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萻转头望去,就见雅格扶着村长过来。

村长的脸色有些青黑,显然是受伤后,又被鬼怪的阴气侵袭,让他健壮的身体变得虚弱无比。迟萻见状,便咬破指尖,虚空画了一个驱邪的血符,将它拍进村长的身体里,村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好了许多。

周围的村人惊讶地看着她,有些敏锐的,终于发现家里的那奇怪的血色符纹,就是迟萻画下的。

雅格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也是发现自家角落里那血色符纹的人,刚开始不在意,后来发现鬼怪因此不敢招惹后,才明白它的作用。只是他没想到,这东西是迟萻亲自画的,迟萻不过是一个弱小的人族,哪里来的这种本领?

难不成是在神山里跟“神”学到的?

“我没事了,谢谢你。”村长感觉身体轻盈许多,没有那种沉重阴冷的感觉,对迟萻很是感激,然后想到什么,慌忙对她道:“萻萻,夕兽来了,怎么办?”

迟萻地手持着桃木剑,神色冷静,“村长不用担心,年在这里,这次不会有事的。”

她冷静的态度轻易感染周围的人,让他们恐怖的心终于平静下来,露出坚毅的神色。

这个黑暗的时代,人族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可他们依然顽强地在这片大地的角落里繁衍生息,并未向命运低头。

他们相信,纵使再艰难痛苦,依然以自己的信念活下来。

黑暗终将会过去,人族会迎来他们的黎明。

夜冷风寒,迟萻却生生地出了一身热汗。

她斩杀无数的鬼怪后,终于一剑拄在地上,粗重地喘着气,耳边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大声的凶兽咆哮声。

见村子里的鬼怪散了大半,迟萻没再理会它们,让村民们回家等待消息,她就要往村口而去。

村口处,映着火光,两只巨大的凶兽正在撕杀,咆哮声震耳欲聋,周围到处都是被它们破坏的屋舍农田和枯萎的树木。

那些从倒塌的房屋逃出来的村民被村长及几个青壮男人引着逃走,以免不小心被波及。

那两只争斗的凶兽中,一身赤红的年兽极为醒目。

迟萻还没跑过去,就被人拦下。

“狰?”迟萻看着拦她的人,皱着眉道:“你干什么?”

狰站在那里,转头对她道:“你最好不要过去。”

迟萻看一眼那两只撕杀的凶兽,心里警惕,面上冷静地道,“我没想过去。”

狰仿佛不相信她,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烁着奇异的芒色,时不时地看着她,或者是那两只正在撕杀的凶兽。

迟萻手中握着那把桃木剑,小心地后退一步,双眼盯着那两只凶兽之余,也在警惕着面前这只神兽。

突然,迟萻扭身往旁躲避。

只是她的速度仍是快不上神兽的速度,一股大力掀翻她,她的身体高高地飞起,紧接着在坚硬冷冰的雪地上翻滚几圈,撞到一株枯萎的老树才停下来。

浑身剧痛,眼前一片发黑,迟萻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口鲜血。

五脏内腑仿佛都移了位,迟萻拽着桃木剑,艰难地爬起来,摸索地往后退,看着朝她走来的高大的黑影,又呕出一口血,才虚弱地道:“狰…你要杀我?”

此时,狰已经化为兽形,在巨大的凶兽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小,不堪一击。

它低首,用那双铜铃大的兽瞳看着地上孱弱的人类,只要它抬抬爪子,就能轻易地将她撕碎。

“年很快就会解决夕兽,完成你的心愿。”狰开口道,“你自裁吧。”

迟萻忍不住想笑,只是一笑血就吐出来,疼得眼前发黑。

她生生地咽下口中的血,才断断续续地道:“就算我…死了,还会有…其他的人族…人族…是没办法死绝的…你也…不可能…杀死所有的…人族…”

“能拖一天是一天。”狰说道,声音带着哀伤,“其实我真的不想杀你,你是个有意思的人族,和你相处,我觉得很快乐,年应该也是这样。如果你不是人族…该多好…”

它说着,缓缓地朝她抬起前爪。

突然,远处的竹林里火光冲天,传来噼啪的爆响,是竹子被燃烧时的爆炸声音,宛若新年的爆竹声。

迟萻有些恍惚,双眼无神地看着阗黑的天空,依稀想起在上个世界,她和司昂一起守岁度过除夕,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迎来一个充满希望的新年…

新年要到了。

迟萻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她的惨叫声被远处的爆竹声和夕兽的惨嚎声掩盖,变得几不可闻。

巨大的凶兽低首看她被血染红的身体,琉璃色的双瞳里露出哀伤的神色,它低低地呜了一声,舌头轻轻地舔去她脸上的血渍,最终转身离开,五条尾巴在夜色中划过一道轻浅的痕迹。

平静的村子热闹起来,爆竹声声不息。

村民们举着燃烧的竹竿,去驱赶夕兽,夕兽被火点燃,终于哀鸣一声,返回东海。

发现夕兽终于被赶走后,所有的人类都发出一阵欢呼声,间夹着竹子的爆裂声响,整个村子亮如白昼,村民们欢喜地奔走相告。

这一晚,被人族定为除夕。

除夕过后,便是新的一年,所有人皆去拜年。

迟萻听着人们欢庆新年的声音,染血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萻萻…”

颤抖的声音响起,迟萻无神的眸子汇入点点色彩,艰难地转头,看到一袭赤色长袍站在那里的男人,想朝他露出笑容,但破败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

年看到倒在血泊里的人,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试了几次,终于让自己将她抱起。

“药…”迟萻困难地说。

年伸手去摸她腰间用兽皮缝成的包,从里面摸出几粒迟萻平时炼制的丹药,也不管那些是什么,一并塞进她嘴里,发现她咽不下去,就从旁边抓了一把干净的雪塞进嘴里,直到雪在嘴里融化成水后,哺喂到她嘴里。

迟萻困难地吞咽着丹药,直到那药滑进身体里,疼痛到快要休克的身体才好一些,一口气终于缓过来。

“狰!!我要——吃了他!”年双目赤红,凶狠地说。

迟萻伸手摸摸他的脸,喘着气道:“别走…”

年收紧手,将她贴到自己怀里,那心慌到恐怖的感觉才好一些。

远处村民欢呼的声音,和这边的的哀伤凝重形成鲜明的对比,年抱了她一会儿,终于起身,抱着她往白雪茫茫的神山走去。

直到天色微微亮,欢歌载舞一晚的村民们准备来拜年时,发现年已经不见了。

四季交替,又是一年的春天。

迟萻倚靠着窗台,身上捂着厚重的兽皮,吹着和煦的春风,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萻萻,我今天采了三桑,你喜欢么?”鹤童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

迟萻睁开眼睛,俯看着下面的鹤童,朝他笑了笑。

鹤童突然化作一只白鹤,清啼一声,叼着一株三桑从谷中飞上来,然后落在窗台上,化为一个童子。

鹤童将三桑树交给她,看她高兴的样子,他脸上也露出笑容,说道:“今天你想吃什么?要不要吃珍珠鱼做的饼和汤?”

迟萻笑问:“有珍珠鱼?”

“有的,大人说今天要去南海弄点珍珠鱼。”顿了下,他又道:“当然,大人听说狰跑那边去了,决定去看看。”

听到这话,迟萻有些无奈。

这次,狰真的惹火年,年在神兽中发布追杀令,只要向他汇报狰行踪的神兽,他都不吝于奖励,然后亲自去追杀狰。

狰现在被年追杀得像条丧家之犬,连章莪山都不敢回,到处东躲西藏,迟萻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

“他活该!”鹤童说到狰,就一脸气愤,“他明知道你是大人的祭品,还敢对你出手,大人迟早有一天会吃掉他!”

迟萻脸上的笑容微敛,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现在还能活着,也多亏当初狰手下留情,虽然她不知道最后狰为什么没有下手,但狰确实是不想杀她的。只是这一次,她受伤太重,虽然救回来,但是寿命却缩短了,只剩下几年好活。

至少比上个世界多了几年,也不亏啦。

迟萻苦中作乐。

不过她这种苦中作乐,在鹤童看来,却显得极为可怜。原本人类的寿命就短,和神兽漫长的寿命无法比,更不用说迟萻现在只剩下短短几年的寿命,几年在神兽眼里,一个零头都不止,如何不让年愤怒?

傍晚,年带回几条南海的珍珠鱼。

年先去汤泉洗去一身的异味和风尘,方才回到房里,搂着迟萻,摸摸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宠,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迟萻朝他露出温暖的笑容,“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很多了,只是看起来脸色比较苍白罢了。”

那么多灵草灵药砸下去,连很多太古时期的灵药都让她吞了,能不好才怪。

只是到底伤了底子,于寿命有碍,没办法补回这两种。

“是么?我今晚检查一下。”年呢喃着说道,大手探进兽皮抚摸她的身子。

迟萻被他摸得身体发软,对上他变得幽暗的瞳眸,头皮发麻,觉得晚上可能不太好过。

果然,夜色降临时,鹤童和迟萻吃完珍珠鱼后就收拾东西离开,而那男人开始剥她的衣服。

迟萻抱着肚子哼哼道:“刚吃饱,不想动。”

男人将脸埋在她有胸前亲吻,“你躺着,我来动。”

迟萻:“…”

那怎么可能?她又不是木头,被人这样那样地折腾,还能安心地躺着。

最后迟萻仍是被他折腾了半宿,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眉目含情,眼尾添上一道瑰丽的粉红色。

忍不住亲吻她的眼睛,非常喜欢她如此模样,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样子。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搂到怀里,那跨坐的姿势,交。合的肢体,亲密地相连,无比的淫。荡羞耻,让她不敢抬头看他,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

可他却非常喜欢这动作,往往都要折腾得她求饶才罢休。

迟萻索性就赖在他怀里,由着他折腾。

反正时日也不多了…

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不久后,迟萻对这男人非常纵容,虽说这不是自己的错,但每次看到他一双眸子哀伤地看着自己,还是挺心虚的,有一种自己将他抛弃的错觉。

或许是错觉!

“萻萻!”他含着她的耳珠,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不应该走…”

迟萻被他捣弄得脑袋放空,没有听清楚他的话,直到她累得不行,瘫在他怀里睡去。

他低首看她的睡颜,目光变得阴鸷,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睡颜,久久没有闭眼。

等迟萻再次醒来,就对上一双阴戾的双眼,吓得一个激灵醒来,接着就发现他还在她的身体里,一直没有拿出来,那饱满肿胀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

“醒了?”他慢条斯理地问。

迟萻盯着他的眼睛,木木地点头。

然后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边顶弄一边盯着她的脸,那阴森森的目光,盯得她浑身发毛,忍不住问道:“年,你…怎么了?”

年沉默一会儿,才道:“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你这样叫没什么,整个世界都有什么啦。

迟萻仍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恢复记忆时,他低头吻过来,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住。

一场晨间运动直到午时才停歇,迟萻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有嘴巴能说话。

年抱着她去汤泉泡澡,将她洗得干干净净后,才将她抱回来,端来鹤童准备的午餐喂她,当她当成一个需要人照顾的病人。

迟萻心里有些无奈,虽然她是病人不错,但还没有病到需要人喂食的地步。可是每当对上年的目光,就忍不住自动闭嘴,由着他了。

反正,她也没有多少时间,由他高兴吧。

想到这里,迟萻心里也有些难受,但却并不是很难过,毕竟她心里清楚,死亡不是唯一的终点,而是另一个开始。

可是对于没有记忆的年来说,她死了,就是唯一的终点,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她。

难得一个悠闲的午后,迟萻犹豫片刻,仍是问道:“年,如果我死了,你…”

年端着酒爵喝酒,瞥她一眼,说道:“你死了,我就沉睡。”

他的存在,为她的归来苏醒,为她的逝去沉眠。

迟萻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靠在他怀里,拉着他的手,十指交握,仿佛如此就能与子偕老。

不知从何开始,人族开始有过年、拜年的习俗。

他们将每年最后一天定为除夕,会在门前挂红布,燃烧竹竿,发出爆竹的声响,以此来吓走曾被年赶走的夕兽。除夕后的第一天,定为新年,同亲朋好友拜年,给小孩子压岁钱,驱赶走一种叫岁的鬼祟。

又是一年的除夕,大氏村过年的时候,迟萻和年回来过一次,和村人们一起过年。

时间慢慢地流逝,迟萻在这个世界活到二十五岁时,终于感觉到大限将至。

生命的最后,她靠在年的怀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年不负她所望,琥珀色的眼眸变成一种魔魅的紫色,宛若一个神魔。

这是恢复记忆的司昂,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低首吻她,在她耳边用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萻萻,下个世界别死那么早,我会生气的。”

迟萻:“…”

迟萻死后,年将她葬在神山的腹地里,然后他叮嘱鹤童几句,选择重新回到当初沉眠的地方,再次陷入沉眠。

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直到沧海桑田,时移世易,人族在这片神州大地繁衍生息,渐渐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而神兽的踪影渐渐消失,成为传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

下章进入新的世界~

第41章 妖精国度

炙热的阳光, 无垠的沙漠,没有尽头的徒行, 绝望在这片沙漠中笼罩。

迟萻舔舔干躁的嘴唇, 沙漠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汗水从额头流到眼角,带来一片咸涩的疼痛, 耳边是士兵吆喝驱赶奴隶的声音,还有偶尔夹杂着的一种巨大的鼻息声。

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在沙漠中徐徐前进,看不到尽头的黄沙滚滚, 侵蚀着人们心中的希望。

迟萻用被束缚着的双手擦去眼角的汗水, 不用照镜子,此时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这张脸有多脏。不仅如此,身上的衣服同样也是脏兮兮的,布满血渍和污秽, 还有很多磨破的痕迹, 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同样布满伤痕, 有擦伤、鞭伤和其他的伤。

她现在…似乎变成奴隶了?

迟萻睁开眼睛时, 就发现自己被束缚着手走在沙漠中, 周围还有一些和她一样的人,都是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 仿佛好几个月没有清理过一样,憔悴虚弱地在沙漠中徒步行走。

他们身后,是两个骑坐在巨大的蜥蜴背上的人,看他们的穿着, 有点像古罗马时代的士兵的服饰。

迟萻初来乍来,还没有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情况不明,她也不好作出什么反应,只好先默默地感受一下身体里的情况,发现这具身体现在情况十分糟糕,虚弱得快要撑不下去。

如果撑不下去,会被后头骑在巨蜥背上的士兵毫不客气地挥鞭子驱赶,直到真的死亡,会被他们冷血地抛弃在沙漠之中,最后成为秃鹫的食物。

迟萻先前醒来时,就看到一名士兵鞭打一个走不动的奴隶,最后奴隶被鞭打死亡时,那士兵说了一声“晦气”,就将之抛尸在远处,他们还未走远时,就发现天空中有秃鹫的身影徘徊,不出意外的话,那尸体会成为秃鹫的食物。

这种事情,在沙漠中屡见不鲜。

迟萻不想吃鞭子,也不想成为秃鹫的食物,一边走,一边默默地运行《混元心经》,利用修炼出来的丝丝内力,修补这具身体的伤,以便自己支撑得久一些。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阵高昂的嘶呜叫声,地上投下几道奇怪的阴影。

迟萻和周围的人一样,下意识地抬头,然后她瞪大眼睛。

这是…会飞的蜥蜴?

“是月光龙。”一名士兵羡慕地说,“不知道是哪国的龙骑士在巡逻。”

“距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吉尔吉斯城,应该是吉尔吉斯城的龙队。”另一个士兵说道。

月光龙?迟萻挑剔地看着那远去的龙群,觉得它们就是一群会飞的大蜥蜴,说得好听点,也是恐龙,不过比恐龙瘦长多了。

迟萻默默地收集着这个世界的资料,有奴隶,有龙,有国家,应该是个异世界。

不过很快地,迟萻就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真是很傻很天真。

龙队经过后,一行人继续在沙漠中徒行,接着又有奴隶撑不住倒下去,那两个士兵担心奴隶全部死光不好交待,终于下令让他们休息。

一行人就蹲在沙丘的阴影处休息,眼巴巴地看着那两个士兵从巨蜥身上解下水囊喝水。

迟萻也感觉很渴,不过周围的奴隶渴得喉咙冒烟,也没敢吭声,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蹲着。

众人安静地休息着,迟萻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干燥的大手摸她到的手,在她手背上写字。

迟萻飞快地转头,看到身边一个面容脏污的青年,从轮廓中可以看出长相不错,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沉稳坚毅,是一个意志坚毅的男人,很可靠的样子。

迟萻现在没记忆,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更不知道他在自己手上写的字是什么…

话说,这字好像也是异世界的字,没有记忆,她不懂啊。

突然发现自己变成文盲的迟妹子只能默不作声地应付过去。

幸好那人也怕引起那两个士兵的注意,对她的无动于衷并没有太过在意。

休息一会儿后,那两个士兵下令继续上路,“走快点,天黑之前,必须要抵达安达拉绿洲!”然后又骂一声晦气,抱怨着自己的苦差事。

迟萻凝眉,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不好。

迟萻跟着周围的奴隶慢吞吞地走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修炼出一些内力,内力化为灵力在体内循环,让她感觉好了许多,身体也不再是处于随时可能倒下的状态。

不过为了引人注意,她依然配合着身边的人,虚弱地在沙漠中前行。

突然,她身边的一个少年模样的奴隶似乎有些撑不住,眼看就要倒下时,一条鞭子朝这儿挥过来。

由于迟萻和那人距离太近,那鞭子挥过来时,迟萻也吃了半鞭。

啪的一声,肩头火辣辣地疼着,不用看也知道已经皮开肉绽,流血了。

迟萻双眼冒火,对巨蜥背上的士兵产生杀意。

“快点走,别装死!”士兵喝道,又朝这儿挥来几鞭。

迟萻假装一个趔趄,避开那鞭,只是她身边的那少年奴隶就倒霉了,被抽得浑身都是血,最后还是另一个士兵担心误了时间,劝那人收起鞭子。

“真是倒霉,怎么就我们得这个任务,这些奴隶死就死了,何必特地送到安达拉绿洲?”

“这是上面的任务,你别说那么多。”

那士兵抱怨一阵,接着便没话。

又连续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来到一个小绿洲。

这绿洲真的很小,只有一洼水,旁边有一棵歪脖子胡杨树,周围遍布一些青黄相间的杂草,边上还有一些动物的足迹。

看到水,众人都忍不住舔着嘴唇。

那两个士兵给水囊灌满水后,先让巨蜥喝水,它们喝完后,才轮到奴隶。

这年头,人还真是比不上动物。

迟萻趴在水洼前,也顾不得这水是不是脏,忙掬起水连续喝了好几口,舒爽清凉的感觉从喉咙滑到胃部,整个人仿佛得到升华。

她第一次知道,水对人类有多重要。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那两个奴隶悠闲地蹲在旁边休息,似乎笃定这批奴隶没有反抗之力,压根儿就不在意他们如何,姿态松懈。

迟萻喝足水后,那个先前在她手上写字的青年不着痕迹地来到她身边,透过水中的倒影,给她使眼色,悄无声息地比划了个动作。

迟萻:“…”

大侠,窝真的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迟萻心里苦逼,不过也知道这青年应该是和自己这具身体是相熟的人,可能还是同伴。虽然弄不清楚这青年想做什么,迟萻仍是对他投以十分的关注,很快地就发现,这青年的目标是那两个士兵,或者可以说,是士兵的两个坐骑。

迟萻发现这青年的意图时,心头悬起。

其他的奴隶仍在争分夺秒地努力多喝水,喝不下也努力地咽,没有人注意这边,那两个士兵也没注意这边的情况,那个青年像只灵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们。

青年的目标是士兵放在旁边的佩剑。

迟萻目光微利,在青年绕过巨蜥,猫着身体来到一个士兵身后,抽出剑的瞬间,迟萻也冲过去,扑向另一个士兵,伸手勒住他的脖子。