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汉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梅氏你做什么呢?这是桂丽男人,咱家的姑爷。”

“我姑他爷爷个腿儿,哪来的小兔崽子,跑到老娘家里来欺负我女儿……啊!”梅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杜廉?”

反应过来的梅氏更加生气了,啪的一下将手里的簸箕惯在地上。

“老大,给我打,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小兔崽子!打死了,老娘给他偿命!”梅氏也是气糊涂了,将乡下的粗话都拿出来了。

卢广义一听,二话没说就操起锄头,要上前去拍杜廉。

卢明川上前一把将他拽住,急道:“义小子,你做什么呢!”又对梅氏急道:“他二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显然他是没听见梅氏方才骂的话。

梅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卢明川道:“老大,你来跟他说!”

杜廉是大房两口子的外甥,显然梅氏是将卢明川也给怨上了。

卢广义也没耽误,就将自己看见的一幕讲了出来。怕人不信,又让卢娇月出面将整件事情补充完整。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卢老汉和卢明川脸色一片铁青,崔氏不敢置信道:“不可能,肯定是月丫头冤枉杜廉的!”

乔氏在一旁咕哝道:“别人至于去冤枉他?”

一旁站着的胡氏,脸色晦暗莫名。

梅氏被婆婆给气笑了,也懒得再与对方说,她跑到一旁拿起竖在墙角的扫帚,边撵人边道:“都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这些人,以后若是再跑错地方,来一个我打一个。见过胡说八道的,没见过睁着眼胡说八道的,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梅氏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都知道她是在骂崔氏。毕竟是自己婆婆,梅氏也不能明晃晃指着对方鼻子骂。她倒是不怕什么,可她不想让男人夹在中间为难。

一众人灰溜溜的赶紧都走了。

梅氏气得一把扔掉手里的扫帚,骂道:“老二真没说错,这杜家没一个是好东西!以往也没觉得这孩子是这样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卢娇月也顾不得去想方才那事了,赶忙上前去安抚她娘。

上房那边,一屋子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卢桂丽还在嘤嘤嘤的哭着,杜廉则是捂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一口一个有辱斯文。

卢老汉一拍桌子,怒道:“杜廉,你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廉手指下的脸,僵了一下,口齿不清道:“那是误会,是他们冤枉我的。”

胡氏在一旁劝:“爹,廉儿是媳妇打小看大的,他不是会做出这样事的人。”

杜廉连连点头,于是整件事从他嘴里出来,又换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据他所言,他是去上茅房的,他从上房出来,也确实打着去上茅房的幌子。

提起这茅房,就要说了,卢家的茅房是盖在屋后的,临近着菜地。从上房这边去房,要从二房屋子旁边经过,走到后面的菜地才能到。

杜廉说他去后面上茅房,哪知碰到了卢娇月,卢娇月叫住他,质问他家为何毁亲。于是他便与她解释,两人正说着,卢广义就来了。卢广义上来二话不说就要打他,而卢娇月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自己轻薄了她,所以事情才会发展成那样。

话说完后,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

按杜廉的说法,确实也能取信人,因为杜家本是和二房议亲的,临时却换成了卢桂丽。卢娇月失了这门亲事,会质问会起报复心也是正常。

卢老汉和崔氏的脸色当即缓和了下来,卢桂丽也不嘤嘤的哭了,而是怨道说二嫂实在太过分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又说卢娇月实在不像话,要知道杜廉可是她姑父。

可有人不信,胡氏是一个,乔氏又是另一个。

当然也不能说所有人都信了杜廉的说辞,不过有了这个解释,面上也能好看些,免得闹出姑侄俩抢夫婿,或者姑父对侄女还有个什么想法,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本来按理说新姑爷和新嫁娘回门,是要在家里呆一天的,黄昏前赶回去便好。可卢家人却并未多留两人,吃了中午饭,就让两人走了,连晚饭都没留。

吃罢中午饭,回了屋,乔氏对卢明山说:“这笑话可闹大了,都这样了,你爹娘还想欲盖弥彰。”

卢明山啐了她一口:“给我少说两句。”

乔氏翻翻眼,没有说话。

一直被乔氏留在屋里,连午饭都没让她去上房那边吃的卢娇杏,听了妹妹卢娇娥叙述完整件事后,脸色十分怪异。

等卢明海晚上回来,听完今天发生的事后,脸黑得吓人。

他一拍桌子,怒道:“砌墙,老大这两天将手里的事放放,咱们先把院墙砌起来。”

“行,爹。”

*

说是砌院墙,其实哪里会那么容易。

首先院子便不好分,当初分家的时候,卢老汉将二房住的屋子分了二房,二房屋后的菜地分给了二房和三房,二房屋前的菜地则是留作自己用。且卢家公用的茅房还在二房三房的菜地里,光着一项就不好办。

还有砌墙得先打土坯,打土坯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好的,打好土坯了还得暴晒,晒干了才能用。先不提这工程大不大,光时间就需要许久。

卢明海和卢广义父子俩也不嫌麻烦,既然决定了就去做。茅房是在二房菜地里,他便和三房两口子打了声招呼,说帮三房在他们的菜地里挖一个,反正三房以后还得沤肥,茅房总得盖一个,总不能一直和二房共用。

至于上房那边,卢明海也并未做太绝,而是事先跟他大哥卢明川打了招呼,说在他们的菜地帮他们挖一个,毕竟是二房占了家里的茅房。

卢明川并未为难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还帮着卢明海干活。他自是劝二弟不要做得那么绝,砌什么院墙,免得伤了爹娘的心。对杜廉那天做得事,他也替他解释了,说都是误会。

卢明海不置可否,卢明川再说多了,他便只是沉默以对。爹娘那边就先不提了,至于杜廉,卢明海自然是信自己儿子女儿的,而不是去信听了片面之词的大哥。

同时卢明海心里对大哥卢明川也不免有些疏远,那杜廉是胡氏的外甥,两人斩不断的关系,有胡氏夹在中间,以后若还是发生了同样的事,大哥也只是会信自己媳妇那边。

所以说人成了亲,许多事情都会慢慢发生转变,倒不是说其他,而是人总有个远近之分。比起兄弟,肯定是自己媳妇要更亲一些,毕竟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炕上睡觉,还一同生养儿女,甚至还要过一辈子。

卢明海自己都是这种心思,自然也明白大哥的想法。

按下这些不提,卢娇月对家里砌院墙的打算,是举双手赞同的。杜家那边以后事定然不会少,能和上房那边彻底分开,自然是好的。

可她也知道打土坯砌院墙,不是一项小的工程。考虑再三后,她去找卢明海说了自己的想法。卢娇月想得是与其砌土墙,不如用砖来砌,砖是可以买现成的,省时省力,唯一的缺点就是要花银子。

可转念想想,若卢明海和卢广义都丢下手里的事,光去忙着砌墙了,肯定要耽误不少事。首先卢明海的豆腐是不用卖了,还有地里的活儿怎么办。眼见就快入秋,马上就要收粮食了,这个时候的庄稼是要小心看护的,日里卢明海忙着卖豆腐的事,地里的活儿都是卢广义干的。

就先不提这些,一到要收粮食的时候,全家老小都要上阵,这砌墙的事就要耽搁下来。收了粮食,还要脱粒、扬场、交税子,等忙完后,天差不多也冷了。而天气一冷,土坯就不能打了,也就是说若用土坯来砌墙的话,今年这个院墙根本砌不起来。

卢明海也是一时怒火上了头,才定下砌院墙的事情,根本没想到这么多。此时听女儿这么一说,才发现其中的困难。

可若是用砖来砌墙,他也舍不得,家里的银子不多,这马上收了粮食后,还要给老大办婚事,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的银钱根本不够用。

卢娇月知道爹的顾虑,说砌院墙的银子她来出。

当初那副绣品卖了二十四两银子,她本来是准备把银子都给娘的,可是她娘却没要。梅氏只拿了十两银子,说是给卢广义做聘礼钱,剩下娶亲时要用的钱家里有。至于剩下的银子,她让卢娇月收起来,说作为她的嫁妆攒起来。

卢娇月自是不愿,她平时又不花钱,之所以会费那么大功夫做绣品卖钱,也是为了家里。可梅氏十分坚决,卢明海和卢广义也都认为这样做很对。在这两个男人想法中,养家糊口都是男人的事,哪能让女儿(妹妹)来,那要他们来做什么。

尤其是卢广义,他本就觉得愧对妹妹,更是坚决不让。卢娇月为了不让大哥心里有负担,才将剩下的银子收了起来。

她本是准备找个机会提提送五郎和二弟去念书的事,只是时间不凑巧,一般学堂收学生都是在年头,所以暂时将银子拿出来用,并不耽误什么事。等到了明年,她卖绣品差不多又能卖出一笔银子,想必到时候送两个弟弟去念书是绰绰有余了。

其实卢娇月想得更多,她还想帮家里起几间瓦房,只是砌院墙迫在眉睫,就只能暂且放下,起房子的事等明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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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杜寡妇不是对杜廉有什么不伦的心思,只是许多寡母带大儿子都会有的独占欲,本来儿子是自己一个人的,如今来了个别的女人抢,自然看儿媳妇不顺眼。儿媳妇和儿子稍微亲热一点,她就看不惯,儿媳妇使着儿子干点什么活儿,她也各种看不顺眼,这种心态有各种不同的表现方式,具体可以关注下婆婆妈妈剧,或者类似爱情保卫战这种综艺节目。面面见过最夸张的,是一个综艺节目,老公每天晚上和妈睡,让儿媳妇独守空房。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所以千万记住,不要嫁寡妇妈带大的奶嘴男。这样的男人要么是出奇的大男人主义(他妈将他侍候得无微不至,在他心里,理所当然觉得女人就该也是这样的)。要么就是恋母(举凡儿媳妇和婆婆有争执,不论对错,一切都是你的不对),要么就是婆婆觉得儿媳妇抢儿子了,挑拨两人天天吵架→_→

明天见。

☆、第37章 36.1

第三十七章

卢明海不愿用女儿的银子,可卢娇月却说院墙的事等不得,说不定杜廉什么时候又来卢家了。卢娇月其实并不怕杜廉来,她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她爹答应用自己的银子。

卢明海想想也是,若这种事再来一次,恐怕以后女儿也不用嫁人了,遂答应下来。

定下章程,事情就好办了,父女两人先和家里其他人说了这事,同时将顾虑说出,获得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

然后卢明海便拿着女儿给的银子,和大儿子两人买砖去了。

等两人回来的时候,一行跟来了三辆牛车,今天是送来的第一批砖,后面还会有砖送来。

大溪村就这么大点地方,村子里有个什么动静,自然瞒不过别人的眼。一看卢家老二运了这么多砖回来,都以为他是要盖房子,纷纷跑来看热闹。

上房那边自然也看到了动静,卢老汉等人站在人群里,听卢明海和来看热闹的村民寒暄。

听卢明海说这砖是用来砌院墙的,旁人一时倒也没明白其中的意思,纷纷都被如此大手笔给转移了注意力。要知道在村子里,一般人家的院墙都是土墙,用青砖来砌院墙的也就里正家一家。如今卢家老二也用上青砖砌的院墙,可不是大手笔。

卢明海只能苦笑解释道,说打土坯时间赶不及了,所以才用的青砖。

旁人自是不信,可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只能咂嘴地连连羡慕。唯独上房那边的人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复杂情绪不足以言表。

老二这是想跟家里分开,为了尽快分开,竟不惜花下大笔的银钱。

乔氏羡慕得不得了,这会儿倒是羡慕起来二房的屋子好了,二房的屋子是单独在一处的,砌个院墙就能和上房这边分开,他们却不能。

而胡氏则想得更多一些,砌墙要用的砖不在少数,自然花的银子也不少。二房是从哪里弄来的钱?她用眼睛大约估摸了下二房要砌墙的范围,做下来差不多要花十来两银子。当初二房说没钱,让杜家等一年,当时她便不信。此时看来,二房是不想跟杜家做亲,并不是银钱的问题。

可为什么?

不管是从什么地方来看,杜家那边都是一门好亲事。

胡氏心里想法太多,以至于竟然整整一夜没睡,同时不免升起了一丝嫉妒的情绪。

次日她便在崔氏面前不经意地提了提,说当初分家的时候,闹成那样,就是因为二房说家里的银钱都被掏空了,连给老大卢广义娶媳妇的钱都没了,如今看来,也不是没钱嘛。

崔氏的脸色当时就难看起来,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至于她有没有将这话同卢老汉说,从二房砌院墙,卢老汉一次面都没有露,就能看出。

当然,这也是后面的事了。

*

家里这边因为砌院墙忙得热火朝天,卢广智也不好成日不着家,所以赌坊那里,只能有一天没一天的去了。

幸好那边有韩进给他撑着,倒也没有人说什么。

这日,卢广智回来又给卢娇月带了话,说韩进打听到一些消息,想要约她见面。

卢娇月当时就愣住了。

有了前些日子那事,此时她可不敢相信韩进约她见面是为了小舅舅生意上的事,可若真是不去,她又有些犹豫。

卢娇月理不清自己心里为何会犹豫,她将此归咎为自己实在担心小舅舅。

犹豫了半响,卢娇月还是答应下来。

这连着两次进子叔约大姐见面,都是说小舅舅生意上的事,卢广智不免就有些好奇了。

“姐,你和进子叔怎么老是约在一起说小舅舅的事,小舅舅的生意怎么了?”

卢娇月莫名有些心虚,敷衍对弟弟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关心这个干什么。”可能是听梅氏用这种口气说话惯了,她也不免用这种语气来搪塞弟弟。

卢广智露出疑惑的眼神。

卢娇月这才解释道:“你也知道小舅舅这次为了做生意,将家里的钱都拿走了。我有些担心他,进子叔同他一起合伙,我就找他打听一些事情。小舅舅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随性惯了,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咱们得替他把把关。”

卢广智知道大姐和小舅舅打小就好,倒也没有怀疑。

到了次日,卢娇月心情忐忑地往村尾走去。

果然又在老地方见到韩进的马车,远远看见车上那人,卢娇月的心跳开始加速。

“进子叔。”人到了近前,她也没敢抬头。

韩进看了她一眼,道:“上车吧。”

卢娇月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上了车去,马车很快驶离这里,往远处跑去。

还是那个僻静无人的小山坡,前两次卢娇月和韩进在这里见面,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这次,她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

她连车都没下,见韩进停了车,就匆忙问道:“进子叔,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你很急?”韩进转过身问。

她自然很急,可这话肯定不能对他明说。卢娇月只能遮掩笑笑道:“家里还有事。”

韩进了然的点点头,却只是看着卢娇月,没有说话。

卢娇月被他看得如坐针毡,想要出声喝斥,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可不出言,又觉得对方实在太过孟浪。

就在卢娇月快要被急得哭出来,韩进突然道:“听说那杜廉纠缠你了?”

听说,听谁说?自然不言而喻。

卢娇月这会儿恨不得将卢广智打一顿,怎么嘴上一点都不把门,什么都往外说。可她也明白弟弟不是故意这样的,只能说眼前这个人太坏了。

是的,坏。

以前卢娇月从来认为韩进是个好人,此时却将这个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她心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只能垂着头默不作声。

四周很静,连一丝风都没有,天热得发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卢娇月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心中有些焦急,往后退了退,别开眼依旧没敢去看对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道:“进子叔,若是没有事,我就想先回去了。”她真是不该信他的,就不该来这趟!

蓦地,一个叹息声响起。

韩进眼神如墨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思的……”顿了顿,他又道:“我很喜欢你,娇月,喜欢很久了。”

卢娇月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了似的。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说呢?只有登徒子才会如此行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结结巴巴的,“我想回去了,你快送我回去……”见对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她看,她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喊道:“你这样对我小舅舅知道吗,他定是不知道的,他知道了不会饶过你……”

韩进还是没有说话。

卢娇月更急了,喃喃道:“你快送我回去,我就当做没发生过这事,这样也不会损了你和小舅舅的朋友关系……”

虽说韩进来之前就做好要挑破的准备,可到底是第一次对女子袒露自己的爱慕之意,他心里其实也是挺紧张的,谁曾想她竟是这样的反应,不禁让他嘴里有几分苦涩的滋味,又有些失笑。她知不知道她威胁人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吓人,反而色厉内荏,让人觉得又想笑又想怜惜。

看她慌成那样,韩进接下的话自然说不下去了,也不忍再吓她,遂安抚道:“你别怕,我送你回去。”

他不该将她逼急了。

马车到了大溪村,车还没停稳,卢娇月便往车下跳。若不是韩进眼疾手快搀了她一把,定要摔伤。

卢娇月仿佛被烫到似的瑟缩一下,摆脱韩进搀扶着她手肘的大掌,然后头也不会的人便跑了。

身后的韩进无声地喟叹一口,看来他还得再继续努力。

*

一路回到赌坊,韩进将马车停好,从后门走了进去。

此时赌坊里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么的乌烟瘴气,拥攘而喧闹。一大群人围在一个个赌桌前,歇斯底里地喊着“大、大、小、小”,就仿佛中了邪似的。

韩进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便往二楼上去了。

刚上楼,就被胡三叫住。

“进哥,你说这事儿可真是巧了。”他笑着走了过来,做手势让韩进跟他走。

韩进做出一个疑问的眼神。

胡三将韩进带到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可以从上至下鸟瞰整个一楼。

他伸手指了指一楼其中一个赌桌,那整个人几乎半趴在桌子上,眼珠子通红,死死盯着骰盅,一面喊着大,一面使劲拍着桌子的男人,笑着道:“那人姓赵,叫赵国栋,你说巧了吗?”

目标太明显,韩进一眼过去就望到了,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还真是有些巧,这倒是省了不少事。”可不是巧吗?他正想找赵家人的岔,哪知自己就送上了门。

“是卢广智那小子发现的。我问老何他们,听他们说这赵国栋来咱们这里赌有一阵子了,隔段时间来一次,就是最近来的次数多点。一直输多赢少,每次来差不多都要输个几两银子?”

“老何他们做手脚了?”韩进问。

老何是赌坊里的‘压坊’,也就是俗称的‘庄家’,是赌坊里的人。这些压坊个个都有手艺,不说让你赢就赢,让你输就输,至少没人能在他们手里讨得了好。其实也是可以想象的,若是让赌客来一个赢一个,那赌坊吃什么?

胡三摇了摇头,有些不屑道:“就这样的小虾米,还用不着让老何他们出手。”

韩进了然地点点头,这倒也是,油水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