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她穿好后又靠回关衡怀里,把那本书拿起来塞他手里,自己往下缩了缩,头枕在他胸膛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你念给我听,只念划了线的。”

“…”

被欺骗了的男人一脸生无可恋,随手翻了两页,皱起一边眉毛:“我不看这种东西。”

梁乔就抬起头来,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香了几口,然后又躺回去,闭上眼睛催他:“快念。”

关衡没辙,返回她之前正在看的那页,划线部分只有短短几行,他先粗略浏览一遍,然后——

“什么鬼!这是小黄书吗?…她站在闪动的烛光中,摘下凤冠,小心地搁在方木桌上…褪下一层一层的鲜红衣裙,最后只剩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色肚兜,挂在如风中弱柳一般颤颤巍巍的玉体上。她缓缓拿起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放到背后那脆弱的结上…”

梁乔躺在他身上笑得直抖。

“这有什么好念的,我做给你看。”关衡哼了一声,把书一合扔到一边,翻身压住她。

邹蓉蓉期末考试结束,当天就收拾好行李跑来梁乔这儿,家里却没人。

看看时间,还差十几分钟就六点了,这个点还没下班吗?

她把行李箱放好后给梁乔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好半天之后梁乔才给她回过来,声音有些哑,还带着压不住的喘息:“蓉蓉,怎么了?”

然后又隐隐约约听她在那边低斥了一声:“别闹,蓉蓉的电话…”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邹蓉蓉一僵,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你们、大白天就…忙呢?”

天!这两个放荡的人!

南临公寓里,梁乔推开还不死心地在她身上忙活的关衡,随便拉了件衣服套上,从床上下来,出来倒了杯水。“你们考试完了?”

“嗯,我定的大后天的票,想先过来陪你两天来着。”邹蓉蓉笑嘻嘻地说,“不过我看我还是赶紧改签得了,要不然耽误你谈恋爱,那多罪过。我早就想抱小外甥了,你加油啊!”

“想抱自己生去。”梁乔咕咚咕咚喝了一整杯水,又倒了一杯拿在手里往卧室走。“你现在在哪儿?行李都收好了吗?”

“嗯,收好了,我就在你家呢。”邹蓉蓉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我一会儿自己弄点吃的,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梁乔把水递给呈大字状瘫在床上的关衡,然后一件一件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我马上就回去,你先在家自己玩会儿,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真的不用管我啦,跟姐夫好好培养感情才是正事。”

“就这样吧,在家等着。”梁乔不容分说地挂断电话。

关衡坐起来喝了半杯水,还没满足的小兄弟都已经软了下来。

梁乔动作利索地开始穿衣服,他转头看了一眼,她刚把小三角提上,正在系文胸扣子。关衡眉头就不高兴地拢了起来:“你要走?”

梁乔道:“蓉蓉来了。”

“她又不是小孩儿。”关衡的语气听起来略显不满,她那么大一人了,没有姐姐照顾又不会死。

梁乔没说话。上次就把邹蓉蓉一个人丢在家里了,总不能次次都冷落她。

她穿好衣服去洗手洗脸,出来的时候关衡还在那儿坐着,眼皮一抬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问:“你们晚上去哪儿吃饭?”

“一会儿再说吧,怎么了?”

关衡盯了她几秒钟,试探地问:“我请你们两个吃大餐?”

梁乔顿了顿,沉默片刻才说:“还没到时候。下次吧。”

关衡深深望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梁乔在原地站着,看了他一会儿,拿上包离开。

这应该是他们之间最默契的地方了——身体已经亲密得如同最恩爱的情侣,但各自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确认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没有提及的时候,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只是恰好没有提及而已。

而真正到了这一刻才发现,这好像是个不能触碰的问题。

她还不够坚定,他也不够有心。

刚好周末,梁乔带着邹蓉蓉玩了两天,又给老妈、奶奶各自买了几样东西,让她带回去。

虽然她们跟梁国兴一家的关系很僵,但奶奶一直待她们很好,因为当年的事她对李琳颇多不满,也不怎么待见李琳那个爱惹是生非的宝贝儿子。

邹蓉蓉虽然跟奶奶相处过的时间不多,但耐不住老人家每次见她又是给好吃的又是塞零花钱,亲热劲儿跟小时候没有任何分别。奶奶自己手头并不宽裕,但对她们姐妹俩从来没吝啬过。

周一早上梁乔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把邹蓉蓉送到火车站。虽然邹蓉蓉从家里开始一路都在说自己一个人去没问题反正就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而已下午就到家了,梁乔还是坚持把她送上了车。

完了絮絮叨叨地数落她:“我倒是想放开手不管你,我也能省点心,但你倒是做点让人放心的事给我看看啊,整天冒冒失失的,你不知道我多怕一次没来送,你就被人拐到哪个大山里的犄角旮旯找不回来了。”

邹蓉蓉抿着嘴没吭声,片刻后忽然一把抱住她:“我好舍不得你…”

“好啦。”梁乔好笑地揉揉她脑袋,“我今天年假还没休,专门留到春节跟你们一块过,下周我就也回去了。”

邹蓉蓉撒了一会儿娇才松开她,临走前问她:“姐夫的事我要告诉妈和奶奶吗?她们天天都盼着你能领个男人回去呢。上次奶奶还偷偷问我你是不是喜欢姑娘不敢让家里知道,还说她很开明的,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个人就行。”

梁乔一时无奈又好笑,奶奶还真是紧赶潮流,连这些都懂。她屈指在邹蓉蓉脑袋上敲了一记:“我的事你操什么心!我自己有分寸,你甭管。”

邹蓉蓉不服气地撅撅嘴说“你可抓紧点吧,姐夫长辣么帅,生个外甥肯定很好看…”

梁乔:“赶紧滚蛋吧你。”

邹蓉蓉笑嘻嘻地滚上车。

回公司的时候刚好在楼下遇到张伟,他笑眯眯地走过来跟她打招呼:“梁小姐,怎么这个时间才来啊?”

“刚把我妹妹送到车站。”梁乔冲他笑了笑,“你这是要去哪儿?”

张伟道:“我去总部拿份文件,老大急着要。”

上次从他家离开,两人连电话都没通过。

梁乔笑了下,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他今天来了吗?”

“嗯。”张伟点头,又道,“不过一会儿又要走。他们不是要去澳洲出海办party给高总庆生吗,今天下午出发,先飞香港,跟那边的人汇合后再飞黄金海岸。”他以为梁乔知道这件事,连行程都毫无隐瞒地说了。

梁乔只笑了笑说:“他们太会享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二每日作死(1/1 √)

第47章 47章

梁乔不知道关衡心里是不是像她之前那样,把这段关系单纯地定位为炮.友,但现在她想要的显然已经不止于此了。

床想上就上,关系想断就断,凭什么?

这种坐以待毙似的感觉让她很焦虑,工作的时候都没办法静下来心来。

中午休息的间隙,她拿着手机到楼梯间,给关衡拨了个电话。

“嘟——嘟——”的声音连续响着,直到她等得已经失去了耐心想要掐掉,关衡的声音才在彼端响起,带着明显的、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的冷淡。

“有事?”

梁乔被堵了一下,半天憋出两个字:“没事。”

关衡在那边嘲讽地冷哼一声:“那你打电话做什么?”

还是那个楼梯间,窗外也还是那条整洁宽阔的马路,只不过几天前他们还在这里你侬我侬,享受偷情一样的快感,如今就变成了她在这里像个弃妇一样,要跟睡完就跑的渣男讨说法。

真特么哔了狗了。

梁乔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脸色也变得有些冷淡。“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给我好好说话,再阴阳怪气地小心我上去揍你。”

关衡嘁了一声,冷冷道:“以前没还手是看你一个女人,让着你,不然就凭你那两下,还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吗?”

尼玛…梁乔瞬间揍死他丫的心都有了。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你还想不想聊了?”

“你想说什么?”

“我们俩的事。”

顿了顿,关衡很轻地呵了一声:“我们俩有什么好说的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心头。

梁乔沉默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没什么好说的…”

关衡没吭声。

下面马路上车流如水,她一手撑在窗台上,手指烦躁地敲了几下。良久,才又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换上一副轻浮的口吻,“既然这样,那我们把账清了吧,关总。”

“清什么账?”关衡轻飘飘的声音跟随电流传过来,听在梁乔耳里居然有些不真实。

“关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不是签了护工协议吗,既然你鼻子已经好了,合同也是时候中止了。”顿了一下,她又似笑非笑地说,“哦对了,护工我还兼职陪你睡了那么多天,记得一并算上。”

回应她的是一片长久的静默。

记不清过了几分钟还是几秒钟,关衡沉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想要多少,直说吧。”

那一瞬间像是被某种利器直击心脏,短暂的麻痹后,四肢泛起针扎似的微痛,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那种窒息一样的憋闷,让人想要发狂。

梁乔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攥着电话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骨节紧紧绷着,几乎有些发疼。

“按协议来吧,工作时长你看着算。”她说。

那边没反应,梁乔低头弹掉指甲缝里因为在墙上抠过而留下的墙灰,半晌又说,“那个长草颜榻榻米,给我吧。”

“…好。”他总算是应了一声。

梁乔强行压下心里头异样的感觉,很平静地说了“再见”,挂断电话。

舒楠给她带了饭回来,梁乔拿到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把饭吃得干干净净。

临下班的时候收到了菲菲的消息,她发了一张B超照片过来——黑不溜秋的图片,中间一片浅色光影,中间明显可以看出一个胎儿的形状。

菲菲:今天下午拿到的照片,医生说很像是女孩哦!我拿到就想给你看看,怕打扰你工作,忍了几个小时实在忍不住了啊啊!看你干女儿好看吗?[呲牙][呲牙][呲牙]

梁乔瞬间眼眶有点热,这可是她宝贝干女儿啊哎呦喂!

大乔:好看好看![拥抱]我干女儿活泼吗?

菲菲:[鄙视]别人都问乖不乖,只有你问活不活泼…现在才四个月,还是挺乖的,也不闹我。

大乔:那就好。宝贝儿我想死你了![亲亲]

菲菲:[大哭]我也想你…我老公要没收手机了,回头给你打电话!(╯3╰)

大乔:嗯嗯,照顾好我干女儿,记得多跟她讲讲我的丰功伟绩。

梁乔吃完后把桌子收拾干净出来,舒楠看了她两眼,一愣,等她坐下才凑过来小声问:“你咋了,失恋了?”

“失个屁。”压根就没恋过,哪有资格说失恋。

“吓死了吓死了,我就说嘛,那么帅的男人要是渣男就太暴殄天物了…”舒楠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那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哭诶,啧啧,真是奇闻。”

梁乔就拿出那张B超图,指着上面一团光影说:“让你看看我干女儿,漂亮不?”

舒楠:“…”

年假申请万千给批下来了,梁乔订好了回家的票,又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礼物和干货。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到时候拎包走人了。

她抽时间去了一趟南临公寓,打算把长草颜拿走,顺便把钥匙给他还回去。

家里应该是刚刚请家政打扫过,纤尘不染的。

不过短短的一个月而已,这套房子里的一桌一椅她都已经很熟悉,甚至很多角落都还残留着他们酣战过的画面。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却跟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充满了距离感。

她直奔影音室,把已经觊觎很久的长草颜抱了出来,挺大的一个榻榻米,拿着有些费劲。

还是找寄同城快递算了,这么大一东西,她拿着没法坐车。

她把榻榻米抱出来,刚拿出手机,就见客厅尽头的旋转门忽然被推动。她心里咯噔一跳,一手夹着长草颜一手拿着电话僵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有些失措。

他不是去澳洲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要是碰上多尴尬…

她到底是揍呢,还是揍呢?

揍的话他真的会还手吗?

短短的两秒钟,她脑海中已经上演了一百八十式吊打那个死渣男的场景,然后旋转门打开,出现的却是一位贵妇气质的女人,衣着典雅,保养得当,头发在脑后盘成精致的发髻。

跟老妈差不多的年纪,但仅从外表就可以窥见她们生活环境的云泥之别——

一个在社会底层日日辛劳养家糊口;一个完全无需为柴米油盐烦忧,每天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穿哪件漂亮衣服、戴哪套珠宝首饰。

没想到她第一次这样直观地感受到和关衡之间的差距,居然是从两位母亲的身上。

梁乔礼貌地问好:“您好。”

蒋瑜点头,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是?”

“家政公司的,做保洁。”梁乔保持职业化的微笑,“您是关先生的姐姐吗?”

“什么姐姐,我是他母亲。”蒋瑜像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这样被人变相地夸年轻,明显还是有些小愉悦的。她视线在房子里扫了一圈,点点头说:“打扫得还不错。”

梁乔继续微笑:“我姓梁,您叫我小梁就行了。阿姨您贵姓啊?”

“蒋。”蒋瑜言简意赅道。

梁乔哇了一声:“您的姓果然和您人一样。”

“怎么一样?”蒋瑜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