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樊再接再厉:“既然这么巧碰到了,不如我们一起坐吧。”

正在气头上的菲菲还没表态呢,肖樊后面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颗黄脑袋,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啊!”然后两眼发亮地在几位美女间瞅了瞅,直奔梁乔过来,一屁股挨着她坐下,“我就坐这儿,这风水好!”

较量

一看到美女跟黄鼠狼看到鸡似的,佟宇两眼放光地凑到梁乔跟前,无视一众兄弟或谴责或鄙视的目光,手往她身后的靠背上一搭,倾身靠进了一些,腆着脸笑嘻嘻地搭讪:“美女贵姓啊?”

说话的同时,色眯眯的视线从梁乔脸上一路往下,掠过形状优美的脖颈和锁骨,在傲人的双峰停留片刻,又继续下移,从那双惹眼的长腿由上而下一寸寸爬过,最后在她勾起轻晃的脚尖上打转。

我的个亲娘啊,好一个极品!

菲菲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跟佟宇不熟又不能骂,生气地推了肖樊一把,小声骂他:“你看看你的人!”

肖樊哪知道这丫不要脸的会在这档口给他拖后腿啊,尴尬地咳了一声,想给佟宇提个醒。

然而佟宇这会儿眼睛里只有美女,哪管他咳不咳嗽,生病了回家找你妈,别耽误老子泡妞!

兄弟堆里有人鄙夷地啧啧两声:“丢人!”

佟宇不耐烦地朝他们甩了甩手,眼神都没给一个。他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那双分分钟让他把持不住的长腿上移开,抬眼,对上一双比美腿更勾人的眼睛,瞬间半天身子都酥了。

佟宇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紧紧盯着梁乔微微翘起的娇艳双唇。那红唇看起来饱满而富有弹性,一定又香又甜。他的眼睛泛出绿幽幽的光来,跟一头饿狼似的,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盯上的猎物扑倒狠狠吃掉。

“免贵姓爸。”那两片看起来非常美味的唇忽然翕动,光洁的贝齿在唇瓣启合间若隐若现,梁乔微微笑,不疾不徐地吐出一句话,“你可以叫我爸爸。”

…爸爸?

佟宇下意识跟着小声重复了一遍,念完嘴角就抽了一抽,心情变得相当之微妙。他抬眼,发现那双勾人的眼睛里满满尽是嘲讽。

这妞泡不下去了,摔!

“关二,快把那头发情的猪牵回来,丢死人了!”有人推了推关衡,用非常嫌弃的口吻说道。

关衡被推得晃了几晃,挑了挑眉稍,不乐意过去。多好玩啊,看着别人在那女人面前吃瘪,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把车钥匙揣进兜里,风度翩翩地走过来,不忘先向众位美女微微颔首致意,然后揪着佟宇的后领,拎小鸡一样把他拽起来。

“抱歉,家里的猪没拴好,让你们受惊了。”他玉树临风地站在那儿,微笑着向几位女生道歉,逗得舒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他的眼神和人一样,透着一股子潇洒不羁的劲儿,最后才漫不经心地望向梁乔,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骄矜,“梁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了。”说的是道歉的话,听起来却并没有多少诚意。

梁乔缓缓靠到后面,用同样的微笑和语气回敬他:“没关系。毕竟你们家这样的‘家风’,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家风…关衡暗暗磨了磨牙,真是哔了狗了他为什么要说这头猪是他家的!

这女的战斗力太强,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话来回击,关衡跟她互瞪了几秒钟,灰溜溜把猪牵走了。

把佟宇拎到队伍后面,关衡气得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都怪这头蠢猪!

佟宇嗷嗷叫了两声,又不敢还手,飞快躲到另一边去。

人太多,大厅的卡座根本坐不下,肖樊喊了个服务生,要了一个最大的包厢。

这一伙男人里不少“勋贵子弟”,夜店经理都被惊动了,亲自带了几瓶珍藏的好酒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公关过来,一水的兔女郎装扮,进了包厢自觉排成一溜,一个个都是低胸迷你裙,眨着大眼睛或无辜或搔首弄姿地望着兄弟帮,那场面甭提多壮观了。

肖樊自己是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但架不住兄弟帮里面混着几个熟客,经理不仅了解他们的习惯甚至知道他们的口味,放眼扫了一圈,十分自然地指挥着风格各异的女公关去陪好这口儿的人。

虽然很少来,这里的规矩肖樊还是知道的,不过这熟门熟路的架势还是让他傻了眼。妈的,他老婆还在呢,这帮人能不能收敛点啊!

他坐在菲菲旁边动都不敢动一下,拼命地给那帮兄弟使眼色。

倒是菲菲瞅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经理是按口味分的。她掰开肖樊紧紧拽着她的手,站起来抱着胳膊走到还没来得及分配的几个兔女郎跟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挨个打量了一遍,问经理:“嘿,这几个…”她手指在兔女郎之间晃了晃,然后笔直地指向那边一脸紧张的肖樊,“哪个适合他?”

经理不愧是经理,一进来就注意到她在肖樊旁边坐着,心下清楚八成是正室一块来玩了,面不改色地笑道:“那位看着脸生,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

这答案勉强让人满意,菲菲脸色好看了一点,回去却跟肖樊说:“人经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让你自个儿过去挑呢。”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肖樊逮着机会就赶紧表忠心。

菲菲冷哼了一声。

佟宇拉了一个长得相当卡哇伊的姑娘推到关衡那儿:“哥,这个咋样?”

关衡正拿着开瓶器开洋酒,袖子随意地挽了两下,一手支在大腿上,慢悠悠地把开瓶器旋进瓶塞。他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已经坐过来的兔女郎,“去隔壁再开间房,你们过去玩儿。老肖陪媳妇呢,别把这弄得乌烟瘴气的,要是搞砸了他的好事,看他不活剥了你。”

佟宇从小被关衡打怕了,他的话不敢不听,连忙吩咐经理把兔女郎们领到了隔壁。

不过他可舍不得走。虽然之前在梁乔面前吃了瘪,佟宇还是没死心,这妞儿太正点了,他越看心越痒。野就野吧,野花还更香呢。

梁乔就坐在菲菲旁边。肖樊怕菲菲背着他偷偷喝酒,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菲菲跟梁乔万千她们聊得热乎,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

佟宇往那边瞅了好几眼,看着梁乔谈笑风生,一颦一笑尽是风情。像有只小猫爪在心里头一直挠啊挠的,躁动。

“哥,”他看了半天,凑过来跟关衡说悄悄话,“你说那女的怎么这么野呢?”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说的是谁,关衡在桌子上并排放了几只杯子,手法利落地连续倒满酒,随手把剩下的小半瓶酒搁下,盯着酒杯中闪烁着晶莹光芒的液体,漫不经心地说:“把你淫.荡的眼神收回来,那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怎么不能碰?”佟宇不服气地喊,两秒钟之后又突然福至心灵,震惊地望着关衡,瞪大眼睛,“你也看上她了?”那语气要多不甘有多不甘。

看上她了?

关衡端上一杯酒,在手心里轻轻晃了两下,一时没说话。

他好像,真的很容易被这个女人吸引住目光…

尽管每次见面她都能成功惹到他。

菲菲平时挺爱喝酒的,现在一堆好酒摆着,但非常时期她又喝不得,肖樊为了哄她,让服务生把所有种类的果汁都来了一打。

梁乔和舒楠都陪着她喝果汁,万千这种事业女强人自然不会放过跟一堆“勋贵子弟”打关系的机会,跟留下来的几位男同胞敬了一轮酒,天南海北聊了起来。

包厢里不仅准备了扑克、骰子、麻将,还配置了卡拉OK,菲菲不能喝酒,无趣得很,干脆去点歌唱。歌库还挺与时俱进的,连上周刚开播的电视剧的主题曲都有,不过菲菲平时不怎么听音乐,喜欢的也大多都是老歌。

菲菲不知道怎么想的,点了一首《通天大道宽又阔》,喊梁乔跟她一块唱,被梁乔以太中二为由拒绝。舒楠高兴地举手说她会,接过话筒跟菲菲挤到一起嗨唱起来。

“刚擒住了几个妖,嘿!又降住了几个魔…”

梁乔听得直乐。

正乐呢,之前那头黄毛猪又端了两杯酒凑过来,腆着笑脸:“美女,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喝杯酒呢?”

“真是不好意思,”梁乔忽然拿着手机站起来,一脸抱歉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啊?”佟宇愣了下,“啊,去吧去吧,我等你。”他挥挥手,依依不舍地目送梁乔出门。

然后视线一转,看到那边关衡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一手握着一杯酒,一手向他竖起了中指,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

佟宇眼睛一斜,远远地对他做了个“you can you up”的口型。

up就up…

关衡挑了挑眉毛,放下酒杯,站起来随意而帅气地掸了两下衣襟,在佟宇不服气的目光中步伐从容地走向门口,拉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三个男人的较量】

何渣:我是她的初恋。

黄毛:我对她一见钟情。

关衡:我和她睡过:)

何渣、黄毛:…

何渣:我年轻有为。

黄毛:我忠心耿耿。

关衡:我和她睡过:)

何渣、黄毛:…

何渣:爱过。

黄毛:心动过。

关衡:睡过:)

何渣、黄毛,卒。

撩拨

电话是梁国兴打来的。

走廊尽头有一扇很小的窗子,梁乔从包厢出来走过去,电话已经自动挂断。知道他还会再打来,梁乔就站在那儿等着,把窗子推开,让凛冽的夜风吹了进来。

还没过一分钟,电话就又来了,梁乔却没立刻接,等它响了几声,才不紧不慢地接通。

“喂?”

电话那端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仓促地说了一声“通了通了”,听起来离话筒有些距离。几秒钟过后,梁国兴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听起来颇为热切地喊了一声:“乔乔啊。”

梁乔“嗯”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冷淡得很:“有事吗?”

一腔热情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梁国兴嗫喏两声,吞吞吐吐地说:“啊,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降温了,你记得添衣服。”

那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梁国兴现任老婆李琳嘟囔的声音,梁乔无声叹了口气,“爸,你有事就直接说吧。”

她不知道,这一声“爸”差点让梁国兴内疚得落泪,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来:“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过得怎么样——你好好照顾自己,吃好穿暖,那边物价高,你不要太心疼钱,多给自己买点好东西…”

李琳原本碎碎念的声音猛地就拔高了,清清楚楚地通过电话传过来:“你净说那些没用的!正事都忘完了吗?快点要钱啊!俊风还在等着呢!”

虽然早就料到这通电话八成是为了钱,现在被证实了,梁乔心里还是有点难过。梁国兴从不会给她打电话的,除了借钱。这个“借”,必然是有去无回的。

“又要钱吗?”她一下没控制好,语气里带了一点没压住的讽刺。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梁国兴才说:“俊风在学校跟同学闹了点小矛盾,把人给打住院了,人家长要赔钱,不然就要告我们…”

都把人打住院了,还小矛盾…梁乔太清楚梁国兴和李琳对这个独子的无原则溺爱,不是旁人说道几句就改得过来的,她也懒得去管他们的家事。

“我就不问对方要赔多少了,上次你从我妈那儿要走的钱,我也不问拿去干嘛了。你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积蓄不多,给蓉蓉交了学费,就只剩两万了,我一会儿给你转过去。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爸爸了。”

“不要了不要了,爸爸不要钱,”梁国兴急得快哭出来了,“你留着自己花,爸爸不要了…”

那边李琳又叫嚷起来:“说什么呢你?俊风你不管了?”

梁乔直接掐了电话,从网上银行转了两万块给他。

每次都是这样,要钱的时候哭得像被谁拿枪指着头逼迫一样,以为他多内疚,多迫不得已,但下次还是照样来。

她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除了自己,还要贴补老妈和蓉蓉的生活费,哪有闲钱再多养他们一家三口。她心肠硬起来可是连亲爹都不认的,除了第一次被他哭得一时心软,后面就再也没给过。她这边行不通,梁国兴才又找到了总是心软的邹从琴那里去,连哄带骗的,拿过不少钱。

这下卡里余额就只剩五千多了,梁乔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头,没钱没有安全感啊。

夜风吹久了还是挺冷的,梁乔又站了一会儿,关上窗子,转身回包厢。

走到拐角,刚一转弯,眼前冷不丁突然跳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来,携着一股明显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强壮有力的手臂往她腰上一揽,把她往墙上按去。

电光火石间,梁乔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臂,猛地转身弯腰,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撂倒了。

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两秒钟之内,对方“咚——”地一声摔在了走廊厚实的地毯上,梁乔一抬腿跪坐到他身上,一只膝盖压在他肚子上,把他双手交叠按到一边,另一手精准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做完这一切,她才有时间去看对方的长相。抬眼,就着微弱的光线看清那张并不陌生的俊脸,梁乔眉毛抽了两下,手上的劲儿却没松。

“为什么偷袭我?”

那一下把关衡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骂了一声“艹”,撑开眼睛眼角带泪地瞪着她,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两个字:“松开!”

“先回答我,为什么偷袭?”

“你先松开。”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似乎真的伤到哪里了,“我胳膊好像被你拧脱臼了…”

梁乔狐疑地盯了他几秒,慢慢松了手。

关衡还保持着那个被强扭着半侧身的姿势,没有动,喘了几口气。

“没事吧你?”梁乔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想看一下是不是真的脱臼了。

关衡的胳膊顺从地被她拉过来,中途却突然变道,两只手箍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反过来将她压在了下面。

他两腿跪在梁乔身侧,手在她脑袋旁边撑着,整个人悬空在她上方,身体并没有真的压到她。

梁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俩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关衡终于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不反抗?”

“你希望我反抗吗?”梁乔反问,完了又好像突然领悟到什么似的,自个儿点点头,“唔,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么玩儿吗?这样比较有快感?”

关衡就无言以对了,这女的怎么老不按套路走呢?

两米开外的一个包厢门突然打开,一伙儿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其中夹杂着有人喝醉后说混话的浑浊声音。一看到走廊地上姿势怪异的两个人,打头的几人明显愣了一下,带着一帮人从旁边走过时还不停回头看,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

被压在下面的女人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一双长腿还在外面露着,一看就是个性感尤物,也怪不得这男的在这里就忍不住了。

关衡立刻把身体放低了一些,堪堪挡住那些人不怀好意的视线,同时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滚!”

里面有个女人嘁了一声,骂道:“真不要脸,发情也不看地方!”

“你发情还要挑个风水宝地吗?真会玩儿!”被关衡挡在身下的梁乔立刻回敬了一句。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被前面一个男人拉走了:“走吧,别惹事!”

来这种地方玩儿的,有几个是好惹的?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等那些人都消失,狭窄的走廊里重归安静,关衡才又低头看向身下的女人,“你怎么这么能惹事儿?”

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中透出的熟稔,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于宠溺的感觉,他只是忽然在两人有些过于近的距离中,被她身上浅浅的味道晃了神。

那味道有一点像某种水果香,清清淡淡的,只有在很近的距离才会闻到。似乎也是熟悉的,很早之前阴差阳错的那一晚里,他曾经被这个清甜的味道紧紧包裹,疯狂而热烈地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