出来的片子看了一会,确定没有伤到筋骨,又示意一起过来的苏易言把赵姜阮T恤衫的后下摆翻上一点,苏易言闻言别扭的把她的后下摆稍微挪上一点。

“看不清楚,再多挪点。”那医生嫌弃的嘀咕了一声。

苏易言只得别扭的继续往上撩,果然见着赵姜阮的后腰区域上已经触目惊心的淤青了一大片。那医生见状直接伸手按压了下,赵姜阮立马疼得倒吸了口冷气,全身都无意识地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